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雲朵漠然飄離。
銀色光芒映上車窗的玻璃,今晚,又是個滿月的美麗夜晚。
只可惜,車內的一對男女誰也無暇去欣賞。
龍昀皺了皺眉,懷疑自己真要這樣和他大眼瞪小眼下去。
「別只會對我綳著臉,你有嘴巴,我有耳朵,OK!」
受不了空氣彷彿凝滯般的壓迫感,她微惱地首先打破這片要命的靜默。
「你該清楚。」森冷男聲終於在車內揚起,霎時,車內溫度又降到最低點。
「別把我說得像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惱瞪著他在月色下若隱若現的漂亮臉蛋,有那麼一剎那的錯覺,她以為又看見了那位瘋狂無助的十七歲美少年!
在十二年前的那個夜晚,她記得,遭她擊昏、被困在床上的他第一眼瞧見她時,就像現在一樣,恨不得撕裂她……
等等,莫非——
「他跟你提了!」她身子微微一僵。「你當時的反應不會是……」
「去他該死的反應!」她的話教他緊繃的情緒如弦般剎那斷裂,猛地擒住她的手腕,將她硬生生扯進自己懷裡。
「我只知道你要背叛我!」他憤怒控訴。
「我……我沒有!咳。」她肺里的空氣幾乎被擠光。
「有!你想甩開我!甩開我這個你口中信誓旦旦絕不會背棄的合伙人!」叛徒!
「我沒——」
「你有!」他憤聲大吼,捏住她的細緻下巴。「你已經答應把自己嫁給那姓洪的男人了,不是嗎?」
「我不得不答應,天曉得那老狐狸是不是起疑心了,故意用這件事來刺探你我!你冷靜點好不好——」
「去他的冷靜!」他咆哮,被背叛而迅速飆揚的烈火燒痛了他,教他失去理智。
「你休想!休想擺脫我!休想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
他倏然將她撲倒在柔軟的座椅上。
「你該死的冷靜點好不好?」她反擊地揚手甩去一巴掌
「啪!」的一聲,時間和空氣彷彿在這剎那凝住了。
車內除了粗重的呼吸聲外,再無其他。
冷凝的嬌客掠過一絲蒼白,手心辣辣的刺痛感傳到了自己的心坎里。
她抿唇一咬,伸手想推開他。
不料,童昊用單手便輕易地控制她的雙手,粗暴地將它們壓制在她頭上方。
「你要為這一巴掌付出代價!」
話落,響起衣物被撕開的進裂聲,以及衣扣的落地聲。
龍昀感覺一股涼意襲上自己的胸前。
「除了我,其他男人你誰也不能要!」
他猝然俯下臉,如狂風般將她微啟的朱唇卷進自己的嘴裡,另一手則在蠻力扯下她的內衣后,夾帶報復之勢,握住她胸前渾圓的豐滿,使勁的揉捏著。
童昊只想著發泄心中對她的指控和怒意。
無視龍昀的掙扎與閃躲,他蠻橫地探舌侵入她的嘴裡,狂吮她的舌與唇,並野蠻地緊捏戲弄著她渾圓的尖峰,惹得她驚駭地在他嘴裡逸出聲聲銷魂的呻吟。
狂怒的男人聽著那催人情慾的脆弱嬌吟,霎時,強烈的慾望更是如排山倒海般,轟然罩下,令他腿間昂物一顫。
他沒料到在如此憤恨的情緒下,自己對她的慾望並沒有減少,反而愈加強烈。
想到這,童昊更是激憤。
他一毫不憐惜地撒下粗暴的吻,一徑野蠻地迅速除去兩人下半身的衣物。
「記住,能這樣碰你的只有我!」他咆哮地在她白皙的頸項,似雪的胸前瘋狂地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然後蠻橫地扳開她的雙腿——
胯間的脹痛感已敖他瀕臨爆炸邊緣!
他復上她,將自己勃動激越的男性硬物抵住她隱密濕潤的女性幽穴入口。
「而能這樣貫穿你的,也只能是我!」
凝住她已然迷亂的眼,他兇猛一挺,昂揚瞬間沒入她的體內。
「啊——」
這強猛的撞擊,也幾乎撞出了她的靈魂。
她粗重地喘息,怒瞪著他,鮮明地感受到自己幽密中的傲物微微顫動著,似又脹大不少。
「你……」
「我怎樣?」
驀地,童昊弓身用力一頂,在她的驚喘聲中,開始了一連串報復性的襲擊。
亟欲發泄滿腔的怒火與慾火,他像頭野獸般,不停瘋狂地撞擊著身下嬌嫩的女體。
他要她明白,在她心中,他童昊只能是第一,而不該居於那龍的老頭子之後!
無論何時何地,她第一個想到的該是他!
沒有他的允許,她哪也去不了!
至於那個妄想得到她的男人——
哼!下地獄去吧!
※※※
風吹衣袂。
銀色月光下,海的這邊,兩條同樣英挺的身軀並立著。
在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的情況下,沉默像微綳的弦般繼續持續著。
毫不介意在月色下暴露出自己精壯胸膛的男人,忽地,揚手彈開抽了一半的煙。
「丁凱!」表情莫測高深的童昊,沉吟地一邊扣著鈕扣,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地問著,「如果哪天老傢伙忽然暴斃了,你說,屆時我得面對多少敵人?」
「烈焰幫三十六堂所有的人都有可能。」
「為什麼?」
「因為想統御這三十六堂,得先取得代表一幫之主的信物。」
「不錯,丁凱。這也就是我和她遲遲未對老頭子下手的原因,沒有拿到那讓人心服口服的玩意兒,即使宰了龍刁,我和她勢必得面對另一場更為混亂的爭奪戰。」
丁凱先是沉吟了下。
「少爺會突然提起……莫非已有線索?」大膽假設。
「梅園。這兩個字是那老頭有時打了葯,迷迷糊糊不小心吐出來的字眼。」
「梅園?」丁凱微訝,細嚼著這兩字。
「它可能是地名,也可能是店名……總之,去替我找出它,儘快!丁凱。」
這幾年的明察暗訪,讓他了解龍刁是那種狡兔有三窟,絕不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擺在身邊的人。
所以,任何不小心從他嘴裡吐出的一字一句,都有可能是他要的線索。
梅園!
不知為何,童昊覺得這兩字彷彿熱燙了自己胸口,教他莫名地心跳加速。
「上車吧!我想那害羞的女人現在應該有足夠的勇氣來面對你了。」
想起龍昀指著他的鼻子指控自己讓她在丁凱面前丟盡了臉,並一腳將他踹下車又惱又羞的模樣……童昊緊抿的唇,輕綻出一絲淺笑。
「丁凱,你才聽見什麼了嗎?」
「除了海浪聲,丁凱什麼也沒聽見。」丁凱愣了下,才清了清喉嚨道。
「很好,待會你就這麼跟她說吧!」
月色下,只見俊美的男人為自己小小的報復而笑了開來。
※※※
詛咒,它並未成真。
婚禮,依舊進行著。
童昊詛咒的那個男人並未下地獄去。
相反的,一個月後的今天,那個男人將開開心心地娶了他的女人!
龍昀對婚期之快,也甚感訝異。就算她感到憤怒,也咬著牙強忍了下來。
但她對婚禮有兩個要求,一是簡單,二是不鬧洞房。
在這天,她成了整個宴會上最安靜的人。
而她的安靜在不知情的人的眼中,很輕易地解讀成害羞的表現。
整晚,她的耳畔凈是不絕的讚歎聲。
天曉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穿上白紗是何種模樣!
她的整顆心,塞滿了不安,根本無暇去理會那些細節。
她擔心童昊終究會沉不住氣。
她擔心童昊會在晚宴上做出驚人之舉。
但是,隨著晚宴結束的時間愈來愈迫近,她愈來愈能說服自己——
其實,童昊今晚的表現和平常並沒兩樣。
甚至整晚還可瞧見他的嘴角隱約噙著笑意……
笑意!
思緒一下被什麼給抓住了,龍昀猛地從濕潤的毛巾里抬起臉。
他在笑!
為什麼?
怔然瞪著鏡子里那張素凈的臉,龍昀胸口的不安又躁動起來。
不對!現在想想,那笑在太詭異了?彷彿蘊藏著什麼陰謀……
「呵,我親愛的老婆!」忽地,門外一陣叫嚷。
佇立洗手台前的她,身子一僵。
看來,他已送走最後一位客人。
好吧!龍昀,該面對的還是得去面對。
掛回毛巾,瞥了眼鏡中臉色有些蒼白的自己一眼。
現在你就去和那個男人說清楚。
拉開浴門,她猛地愣在當場,那個傢伙竟然把房間弄得烏漆抹黑!
柳眉一蹙,她往印象中的開關走去。
結果前腳才跨出,那個傢伙已從背後襲擊她。
「呵,總算逮到你了!愛玩捉迷藏的老婆!」
一股溫熱氣息,帶著酒味吹上她的臉頰。
身手伶俐的她,直覺反應,毫不客氣地送給對方一個過肩摔!
洪興沒料到自己會收到這麼一個大禮。
不過當他發現自己剛好甩在床墊上時,愕然的表情立刻被笑容取代。
龍昀打開燈時,正好看見他好不得意的樣子。
「老婆,你的身手還是一樣那麼俐落,呵!」
四肢大剌剌一挺,洪興呵呵笑地斜睨站在開關旁的她,一面則是忿忿地心忖——
可惡的女人,竟然又用第一次見面時的方式招待他!媽的,那一次他簡直在手下面前丟盡了臉,只因為自己情不自禁碰了她的肩!
媽的,她以為她是什麼千金嬌貴之軀,不過是名黑幫老大撿來的養女罷了,裝什麼高貴!
當時他洪興就暗自發誓,非將這自命清高的女人給弄到手不可!
現在,這朵多刺的玫瑰終於落人他洪興手中!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會充分利用丈夫的權益,盡情玩弄她的身子,直到她扎人的刺被他一一磨平后,再將她如棄婦般踢到一旁——
哦,不!或許屆時他還可以替他的手下找些樂子玩玩。
至於今晚嘛……洪興眼底的陰森立刻被興奮之色替代。
他一副色迷迷,將他高貴的新娘子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一番,然後做出結論——
「親愛的老婆,你是不是弄錯衣服了?新婚之夜,你不是該將自己弄得更性感些?例如一套什麼薄如蟬翼,能輕易挑起男人性慾的——」
「洪興,住嘴!」她一喝,打斷他的濕言淫語。
「洪興?呵,我不介意你叫我聲阿娜答或者是親親老公,畢竟我們都成了親、拜丁堂,不是嗎!來,叫聲阿娜答——」
「洪興,我會答應嫁給你,並不代表我會讓你上我的床!」她索性直接挑明。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以選擇這間房間,或者是其他房間,而我是絕不會跟你待在同一間房間的!看來你似乎比較喜歡那張床,我並不介意把那張床讓給你。」
「等等!我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你要讓你可憐的丈夫我,在新婚之夜就獨守……嗯空閨?甚至是往後的每一晚?」
「你聽得很清楚嘛!」
「我對有名無實的婚姻沒有興趣。」他從床上撐起身子,笑意在他臉上漸漸隱退。
「我想你應該不缺女人!」
「那是當然,但是——」冷冷一笑,洪興撕下溫和的假面具,露出一臉猙獰,「賤人,你該盡的義務,還是得盡!」
「你做什麼?」見他又是扯掉領帶,又是甩開西裝外套的朝自己走來,龍昀不由放開環胸的雙手,驚怒瞪著他。
「做什麼?」洪興猙獰一笑。「賤人!你還看不出我要做什麼嗎?告訴你,今晚誰也別想走出這房間!」
「如果你想以武力逼我就範,你是絕不可能佔到便宜的!」
忽地,一陣暈眩感襲來,讓她皺起柳眉。
奇怪,怎麼又是這種感覺?原以為洗了臉、潑了些冷水后,情況多少會改善些。
「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他的語氣充滿了自信。
「什麼意思?」她瞪著慢慢靠近的他,忽覺他扭曲的笑臉似乎變成兩個……
她這時才意識到不對勁!
「套句你剛剛說過的,意思就是,我不以為你還有第二次把我丟出去的機會!瞧,這會兒你連站都站不穩了。」
「你!」虛軟地靠著背後的牆,龍昀忽地記起第一次踏人這房間時莫名聞到一陣香味……
該死!她還以為那種輕輕的暈眩感是自己連夜未睡好,以及太過疲累之故!
「你……你這陰險的小人!竟然用迷香!」暗藏起驚慌,她咬牙怒瞪著逼近的他。
「哈,對付你這種不甘不願的新娘,我倒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洪興得意地哈哈大笑,面目笑得好不猙獰。「相不相信,現在我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讓你乖乖躺平?」
「你休想!」咬牙斥喝,她用盡吃奶氣力朝他揮去一拳。
洪興惡意的笑臉一整,手臂如鋼鐵般輕易地便化解這一拳,順勢箝住她的手腕,然後一個使勁,將她扯進他的懷裡。
「怎麼樣?要擺平你是不是很簡單?」
猙獰一笑,兩腳一個旋踵,拖著她便往床的方向移去。
「放開我!你這混蛋——」
她吼叫、咒罵加上拳打腳踢,卻沒發現這一切對箝住她的男人而言,不過是花拳繡腿罷了。
忽地一陣天旋地轉,龍昀發覺自己被丟上床!
霎時,她眼中再也無法隱藏地流露出驚恐。
「別碰我!你這卑鄙齷齪的小人——」
「住嘴!賤人!」
洪興一喝,高壯的身子迅速壓上她的,巨大的掌以快捏碎她的力道扣住她的下巴,硬生生截斷她的聲音。
「現在我就要你這賤人好好儘儘為人妻子的義務!」
「啪!」的一聲,他另一手猛然撕開她的襯衫。
「你最好從現在就開始祈禱,祈禱你的身子能令我滿意,否則……哼!我絕不介意第二天就把你丟給我手下們去分享,懂嗎?賤人!」
威脅撂下這麼一句,洪興再也受不了眼前誘人的酥胸,像個色中餓鬼般,將淫穢的笑臉埋向那片雪胸,一手則迫不及待的抓住胸罩邊緣,準備將它們扯下——
「嘖嘖嘖,看來我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一聲輕笑聲忽地在門邊揚起。
猴急的男人像點了穴般,心頭一驚,如彈簧似從龍昀的身上彈了開來。
「你——」他站在床的一邊,模樣有些狼狽,一雙眼睛則瞪得比銅鈴還大。「該死!龍昊你搞什麼鬼?」
媽的,他那些手下真是醉死了不成?就這樣大剌刺的放人進來?
這時,只見半倚門邊,一身儀錶出眾的男子肩頭一聳,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我還沒跟我這位整晚說不上半句話的親愛妹子道聲恭喜,所以又特別踅回來,想跟她好好道賀一番,希望你別太介意,我只需要幾分鐘。」
優雅地揮舞著手,龍昊說著連自己聽來都覺得誠意度是百分之零的話語。
洪興額前青筋立刻暴出。
這男人太過囂張了!
他從以前就覺這小子太囂張,卻沒想到他竟囂張到這種程度。
不過,顯然的,他對龍昊囂張的行為了解的還不夠徹底。
因為,就在他咬牙咒罵,並打算有所動作之際,他雙眼一瞠,就見他眼中那囂張得令人咬牙切齒的男人竟然……竟然……
龍昀也不清楚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的反應就跟洪興的一樣。
就在她還傻愣之際,眼中那位彷彿是外星來的男人已筆直地朝自己走來。
他想做什麼?
陰美的皮相太過平靜了!平靜的教人無法猜測他真正的意圖為何!
她愣愣地隨著他的逼近而撐起身子,甚至忘了自己的狼狽。
「你……」
她動雙唇,一時之間不確定自己要說些什麼?
面前那張抿緊的唇似乎也輕輕扯動了下。
接著,龍昀被拉進一堵溫暖寬厚的肉牆裡。
「呵,瞧你一臉嚇傻的可愛模樣,看來想送你的驚喜,應該能達到我預測的效果。」
鼻翼前是她熟悉的男性氣息,耳畔是他低沉撩撥的聲音……
她一震,抬起頭望向他。
「你——」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低醇的男聲伴隨著炙熱的唇瓣,倏然封住了她的櫻唇,也一進吞沒了她未盡的話語。
剎那間,所有的混沌轉為清明。
她在他懷裡震驚地圓瞠一雙星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