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四安畢業的時候,司徒炎恩終於借著酒勁向宇文守表白了,很可惜,宇文守拒絕了他,理由依然是:「我有我所等待的人。」換安句話說就是:你不是我所等待的人。
宇文愛守看著他的眼神無奈而憂傷,司徒炎思終於明白宇文守真的很愛很愛那個人,所以他更難受。雖然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尹準備,等事實降臨時,卻發現自己準備得不足以抵抗那份悲傷。
那天渲,天氣並不晴朗,太陽好像也有些憂傷,躲在厚厚的雲後面不肯出來,面臨著畢業的分手,一個個畢業生安靜而疲憊,連呼吸都不覺得困難,那樣熟悉的大學空氣也變得讓人難以忍受。
晚上是的時候,天下起了雨,雨水敲擊在窗欞上,叮咚,叮咚。學生們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有的看書,有的打牌,或者看看錄影帶,件偶爾交換幾句無關痛癢的對話。
同房很的宇文守一直在看書,好像是一本時下流行的小說。
而他單,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雨點發獃,不知道該怎麼打發時間,覺得有些無聊。
「還純在下雨啊。」他突然說。
「思的。」宇文守頭也沒抬地回答。
「小事說好看嗎?」不知道是太入神還是別的什麼,宇文守的思緒好像已經飛到了外太空。似乎,司徒炎恩的告白也觸動了他的心思,嗎他也一直神思恍惚著。
司徒為炎恩突然開始懷念自家公寓附近的噴泉。在向宇文守告白前,他曾經到噴泉那裡許願。這個噴泉可以許願,還是很久以前羅熙陽什告訴他的。
再去么溫泉看看吧,也許他丟錯了硬幣。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司徒炎恩從窗邊站起來,當他走出房間時,宇文守還在默無聲息地看著小會說,他忽然記起,那本小說好像是他弟弟送給他的,已經不知被翻過了多少遍。
司徒那炎恩淋著雨走上那些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地上淺淺地聚集了一層雨水,他走過去時就濺起小小的水花。
雨中么的噴泉依然在噴水,宛如下著兩層雨。
司徒累炎恩伸進口袋裡去找硬幣,找了半天也只找出來一堆紙幣,他無奈地笑起來。
無法呢許願,他只好坐到池邊繼續發獃。
雨越變越大。七月的雨點打在身上絕對不會帶來煩悶的感覺,只會覺得清爽、乾脆,或者還有一些淋淋瀝瀝的疼痛。
他閉上眼睛,黑暗中閃現的卻是宇文守那憂傷而無奈的話語和表情,一次次重演著,他煩躁地睜開眼睛。
一個小女孩從他面前走過,牽著母親的手,說了聲:「媽媽,他在哭呢。」
那是雨水啊,他抹了一把臉,卻意外感受到一些溫熱的氣息。
司徒炎恩握緊雙手,把臉埋進膝蓋之中。
有些愛情,毫無理由。有些痛楚,毫無解救。
手機突然響起來,司徒炎恩懶得去接,任憑它響個不停,十幾聲之後終於停止。可對方非常頑固廣個到一分種,鈴聲再次響起,他仍然不接,再過一分種,又響起來。他忍下住惱火,掏出手機準備關掉,卻在看見那個號碼后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接通。
「你在哪裡?」對方的聲音大得嚇人,他連忙把手機從耳邊移開。
「拜託,羅熙陽,你能不能小聲點?我的耳朵都要爆炸了。」
「阿守給我打電話說你三個小時前失蹤了,全班到處找你找不到,只好給每個認識的人打電話。為了不讓他擔心,我只能對他說你正在我這兒。炎炎,你現在在哪裡?」
「你們……太小題大做了吧,我只不過是出來散散步而已。」
「司徒炎恩!」羅熙陽的火氣顯然不小,幾乎都用吼的了。「這麼大的雨,你跑出去散步?不要跟我說你連雨傘都沒帶!」
一想到那個平日嬉皮笑臉的青年此刻氣得連青筋都要冒出,司徒炎恩突然覺得很有趣,便笑起來:「帶傘做什麼?夏天還是淋雨比較舒服啊。」
對方頓時沈默,他猜測羅熙陽大概已經氣暈過去了,沒想到過一會,對方的聲音再度響起:「你現在在哪裡?」
他抬頭,看著那雙重雨的地方,緩緩地,清晰地,笑著說——「不告訴你。」
然後,他聽見了對方的嘆息:「你啊……」是無奈的,而又是溫柔的,還會有一個他所熟知的微笑。
司徒炎恩慢慢向後躺下去,把頭靠向冰涼的地面,泉水從他上方灑下來,冰冷地吻著他的面頰,他閉上眼睛:「熙陽,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很想見你。」
沒等對方回答,司徒炎恩立刻關掉了手機,手一松,手機落到地面上,砰地一聲,濺起一片水花。
天空灰藍一片,像是被揉進了某種色彩,名字叫悲傷。
他苦笑出來,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傷感了?
他坐起來,身上全部濕透,涼颼颼的,一陣寒噤打出個噴嚏來,好像有點發燒。糟糕,如果生病的話大概會被阿守罵死。他左右看看,卻沒有看見一輛計程車,天色暗下來,連行人都變得稀少。只能慢慢等車了,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坐,突然覺得沒事可做,乾脆唱起了歌,就唱那首最愛最愛的歌……
他終於唱不出來,喉嚨有些痛,街邊的路燈亮了,在地面上扯出他長長的身影,雨水敲擊上去,粉碎開來。
然後他聽見轟轟的聲音,拾起有些疲憊的眼皮,他看見一輛計程車以賽車般的速度從他面前疾馳而過,猛地煞車,發出尖銳的噪音、倒車、停下。
他看見那個纖瘦的青年幾乎是從車裡衝出,跑過來。
他吃驚地看看手錶。「天啊,好快,你怎麼辦到的?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當時,因為公司的需要,羅熙陽已經提前到司徒宇聞的公司上班,與司徒炎恩終於又同在一個城市。
「不知道。但是,你喜歡去的地方也就這麼幾個……」
「你該不會是一個一個找過來的吧?你還真誇張。」司徒炎恩發現自己突然很佩服地看著面前的青年。「開這麼快的車你也不怕出車禍?」
「你……」羅熙陽看著他,稍稍頓了一下。「你不是說想見我嗎?」
「天啊,羅熙陽。」他搖頭,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真像個孩子。」
羅熙陽依然痞痞地笑:「在你眼裡,我永遠是孩子吧。」
雨水順著他黑色的發尖淌下去,滑過白色的襯衣,留下一道道深刻的陰影。
「炎炎回去吧。太晚了,阿守和同學都會擔心。」
「我現在不想回去。」他有些無賴地搖搖頭,把自己的嘴角向下扯,做出一個很誇張的哭喪表情。「我生平第一次想認真談一次戀愛了,可是,對方卻不愛我。」
說著說著,他自己都覺得好笑,像三流的肥皂劇一樣。
「司徒炎恩,你什麼時候這麼孬種了?」羅熙陽揪住他的衣領質問。「你才愛了多久?就想用這樣的頹廢證明自己的痴情嗎?」
司徒炎恩一征,嘴角抽搐了兩下,卻說:「確實有些晚了,也該回去啦,要不然阿守又要羅嗦。」
快要走到羅熙陽面前時,對方突然說了一句話。
不知道是聲音太小還是因為有些發燒,司徒炎恩覺得自己大概聽錯了,停住腳步,好不容易才站穩。
羅熙陽抬起頭看他,深褐色的眼睛美麗得驚人,眼睛深處像有無名的火焰在燃燒。
司徒炎恩有些困惑地看著對方,嘴裡發出一聲模糊的「思?」
這個時候如果羅熙陽像往常一樣微微苦笑,然後拍拍他的肩膀,什麼都不說,一起回去,然後明天見面之後大家就可以仍然嘻嘻哈哈,打打鬧鬧,而把一切都歸罪於太大的雨聲。
可是,這次的羅熙陽意外地頑固,那雙美麗的眼睛緊緊閉上,再度睜開時,一宇一頓地重複了那句話,溫柔而堅定。
司徒炎恩的心臟奇妙地震動一下,他的嘴角幾乎要泄漏出一個微笑。
雨很大。
兩個早就成年的男人呆若木雞地站在雨中,瘋子一樣。他看著那些雨水匯成了細流在羅熙陽身上流淌,青年的手握成拳頭,握得很緊,而雨水就順著那幾乎冒出青筋的手臂怦然滑落。
他突然考慮照他們現在這種瘋狂的樣子,會不會有警察跑過來把他們請進警察局?
然後他又因為自己在這種時候還想些無謂的事情覺得有些慚愧。
羅熙陽還在說著些什麼,語句有些斷斷續續,似乎還有些發抖,司徒炎恩想也許是因為太冷了,他抱緊身體想暖和一些,卻發現身體更加冰冷,只有頭腦的熱度在不停上升。
羅熙陽好不容易說完了一段,停下來,看著他,帶著一些探詢、一些猶豫、一些害怕,那麼謹慎的神態是他從來沒有在羅熙陽臉上見過的,那麼陌生,而又讓人覺得悲傷。
司徒炎恩知道,只要自己笑出來,帶著一點為摩或者一點困擾的表情笑出來,一切都可以解決。
可是,他笑不出來。
該死的,他居然笑不出來!
那些支離破碎的語句包圍著他,像是無數的鋒刃要將他撕碎。
他一句都沒有聽清楚。
他一句都沒有回答,他的嘴唇始終在顫抖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在以前,他還會把這句話當成一句玩笑,可是今天不行,當他剛剛懷著萬分虔誠的心情向另卜個男孩告白之後,卻突然聽到羅熙陽的告白,他知道——這不是玩笑!
他們站在雨中,就那樣互相看著。
突然,羅熙陽向他伸出了右手,他猛地一驚,忍不住跟艙著後退了一步,然後他就後悔了,他清楚地看見羅熙陽眼中轉瞬即逝的一抹悲傷。
他看著那個羅熙陽緩緩搖搖頭,眼睛垂了下去,然後慢慢抬起來,輕輕嘆了口氣。
那些黑色微卷的頭髮狼狽地貼在他的額上,看起來有些滑稽,羅熙陽咬咬嘴唇,似乎想微笑一下,可是沒有笑出來,雨水從青年臉上傾瀉而下,從眼角滲落,看起來像在不停哭泣。
司徒炎恩不知道被逼到走投無路的人究竟是自己,還是對方?
羅熙陽的手機突然響起,過了很久才接。
「思,他在我這裡……知道了,我等會就送他回學校。再見。」
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似的,羅熙陽努力做出一個笑臉,語氣也變得開朗起來:「走吧,炎炎,阿守還等你回學校呢。」
司徒炎恩突然拉住他的手:「不,今夜我想和你在一起。」
在羅熙陽的單身公寓,司徒炎恩的手,從羅熙陽的背滑到他柔韌的腰間,扯出他的襯衫探進去撫摸著他腰部的肌膚,另一隻手急不可待地開始褪去他的褲子,羅熙陽的身體在那瞬間緊繃。
「炎炎?我們說好不這樣的。」羅熙陽的神色有些緊張。
「我想……」司徒炎恩的呼吸越來越濃重。
羅熙陽皺了皺眉:「炎炎,你……」「都已經做過了,你還在猶豫什麼?」司徒炎恩借著姿勢的優勢,兩手緊扣著他的雙腕,雙腿強硬地別在他修長的腿間,讓他根本起不了身。
「你……又長力氣了?」羅熙陽氣喘吁吁地瞪著他,不甘地將頭別向另一邊。
「你早該知道了。」他笑起來。
也許不只是在力氣上,在和司徒炎恩感情對峙的持久戰中,誰先軟化已經不言而喻。
羅熙陽咬著唇,不吭一聲,司徒炎恩開始得寸進尺地剝著他一件件衣物……
深沈而專情,優雅而冷靜,謙謙君於,穩重、內斂、溫文、守禮、安寧,這是外界對司徒炎恩的認識,可是……這樣的司徒炎恩,從此在羅熙陽的腦海中煙消雲散。
不知道他該笑還是該哭,他最自卑的是身體,最自傲的是深情,現在的結果反而是身體成了惟一吸引司徒炎恩的地方。
羅熙陽是個十足的男人,他不胖,甚至可以算得上瘦,但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而且肌肉的線條非常優美,修長的身材如幼豹般敏捷且韌性十足,司徒炎恩開始覺得,這樣的身體也好美……
羅熙陽的臉別向另一邊,司徒炎恩只看到他輕輕咬著嘴唇,看不到那雙總是在無意中誘惑著司徒炎恩的黑眸。
撫了撫他的發,司徒炎恩沿著他線條優美的鎖骨,一路吻了下去。
他的體毛很少,少到連那裡都如兒童一樣光潔,這樣的他讓司徒炎恩從心裡變得柔軟起來,司徒炎恩的手伸向他的雙腿間,盡量讓他的兩腿抬高分開
而他的臉扭轉得幾乎埋在了枕頭裡。
現狀讓司徒炎恩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正在進入他,過程比抱個女人要艱難得多,畢竟……男人的那裡,不是用來做這種事情的。
「別……」在司徒炎恩一個猛力挺進下,他抓著司徒炎恩的手臂,再也忍不住地痛呼。
「放鬆……放鬆一點,別那麼緊張,沒事的……」語言在此時都是多餘,司徒炎恩知道自己的動作不夠溫柔,甚至算得上粗暴,急於想得到他的心情讓司徒炎恩肯定弄痛了他。
司徒炎思扳過他埋在枕頭中的臉,吻上他的唇,用舌尖挑逗他的熱情。
他們曾經有過一次經驗,可是……那次經驗遠遠不夠,他們還是生澀如從未經過人事的孩子。
「唔……」他推開司徒炎恩拚命用手捂著嘴,輕微地嘔著,似乎想吐,他的身體緊繃得像上了鋼筋,臉上一紅,為什麼他會是這麼可憐的樣子?
司徒炎恩禁不住心疼。
拿開他的手,司徒炎恩再度吻上他那已經被吻咬得紅腫的唇辦,那雙如黑水晶般的眼眸瞬間驚訝地盯著司徒炎恩。
司徒炎恩瘋狂地吻著他,似乎要把他的感覺全部帶走,讓司徒炎恩欣慰的是他的身體的確慢慢柔軟了下來,可司徒炎恩已經無法分辨口中腥甜的液體是什麼。
他開始抽動,結合處摩擦帶來的快感讓司徒炎恩逐漸瘋狂。
「炎炎,慢一點……」他似乎是咬著牙說的,可司徒炎恩已經顧不上這一切。
「你也是男人,你知道這不可能……」司徒炎恩很難受,緊束灼熱的包裹讓他倍感刺激,但為了讓他適應自己的存在,而不能酣快淋漓地攻城略地,實在是種酷刑,司徒炎恩的汗順著頰滑下滴到他的頸上,他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
司徒炎恩抓緊他的腰開始瘋狂掠奪。他的腰很細,但很有柔韌性,雖然以前就有這種認知。但此刻司徒炎恩才開始真正領略。最大限度地將他的腿抬高壓住,將他的腰無限制地向自己拉近,幾乎將他整個人對摺,慾望到達了他體內最深處,司徒炎恩的頭腦開始一片空白……
天和地都在旋轉,司徒炎恩看不到除了他之外的任何東西,耳邊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和交合的淫靡聲,熾熱焚燒了所有的理智和思維,只剩最原始的慾望,主宰一切。
在一片轟鳴中,司徒炎恩無意中看向他的臉,蒼白而痛苦。他早巳咬破了唇,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手指糾結著床單,幾乎將那白色的緞子赤拳撕裂,為什麼這麼痛苦還要忍耐、還要把他交付與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
當司徒炎恩被快感的潮水淹沒時,一切都歸於寧靜。
司徒炎恩撐著手在他身體上方喘氣,順便俯視著帶給自己一時快感的人,被汗水浸濕的烏髮,由於輾轉反側而浚亂不堪,散在雪白的枕上誘惑異常,
右手背正好橫擋在雙眼上,讓司徒炎恩失去一窺那雙黑眸的機會;可他的臉色司徒炎恩看得很清楚,很蒼白,還有痛苦過後的疲累。
司徒炎恩的心中一緊,其實他明明知道酌,明明他的身體早就告訴司徒炎恩——他一點也不適應這種不正常的行為,除了痛苦他不會從這過程中得到任何感覺……
「出去……」羅熙陽依然用手遮著雙眼,聲音單淡得沒有任何起伏。
「熙陽……」
「別再讓我說第二逼。」羅熙陽的聲音甚至哽咽,強硬地躲開司徒炎恩伸向他的手,整個人開始向後移動,然後用另一隻手使勁將司徒炎恩推開。司徒炎恩詫異非常,他就這樣硬生生地將司徒炎恩從他體內抽離,他這才注意到雪白的床單上那驚心的血紅司徒炎恩已經把自己剛才的粗暴忘得乾乾凈凈。
「對不起。」望著他背對自己的身影,司徒炎恩說不出任何話來。
「你其實想擁抱的並不是我,而是阿守吧?」羅熙陽的聲音悲哀入骨。「我真是自甘墮落,你卻如此殘忍……」羅熙陽的聲音在暗夜裡浮起來,就像空氣一樣虛無縹緲。
司徒炎恩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