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天季風在派森公司開完會,意外地沒有找到衛宇翔。問他的同事,說是他一下班就走了。這是兩人成為好友后,衛宇翔第一次下班沒有等他。
季風雖然有些驚訝,但也沒有想太多。最近衛宇翔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季風擔心他病了,匆匆去超市買了一些食品蔬菜,就驅車直接到衛宇翔的住處。
一開門進去,季風就覺得不對。卧室里傳來的聲音是他那麼熟悉,是他的里諾在他身下,因抵不過他帶給他的巨大快感,而發出的失控的聲音。
季風驚呆了,他不敢相信。手裡的東西掉在了地上,也沒有感覺。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勇氣,才讓自己一步步挪到了卧室的門口。
卧室的門沒有關,肆無忌憚地大敞著……他看到了他心愛的人,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
他愛著的男人的腿被高高抬起,大大張開,一個金髮的男人正在他的身上激烈地律動著……
從季風這個角度,甚至可以看到兩人交合的部位。他看到那粗大的肉柱從他情人的身體里完全地拔出,再毫不留情地直撞而入。拔出的時候,整個柱體濕淋淋的,閃著淫穢的光澤;撞入的時候,體內過多的精液被擠壓湧出,溢滿股間;而那強烈的衝擊力道,讓身下的人遏制不住地失聲叫喊……
不知道他們已經做了多久了,衛宇翔的大腿根部沾滿了白色的稠液,汗水從兩個精壯的身體上流了下來,混在一起。深色的汗跡、白色的濃液,在深藍色的床單上觸目驚心,季風的頭昏了,心痛得好象要炸掉,眼前一片的模糊……
他耳朵里充斥著他愛人亢奮的呻吟聲;他看到的是那赤紅色的堅硬物體,在他深愛的人的身體里激烈地進出;看到衛宇翔漂亮的臉上那因快感而迷亂的表情……
季風不知道自己哭了,他只知道自己抄起了客廳里的一把椅子,照著那壓著他情人的男人直打過去。
隨著一聲驚呼,椅子在打到人的前一秒被抓住。季風想也不想,抓起身邊的一樣東西又打過去。淚水迷糊了他的眼睛,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只知道沒頭沒腦的朝著金色的東西猛打。
他聽到了亂七八糟的驚叫聲、怒罵聲,可他分不清到底是衛宇翔在驚叫,還是那個男人。手上的東西又被奪去,可在東西被奪去的那一瞬,他一拳打上了那個混賬的臉,隨後也被人一拳擊倒。
季風紅了眼,爬起來不要命地又撲向那個男人……一雙手把他死死地抱住,季風一低頭,看到了衛宇翔傷心的眼睛。
他似乎聽到衛宇翔在求他不要打了,可他非要打死那個王八蛋!他兇狠地推開衛宇翔,又是一拳打過去。
拳被閃開了,恍惚間一個黑影仰面擊來。季風不閃不避,一腳踹向對方……季風被打著鼻血長流,那人也抱著肚子呲牙裂嘴。
「你再打,我就不客氣了!」還光著身子的金髮帥哥狼狽不堪。
「你這混蛋,你給我滾!」季風怒火衝天。
「為什麼是我滾?」金髮帥哥捂著肚子,氣勢也不低。「我才做到一半……」
季風又開始抄東西……
「你快走,你走!」衛宇翔把衣服塞進金髮帥哥的懷裡,硬是把他推出房去。
「里諾,你怎麼趕我走?」就是季風在氣怒攻心中,也感覺得到那個男人的驚訝。那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直推他的衛宇翔,又轉頭開始第一次認真地打量季風。
可還沒等他看多兩眼,衛宇翔已經把他推出了門。帥哥趕快用衣服遮住下身,驚慌大叫:「哎、哎,我還沒穿衣服呢!啊!你先讓我穿下衣服好不好?啊~~~該死的!開門!這可是公共走廊~~~~」
衛宇翔也不理門外光著身子的金髮帥哥的吼叫,自顧自地把門鎖上。他伏在門上好久,才有些抖嗦地回頭,害怕地看著氣喘如牛,兩眼通紅的季風。
季風惡狠狠地瞪著衛宇翔,二話不說,上前拉過他的手,連推帶拽地,把他推進浴室。水龍頭、噴頭的水一起打開,季風用力地刷洗著衛宇翔那染滿情事痕迹的身體。
洗完外面,季風又直接把噴嘴拆下,把水管插入衛宇翔的身體。不顧衛宇翔痛苦的低叫,讓大量的水流沖入衛宇翔身體的深處。
他要把那人留下的所有東西全部洗凈,一點不也剩。里裡外外,全部一點也不剩!
衛宇翔自始至終,也不叫罵、也不反抗,只是低聲地啜泣。等季風把他洗得滿意了,他也幾乎虛脫了。
被季風拖上床的他癱倒在床上,虛弱得動都動不了。
季風兩下扒掉自己的衣服,重重地壓上衛宇翔濕漉漉的身子,強力地進入了他身體的最深處,瘋了似的撞擊起來。
發了狂的季風像是有無窮的體力。早先的性愛和灌腸已經讓衛宇翔精疲力盡,這場暴力般的侵犯更是折騰得他幾乎昏迷。等季風放過他時,已近半夜。
季風抱著半昏迷的衛宇翔直掉眼淚,一直在他耳邊低叫:「里諾,我愛你,我愛你……」
他喃喃的低語喚醒了衛宇翔的神智,潰散的眼神慢慢有了凝聚……他看到季風臉上的痴情、聽到季風那不斷重複的愛語。他的眼眶又紅了,伸出手攬住季風胳膊,吃力地微撐起自己的身體,「不要叫我里諾,叫我衛宇翔。他們撿到我時,在包我的布上縫著的名字,我爸媽給我起的……」
這幾句話耗盡了他最後一份力氣,他手一松,倒回床上,陷入了沉重的昏睡中……
事後季風並沒有再提這件事,也沒問衛宇翔為什麼這樣做,像是故意做給他看似的。他認為,想要擁有一個人,有些事還是不要追問得沒完沒了。他現在能確定衛宇翔是真心愛他的就好。
他只是慎重地要求,要求衛宇翔不能再和別人上床了。而他的翔答應了,季風相信他。
他的翔……
他不再叫他里諾了,他喜歡親昵地叫他翔,這個只有他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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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風設計的一個安全系統被人闖入,屋主被人殺死在自家的床上。
這個系統不比其它,是季風全程獨立設計,一些主要控制部件還是他親手做的。無論是設計還是保密上,都是世界一流的水平。
這是被譽為業界天才的季風一向得意的作品。無論是在警界還是黑道中,都有「破不了的天網」之稱。
屋主是一個很神秘的人,幾乎足不出戶,躲在自家大院里熙養天年。本想擁有天網,總可以安全無恙了吧,沒想到,還是被人殺死在床上。
這個號稱最安全的天網竟然還一聲警訊都沒發,讓殺手安全撤走,不留一點痕迹。
當然,這世上沒有被人破不了的安全系統。但是,這個季風引以為傲的系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破,還無能到讓殺手從容進門殺人,再從容離開,沒發一點警訊,這是季風絕對沒辦法相信的。
警方也不信,所以他們把近期被破的、有季風參予設計的三個安全系統的詳細資料全部都交給了他。並且很明確地提醒他,檢查一下自己放置資料的保險柜或計算機、或是注意一下身邊有沒有突然出現什麼可疑的人。
季風研究了所有的資料,查看了幾個案件的發生時間。忽然,他有一個很可怕的想法。他呆了,全身冰冷,坐在滿地的資料紙中,不得動彈……
門被打開了,衛宇翔走了進來。
季風神情有些恍惚地抬頭看他,什麼話也沒說。衛宇翔看到這樣的季風,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有些醒悟的樣子。他撿起地上的資料紙翻看了幾頁,也沒再看,沉默地收拾起地上的紙張。
最後一張紙壓在季風的腿下,衛宇翔抽了一下,但沒有抽出來。他放棄了,把手裡的東西扔到一邊,雙手摟著季風的脖子,想去親他。季風一偏頭,用暗啞的聲音問他:「你愛我嗎?」
難以言喻的酸楚溢滿胸膛,衛宇翔咬住了唇,低下頭苦澀地說,「我愛你。」
季風回頭看著衛宇翔,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擁他入懷,「我愛你……」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無數的問題想問,可最終能說的,卻仍只是這一句話。
「我愛你……」
好想永遠抱著你,永遠在你的耳邊輕聲告訴你這句話……
衛宇翔渾身一顫,俯在季風懷裡抑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他的聲音哽咽難辨,只是一直重複地說對不起。
季風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髮,「別哭啊,翔。我沒有怪你,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好嗎?」
在衛宇翔伴著哭聲地斷續敘說中,季風聽到了一個不能置信的故事。
衛宇翔一開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他的。想辦法進派森公司,引起季風的注意,一步步地引他落入陷井……
「開始,我只是想和你做好朋友,能進入你家,查看你存的資料。資料不全的地方,還能借請教你來解決……」
衛宇翔不是真的安全系統的設計人員,他是一個職業殺手。從來都沒失過手的他,唯一一次失敗,就是栽在季風設計的那個天網下。當時要不是他身手好,差一點就被警察抓住。
那個時候,他們集團同時有兩三次行動都受阻於季風設計的安全系統下。集團內的專家分析研究很久,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但他們查出,這些安全系統全是由一個叫漢克的中國人設計的。他們查出這個漢克正準備和派森公司合作一個項目,於是,集團的頭目就派里諾·衛這個王牌出動。
衛宇翔和英文名為漢克的季風交成好友后,確實如預計地在工作上得到了季風的許多幫助。成為情人後,季風更是知無不言,全力想幫助衛宇翔在這個艱難的工作中站住腳跟。
衛宇翔幾次借出差、探親的名義離開季風身邊,殺掉了在季風的安全系統保護下的人。隨著他懂得東西越來越多,技術也越來越好,最近的幾次大案都是他做的。
「風,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想做的,可我沒有辦法,我不能不聽他們的命令……」衛宇翔滿眼都是淚,仰著頭,哀求地看著季風。
「我知道你不想的,我知道……別哭啊……」季風心痛的擦去衛宇翔的眼淚。
季風的溫柔讓衛宇翔更加痛苦。他死死抱著季風痛哭,「我不想愛上你,我不想愛你!可我不知道怎麼了,就是管不住自己……」
「別哭了,寶貝。擁有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別哭了,你哭得我心痛……」季風揉著懷裡人的頭髮,頻頻親吻著他,一點點地吻干他臉上縱橫的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
「沒關係,有你在就好。我們讓這一切過去,不要再想。你不要再做殺手了,離開那個犯罪組織!我們一起藏起來,不讓人找到!我們重新開始生活,好不好?在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可衛宇翔沒有回答。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痛苦不堪地看著季風。
季風心慌了,他驚恐地看著衛宇翔,「你要離開我?」他的聲音抖得象要碎掉,「不,不!我不讓你離開!你不要離開我!我求求你,翔,我們躲起來,你不要走!不要走!」
「對不起、對不起……」衛宇翔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頭,根本不敢看季風心碎的樣子,「對不起……」他只能一直重複這句沒用的話。
季風停止了喊叫,臉色蠟白地看衛宇翔,「你們都計劃好了?你在一開始就計劃好了要離開我。我知道了,所以你找那個人來,演戲給我看,想讓我放棄你……你不想讓我太傷心……我的寶貝。」他無聲地哭泣著,淚眼模糊地看著衛宇翔,「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後天。會有個車禍,車子起火,什麼都燒了。他們會另外找具屍體來代替我……」
「後天?然後你就再也不會出現了,是嗎?」季風覺得自己的心被生生地掏出身體外,痛得他全身都絞在了一起。
「是……」
可怕的寂靜籠罩著整個房間。窗外一片的黑暗,只有一盞昏暗的燈在孤清地亮著……
「我寧願死也不願意離開你……」季風的聲音很輕柔。他一遍遍地輕撫著衛宇翔的臉龐,「我寧願死……跟我一起走。相信我,我們能逃得掉的。如果實在躲不過,我們就一起死。」
他的眼直直地看進衛宇翔的眼睛深處,「你願意嗎?願意和我一起冒這個險嗎?」
「對不起……」衛宇翔凄楚地看著季風,喃喃出聲。
他立刻看到了季風臉上浮起的絕望,和那痛不欲生的神色。在那一瞬,那個俊帥的男人,一下萎靡得讓人不忍目睹。他像是全身力氣在霎那間被抽幹了似的,癱靠在床邊。
「不,」衛宇翔撲上前抱住他,「不,你不要這樣。不是我不想跟你走,是我沒辦法。我被他們控制了,跑不了的。」
「他們控制了你?用什麼?」季風象抱一個孩子似地把他的愛人緊緊摟在懷裡。
「他們讓我服藥。我在十二歲被他們從孤兒院領走開始,就每個月都服一種葯。如果一個月不服,人的智力就會迅速下降。到最後,就會變成一個白痴,他們叫做什麼就做什麼。做他們的殺人機器、做他們的奴隸、做他們的……」他說不下去,用手捂著自己的臉,「我見過變成白痴的人,太可怕了!死都死不了,每天都被他們奴役打罵。」
「對不起,」他抬起淚痕斑斑的臉,「對不起,我現在不能跟你走。我知道他們的辦事手法,就是你也要躲起來,完全消失。新的身份、護照我都幫你辦好了。」衛宇翔從身上拿出一個小袋子,「離開這裡,永遠也別來北美,回你的國家。一些要注意的事項,我都寫在這個本子里,你好好看看。那個配方,我會想辦法弄到的,到時我就來找你。如果我在一年中沒有出現,你就當我死了……」
季風震驚地瞪著眼,他被這個消息驚呆了,「不,我不要這樣!萬一你拿不到配方……」
「風……我愛你……」衛宇翔輕輕地啄吻著季風,「不要傷心,會有辦法的……」他在滿臉的淚水中露出一個凄涼的微笑,「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抱我吧……」
衛宇翔一走兩個月,沒有一點的音訊,像是在這個世界中消失了一般。季風並沒有離開北美,只是用新的身份藏了起來,過著象行屍走肉般的等待日子。
第三個月的時候,他等不住了,他再也不願意只是這樣的乾等。他投靠了FBI,以他的技術換取有關那個集團的所有情報資料。
以他不楔的努力,和集團內部的卧底傳出的情報,他對那種神秘的葯有了一定的了解。在失去衛宇翔的第八個月,他決定自己去偷那份配方。
根據卧底傳來的情報,經他和FBI夥伴的分析,他們判定這個重要的配方是放在這個集團所擁有的一個孤島上。
孤島上有一個城堡式的建築,戒備森嚴。其中有一間房間,只有集團的領導人才能進去。配方就應該是在這個房間里。
可FBI和警方都不願意派人去奪取。無論是強奪還是偷取,他們都沒有多少把握,不肯讓自己的手下去送死。
於是季風決定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