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此役是蕭中塵畢生最險之役,在拜月教敦徒的環伺之下,他碰上拜月教武功最強的任昊生,想起平生摯愛女子的期盼,他無法下重手,但心神盡失的任昊生攻勢凌厲,招招致命,他在疲於應付之餘,根本難以掌握出手力道。
他有點後悔這幾年仗恃武藝精進,竟養成身邊不帶刀的習慣,空手的他,對抗劍招輕靈的任昊生過於吃力,他足尖一踢,趁任昊生後退時,閃進眾人間奪過一把鋼刀后,施展落月刀法,再與任昊生斗在一起。
他想起當年陸雙絲傳授他落月刀法時,曾提過共一十八式的落月刀,專為克制拜月教的劍法所創,這些年來,他未曾試過落月刀對抗拜月劍法的威力,如今,面對最能將拜月教秘傳劍法發揮到極至的任昊生,他有些躍躍欲試。
任昊生背著月光,臉上陰沉沉的瞧不清楚神色,左掌一揚,右手執劍直闡對手中門,猛向蕭中塵的胸口刺出,這招引起眾人的叫好,這手上乘劍法使得如此漂亮又有威力者,唯有任昊生。
蕭中塵與他相距不過數尺,見他挺劍長刺,力道無比威猛,只得施展輕功,從他頭頂上飛掠過,避開正面夾擊,等待下一次出手機會。
任昊生回劍直劈,一招快似一招,但覺對手刀法精妙,內力深厚,不禁敵愾之心大增,手中長劍挽成數個劍花,白光閃閃,讓人心煩氣亂。
蕭中塵二拆解,落月刀法竟與對方相持不下,他雖極力維持不敗的局面,但一味的只守少攻,也讓他感到吃力,尋思著,」再這樣打下去,自己非教他逼死不可。」
眼見任昊生飛起右足,急向自己的面門而來,蕭中塵當即握拳抵擋,兩人拳足相向,俱是一震,蕭中塵急得大喊,」任教主,我是受你女兒緇衣所託,帶你離開這裡的,快跟我走。」
任昊生因劇斗半晌,氣血翻湧,神情也有些迷惘,」緇衣?緇衣在哪兒?我要見她。」
「我知道她在哪兒,快跟我離開,你知道她的身體不好,無法長途跋涉,所以她在一處安全的地方等你,別讓她等太久。」蕭中塵收起鋼刀,放鬆臉上的剛稜線條。
張兆輝見情勢不對,連忙喊道,」任昊生,你別聽他胡說,你女兒是讓他害死的,快殺了他替女兒報仇。」
「緇衣已經死了?」任昊生空洞的眼神多了絲殺機。
「不錯,五年前就死了,你忘了嗎?」張兆輝大聲嚷道。
任昊生低喃道,」是啊!緇衣死了,五年前便死了,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對啊,你的女兒死了,所以你不用去找她了,現在幫我把他殺了,快,他不是你的對手,快把他殺了。」張兆輝不住的誘哄。
蕭中塵驀地明白了,五年來任昊生之所以沒有試著尋找任緇衣,完全是因為他被張兆輝控制住,包括在他腦海里一直灌輸他的女兒已死的念頭。
倏地,蕭中塵大聲喝道,」緇衣好端端的活著,誰敢詛咒她,我一個也不放過!」
「任昊生,你還不快殺了他。」張兆輝在一旁連連催促。
任昊生皺了皺眉,提起劍再戰,蕭中塵被逼得退了幾步,僅有的耐性被寸寸磨光,怒道,」我不管你是真瘋還是假病,既然答應緇衣要把你帶回去見她,我就會做到。」
蕭中塵不再只守不攻,他的落月刀法剛猛與巧勁齊出,一佔上風,刀法越來越沈,更下容敵人有喘息之機,出手招式全為壓制任昊生的劍法,制敵機先的封住他所有的退路,高低立現,蕭中塵馬上立於不敗之地。
「這是什麼刀法?為什麼全沖著我們拜月教而來?」左右護法面面相觀。
林賢昭突然不顧一切的沖入陣中,架開蕭中塵的刀,」你到底是誰?不可對教主不敬。」
蕭中塵收臂冷笑,」你們若真為他著想,就該想辦法讓他不再受人控制。」
這話點醒了護主派人馬,林賢昭焦急的望著任昊生,」教主,你究竟怎麼了?」
任昊生仍是不言不語,被控制的心神宛如一張巨網,將他緊緊包裹住,不得自由。
「快,把他們都殺了,任何反對我的人都不能活。」張兆輝一手策動的叛變趁勢而起,他最有把握的就是任昊生只能聽命於他,叫他殺人便殺人,如今當然也不例外。
蕭中塵不願介入,將任昊生遠遠引開,將拜月教的事拋在腦後,任他們去自相殘殺,他不想干涉。一路上,他兩人武功相當,張兆輝即使想追回任昊生,也被身邊層層湧上的教眾包圍而力有未迨,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你真的忘了緇衣嗎?」蕭中塵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望著臉色迷惘的任昊生。
只見他痛苦的皺著眉,彷彿在想著令他不解的事,」我要見緇衣。」
「想見她就跟我來。」蕭中塵提著刀,防他暴起傷人,心裡也不是完全沒有猶豫,任昊生的狀況不明,這樣的他,緇衣見了豈不更難過。
「我必須殺死你。」任昊生遲疑地瞅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似乎必須殺了他,但怎麼就是下不了手,何況這個年輕人武功很高。
蕭中壺抿唇沉聲道,」那不是你的意思,而且你也殺不了我,告訴我,這些年你怎麼了?」
任昊生默然半晌,不解的迷惘再次浮現在他腦海,」不知道,他們一直給我吃藥,還讓我住在一個沒有窗的屋子,我好象忘了很多人、很多事,我不知道。」
「緇衣當年被送到蕭家堡,而且一住便住了五年,她很安全也很好,本來這次要跟我一起回來,我怕這裡的人會對她不利,所以將她留在一個友人的地方,我們可以馬上去見她。」蕭中塵緩聲說道,心中暗自盤算他的毒可能只有凌休恨才能解得了,看來要再拜託他一次。
任昊生又是一陣遲疑,眉頭緊緊跛著,」現下我還不想見她。」
「為什麼?」
「我似乎很難控制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傷人。」某些時候,他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大部分的時候皆不然。
「這個簡單,只要把張兆輝捆來,就知道他到底在玩什麼花樣。」蕭中塵說做便做,馬上轉身往來處奔去。
當他們回到祭壇時,拜月教又是死傷慘重,兩派惡鬥的結果,竟是逐一倒下,無人倖免。
張兆輝在保守派的掩護下,竟意外地逃過一劫。當他正在尋思如何收拾殘局時見到任昊生,心底那股貪婪之火又轉為熾烈,」快,快替我把不聽話的人殺了,我要他們知道誰才是獨一無二的教主。」
一個瘋子。蕭中塵相當輕蔑的望著遠方。
「殺……殺掉族人?」任昊生的心裡充滿矛盾,剛才和蕭中塵的談話在他腦里產生激蕩,他不願再聽張兆輝的話了。
張兆壟咼舉右手,做出那個詭異的手勢,」你敢不聽我的話?」
「啊!」任昊生抱著頭痛苦的低喊。
蕭中塵見狀,急往張兆輝奔去。
張兆輝退了幾步,口中催促,」快,助我坐上教主寶座。」
電光石火之際,任昊生手中劍斜斜劃去,競比蕭中塵的去勢更快,在張兆輝的胸口劃上一道長長的劍痕,傷口不深,但已將張兆輝嚇得破膽,心中氣極。
張兆輝凝聚全身氣力,在任昊生收劍時,左手成爪,緊抓住利劍,阻止任昊生的退勢,右手使勁推出一掌,重拍在任昊生胸口。
任昊生避無可避,全身罩門大開之間,被張兆輝乘隙擊口。此為張兆輝昔忌五年,終於設計出的絕招,專門用來對付不聽話的任昊生,如今,任昊生稍有異變,他馬上還擊,畢生精好的掌風力道全部使出,讓任昊生重重受創,倒地呻吟。
這下變故發生得突然,後來趕到的蕭中塵只來得及趕到任昊生身邊,順便反手將刀甩出,乾淨俐落的砍入張兆琿的胸口。
「你會後侮殺了我的,任昊生中的是用我的血餵養的碧絡金蠱,沒有我,他也活不了。」張兆輝在斷氣前只留下最後一句令人氣極的話,便結束了他的一生。
蕭中塵沒有細加理會,「任教主,你還好吧?」
這趙夠嘔的,原本以為可以輕易的辦妥比事,仔在緇衣面前討個甜蜜的賞,沒想到拜月教的情形比他所能想象的還糟。
「我大概不行了。」任昊生倒在地上,腦海里在迴光返照的這一刻特別清明。
「會有辦法治你的傷。」蕭中塵試著拾起他的上半身,誰知這一動牽動他的傷勢,往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不,聽我說……你告訴我,緇衣還好吧!」任昊生喘口氣,斷斷續續的問。
「緇衣很好,有我在她身邊護著,我打算為她遍訪名醫,即使散盡家財,也要治好她的病,因為我已經不能沒有地了。」蕭中塵首次向外人剖白自己的內心,卻一點勉強也沒有。
「難為你了。」任昊生咳了咳,略帶喘息的道,」緇衣從小身子就不比一般人,她幾乎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你要多擔待些。」
「我明白,緇衣外柔內剛,我很慶幸自己遇到了她,而且會一輩子珍愛她。」蕭中塵的目光變得溫柔,想起任緇衣的純真美麗,心頭又是一陣酸楚情緒。
「我只希望緇衣平平安安的長大,其它的,我可以幫她準備妥當,她是個貼心的孩子,儘管身上再苦,她也不說出口,因為怕我掛心。唉!」長長的嘆息聲中,任昊生緩緩閉上眼睛,回憶過去令他筋疲力盡,掌傷再加上劇毒,更讓他的生命一點一滴的流失。
「教主。」蕭中塵著急了。
「好好替我照顧她,我已經不行了。不要告訴她這一切,就讓她以為我在五年前就死了。」
任昊生說完這些后,已告不支,任憑蕭中塵如何救治,都不再醒來。
眼前遍地屍首,哀嚎不斷,蕭中塵趺坐在地上,半晌提不起勁來,腦中一片渾沌。兩次了,拜月教兩次劫難,都是因人性的貪婪而起,他與拜月教的淵源極深,這樣的結果令他難受。
倏地,他閉上沉鷺的眼,一個人的力量真的很小,他無法改變什麼,因為拜月教偌大的一個教派經此一役后,恐怕能倖存的人已經不多,也無法在詭譎多變的江湖立足了。
張兆輝啊,你竟想當上教主,這樣的下場,豈是你所樂見的?蕭中塵背起任昊生的屍首,經過張兆輝時,腳步略停了停,但仍大踏步的離去,張兆輝是該死,但緇衣又何其無辜,任昊生又有何錯?
蕭中塵四下尋了尋,救了幾位傷勢較輕與仍末斷氣的教民,再點燃一根火把,將這裡的一切放火燒了,拜月教的恩怨情仇全教這把火燒得乾淨,啥也不剩。
熊熊火光中,只見天上明月悄悄躲進層層烏雲里。不忍面對這一切,而那祭壇在火光中二支解,風再起,碎裂的木層帶著火星點點四下散飛,景色既壯觀又悲烈,拜月教民有些忍不住低泣著。
蕭中塵帶著任昊生的屍體,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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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的小木屋儘管有層迭起伏的山巒包圍,其間又有地熱圍繞,使得寒冷的北吹不進這裡,一年到底四季如春,花草如畫;然而北風雖遲,終究還是吹進山坳,為繁春點點染上一層淡淡秋意。
遠眺天際那被白雪覆蓋的層迭山巒,白雪飄忽,與山巔連結成片,陽光下綺麗浩壯,雄偉的氣勢渾然天成。一襲飄逸的身影獨自徘徊在木屋前,冶風徐來,拂動地那垂腰烏絲,纖雅的容貌清妍凈麗,玉琢般的肌膚有著一雙水靈大眼,瞳眸凝邃中帶著惶惑不安,一身墨黑錦緞的衣袍,在峻岭穹蒼的襯托下,更顯得柔弱無依,嬌小可人。
任緇衣在盼。
盼望她的蕭郎平安回來,盼望她的蕭郎能圓滿解決所有的一切,更盼望她的蕭郎能在約定的時間內回來。
山間無歲月,但任緇衣一直盤算著時間,深怕自己錯過那七日之約。
最晚不出七天,我必回來。
如果她沒有算錯,今天已是第七個白日,她從一大早便佇立門前,她是認真的,如果蕭郎沒回來,她便出谷尋他,哪怕傾盡她所有的生命。
「他是個把承諾看得比自己榮譽還重要的男人,不論如何,他一定會在今天以前回到你身邊,彌要對他有信心。一邊緩緩走出一名軒昂俊美的男子,白衣持笛,神情清揚俊朗,一看到任緇衣默然佇立,便忍不住勸道。
她回過頭幽幽的道,」凌公子,你不是我,無法體會我的不安……和恐懼。」
「不安我能理解,但恐懼又是從何而來?」凌休恨取出如蛋丸般大的藥丸,「吃完這顆大還丹,你的病根雖無法徹底拔除,但日後只要靜心調養,日常生活應可無礙。」
任緇衣看著手心中的藥丸,用力捏碎葯殼,將其中的藥丸放入口中嚼碎吞下,「多謝凌公子這五日的辛勞。」
「別這麼說,蕭中塵與我情同兄弟,我很高興他遇到了你。」凌休恨削薄的唇淺然一笑,看似童子的笑靨,同時流露無邪與莫測。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會讓你感到恐懼?」
她嘆口氣,」」怕他後悔為我走這一遭,也怕他發覺我的無能與怯懦,更怕他因為我涉險。」
凌休恨輕笑出聲,眸瞳慧黠閃亮,」他是否後悔這一切,何不由他親自告訴你。」
任緇衣不解。
「我要走了。」看見她的遲疑,凌休恨又是一陣輕笑,不住地把玩著手中的笛子,」他回來了,有他在,你就毋需擔著這些莫須有的心事,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不打擾你們了。」
迅即的,從何而逝的身影未教人看清,只感到一股疾風掠過,任緇衣面前已無人蹤。
「緇衣。」無比熟悉的嗓音在她身邊響起后沒多久,她的嬌軀已被捲入來人的懷裡。
蕭中塵連夜趕路,來回數百里路,累倒三匹駿馬,但他終究回來了,不辱使命。
「緇衣,緇衣,我好想你。」他緊攫著那柔嫩的唇辦,一再地加深唇齒的吮吻,哪怕那粉艷的櫻唇已在他窒息的索吻中紅腫,也教他痴醉,不願放開。
「我也是。」她連他的俊容都不及細覽,就被他擁得死緊,只得用自己的方式回吻他,雖生澀卻能燃起他如火般的反應。
「天哪!才七天不見,我卻覺得過了好久好久,彷彿刻骨銘心般難捱。」蕭中塵抖落滿身風霜,一雙內欽的眸子,深深凝視她的面容,此刻的他,不是西陲的蕭十二郎,只是個陷足情惘的痴情男子。
她溫柔的依偎在他胸膛,」我也好想好想你,但願以後別再分開了。」
她的唇一再吟喚他的名,細瘦的雙臂緊緊纏著他的腰,聲音有著火熱的情感與濃烈的思念,教他又疼又惜,滿心愛戀。
「緇衣,先告訴我,這七日里你可有按時服藥?」他執起她的下巴,細細梭巡她的面容,只見她蒼白的肌膚透著一層淡淡的粉紅色澤,氣色不錯,眉眼間的淡淡輕愁被欣喜取代,往常的病態已不復見,但身上的藥草味始終不減。
「你的朋友凌公子來過,替我配了幾帖葯,還說我日後可與正常人一般了。」任緇衣搖頭嘆道,」大哥對緇衣這麼好,日後該如何報答?」
蕭中塵聽到凌休恨來過,心已定,當聽到他如此斷言后,心頭大石終於放下,他相信凌休恨的醫術。
他輕撫她濃密的發,這般嬌怯病弱的女子,不見得擁有絕世紅顏,但這面孔,這身子,竟讓他魂牽夢繫。」我要你從今後日日夜夜陪伴我,生死不離。」
任緇衣拾起衣袖拭去他頰上的汗水,柔情似水的道,」我很早就屬於你了,大哥。我有沒有說過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便傾心愛慕你長達五年之久?我一直以為此生結偶無望,只願你偶爾回頭看我一眼,此生已經滿足了。」
他深邃的眼盈滿動容,」傻瓜,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怕……配不上。」她的唇邊綻出一絲自嘲的微笑。但身子馬上被他極盡溫柔的摟住,沿著面頰一路吻著。
「傻瓜,真是傻瓜,不許再有這種念頭。」他忘情的喊,他不要她心頭有一絲陰影。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憐惜懾住了,當他的唇又沿著頰落在她柔軟的唇時,她伸出柔馴的雙臂圈在他頭頸,任他吻去所有理智與不安,更任他灼熱的吻落在她的身上。
許久之後,他兩人躺在秋意漸濃的草地上,他緊摟著她略微汗濕的身子,外衣嚴密的蓋在兩人身上,他的手仍愛戀著她的身子,四處不安分的游-,惹得她嬌羞了臉,不敢抬頭看他。
「那天我到達拜月教祭壇時,他們已為教主之位亂成一團,沒人能控制殘殺局面,聖裔一族已經死傷慘重,無人能代表神的旨意,所以拜月教的人已被月之父遺棄,全教覆亡。」他不無感慨的說。
如果可以,他寧願別向她提這些,她的世界里容不下太多的骯髒醜陋的事,她只要快樂的活著,與他共度此生就夠了。
「後來呢?」任緇衣從他緊繃的身子感受到他的情緒,伸出小手撫著他緊皺的眉。
「野心貪婪的張兆輝見族人二死去,仍執著他的教主夢,我索性給他一刀送他上路,你放心,我已經將你父親的骨灰帶回來了,你想將它安葬在哪?」他柔情地道,抓住她的小手輕吻了下。
再三思慮之下,蕭中塵決定隱瞞大部份的事實,任昊生說的是,緇衣從小被保護在紅塵之外,關於仇恨與罪惡,她什麼也不知道,就因沒有任何污點,讓她那麼清靈出塵。
他最愛的,不就是她這樣的特質,她不懂心機,沒有謀生技能,連僅僅只是想活下去,都得依附旁人的內力,這樣的她,卻總能引發他最狂野的愛憐,他不願見到她傷心,所以,他接下任昊生的位置,水遠當她的屏障,守護著她,才讓她永遠保有恬靜醇美的笑容。
「我娘葬在西湖的小君山,我想讓我爹能和娘團聚。」任緇衣緩緩偎進他的胸膛,感傷的說。
「好,我們便去西湖,現在慢慢的走,明年春天一定可以完成你的心愿。」他給她保證,不改深情。
「謝謝你。」她聽得心旌震動,霎時成了小淚人。
他的心揪緊了,」何必說謝,將來我去哪,你便去哪,天南地北,只怕累著你了,你可會埋怨?」
「不,我只怕你不要我跟。」她凝眸相望,在這般魂夢相依,心領神會的凝視中,再多的保證與承諾,都顯得多餘。
所以,他只是用熾熱的身體再次覆蓋她的,用再清楚不過的強取豪奪證明他永恆不變的心意,他要定她了,管他什麼禮教束縛,他這輩子的女人就是她了。
在一片令人沉醉迷亂的需索擁吻中,任緇衣迷糊的在心裡想著,爹爹,您終於可以放心的走了,緇衣此生能被愛與愛人,就像您跟娘一樣,再也不會孤單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