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躺在浴缸里，所有的煩惱在這一刻，都被芬多精香味的熱水所蒸發，隨著霧氣消失在空氣中。

不過只有現在，一但出了浴室我又要面對那些擾人的思緒。

這芬多精浴是上次回家跟老媽學來的，她總是說煩腦太多，所以就聽隔壁王媽媽的話，泡芬多精，聽說可以消除疲勞、解除壓力，而隔壁王媽媽又是聽對街的李阿姨說，而李阿姨又是聽……

好像老鼠會，一傳十，十傳百，而我不知道是第幾隻老鼠。

我在想什麼啊!

算了，也只有想這些亂七八糟沒營養的事情，才沒什麼壓力吧!

如果煩惱與年齡戍正比，那以我現在的情況，大概不到四十歲就因為煩惱太多而把腦子塞爆，要不就死掉，要不就變白痴。

「雯!你是洗到暈倒喔，這麼久。」小蘭的聲音穿過三道門兩面牆，傳入我耳中。

我深吸一口氣把整個身體浸入水中。

如果就這樣憋著氣，然後忽然脖子抽筋起不來，因為驚慌失措不幸溺斃在小小的浴缸里，明天報紙大概就這樣寫：「XX大學一年級學生吳X雯，昨晚被發現沉屍在浴室中，疑似感情因素引起，目前警方深入調查中，而本台獨家掌握消息，死者最近因為看見男友抱著別的女人，心中受到嚴重創傷，真正原因有待查明。」

浮出水面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如果可以選擇，我一定不要選溺水而死。

「蘭!」我走進客廳坐在小蘭身邊。

「你到底怎麼啦!」

我把大概的情況跟她說了，除了那個女孩是小婷以外，我不想引起太多的困擾，因為如果被小蘭知道是她的話，我不敢想像會有什麼後果。

「什麼!這個第一特獎竟然做出這種事，爛男人、賤男人。」小蘭很激動的罵著，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幫忙幫的不遺餘力，還叫我好好把握這難得的大獎。

「但是他要我相信他，說我看見的不是事實。」

「他以為你是瞎子、還是因為女人好騙，說這什麼廢話。」

「那我該怎麼辦?」

「當然不要理他啦，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真的要這樣嗎?他是我的初戀耶!」我有點不舍，其實想想搞不好真的是我誤會他了。

女人對於愛情永遠處於挨打的份。

「你要認真的想清楚，如果要斷就趁現在，要不然等愛到死去活來、海枯石爛的時候就太晚了，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又要想，我已經想了好幾天，煩死了，我實在不要再去想了。

「你最近是跑到哪去了，怎麼都不見人影。」試著轉移注意力。

「沒有啊!」我突然從她臉上看見幸福的表情。

「真的嗎?為什麼你在偷笑。」

「我哪有!」好歹也當了你快十年的死黨了，你的臉上寫著「有事、有事、有事……」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

「還說沒有，原來你不把我當姐妹了，早知道不告訴你那些事了。」

「我沒、我沒。」嚇到你了吧!

「你談戀愛了呀，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猜測。

「你怎麼知道，看起來很明顯嗎?」竟然猜對了。

你的臉上此刻密密麻麻的寫著我談戀愛了的字眼誰都看的出來。

「誰叫你這陣子消失了，我想找個聊天的對象都沒有。」

「對不起!雯。」

「快說、快說，那個男的是誰，竟然能得到我們蘭姐的親睞。」

「我參加舞蹈社認識的。」

「你什麼時候跑去參加舞蹈社我都不知道，而且怎麼都沒找我。」

「我想你又不喜歡跳舞，所以就沒找你了，再加上你在戀愛中我怎麼忍心佔去你男朋友的時間。」男朋友……嗨……悲從中來。

小蘭大概也發現我的臉色變了，於是趕緊說。

「那天是第一次跳雙人舞，他就走到我面前，優雅的伸出手，邀我一起跳，我當然答應了，雖然同時有很多人想邀我，但還是選擇他了。」

「為什麼選他?」

「我不知道呀，當時那麼多人邀我跳舞，我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就連社長也沒這麼多人想找她跳。」

「講重點講重點。」

「雯!我是不是很漂亮。」

「漂亮、漂亮，然後呢?」

小蘭真的很好看，她不太畫妝，卻總是給人很有精神的感覺，就像陽光女孩一樣，跟她在一起時很舒服，她不像古典美女那麼神聖不可接近。

所以從認識她到現在，身旁的追求者總是絡繹不絕的不曾中斷，但她似乎都不曾答應任何一個人，因為她總是說那些人當朋友可以但不能當情人，我對他們沒感覺。

小蘭常說談戀愛不能像挑衣服一樣，喜歡就買，所以她希望一輩子只談一次戀愛。

「當他握住我的手摟著我的腰，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是他了。」小蘭的笑容好美。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有觸電的感覺，我的內心告訴我，他就是白馬王子，他就是那個陪伴我一生的人。」

「你不過才第一次見面，怎麼能夠這麼肯定。」我有點擔心她。

「我不知道，那種感覺很難講，就像是一見鍾情。」

「後來呢?」

「後來他就開始行動啦，我們每天通電話、吃飯，然後看電影、逛街。」

「每聊一次天，我就更加的確定他是白馬王子。」他到底是誰，竟然能讓小蘭這麼死心踏地。

★★★

「是誰、是誰，快告訴我。」

「他叫阿郎。」看她陶醉的表情，天塌下來也沒反應了。

「好浪子的名字，長的帥不帥。」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

「這麼虛幻。」

「反正就是一見鍾情啦。」

突然之間好羨慕小蘭，這種愛情一生能有幾回呢?

「雯!對不起，前一陣子被愛情沖昏頭了，竟然忘了你這個好姐妹，害的你被人家欺負。」

感動、感動、超感動，蘭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現在我讓你靠，明天我就去找他討回公道。」

「不要啦!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解決，我不想愈弄愈糟，況且他最近要選社長，還是讓他專心點，我不想因為我的關係使他落選。」

「這個時候你還在乎他。」小蘭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總覺得自始至終錯都在我自己，我不應該在感情還未確定時，就答應與他交往，不應該那麼的衝動。

「蘭!找一天約你的真命天子一起出來吃個飯，讓我沾染你的喜悅。」。

「那當然嘍!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我叫小蘭不用再煩我的事了，跟人聊過之後心裡舒服多了，之前一再的逃避，是因為想不通，拚命的鑽牛角尖。

看見小蘭現在的幸福模樣，我忽然明白，愛情其實可以很簡單，只要互相喜歡著對方，如此而已。

★★★

躺在床上，我試著傾聽內心的聲音，笨蛋義問過，我是不是真的喜歡學長。

我想，有的，我喜歡過學長，但只是喜歡，不是愛。

一個充滿喜歡的愛情，終究無法開花結果，因為缺乏了那一點點鐘情的愛。

沒想到真的被他說中了，我被沖昏了頭。

我這個愛情一年級生，果然是經驗不足。

鈴……刺耳的電話聲響起。

因該是阿強學長吧!我該怎麼跟他說呢?

螢幕上斗大的三個字，笨蛋義。

啊!忘記他要找我了，到底什麼事，我狐疑的接起電話。

「喂!」

「你還真難找，在做SPA啊，那麼久。」

「有什事啦!」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那麼凶。」

有嗎?只不過講話大聲了點，沒辦法，每次跟你講話我的淑女形象就會消失無蹤。

「到底要做什麼啦。」

「找你吃冰啊!」

「拜託!現在外面幾度，你有病喔!」

「看你火氣那麼大，幫你消消火呀。」

「那我乾脆穿少一點到外面走一圈，火不就全熄了。」

「耶……這樣別人的火會升起來。」

「為什麼?」

「因為慾火焚身啊!」

「你夠了吧。」我噗嗤一笑，這麼多天來，這是我第一次有開心的感覺。

「笑了就好，不然你一臉大便的樣子，真的很醜。」

「你說什麼?」竟然說我丑。

「沒有啦!開玩笑。」

「扯那麼多，你到底有什麼事?」

「嗯……耶……我的火快要熄滅了，你要不要幫我個忙加點燃料。」

「你在說什麼?」我聽的一頭霧水。

「就是加點東西讓火燒起來啦。」

「加什麼東西?」笨蛋國的語言我實在聽不懂。

「你穿少一點打開窗戶就知道了。」

什麼跟什麼，我走到窗戶旁邊，把窗戶打開，一陣冷風，吹進，我打了個冷顫，好冷喔……

你這笨蛋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完了，害我這麼冷。

然後我的瞳孔放大，嘴巴張開，呆了三秒鐘。

「喂!還不請我進去，火快熄掉了啦!」

★★★

「你怎麼會在這裡?」

「等你啊!」他說的很輕鬆。

「等我幹嘛?」

這麼寒冷的夜裡，站在我家樓下，有何企圖。

「你很番耶!不是說要去吃冰嘛!」

「你騙誰啊，這麼冷，到底什麼事快說，本姑娘時間可寶貴的很。」

簡直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我看你最近怪怪的，關心一下，發揮同學愛。」

有點想吐的感覺。

我不太想理他了，於是把門關上。

「喂……喂……不要這樣，開玩笑的啦，其實我是來跟你借筆記！」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眼。」

當他說關心我時，心中竟然有那麼一點點的感動。

「我是關心你順便借筆記，只是順便喔。」他特彆強調那兩個字。

「你的嘴巴什麼時候變的那麼甜，生病啦!」我懷疑眼前的男人是我認識的笨蛋義嗎?

「算了!不想跟你說了，筆記快拿來，我好冷。」

「進來啦!看你這副可憐樣。」

我話還沒講完，他一個箭步就沖了進來，有這麼冷嗎?

「你住的地方還滿大的嘛。」

「我們好幾個人住，當然要大一點。」

「比我那大好多喔!」

「我們的廁所都比你那裡大，我懷疑之前你那裡住的不是人類。」

「不然住什麼?」

「畜牲啊!狗、貓、無尾熊之類的。」

誰叫你剛才要惹本姑娘。

然後他就坐在沙發上，不言一語。

不會是生氣了吧!開玩笑的又不是真的說你是畜牲，真是的，大男人肚量這麼小。

我的脾氣也很倔，上樓去拿筆記本，不理他。

★★★

「拿去啦!」我大聲的說。

「喂，你這沙發挺舒服的。」

「那還用說，高級的呢!」

喂……他不是在氣我罵他畜牲嗎?

「真好，那像我只有張床，連椅子也沒。」

「你很窮嗎?幹嘛不租大一點的房問。」本來冷凝的空氣似乎又熱絡了起來。

他安靜下來，難不成講到他的痛處了。

我無法習慣他安靜的模樣，一個超愛講話的人忽然不講話了，那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就像一隻愛叫的狗忽然不吠了，或是嘰嘰喳喳的麻雀不出聲一樣，好怪。

喂……為什麼我又拿動物來比喻他。

「你不是要吃冰，走啊!」出去散散心好了。

「我很窮，你要請我啊?」

「對啦、對啦。」

「現在你說要去吃冰，而且還要請我，有何企圖?」

「不要拉倒。」

算了!你還是安靜一點。

「我剛剛想請你吃冰也沒有企圖，只是看你最近悶悶的，找你出來透透氣，而你剛才看我悶悶的，所以也想請我吃冰，其實這些只是朋友之間的關心罷了。」

怎麼朋友是這樣做的嗎?從來沒有一個異性朋友會這樣對我。

我以為只有最好的朋友才會這樣對待，像小蘭一樣的死黨。

你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了嗎?我可是常吐嘈你、常跟你唱反調的，要把我當成好朋友可要想清楚。

「有的時候不要把自己的城牆築的太高，別人很難進去的。」

怎麼我的防禦心這麼重嗎?

仔細想想，我的好朋友還真不多，從小我就喜歡一個人。

一個人玩丟沙包、一個人玩芭比娃娃、一個人上下課、一個人寫功課。

在班上我是被遺忘的一群，很少人會找我講話，我也懶的理她們。

每個想要對我好的人，我都以為他有什麼企圖，所以我把城牆愈築愈高。

朋友大概也是為此，才一個個的遠離吧!

在認識小蘭之前，我以為會一輩子的孤獨。

直到認識小蘭，我才開始慢慢的走出那座城堡。

「喂，大家都在那裡玩，你幹嘛一個人坐在這裡。」這是印象中小蘭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要你管。」

小蘭是班上的風雲人物，大家都愛戴她，喜歡跟她在一起，而我竟然不理她，我想我是第一個吧!

「我偏要管。」她有點驚訝的說。

我不理她，繼續發獃。

★★★

「你很酷耶!」

「我想一個人，你不要煩我好嗎?」

「不好!因為我很想知道一個人獨處是什麼滋味。」

「那你一個人躲在角落就知道了。」真煩。

「你這樣做什麼事都一個人，不會覺得難過嗎?」

一點都不會，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一個人是多麼的自由自在，不用看別人的臉色做事，不用去附和別人的情緒，更不會讓人看笑話。

也許是小時候有一次在舞台上表演發生的糗事，讓我留下不可抹滅的傷口。

從此害怕人群、從此討厭人群。

「吶……巧克力給你吃，等一下再找你玩。」

她走的時候把巧克力放在我的桌上。

我很納悶，她為什麼要找我聊天，我從不參與班上活動，下課後馬上就回家，不會逗留片刻，偶爾跟左右兩邊的同學借筆記時講個一、兩句話，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人，她、一個風雲人物，為什麼要找我玩。

我的心中充滿了問號?難到她有什麼企圖?

然後開始胡思亂想，一個人時這是最好打發時間的辦法。

大概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養成的壞習慣吧!

中午吃飯時，她朝著我走過來，拿了張凳子，把便當放在我桌上，然後坐下。

我挺想知道她到底要幹嘛，於是不動聲色，繼續吃我的便當。

眼看雞腿就要啃完了，她還是不講話，我受不了了。

「你到底要幹嘛?」我大聲的說，周圍的人好像都被嚇到了，紛紛回頭看著我。

「吃飯啊!」她說的很輕鬆。

「那你幹嘛不到自己位置上吃。」

「看你一個人吃飯那麼孤單，所以來陪你嘍。」

「我不需要人陪。」我喜歡一個人，我喜歡孤獨。

「不公平，為什麼你的雞腿比較大隻。」

什麼啊?

「是不是像你這樣自閉自閉的人，雞腿都會比較大隻。」她說。

然後就聽見全班的笑聲，而我就是那笑柄，而她就是耍柄的人。

雖然常常有人會在背後說我自閉、不合群、獨行俠什麼的，但畢竟沒有當著我的面說，所以我都充耳不聞。

我生氣了，非常生氣，而且有一種眼淚快要飆出來的感覺。

我告訴自己不能在眾人面前落淚，因為我知道，她們只會笑的更大聲，弱勢的族群總是被欺侮的。

我轉身，跑離教室。

站在老松樹下，我的眼淚還是不聽使喚的落下，每次都這樣，一被人欺負就躲到這裡哭，為什麼我這樣的懦弱。

正當我不停的哽咽時，小蘭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都被你羞辱成這樣了，你還想幹嘛。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竟然道歉。

我不理她，繼續擦著眼角流出的淚水。

「我真的只是想跟你交朋友，但你都不理我，所以我才脫口說出那些話，那都是開玩笑的，你不要太在意。」

「你打傷一個人然後再跟她說對不起有用嗎?」

「其實很早我就注意到你，每次下課你都一個人低頭的坐在角落，放學時你總是第一個出教室，頭也不回的離開，而且還走的很快，每次想跟都跟不上。」

你想做什麼，跟蹤我。

「我只不過不想理人而已。」

「為什麼要這樣呢?一個人難道不會覺得很孤單嗎?」

會的!剛開始的時候我的確很寂寞，但是漸漸的我好像喜歡上了孤獨。

「我喜歡自己一個人。」

「如果你一直都關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話，那你就享受不到更多的人生樂趣。」

不過是十幾歲的黃毛丫頭，竟然跟我說起大道理。

「享受像你剛剛那樣糗我的樂趣嗎?」我大聲的說。

她笑了笑，然後搖搖頭說。

「我媽常告訴我，在讀書的時候要多交一些好朋友，要活躍在團體中，這樣對將來才有幫助。」她停了一下又說：「本來我也跟你一樣，討厭人群，討厭交朋友，但是當你真正需要朋友幫助時，你才會覺得，朋友是多麼的重要。」

你跟我一樣自閉，風雲人物小蘭耶，我實在不相信。

「朋友只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從小就常被欺負，而所謂的朋友只會站在旁邊，看著你被羞辱完后，才會過來敷衍的問候，但有什麼用呢!

「你說的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所以真心的朋友才那麼難找，但是如果你都不去嘗試的話，那可是一輩子也交不到的喔。」

她真誠眼神中散發出的媚力，打動了我。

「我很羨慕我的老媽，在她去世前，周圍圍繞著她的知心朋友，陪著她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還記得她笑著跟我說。」「蘭!你看這些阿姨叔叔，都是媽媽四十多年的好朋友，人生最珍貴的就是友情了，他們會陪著你一輩子的。」

她的眼角泛出了淚水，難怪小蘭人緣這麼好，我知道她總是最真誠的對待朋友，我心裡想著，也許我會跟她成為好朋友吧!

★★★

「喂!喂!你在想什麼啊?」

那個笨蛋義的一句話把我拉回現實。

」啊!沒有啊，沒想什麼。」

「你已經獃獃的站在那好幾分鐘，我還以為你靈魂出竅了勒。」

「出你個大頭啦，走啊，不是要吃冰。」

沒想到這個笨蛋竟然會跟小蘭一樣，講出相同的話。

後來跟小蘭真的變成很好很好的朋友，那跟他，會嗎?

我搖搖頭，不敢去想。

「幹嘛!又出竅了啊!」

算了!不可能，因為他只是個笨蛋。

「走啦!笨蛋。」

就在打開大門的同時，一陣冷風襲來，我打了個冷顫，然後看見一個人站在門口，我忽然覺得有點冷。

希望靈魂在此刻真的能出竅。

阿強學長站在門口。

快一個星期沒看到他，怎麼覺得他好像變的憔悴不少，從前絕對不會在他臉上看到的鬍渣，竟然布滿了下巴，難到是我的關係嗎?

「你幹嘛擋在門口，又去神遊啦，再這樣下去連冰都沒了，你真是的……」

笨蛋義還沒說完就不講了，因為他也看到了學長。

「嗯……其實這麼冷誰想吃冰啊，好了！我的筆記借到了，目的達成，不打擾你了，先走嘍，拜拜。」你這笨蛋還挺聰明的。

「等一下!說好要去吃，想賴皮啊，你等我一下。」

我不知道怎麼了，忽然有一種害怕的感覺，我怕獨自一個人面對學長。

「你來做什麼?」我問他。

「沒什麼，只想看看你。」

「我很好，謝謝。」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你會長選的怎麼樣了?」我不想回答他，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還在生氣嗎?

「嗯……還不錯，當選的機會滿大的。」

「那……恭喜你。」

「我希望這份喜悅，能與你分享。」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在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我又想到在社辦看見的那個畫面。

「我每天都有打電話給你。」

「我知道。」「我希望你把電話接起來，這樣我就有找你的藉口。」

「……」

「不過每次都是語音信箱。」

「……」

「我不懂為什麼你聽不進我的解釋，為什麼不想理我，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他忽然變的激動起來，把我嚇了一跳，因為他從來都不會這麼大聲的跟我說話。

「明天就要投票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難到我們之間一點都經不起考驗嗎?」他抓著我的手說。

「對於愛情我只是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剛開始的時候我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太完美，我以為談場戀愛只是這麼的單純。」

我決定鼓起勇氣告訴他。

「我試著要原諒你，試著忘記那些不愉快，因為我認為一段感情的得來不易，是該好好珍惜才對。」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才來找你，我不想失去你。」他又恢復那樣的深情眼神。

「但是想著想著，我發覺我錯了，我不知道是因為真的喜歡你才與你交往，還是因為一時的激情才答應你的。」

「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你所做的一切讓我感動的事，把我帶進了你的漩渦之中，使我分不清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使我聽不見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

「……」

「我沉澱的這幾天，是為了要讓自己冷靜的想清楚，終於我聽見了內心的聲音。是的，我喜歡你，但那不是愛，而是像朋友，像兄妹一樣的喜歡。」

終於說出積了許久的話，鬱悶的胸口突然有種開的感覺。

「為什麼、為什麼……?」他似乎無法接受我這樣的回答。

「學長你還好吧!」

他應該不像是這麼脆弱的人吧!

「我長這麼大還沒被女孩子甩過，你是第一個。」

「……」

「你是故意要讓我出糗的嗎?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又要答應和我交往，告訴你，沒有這麼簡單。」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著，而且那雙抓著我的強健手臂，因為情緒的爆發，抓的力量也愈來愈大。

聽說他小時候練過空手道、跆拳道……，他還拿過小時候得獎的照片給我看，而我只學過中國傳統民俗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