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清晨金色的陽光輕吻揚名沉睡的雙眸時,他醒了。
剛想抬起手揉眼睛,卻發現雙手居然動彈不得,不只雙手,還有雙腳、雙腿、腰,他全身都無法移動。揚名訝異地微抬起唯一還能自由活動的頭朝身上一瞧--天哪!他被人用皮帶給綁住了,死死地定在床上;綁人者怕他逃脫,還在皮帶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繩子。
正當揚名滿腦子充滿問號與恐懼之時,房門被輕輕打開,從門外飄進來一抹黑影。
那抹影子披頭散髮、身著長袍、手中還握著一把透著寒光的菜刀,媽呀!女鬼!揚名嚇得在心中尖叫,嘴巴張了又合,硬是擠不出一句話。
陳依依看到他那副蠢樣,差點爆笑出聲:單這樣就把他嚇成這副德行,那一會兒還不被嚇昏過去。這可不行,他若昏過去,那這出「逼供」的戲就唱不下去,得收斂一下。陳依依緩緩前移,還特地走到陽光灑滿的地方,地上立即顯現出一條影子。
揚名看到了地上的影子,想起小時候媽媽說過,鬼是沒有影子的,而且鬼也不敢站在有陽光照射的地方,心裡總算安了些。
可那人的裝扮還是很恐怖!
揚名瞪大雙眼緊盯著向他越靠越近的人,不禁想要扭動身體向後躲,怎奈無論他做何努力都無法移動半寸。眼看自己將成為別人的刀下亡魂,揚名心裡十分著急,恰巧此時那名持刀者右臂一晃,刀光映在她的臉上--陳依依!揚名看清了所謂的「女鬼」。
她這是幹什麼?難不成要謀殺親夫?揚名有了這層認知后心中更加惶恐不安。他直直逼視著陳依依,剛要大聲呼救,陳依依卻率先冷笑出聲。
「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那更好,快說你究竟是誰?來這兒幹嘛?」
「我、我是妳老公,揚名啊!」揚名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
「廢話!這我知道!我是問別的,例如你的個人資料等等。」
「哦,我性別男,今年二十七歲,身高一百八十七公分,外號阿獃,還有,我的三圍是……」
「夠了!我要的不是這個!」陳依依怒吼出聲。她快要被這個白痴笨男人給氣死了,哪有這種時候報三圍的,又不是選美比賽!
揚名好慶幸自己有夠強健的心臟,不然,早被這個女人的怒吼給嚇停了。
「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不想你頸項上多一條優美的紅色疤痕的話。」陳依依逼近揚名,將刀架在他白皙的脖子上,威脅性十足的警告。
揚名屏住呼吸,不敢亂動,生怕一個不小心便送命。
「很好!聽著,你從哪兒來的?是幹什麼的?你的專長是什麼?」陳依依問這些是要從他的話中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我來自義大利,沒工作,也沒上過大學。」揚名老實地回答。
「沒工作?那你在米蘭怎麼生活?」陳依依才不信。
「我父母有留下一點遺產,但不夠,有時我吃救濟金,有時幫人家干點活兒混口飯吃。」
陳依依在他臉上看不到一絲異樣,她可以確信,這個男人講的是實話。
「那你為什麼會來台灣和我結婚?」這是她最感疑惑的。她是被逼婚沒錯,他呢?照他所說,他已經沒有父母了,誰還會這麼關心他的終身大事?
「幫人家的忙。」很簡潔的回答。
開玩笑!結婚還有幫忙的?那離婚有沒有?
「說清楚點!」陳依依有些不耐。
「我朋友說他大叔的侄女的乾媽的弟弟的遠房表叔,也就是妳爸爸有很嚴重的病,所以他說要做個有愛心的人,就叫我來了。」揚名講出實情。
「他叫你來你就來?他叫你去死呢?」陳依依快受不了了。
「不是啦!我是被逼的!」
陳依依一聽到這話,忽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情愫從心底油然而生。
於是揚名便將他怎樣被逼婚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陳依依,末了還不忘加一句:「這樣也還好啦,起碼不會餓肚子了。」他是指在台灣這段時間,既有不錯的房子住,又不必為一日三餐而苦惱,也是個不壞的選擇。
陳依依聽完他可悲的遭遇后,非但沒有同情人家,還將剛剛在心底產生的同病相憐的情愫一併抹掉。
有沒有搞錯?她是被逼婚沒錯,可也沒像這個草包男人一樣被逼得這麼白痴啊!超炫裸男寫真集?真被他打敗了!
不過,陳依依也因此完成了她今早的目的。她已經知道這個男人的背景和來這兒的原因,也確信他不會對她及家人有危險;而且她還摸透了這個人的性格、膽量。哈哈哈!她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暴露野蠻本性了!
等陳依依笑夠之後,便用手隨便梳理一下蓬亂的頭髮,然後收起菜刀,眼睛斜睨著揚名道:「你,起床後去做早餐,我要上班!」
「早餐?上班?」揚名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對!難道還要我伺候你?」陳依依擺出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
揚名雖然極不滿陳依依現在的態度,但經過剛剛那一劫,他可算是領教了這個女人的本事了,所以不敢多說什麼。
「那也得先鬆開我吧!」
「麻煩!」說完,她便解開了皮帶和繩子。
揚名起來后,揉搓著被綁得生疼的手臂,吞吞吐吐地說:「我……我……」
「有屁快放!」陳依依肚子早已餓得大唱空城計了。
「嘿嘿,我不會做飯。」他乾笑兩聲,搔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
該死的臭男人!陳依依在心中咒罵,若是平時,她鐵定會給他一腳,然後再好生修理他;但現在,她確實上班快遲到了,決定先放他一馬。
陳依依邊想邊向盥洗室移動,還不忘告誡揚名:「草包,今晚我回來時你必須給我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否則,小心我收拾你!」
揚名聽了,只有猛點頭的份。他可不想再來一出「謀殺親夫」的戲碼,只是做飯--這很傷腦筋耶!
一天繁忙的工作終於宣告結束,陳依依揉著發酸的雙肩開車回家,心想明天是周末該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來到家門口,見自家房子里開著燈,覺得很不可思議,老媽和老哥應該在醫院才對,不可能會來呀!陳依依顯然已經忘記她現在是個有「家室」的女人了。
她戒備心十足地悄悄扭動門把,砰的一聲忽然踹開大門。
這一聲巨響嚇得揚名一下子從沙發上跌了下來。
陳依依看清屋內的人後,才猛地想起這是她的「新婚丈夫」。
揚名被嚇得不輕,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說:「妳……妳回來了,晚飯在餐廳。」
陳依依很滿意他的表現,她現在可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呢!
「去吃飯吧!」
一聲令下,揚名才有所行動,尾隨她進入這間不大的餐廳。
陳依依看到一桌子的美食,頓時心花怒放,一屁股坐下便狼吞虎咽起來。
不消二十分鐘,整桌美食被她吃了個盤底朝天。
揚名也大口大口的扒飯,好像餓了一整天似的。其實他不算很餓啦,而是趁「老婆」沒發現之前能吃多少就吃多少,若是一會兒要倒楣,也好有體力應付嘛!
陳依依訝異自己的好胃口,說真的,這餐飯真的很棒!自從老爸生病後,她就再也沒品嘗過這麼好的手藝啦!
好手藝?不對,這個草包男人早上還說過不會做飯的,怎麼這會兒……不對,有問題。
陳依依抬起頭望著對面埋頭苦吃的揚名問道:「這不是你做的吧?」
「啊……嘿嘿嘿。」揚名笑得極不自然。
「那是誰做的?」
「餐廳大廚。」揚名其實一點也不呆,不等逼供自己便招了。「我有買食譜研究,但妳也知道做飯不是一兩天就學得會的,所以我看時間妳快下班了,就索性到對面訂了幾份菜讓他們送過來了。」
「你、說,什、么?」陳依依要被這個男人氣死了。他買就買了,居然不去別的地方,偏偏跑到對面那家超高級而且貴死人不償命的豪華餐廳去。她敢打賭,揚名是拿她的錢去的,因為他根本就沒錢嘛!怪不得這些飯菜口味好得出奇--貴嘛!現在陳依依的胃裡已經翻江倒海了,她其實很想把飯菜吐出來,恢復原樣退回去。
「妳別生氣!」揚名趕忙安撫陳依依,「其實,也不是很貴的,妳抽屜錢包里的錢我也沒全花光,還剩三千多塊!」
「啥?」陳依依快暈了,一萬多居然只剩三千塊,媽呀,她的錢!
「你找死!」陳依依氣急敗壞地拿起桌上的盤子向揚名丟過去。
還好他早就料到有這一招,從容地躲過。
「喂!妳別丟了!這是餐廳的盤子,要賠錢的。」
這句話很有效地制止了陳依依手邊的動作,靜止沒兩秒鐘,陳依依便彎腰脫去腳上的高跟鞋,筆直地向揚名丟去。
這回擊中揚名的胸膛,疼得他雙手抱胸蹲了下去。
陳依依見機不可失,順手抄起她的大包包,跑過去狠命地打揚名。
揚名被突然一擊,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
這下陳依依更有發揮餘地,拿起旁邊的東西,也不管是什麼,極不淑女地毆打揚名,
可憐沒人愛的揚名,被打得哇哇大叫,還拚命的護住腦袋。
哇!好爽啊!沒想到痛扁人一頓之後是這樣心情舒爽啊!
陳依依把連日來的壓抑與困擾全數發泄到老實又無辜的揚名身上,自己則心情愉快至極。
揚名可就不這麼想了。
女人!哼,他就知道碰上女人准沒好事。現在揚名可以百分之一千的肯定他的「魔鬼三年」魔咒已經來拜訪他了,而他求爺爺、告奶奶要求別碰上個母老虎這件事,他們揚家的列祖列宗也沒能聽到,眼前這個女人十足十的孫二娘轉世--母夜叉!
陳依依居高臨下看著揚名的慘樣,更加確信自己心中的判斷:這個男人縱然生得一副好皮相,但絕對是個大草包!
她不是只為了揚名花她一筆錢的事而打他,她陳依依也沒那麼小氣。她主要是想看看這個草包似的男人在不像早上那樣被綁時,在可以反抗的情況下會不會反抗?此事之後,她可以更加確信他輿她結婚只是純粹的幫忙,並且對他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不過,通體舒暢的感覺是她意外的收穫。
此時的揚名已從地上緩緩爬起,摸了摸被打腫的臉。糟了,他破相了!幹嘛打他的臉啊?害他英俊的外表慘遭蹂躪,還好他拚命地護住眼鏡,才沒被打碎,否則,沒了眼鏡的他豈不是要變成睜眼瞎子?
陳依依看著自己的傑作,忽然覺得很對不起揚名,試探歸試探,也不用這麼狠吧?其實她是很善良的,所以她飛快跑進自己的房間拿了一些趺打藥膏之類的放在桌上,丟下一句話:「自己擦一擦,記得收拾好碗筷送還回去。」便昂首闊步的回卧室了。
餐廳中只留下站在桌旁的揚名和一地的凌亂。
「嗯,這一覺好舒服啊!」
陳依依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可以賴床的好機會,睡到日上三竿才依依不捨的自被窩鑽出。
才剛起床,陳依依便被門外轟隆隆的聲音吵得很不悅,打開房門剛要破口大罵,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只見揚名系著與那張俊臉怎麼看也不相稱的圍裙正用力地用吸塵器吸地板,雖然動作拙拙的,卻很賣力。
陳依依看到他左臉頰上貼的OK綳,頓時心生一股罪惡感。她輕吐了一下舌頭,走到揚名跟前。
「你臉上痛不痛?」陳依依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是罪魁禍首。
「妳說什麼?」揚名由於吸塵器的噪音,聽不到陳依依對他說的話,不自覺地將自己的音量提高。
陳依依見狀,關掉吸塵器,扯大嗓門吼道:「我說你很勤勞啊!」她沒有重複剛才的話,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麼了,怎麼會說出關心他的話?
揚名被震得用手掏了掏耳朵,嘿嘿傻笑兩聲,接著又打開吸塵器繼續「快樂」地幹活。
陳依依也沒再打擾他,跑去梳洗完畢之後蹦蹦跳跳來到餐廳。不錯嘛,她看到桌上簡單又極富營養的早餐,心中暗暗誇獎揚名。
她可以肯定,這是揚名親手做的,因為經過昨晚的風波,她已把家中所有現金藏起來,揚名是不可能再出去買東西了。
吃的喝足之後,陳依依又來到客廳,從背後拍了拍揚名的肩,待他轉過身後示意他停一下。
揚名關掉開關,以眼神詢問。
「我們今天去醫院看看爸爸,你去換件衣服準備一下吧,」她這兩天都沒去看爸爸,要叫揚名一起去是因為兩人現在已成為夫妻,采病總不能一人獨去呀。
「哦!」揚名應了一聲,剛走沒兩步便又駐足不前。他迴轉過身,輕輕的對陳依依說:「我那些衣服都放在行李中,可行李……」話未完便低頭不語。
「行李怎麼了?」陳依依難得有好心情耐心的詢問。
「行李在『那』間卧室里。」揚名說得有些羞澀,畢竟一個大男人怕老鼠是件不怎麼光彩的事情,但他又怕陳依依沒聽懂,特意在「那」字上面加重了語氣。
被他這麼一提醒,陳依依這才注意到這兩天揚名都沒有換衣服,看來他是真的很怕那隻可愛的小老鼠,所以連房間都沒再進去過。
陳依依好笑地點點頭,表示她明白揚名的意思,然後跨步走進第二間卧室,將行李從裡面提了出來。
揚名見狀樂得很,微微上揚著嘴角道:「謝謝妳,依依。」
陳依依被他陽光般的燦爛笑容深深吸引,他笑起來好漂亮、好有味道。她知道用漂亮來形容男人是很不恰當的,但他的笑容真的有一種無形的魅力,將她緊緊拉向他,並淪陷在其中不可自拔。
他笑得好迷人,撩動了陳依依平靜的心湖。
他低沉的嗓音也迷醉了陳依依的心,他剛剛叫她什麼--依依!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這樣喚她。怎麼他叫出來的感覺是那樣與眾不同呢?雖然她記得這是他們之間約定好的稱呼,但從他嘴中逸出卻是那樣的親切自然,好像他們從來都是這樣呼喚對方的,宛若相識了幾個世紀那麼久。
陳依依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正一點一點地陷落,她獃獃地站在那兒,看著揚名走進第三間卧室。
「媽,爸呢?」走進病房,陳依依沒有看到父親。
「妳哥陪他做檢查去了。」林昀做了簡單的回答。忽然,她像發現什麼似的看向揚名的左臉,關心地問:「小名,你的臉怎麼了?」
「哦,媽,沒事,昨晚不小心碰到的。」揚名淡淡的帶過,沒有提及昨晚那一場「腥風血雨」。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像個孩子。」林昀寵溺地責備道,任誰都可以聽得出她有多疼揚名。
其實連林昀自己都納悶,為何她自從第一眼見到這個帥到不行的女婿就喜歡,而且連她那個挑剔的老公也和她一樣呢!
陳依依聽在耳中,覺得父母喜歡揚名多過喜歡自己,於是像小孩子爭寵般地硬擠在老媽和揚名中間,好讓老媽注意到她。
陳鐘鳴檢查完身體后,他們一家人家在一起聊了很久,很開心,也很幸福。陳依依好喜歡這種熱鬧、融洽的感覺,而且她還從醫生那兒得知,自從那天事務所回來后陳鐘鳴恢復得更快了,相信照這種速度發展下去,很快便可出院回家,現在只待合適的肝出現,他們就能進行肝臟移植手術了。
陳依依不停地感謝上蒼,她覺得老天真的很眷顧她。現在,她什麼都不奢求,只希望父親的病能早日好起來。
一個月後--
「揚名,給我倒杯水!」一個盛氣凌人的聲音。
「哦!」委屈聽命的應答。
「揚名,我餓了,你煮好了沒?」
「馬上好,妳再忍耐一下。」
「揚名,我有點冷,拿薄被來給我蓋上。」
「就來了。」然後是急匆匆的腳步聲。
「揚名……」
只聽這間不大的屋子裡,不時充斥著一個女人囂張跋扈的聲音,和一個男人唯唯諾諾的回答聲。
陳依依這段日子以來可真是過著女皇帝般的生活,她的本性暴露無遺,時時刻刻都在差遣家裡唯一的男人。
現在老爸出院和老媽兩個人回台中過甜蜜生活了,老哥飛回美國陪剛生下寶寶的小嬌妻;而她,陳依依的生活也恢復平靜,只是家中多了個「老公」。他們現在還不能分開,因為老爸的病還未康復,最重要的肝臟移植手術還沒進行。
「草包揚名,你到底好了沒有?」
陳依依此刻正舒適的蓋著薄被,斜躺在沙發上看著晚間八點檔的無聊肥皂劇,可嘴中卻不停歇地對揚名呼來喝去。
「好了,好了。可以吃飯了!」揚名滿頭大汗地將最後一道菜端上飯桌,邊解圍裙邊對客廳中的陳依依喚道:「依依,可以吃飯了。」
只見陳依依趿著拖鞋,慵慵懶懶地踱步到飯桌前,「怎麼又是這幾道菜啊?拜託,大哥你就不能弄點別的嗎?」
「我就只學會這幾道啊!其他都太難了。」他可是很用功地天天照食譜練習做菜,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學會十幾種菜式並且口味相當不錯,已經非常出色了。她該誇他是天才才對,怎麼還嫌東嫌西?
其實陳依依心裡也很明白,怎奈她就是愛找碴。
也難怪,誰讓她陳依依天生就是女權主義的超級擁護者,而她「老公」則是個十足十的妻奴。
「那隻能證明你笨,你呆、你傻,學做個飯你都不會。你知道狗熊牠媽怎麼死的嗎?」陳依依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是笨死的嗎?」
「說你笨你還真笨!是被你氣死的!因為你這隻小狗熊比你媽還笨,所以在你媽還沒笨死之前就先被你氣死了。」陳依依翻翻白眼道出正解。
「哦!原來狗熊牠媽是這麼死的!那牠爸呢?」揚名很認真的思索著這個問題。
陳依依似乎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旋即又想到,像她這樣美麗又聰明的女人怎麼可以思考這種沒水準又沒營養的問題呢?於是她扯開嗓門嚷嚷道:「這個問題不值得考慮啦!」
「為什麼?」
「像我這種巾幗女英雄考慮的應當是民生大計,不是狗熊牠老爸。」言下之意是,像她這樣崇高的新新女性現在應該吃飯了,那種粗鄙的問題該留給他這種阿獃男人去想。
「是巾幗母狗熊吧!」揚名小小聲地反駁道。
可陳依依沒別的優點,除貪吃、愛欺負人外,就是耳朵尖。「你說啥?」
「沒……沒什麼!」揚名打算呼攏過去。
「沒有?你還敢說沒有?看我怎麼修理你!」說罷,她便如「餓兔撲虎」般向高大的揚名衝去。
揚名只有抱頭鼠竄的份了。
而當這場猛兔追虎的世紀大戰正上演到高潮部分時,門鈴響了起來。
「該死!」
「好耶!」
兩個不同的聲音正代表他們各自的心聲。
「去開門!」陳依依抬起腳踹了踹倒在地上的揚名。
揚名起身去應門。
門剛一打開,他便被一股濃郁的花香所吸引,只見門外佇立著一位身材窈窕、身穿超迷你短裙的性感火辣美女。
「哇!好大一個帥哥喲!」性感美女眼前忽然一亮。
「啊,妳好,請問妳……」揚名禮貌性地問道,並上下打量一番這個女人。
「酷斃了!居然比我那死鬼老公還帥!」性感美女完全被揚名出色的樣貌所吸引。
「喂,帥哥,你叫什麼?哪兒來的?」她十足的花痴模樣。
「草包,是誰呀?」陳依依也到門邊一探究竟,當她的雙眼一觸及性感美女時,立即無比詫異的道:「大嫂!」
「依兒。」性感美女將眼光暫時一下下地離開揚名的臉,和陳依依打了聲招呼,隨即又轉回去。
「大嫂,妳怎麼來了?」陳依依仍然很驚訝,大嫂現在應該在美國餵奶帶孩子才對,怎麼穿得這麼噴火地到台灣來了?還有一個小小問題,她的身材怎麼恢復得這麼快?難道有什麼訣竅?嗯,一會兒要問一下。
「依兒,這是妳老公對不對?怎麼可能長這麼好看?」性感大嫂的話題和眼珠子一直還在揚名身上轉。
此時揚名渾身不自在,他覺得自己好像什麼稀有動物被展覽似的讓她盯著瞧,而且她的目光也太過露骨了吧!
陳依依見狀,使勁將蘇妍婷拉進屋來,迫使她將目光看向自己。她知道,若再讓她這個出了名的花痴大嫂看揚名的話,她準會撲向揚名一口吃了他。她陳依依可不能讓自家老公慘遭踐踏,即使他是個草包。
「大嫂,妳怎麼跑來了?」陳依依再次詢問。
「想來就來嘍!」蘇妍婷還是將注意力都放在千年難得一見的超級大帥哥身上。
「老公,去倒杯咖啡好嗎?」陳依依對揚名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溫柔地吐出話語。
揚名立即會意道:「好的,老婆。」他們在人前要裝作恩愛夫妻嘛,這是兩人共同的約定。
將揚名支走後,陳依依繼續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妳怎麼自己跑來了?我哥呢?小寶寶呢?」
這下蘇妍婷看不到帥哥,只好集中注意力回答問題:「妳老哥?讓他去死吧!那個死沒良心的傢伙,居然說我生了孩子以後沒以前漂亮,身材也沒以前棒了,還嚷嚷著要我減肥!還有,他竟要我在家好好帶孩子不準再出去瘋,天呀,這不憋死我!依兒,妳說我像那種窩在家裡的賢妻良母嗎?」
「是不太像。」陳依依據實以答。她這個大嫂,不僅花痴出了名,還閑不住。她懷疑她小時候是過動兒沒給治好,所以長大成人後才愛到處玩。
「就是說嘛!而妳老哥呢,居然自己整天和那些黃毛紅毛的美國老女人混在一起,氣死我了!所以我決定離家出走,跟妳老哥分居!」蘇妍婷說得豪氣干雲。
「什麼?妳又離家出走?」陳依依在「離家出走」前加個「又」字,足以證明這已不是第一次。「那妳告訴老哥了沒有?」
「笨!離家出走當然得靜悄悄的,哪能四處嚷嚷!」
「那妳打算……」
「我就住妳這兒了,這裡挺不錯,什麼都有,還有……」
蘇妍婷自作主張的決定住下來,當然,還有後面的話她可不能說出口,只能自己在心裡高興了。還有一個大帥哥!嘿嘿嘿,笑得有夠奸詐。
「怎麼妳老公倒咖啡倒那麼久?」蘇妍婷自覺有好一會兒沒見到大帥哥了。
揚名躲到廚房裡聽她們談話,他等到談得差不多的時候才準備現身,否則,依依是問不出想問的東西的,說不定事後還會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然後藉機再一次「虐待」他。
「請慢用。」揚名極紳士地端出咖啡。
蘇妍婷的魂又被勾走了,一雙美麗嫵媚的眼睛沖著揚名眨呀眨的,電力十足。「你叫什麼名字?我老公雖然有告訴我依兒結婚的事,但絕口不提你這個妹夫。」
傻瓜才提呢!照妳這種花痴程度,妳老公敢把哪個男人的資料告訴妳呀?揚名心裡如是說,但臉上卻擺出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淡淡微笑,輕扯嘴角道:「我叫揚名,大嫂!」
「不行、不行!你不能叫我大嫂。」蘇妍婷很不滿揚名對她的稱呼。
揚名微微一愣。
「你得叫人家名字,就像叫依兒那樣。不如這樣,你就直接叫我妍妍好了。」反正她老公叫她「婷婷」,讓這個大帥哥叫她「妍妍」也很棒呢!
「妍妍?」陳依依剛喝進口的咖啡差點吐出來,「不行!」她立即反對。
「為什麼?」蘇妍婷很不解,叫妍妍又怎麼了,很正常啊!
陳依依剛想衝口說出他是她老公,不可以這樣親昵地叫別人,但立即煞住,改口道:「妳是他大嫂,不能讓他這樣沒規矩的亂叫。」她可不能這麼直接的把剛剛那句話說出口。
「管它什麼規不規矩,我就要他叫我妍妍!」
「不行!」陳依依語氣更加堅定。
「我說行就行!」蘇妍婷也毫不示弱。
「說什麼也不行!」開玩笑,那個草包雖然笨點,但那張臉她可愛死了,怎能讓別人乘機佔便宜!假如讓她看著那張俊臉,聽著那副低沉嗓音整天妍妍前、妍妍后的,她不氣瘋才怪!
「就是行!」
揚名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看著兩個女人為他爭來爭去,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其實他阻止也沒用,肯定會遭受兩面夾擊,他可不想當夾心餅乾。
就在兩個女人吵得天昏地暗、口水漫天飛舞之際,門鈴再次響起。
揚名無奈地聳聳肩,走去開門。
「媽?妳怎麼來了?」揚名驚訝地看著站在門口氣鼓鼓提著行李的岳母大人。
「我為什麼不能來?」說著,林昀便向屋裡走。
揚名順手幫她接過行李。
屋內戰火燒得正旺的兩個女人一聽來人,立即換上笑顏,齊聲道--
「媽,妳來了!」
不過這笑容是不一樣的,一個是歡天喜地從內心發出的笑,例如陳依依;另一個則是虛情假意強顏歡笑,例如蘇妍婷。
林昀的笑容也在看到蘇妍婷后僵住,「妳怎麼從美國跑回來了?」
「妳能來,我就不能來了?」蘇妍婷對婆婆的態度很是不滿。
「這是我女兒的家,。妳有什麼資格進來?」林昀就是看不慣她這個兒媳婦。
「怎麼說我也是她大嫂,怎麼沒資格了?」
「大嫂?哼,騙我兒子的狐狸精!」
「妳說什麼?」
「狐狸精!」
陳依依看著即將點燃的戰火,不禁大搖其頭。這下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