第七章

一切結束后，向天浪全身是汗的趴在古心雲身上，悶不吭聲地將臉埋進她頸間。

他喘息著，全身力氣像是被人抽光了。

「天浪，你好重。」

古心雲輕推著他的肩，而這樣的撫觸教向天浪皺著眉抬頭。

「先別動，好嗎?」慾火才剛平息，但若她再這樣亂動，可能會又被她點燃。

古心雲因為他沉重的身軀而大感吃不消，歡愛過後的疲倦感向她襲來，她感到有些困，只想要好好地睡一覺。

輕輕地扭動著身子，她試著移動自己，想擺脫他的重量。她這一動，讓向天浪倒抽了口氣，忍不住地低吼出聲。

「雲兒，別動!」該死，她難道不曉得只要她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會激起他體內好不容易平息的慾火。

「可是你好重。」被他這麼一吼，她委屈地說著。

向天浪望向她，而後不舍地翻身，使她覆於他身上。

之後，兩人都沒再開口。向天浪伸手在她腰上輕撫，那讓她感覺自己被疼惜著，所以她安靜地趴在他胸前。

「還會痛嗎?」

聽到他的問話，古心雲輕捶著他的胸膛，將暈紅的臉埋進他頸間，輕輕地點頭。

向天浪輕聲地在她耳邊說著溫柔的話語，猶如安眠曲般地教她閉上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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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過去向天浪做的一切，古心雲了解自己絕不能違逆他。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跟他唱反調，她不想因此而使父親的公司遭遇更大的困境。

那天之後，向天浪也不再要古心雲去公司，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妻子似乎太吸引人了。她的美、她的好不是只有他能感受到，其他人也都能感受到，所以他要求她只能待在家中，不準再去上班了。

因為向天浪的要求，而向母又與朋友出外，要好些日子才會回來，所以她只好孤單地待在家中。

她雖然待在家中，但總會有老朋友來找她的。

在她結婚後江佳兒一直都沒有找過她，因為她自己也忙，而且古心雲也才新婚，她不方便打擾。只是在古心雲打了通電話給她后，她才發現新婚的她似乎沒有她想像的甜蜜。

「怎麼了，心雲?」她一直以為婚後的古心雲應該會是幸福的，起碼她相信向天浪，他應該不會虧待心雲，只是看著好友的神色，婚姻生活似乎並沒有讓她覺得快樂。

「沒事。」

「看你的樣子不像沒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有些無聊罷了。」

「無聊?你不是在電話里跟我說你在工作嗎?」

「向天浪又改變主意了，他不准我外出工作。」

「為什麼?」他怎麼會這麼霸道?雖然以前就看得出他的獨佔欲，但還不至於會限制別人的行動，怎麼現在卻……

古心雲沒有多作解釋，她知道自己也要負一半的責任。

「那你一個人在家怎麼打發時間?」要是她肯定受不了這種生活，她最受不了閑著沒事做，若是她結婚後也得這樣待在家中，那她不如不要嫁。

「坐著等老公回家。」

「天啊，我真的不曉得向天浪會獨裁到這種地步，你怎麼沒有反抗?」

「我能嗎?」

「為什麼不能?」

「我爸的公司還要靠他幫忙，我哪裡能說什麼。」根本就沒有她多說話的餘地，而且向天浪也向她發出警告了。

「就算你爸的公司需要他的幫忙，但這跟婚姻無關啊!」

「當初我就是為了我爸的公司才嫁他的。」

江佳兒看了看古心雲，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雲，你們已經不愛對方了嗎?」她怎麼都不相信，過去這麼相愛的兩人，如今會一點感情都沒有。

古心雲沒有馬上回答，她遲疑了一下才看向好友，「我不想再受到傷害。」這是事實，在向天浪離開的那段日子裡，那種難受、那種痛，她比誰都清楚，所以她要自己不要再去愛了。

「心雲，你對向天浪真的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我不會再愛任何人了。」

「那時他給了你那麼大的傷害，你都熬過來了，現在你們也結婚了，為什麼不給彼此一個機會?」

「來不及了，因為我怕了。」

「心雲，你不可以這樣，你想一想，婚姻若是沒有感情來維持，怎麼維持得下去呢?」

「我不知道，說不定哪天他想到了說要離婚，這樣不是也很好?」

江佳兒有些訝異她會這麼說，「心雲，你不會一開始就抱著要離開的念頭，所以不再付出感情了吧?」

心事被好友猜中，古心雲只是淡淡地笑著，「或許吧，我自己也害怕再去愛了。」

「心雲，你為什麼要這樣?」

「失去愛的痛苦太難受了，我不想再承受一次。」

「就算你不想，但是你已經結婚了，你不能不給彼此一個機會。」這樣對向天浪很不公平，對這樁婚姻也很不公平。

「那我又能怎麼辦?」

「改變現狀，讓自己幸福。」

「我——」

「別猶豫了，你不能一直這樣猶豫不決，你一定要下定決心，若是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那麼就現在離開，不要等哪天他不要你了你才走，那時的你肯定又要受傷害了，若是要繼續這個婚姻，那你就得改變你自己。」

「佳兒?」

「相信我，你可以的。」

江佳兒相信，向天浪若是不愛古心雲便不會答應結婚，對一個男人而言，婚姻不只是跟一個女人在一起那麼簡單，因為那是支持他們奮鬥的動力，只是女人有時並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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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江佳兒聊過之後，古心雲真的是好好地、仔細地考慮著她的建議。想著想著，她不知不覺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連向天浪回家時，她都沒有察覺。

在睡夢中，她回到了過去，回到了相戀的那時，那時她與向天浪的愛情正濃，她以為他們會這樣地過一輩子了。

只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向天浪竟會告訴她那個事實，那個教她無法置信的事實。

「雲兒，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她覺得好幸福，因為向天浪特地為她籌劃了這個生日聚會，她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向天浪看著她的小臉，握住她的手，「我要去美國。」

「美國?」

古心雲有些不解，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去美國，再不久他就要畢業了，他不是說要馬上進入他們家的公司上班嗎?為什麼又要去美國?

「我要再去美國深造。」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教她無法接受，「你要出外留學?」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為什麼他之前都沒有提起。

「嗯。」

母親一再地要求他出外留學，他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為了母親的希望，還有他自己的理想，所以他必須出外。

「你要跟我分手嗎?」

她那麼愛他，想要一直跟他在一起，為什麼他要離開呢?古心雲眼眶微紅地看著向天浪。

向天浪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說：「我打算畢業后就馬上出外。」

「那就是下個月了不是嗎?」

他的未來里好像沒有她，完全沒有她的位置，這教她覺得心痛。

「雲兒?」

看著她一臉的難過和不能諒解的神情，向天浪上前想摟住她。

「我以為你會一直跟我在一起。」

她根本沒有心理準備會聽到這種消息，她覺得自己的心在淌血，教她快要承受不了地痛著。

「雲兒。」

「你根本就沒有意思要一直跟我在一起，不是嗎?」古心雲神情痛苦地問著，可是語氣卻異乎尋常的輕柔。

「我沒有辦法不去。」

「而我卻不能去。」

她的父母不會讓她出外，所以她不會跟他去，而他呢?為了他的理想，他完全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

這個生日是她最開心的一個生日，卻也是教她最難過的生日。她輕輕地站起身，「我想要回家了。」

這裡似乎沒有她能待的位置，她不想繼續待在這裡。

「不要走。」

「我想要回家了。」

她可以自己回家，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想個清楚。

向天浪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是她的淚水教他難過，他上前摟住了她，「別哭好嗎?」

「為什麼你一定要去?」難道他不去不行嗎?

「雲兒，不要這樣，我有我的理由。」

「你要去多久?」

她想等他，可是她能嗎?等得到嗎?

「我不知道。」

「那我們就是分手了。」

他的回答已經決定了一切，她不需要再多說了。

「我不要分手。」

「你已經決定了。」

她想要掙開他的懷抱，只是向天浪摟得太緊，她一時掙不開。

「我要回家了。」她無法停止淚水，心也很痛，可是她要自己堅強起來。

「等我。」

「不，我不想等，因為未來的事沒有人能保證。」他的心若是在她身上，那麼她不需要多想；可是他的心若是已經不在了，她再等只是枉然。

「我愛你。」

「我不要你的愛了，不要了。」

她真的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若是他真愛她，他不會這樣丟下她，他會先跟她商量的。

「雲兒!」

向天浪抬起她的下顎，想要吻她，可是古心雲用力地將頭轉開。

古心雲掙開他的懷抱，在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時，奔出他的住處，而向天浪並沒有追上去。就這樣，他們分手了。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痛苦、她是多麼難過，這些事情她一個人熬過來了，她要自己勇敢、要自己堅強些，因為一切都會過去的。

只是，他給的傷害真的是太深、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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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浪回家時天已經黑了。

向天浪原本以為古心雲不在家，之後才發現沙發上躺了一個人，一個他思念的人。

沒有喊醒她，他只是放下手中的公事包，輕輕地來到她身邊，看著她的身影，他臉上的表情也不知不覺地放柔了。

只是當他細看，卻發現她的臉上有著淚痕。

「雲兒?」他輕聲地叫著她，但她只是動了動，並沒有醒來。

向天浪彎腰將她抱起，看著她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穩，他將她抱回房間里的床上，古心雲仍窩著身子，沒有醒來。

向天浪就這麼看著她，看著她小小的身子，他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看她了。

而後他輕輕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想著是什麼事、什麼人教她這般難過地在睡夢中哭了。

他感到嫉妒。輕輕地低頭，正要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卻聽到她口中喊出的人名。

「天浪，不要走……」

是他?她在喊著他的名字?她夢到了什麼?

「雲兒?」

她究竟夢到了什麼，為什麼要哭，又為什麼喊著他的名字?

「為什麼要走?」

「我在這裡，不會走的。」

「為什麼要走?」古心雲還是繼續說著，而後她哭得更凶，這教向天浪心疼地輕哄著她。

「雲兒，別哭。」低頭吻上她的唇，感受她柔軟的唇瓣，他因為她的淚而心疼不已。

因為向天浪溫柔的吻，還有他心疼的誘哄聲，古心雲停止了哭泣，她不自覺地窩進他溫暖的懷抱中。

她的反應讓向天浪覺得很滿足，他撫著她的小臉、一再地吻著她，想要好好的疼惜她。

「我在這裡。」他的氣息教古心雲感到安心，只是她臉上的淚痕仍然未乾。

「不要走……」

古心雲夢見向天浪的離去，她的心中好不難受。

「我不走，我在這裡。」

向天浪吻上她的紅唇，而後他感覺到身下的人兒開始扭動身子，當他抬起頭時，看到身下的古心雲已經睜開眼看著她。

「天浪?」向天浪沒有回答她，只是再次地將唇印上她的，他想要好好地感受她，想要給她溫暖。

在發現他抱著她時，古心雲直覺地想要退開，因為她憶起那些時候他是怎麼對自己的。

他那時的離開，教她的心全都碎了，不過她告訴自己不要難過，一切都會好轉的，只要她習慣了他不在身邊的日子，那麼她就不會再這麼難過了。那樣的日子她都熬過來了，現在的她不會笨得再犯相同的錯。

「雲兒，怎麼了?」古心雲只是安靜地不發一語，她知道多說無益，不能改變什麼，一切都不會變。

面對她的沉默，向天浪忽地定住她的小臉，「告訴我，為什麼哭?」

古心雲還是沒有回答，她只是閉上眼，「我想睡了。」

「不準躲我。」向天浪不要她再次躲進自己的小天地里，沉默的古心雲教他不舍，也教他發火。

「我真的想睡了。」她好累，一整天都沒有出門，她應該是不會那麼累的，可現在她打不起精神來，像是好幾夜沒能好好地睡上一覺似的疲倦。

向天浪看著她那疲累的模樣，不自覺地放柔了語氣，他知道自己先前有些霸道，也太過粗暴，可那是因為他在乎，因為在乎，所以他會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只想要她順從自己，但她卻常常令他失望，一再與他唱反調。

「今天有沒有吃東西?」

「我吃不下。」不知為什麼，她最近的胃口很差，這幾天她總是吃不下飯。

向天浪還想再說什麼，可她卻在這時輕輕地偎進他懷裡，「天浪，我想睡了。」古心雲不想再多說，因為再說也沒有多大的幫助，因為她知道，她是離不開向天浪的，就因為家裡的困難，她是註定要被綁在他身邊了。

向天浪將她摟進懷中，動作十分溫柔、十分疼惜，「那睡吧。」

古心雲再次閉上眼，安靜地躺在向天浪的懷裡，那股安全感教她不想移動，只是夢裡的情景在她腦海里盤旋、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