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恩……謝謝？」於小晚偷覷他一眼，臉上飛過兩朵紅霞，十分可愛。
尹宣辰俊秀的面容有些扭曲，表情一抽，「就這樣?只有這兩個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怒火，免得自己的手會伸出去不小小將她纖細的頸子扭斷。
「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失身的人是你不是我，怎麼不問我會不會娶你！」
雖然是他看上的丫頭，再遲鈍也要有個限度。
等等，剛才的意思不就是……難不成他真的想娶她?
她驚訝的看著尹宣辰，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幾日以來和他的相處，依他像風一樣的性子不被拘束，她以為他不是一個會受禮教束縛的人。他剛剛說的那番話，她連想都沒想過……
她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孩，配不上他的。
況且她不曾想過要嫁人呀！
自從娘生下她之後，因為身子太過虛弱，沒幾年就病死了，留下她和爹爹相依為命。雖然爹爹從沒說過什麼，但是她知道爹爹有多麼愛娘，常常一個人跑去曾經和娘一起看景的河畔。
每當看著爹爹孤單的背影，她有多不舍……
她希望爹爹再找個人陪，可是爹爹總是搖頭。
於是，她早就下定決心一輩子不要嫁人，只想好好照顧養大她的爹爹，只是她都還沒能盡到孝道，就……
雖然爹爹走了，但是她不想嫁人的想法是不會改變的。
如果愛人那麼痛苦，她寧可不要。
花樣年華應有的憧憬她沒有，只想一個人平平靜靜的過活，對於成親生子沒有太多渴望。
看她魂游四方，似乎忘了回答他的問題，他不禁感到惱怒。
她總是輕忽他的存在，而他卻太在乎她的一舉一動。
嘖!真不甘心。
「你在想什麼？」他湊近到她的身旁，頎長的身軀遮住她眼前的陽光。
咦?怎麼突然天暗了?
於小晚這才抬起頭，卻不小心撞上他的下顎。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站在這裡。」看他齜牙咧嘴的痛苦模樣，她心急的說，連忙往後跳開一大步，卻踩到自己的裙子，眼看就要栽了個跟頭。
「啊……」
他轉身摟住她的腰，將她護在胸前，沉聲道：「小心點。」
他的懷抱像是安全的港灣，為她擋掉所有的危險。
好靜……聽不到一點聲音，時間好像停在這一刻，心卻跳得好快！
尹宣辰緊緊的抱住她，傳到手上的溫暖，讓他想牢牢抓住……
望著她，他眼中有著一抹熱切的光芒。
首先清醒過來的是於小晚，她輕輕推開他，小手揪著裙擺，清麗的臉蛋染上一抹羞赧。
「謝謝你。」她調整呼吸，卻無法掩飾心慌。
他只是看著她，等她的回覆。
「呃……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不得已才會這麼做，所以你不用感到有負擔，我不會要你負責的。」
咦?他好像不怎麼高興?
「我想好好盡我的本分，只要是你交代的事，我會努力去完成的。」她沖著他一笑，試圖淡去詭異的氣氛。
好一個不用他負責！
想他頭一次興起成親的念頭，這個女人居然教他不用負責……是她的想法太奇怪了，還是他改變太多?
「如果當初我沒帶你回來，你本來打算如何？」他怪聲問道。
她想了一會，聳聳肩，「可能會去尼姑庵吧!」
老天!沒想到她不只有奇怪的想法，還想當個清心寡欲的唇姑，很好，難怪她不想嫁給他。
他還以為是自己不夠有魅力……原來問題是出在她身上。
他自嘲的訕笑著，有多少女人對他投懷送抱，他棄之如敝屣，偏偏看上這個怪丫頭，而她卻無視於他。
既然她這麼想工作，他也不能辜負她。
「那從今天起，就由你負責照顧我的葯園。」他痞痞的說道。
於小晚左右看了看，不像有他說的那種地方呀!
她搓著手，支支吾吾的問道：「你說的葯園在哪？」
她怎麼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他俯身而下，停在她咫尺之間，對眼一笑，「就在你的腳下。」
他倒要看看，她還能笑得多開心?
正午，驕陽炎炎。
應是打個小盹的休息時刻，卻有個嬌小身影穿梭在一堆雜草叢中。
「奇怪了，這不是一般的菜葉嗎？」於小晚包著麻花頭巾蹲在地上腩喃自語，活脫脫是一尊會說話的泥娃兒。
拿起手邊那本圖文並茂的書簿於一頁頁翻找，白裡透紅酶嬌秀臉蛋一本正經，靈巧的眼珠子不停轉動。
「呀!找到了!」沾了泥屑的小手一拍，嘴角上揚。
「可食用亦可藥用，有清熱解毒、消腫等功效，是普遍可見且實用的藥材。」她喃喃念出書中的記載。
「真沒想到居然有這些功效。」葯書是她從未看過的，她恨不得把內容全印人腦海之中，所以這幾天常是不離手邊。
尹宣辰從一旁的樹陰下走出，手拿摺扇輕輕揚動，比起先前的輕佻，顯得沉穩許多，「你說的是魚腥草吧!」
「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哪種藥草？」她轉過頭，對於他的神出鬼沒少了驚訝，已經漸漸習慣了。
「你一直盯著它，我想不知道也難。」他朗聲解釋，修長的身軀蹲了下來，偏要和她擠在一塊，「再加上你說的功效，更是無庸置疑了。」
「它的味道很特別，有股難聞的魚腥味，所以才被稱為魚腥草。」他的手指撫摸它開出來的小花，專註的眼神隱含著溫柔．
於小晚靜靜的聽他解說，看著他秀氣的臉龐，突然有種莫名的衝動，就脫口而出了。
「哪你喜歡它嗎？」
他這才轉向她，正眼注視，「沒有所謂的喜歡或不喜歡，它為我所用罷了。」
「喔!」她應了一聲，挺翹的鼻子湊向那朵小花，「恩!真的有股味道呢!」
他的眸子一黯，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因為它的味道的關係，一般人不太知道這種藥材可以食用。」
大手又摸了摸白色花辦。
她溫柔的笑了笑，想起從前，「別人怎樣我是不知道，不過以前我和爹爹常吃喔!爹爹在私塾教書所拿到的錢並不多，我就會采些野菜，來減輕伙食的開銷。大家都盡挑些比較美味的野菜，不會來采這種臭草，我就摘回去試試，卻發現十分美味。
我和爹爹都很喜歡，才不管它聞起來的味道如何呢!」
他的神色閃過一抹興味，手指停下動作，「呵……是嗎？」
於小晚低著頭，雙手忙碌，一撮撮雜草被拔起。
「也許它不討人喜愛，但是我想成為像它這樣的小花，因為它並沒有錯呀!只是味道難聞了點，又不會影響它的好處，既能煮菜充饑又具有清熱解毒的功效，真的很棒。況且如果沒有它，我和爹爹可能早就餓死了。看似不起眼的小花，卻對我們有這麼多的幫助，不是嗎？」
軟軟的嗓音傳人他的心中，如投下石子的湖面，激起漣漪。
他緊繃的臉龐漸漸柔和，他用一種非常專註的眼神看著她，許久之後才開口，「以前我師父明知這些平常可見的東西可以虛為救人的藥材，卻視而不見，偏偏對那些稀有珍葯趨之若驚，甚至為了尋找它們跌落山谷，喪失性命。」
他二十歲那年，陪著師父到深高峻陡的雲靈山去尋找傳聞中的雪蓮，卻沒想到……竟是天人永隔的一程。
身為救人的大夫居然救不了自己，之後他才開始修練武功。
「他收留了我這個孤兒，教我識字，醫術也毫不私藏的傳授給我。也許他不是人們眼中的好大夫，卻是個好師父。」他沉聲道，眼中有抹痛楚。
「可是他卻死得如此廉價……臨死還緊握著害死他的雪蓮。」師父的死宛如昨日，時常浮現在腦海。
這時，她才了解他只是看似不正經，偶露的深情卻如此令人心疼。
她嘆了口氣，柔聲說道：「你吸收了你師父給你的養分，領悟了他想不透的事呀，所以你師父怎麼會死得廉價呢？」
說完，於小晚兩手掬水，將生命之泉注入土壤中。
她的每一句話都深深撞人他的心坎，讓他的自責和埋怨化解開來。
沾了泥的素手揩了一下被陽光薰紅的臉頰，在她臉上留下了臟污，可是他卻覺得這個女人，很美……
她總是讓他另眼相看。
不在乎她是塊璞玉還是石頭，總之他喜歡的是叫於小晚的這個人！
他用力將她緊緊摟人自己的懷裡。
從那天之後，於小晚便有意無意避著他似的，終日不見人影，要不是她還沒忘了那塊葯園和他的三餐，他真懷疑帶回來的是一縷幽魂。
就像現在，桌上擺著幾盤簡單的菜色，上頭還冒著熱煙，而她早巳逃之天天了。
這樣他怎麼吃得下去!
他忍不住火氣，用力拍桌，決定去把她揪出來。
走到她的房門前，他連敲門也不敲，用力踹開無辜的門板，雷聲怒吼，「於小晚!」
於小晚抬起頭，見到他的瞬間臉色全變了，原本夾在筷子上的那條青菜，掉落在地。
她哀怨的看了掉在地上的青菜一眼，無奈的放下筷子，起身哈腰，輕聲問道：「主子，你有什麼事嗎？」
「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主子了？」他惡聲問道：「我有買下你嗎？」
她居然想用這種笨方法畫清他們的關係。
「呃……是沒有，可是小晚當你是主子就好了呀！」他大步跨近，她卻很不給面子的退後，努力想拉開距離。
「你很怕我？」他質問道。
「沒有。」她低著頭回答，腳步不曾停下。
「那你幹嘛一直後退？」這次他很聰明的鉗住她的細腰，性感的嘴唇靠在她耳邊說話，語末還呼了一口氣。
「請你放手。」她臉蛋一紅，捉住他不規矩的手。這樣是不時的……
他心思一轉、然後咧嘴笑開，手指更是不安分的上下游移，「我才不，你不是說我是你主子嗎?那就乖乖聽話。」
呵!既然她想要這樣的關係，他就成全她，正好讓她無話可說。
「你……」她顯得有些懊惱，秀氣的眉頭蹙起。
「為什麼這幾日都躲著我，我是會吃人的猛獸嗎？」哼哼!他可沒忘下來這兒的目的。
「我、我沒有。」她囁嚅著，語氣中多了一絲心虛。
「我只是在忙葯園的活兒。」她的反駁一點也沒說服力，不善說謊的個性表現在臉上，連耳根子都染上紅暈。
「是嗎?那為何連我去葯園的時候都見不到你的蹤影?我還以為你跑去偷懶了呢，」他故意這麼說。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她慌了。她沒有偷懶呀!
他笑著幫她接話，但眸子里隱含著不悅，「你只是不想見到我，是吧？」
她垂著眼．不敢答腔。
「既然你認為我是你主子，那我現在命令你以後不準躲著我。還有，以後必須過來我的房間和我一起吃飯，聽到了嗎？」
她咬著下唇，一臉懊惱。
「現在，坐下陪我吃飯。」他開口要求，事實上卻不容她拒絕。
知道她想說什麼的尹宣辰，接著又說：「不要跟我說什麼下人不能和主子同桌的屁話，那是借口。」
她心中一驚，第一次聽到他口出髒字。
一回過神來，才看到他大刺刺的坐在原本屆於她的位子上，拿起她方才碰過的筷子夾菜送人嘴裡，一副自在的模樣。
見她還愣著，他伸手一拉，她頓時跌坐在他的腿上。
「啊……．」她彈跳而起，拘謹的站著。
尹宣辰睨了她一眼，優雅的姿態不變，像什麼事也沒有一樣的開口，「還不坐下來吃飯，你想餓肚子嗎？」
這女人想躲開他，他偏不讓她如願!
什麼嘛!這裡是她的房間耶!
被他掌在手中要的於小晚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又添了一碗飯，挑了一張離他最遠的椅子坐下。
沒想到吃飯時的他異常安分，只是靜靜的吃著飯，讓她檉了口氣。
她斜眼偷看他，心跳忍不住的加速。
唉!果然長得好看的人連吃飯都秀色可餐……天呀!她想到哪去了，怎麼連她都開始變得不正經了!
她搖了搖頭，低著頭吃飯。
他發現她只啃著白飯，一臉恍惚，「你光顧著吃飯不膩嗎？」
「你說什麼？」聽到他的聲音，她才回神過來，一雙澄澈的大眼望著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臉上沾著飯粒。
他伸出手指抹去她臉上的飯粒送進自己嘴裡，看到她不自覺撫上他方才碰過的嘴角，清麗的嬌顏不曾妝點，卻艷比脂色。
他夾起菜放人她的碗中，才說道：「不要光吃白飯，你已經夠瘦了，雖然你的胸部還算不小，可是再瘦就不行羅!」
「咳、咳……」聽到他這麼說，她吞到一半的菜葉硬生生卡在喉間，讓她嗆紅了臉，不止的劇咳。
她掄起拳頭，猛力的拍向胸口，好不容易才覺得舒坦一些。
真是的，他怎麼可以說那種話?
責怪的眼神瞥向他，他卻裝作沒看到。
好不容易等到他放下筷子，這頓晚餐才有驚無險的度過。．沒想到他好像不打算離開，反而在她的屋子裡逛來逛去。．
「嗯!看樣子你一個人過得很自在嘛!」他看了一會，突然輕笑。
他的笑容卻讓她發涼，不知他又怎麼了。
搔了搔頭，她只好傻笑，「還可以。」
他徐步走出門口，離去前丟下一句話，「我明天要去妓院一道，你必須跟我一同前往。」
她的笑容僵住了。
他說要去……妓院?
於小晚默默不語，腳步沉重。
走在前頭的尹宣辰似乎很有興緻，而她的心情卻十分複雜。
初次見面時他化身為老伯，本以為他今天也會易容上路，不輕易以真面目示人，可是她錯了。一路上許多芳心未許的姑娘都在偷偷瞧他，他是輕鬆自在，卻苦了她……
一堆含怨帶恨的目光向她射來，讓她有些難過。
他走到一半踅回來，當街將她抱起。
看她這副心神不寧的模樣，一刻鐘的路程讓她再走上大半天，也到不了。
直到被騰空抱起，她才回過神。驚呼道：「快放我下來！」
她可以聽到那些逛街的姑娘重重的嘆息，他這樣的舉動讓她倍感壓力。
「不放，誰教你走得慢呢!」他低笑。
「天呀!路上的行人都在看了。」她掙扎無效，只好將臉埋人他懷中。
「讓讓……」一串喊叫壓過市集的喧鬧。
「我家少爺逛市集，你們少擋路!」大聲叫囂的武夫毫不留情的推開人群，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姿態。
有這種奴僕，想知主人也好不到哪去。
果然，一個矮胖子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中間，身材明顯發福卻硬學人家穿著流行的罩袍，像極了捆緊的粽子。
武夫在前頭趕人，他倒是威風得不得了。
看這情況，尹宣辰將她放了下來，和擠在路旁的人們站在一塊。
這時，行動遲緩的老婦人來不及退開，被武夫粗魯的推倒在地，跌破了腦袋，直叫著疼。
「哎喲!怎麼欺負我這老婆子?老天爺啊!這下剛做好的豆腐全破了，賣不出去要我一家子怎麼活啊!」老婦人倒在地上痛哭失聲。
「哇!老太婆快滾開。」武夫的拳腳毫不留情的落在她身上。
「怎麼回事?本大爺逛市集是誰在觸我楣頭？」矮胖子走了過來，沒留意到散落一地的碎豆腐，就這麼踩了下去。
新鞋碰上豆腐，再加上矮胖子的重量，頓時跌個四腳朝天，出盡洋相。
眾人看到這一幕，皆是哄堂大笑。
矮胖子聽到笑聲，礙於肚子的肥肉太厚，想爬起來卻又往後一栽，再度躺在地上。他扯開嗓門吼著，「你們這些蠢蛋，還不過來扶我起來!」
武夫們連忙答聲，一陣手忙腳亂。
眾人忙著看笑話的同時，於小晚卻擔心老婦人的傷勢，她拉拉尹宣辰的衣袖求救，沒想到他卻無動於哀。
老婆婆頭上的傷不醫治是不行的……
推開環在腰上的大手，她跑了出去。
尹宣辰微皺眉頭，但沒阻止。
「老婆婆，您要不要緊?得讓大夫瞧瞧呀!」於小晚小心的扶起老婦人。
「小姑娘，謝謝你，你快走吧!不然他們這些惡霸連你也不放過。」她倒楣也就算了，不能害好心腸的小姑娘也跟著遭殃。
「不行，我一定要送您去看大夫。」她攙著老婦人想離開。
「等等，別想定!」矮胖子使了眼色，武夫們便擋住於小晚的去路。
「這個老太婆存心弄倒豆腐，害本大爺被看笑話，你說要怎麼向我賠罪啊7』他滿臉橫肉抖動，淫邪的雙眼不斷打量著於小晚。尹宣辰無波的眼眸閃過一道狠光，手指探向暗袋……
「小姑娘長得不錯喲!過來讓大爺疼疼。」肥厚的身軀撲向於小晚。
老婦人見狀趕緊用自身擋下。
「老太婆，快滾開，別礙本大爺好事。」矮胖子咂嘴，吐了口沫。
「我說大爺啊!光天化日之下您可別亂來。」說完又推推身旁的於小晚，「小姑娘，我沒事，你快走吧!」
於小晚搖搖頭，緊攬著老婦人的手，貝齒咬著下唇，水靈的大眼看向尹宣辰，露出求救之態。
哼!這個小女人總算想到要向他求救了!
「你這個死老太婆，本大爺沒教你賠雙新鞋就已經是寬宏大量了，你還在這裡羅唆什麼?想挨揍是嗎？」
一個重拳眼看就要落下，於小晚下意識轉身護住老婦人。
沒想到預料中的拳頭還沒碰到於小晚的後背，就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矮胖子那張油膩膩的臉瞬間發青。
「我的手、我的手……來人啊，」豬叫般的嘶吼聲不絕。武夫試著將主子的手放下，才輕輕一碰，便讓他痛到哭爹喊娘了。
「哎喲……我的媽呀……要死人了……」
「見鬼了？」武夫連忙跳開。
「快帶我去找大夫，我怎會養了你們這些蠢材!」粗短的頸子成了豬肝色。
「那老太婆和她怎麼辦？」其中一個武夫搔著頭。
「小美人當然是請回家作客，死老太婆就讓她滾蛋!」
尹宣辰聽完這話，雙手一揚，五色的粉末直撲向那些惡人。
「哈哈……好癢……好癢……嘻……」他們渾身發癢，如同跑出山林的野猴，抓著癢處又扭個不停，十分滑稽。
這時，只見尹宣辰賓士如電，趁他們混亂之際，兩臂各持著於小晚和老婦人，帶離是非之地。
老婦人坐在石上，鬆了一口氣。
「小姑娘，這位大俠和你是一起的吧？」
「嗯!老婆婆，先喘口氣。」於小晚小手輕拍老婦人微駝的背。
「我不要緊，真是多虧你了。」那雙歷盡風霜的老眼看得出來。這名男子對小姑娘的重視，「你這麼好心，一定會有好報的。」
「別這麼說，我沒幫到什麼。」於小晚靦艦一笑，看到老婦人頭上的傷口破了個大洞，還凝著暗褐血塊，忍不住驚呼，「您還能走嗎?我送您去找大夫。」
她不知道尹宣辰願不願意幫老婦人治療，只好這麼說。
「等等，你當我是什麼了？」尹宣辰臭著臉，拿出隨身的紙筆。
「當歸有活血通絡、散瘀消腫的作用，與赤芍、桃仁、乳香和沒藥等配方，研末調敷於傷口，不久即可痊癒。」他寫下藥單，並吩咐用法。說完，又掏出腰上的錦袋，這些銀兩給您拿去買葯。」
老婦人頻頻道謝，收下頗有重量的錦袋。這些銀兩讓家中一口子活上大半年都沒問題。
「那我們走了。」他拉著不情願的於小晚。
「老婆婆，您要保重喔!」她不時回頭，揮著手。
光是剛剛她那麼晚才向他求救，他就已經夠不爽了。
「人都走遠了，還看!」他忍不住輕斥。
「謝謝你……剛才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她想，是他做的吧!
「我只不過點了那隻肥豬的麻穴，順便放些奇癢粉讓他們活動、活動筋骨。敢惹我的人就要承擔後果。藥效十日，就算找大夫也是無解。」他挑眉冷笑。
「這樣會不會太……」
「哼!要不是你二話不說就衝出去，我會這麼做嗎？」
「對不起嘛!實在是因為老婆婆太可憐了……」
「你以為我不會出手？」他臉皮一抽，怪聲問道。
於小晚心虛的頷首。真是的，在她眼裡，他成了什麼人了!．
「這件事差點讓你陷入危險，以後再也不要這麼做，聽到投有!」他惡聲惡氣的說。
「我不會了啦!」她垂下頭。
看她一臉委屈，他緩下口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小晚，你可不可以靠著我?不管發生什麼事，請先想到我，好嗎？」
他輕嘆，生平第一次這麼沮喪。
望著他，她不知該做何回應。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又為什麼要去妓院?她快被搞胡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