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得道飛升
南宮逸奇朗聲一笑道:「不錯,這是禮聽芳駕的談吐當非俗人,應該懂得這個『禮』字。」
香車中人嬌笑道:「相公好會說話,好犀利的詞鋒,不過。」語鋒微頓,格格一聲輕笑,接道:「可惜呀,可惜。」
南宮逸奇星目一眨,問道:「可惜什麼?」
香車中人沒有回答「可惜什麼?」話題忽地一改道:「相公如果沒有膽量,不敢近前談話,那麼請讓開路算了。」
南宮逸奇不由劍眉雙軒,朗然一聲豪笑道:「芳駕厲害,我生平最受不得一個「激」
字。」話聲中,瀟洒地舉步直朝飛鳳香車之前走去。
香車中人突然揚聲嬌笑道:「好啊,這才不愧那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世第一奇美譽。」
南宮逸奇心頭不由微微一震,但腳下去並未因為香車中人已知他是南宮逸奇而稍稍停頓,神情依然瀟洒如舊地一直走近香車前面丈內,方才止步停立,朗聲哈哈一笑,星目異采飛閃地道:「芳駕請恕在下唐寶,尚未請教芳駕?」
香車中人嬌笑道:「南宮相公是問妾身的姓名么?」
南宮逸奇道:「在下正是要請教芳名。」
香車中人道:「相公先前為何不問?」
南宮逸奇道:「現在請問該不為遲。」
香車中人輕笑道:「現在問雖不為遲,但是妾身卻十分明白相公先前的不問原因。」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芳駕以為是什麼原因?」
香車中人道:「那就是相公認為鳳香車主人是聞人解語。」
南宮逸奇道:「芳駕說得很對,正是這個原因。」
香車中人道:「香車主人換了人,相公難道不感覺得很意外么?」
南宮逸奇道:「在下雖然很感意外,但是,這是貴宮的事情,在下無權過問。」
香車中人道:「相公可想知道飛鳳香車為何換主,為的是什麼原因嗎?」
南宮逸奇心念微微一動,道:「知道自然想知道,不過,芳駕願意說嗎?」
香車中人道:「這麼說,相公並不一定要知道那原因,也並不一定要聽了。」
南宮逸奇道:「芳駕說與不說,皆是芳駕的自由,在下也無法勉強芳駕。」
香車中人忽然輕聲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聞人解語她可憐呀!」
南宮逸奇心神不禁猛然一震!急問道:「你說什麼,聞人姑娘她怎麼樣了?……」
香車中人嬌笑地道:「南宮閣下,你很關心她么?」
南宮逸奇語音冷凝地道:「芳駕應該明白,南宮逸奇可是個武林心狠手辣之魔。」
香車中人格格嬌笑道:「南宮閣下,你是個當世武林心狠手辣之魔又怎樣,難道你還能奈何得了妾身,吃了妾身不成。」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在下能不能奈何得了芳駕,少時勞駕就知道了。」語鋒一頓,話題倏地一變,問道:「芳駕此行事情辦得如何?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香車中人道:「你猜呢?」
南宮逸奇道:「是成功是失敗,還是芳駕你自己說出來吧。」
香車中人忽然輕聲吁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青城牛鼻子都十分頑固得很。」
南宮逸奇道:「這麼說,芳駕此行事情並未能辦好,是失敗了。」
香車中人不由微微一征,問道:「相公這話怎麼講。是失敗了也是成功了,這話的意思你不明白么?」
南宮逸奇星目眨了眨,心中忽有所悟的心倏地一震,問道:「芳駕指青城弟子怎麼樣了?」
香車中人道:「青城牛鼻子怎麼樣了,你上去看看不是就立刻完全明白了么?」
南宮逸奇心中暗暗空吸了一口氣,搖頭道:「在下認為倒不必那麼麻煩了,芳駕大概不至於不敢說吧。」
香車中人忽然格格一聲嬌笑道:「南宮閣下,你這著算是用對了,妾身一生也是最受不得一個「激」字。」
語鋒一頓即起,聲調沉寒地輕微道:「司徒執法,你告訴他吧。」
司徒玄坤聞言,立即躬身說道:「屬下遵命。」
香車中人又道:「盡量把話說得好聽點。不要讓人一聽了就堅眉瞪眼冒怒火,明白么?」
司徒玄坤一躬身,道:「屬下明白。」
語聲一頓,目光轉向南宮逸奇,嘿嘿笑道:「南宮閣下,青城牛鼻子全都飛升了。」
飛升?
這話是什麼意思?是青城弟子修理都成仙了么?
當然不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世上得道成的飛升之說,但畢竟是近乎荒廖之談,畢竟人見過,也無人敢於證明的事實。南宮逸奇當世蓋代奇才,他聽得懂司徒玄坤這飛升之意。
事情很明顯,他南宮逸奇一進不察,上了郭金壽的當,被騙跑了趟成都,耽誤了一天時間,遲來一步,致讓「飛鳳香車」得以逞凶,致使青城弟子遭了劫,青城弟子既已遭劫,南宮逸奇那緊張的心情倒反而平靜下來,淡然輕「哦」一聲,道:「全數飛升了么。」
司徒玄坤嘿嘿一笑道:「除了不在的都沒有錯過這個機會。」
南宮逸奇道:「你們清點過人數沒有?」
司徒玄坤道:「清點過了。一共是六十五人。」
香車中人突然格格一聲嬌笑道:「南宮閣下,峨嵋的事,你雖然早到了一步,可是青城你卻來遲了。」
南宮逸奇劍微微一軒,道:「芳駕說錯了,在下來得不但不算遲,而且還恰是時候。」
香車中人有點愕異地道:「你來得不算遲?還恰是時候,難道你還能把那些青城牛鼻子從陰曹地府里追回來不成?」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在下雖然沒有那種能耐,但卻有能耐令那些青城弟子解除寂寞。」
香車中人一時未明白南宮逸奇這話的意思,接著問道:「怎樣解除寂寞?」
南宮逸奇道:「替他們找些伴兒。」
這話,香車中人聽懂了,心神不禁暗暗一震,道:「南宮閣下,你想替青城牛鼻子報仇么?」
南宮逸奇語音冷如寒冰地道:「芳駕說對了,殺人者死。」
香車中人心神不禁又是暗暗一震,旋忽格格一聲嬌笑,道:「南宮閣下,你可曾看清楚眼前的情勢沒有?」
南宮逸奇明知香圍中人話意之所指,卻故裝不解地淡淡地道:「眼前的什麼情勢?」
香車中人道:「你只有一個人眼前的情勢可是五十四與一之比。」
南宮逸奇劍眉雙挑,星目寒芒電閃,倏然朗聲哈哈一聲豪笑,豪笑聲落,語音鏗鏘有如破金擊石的震聲說道:「別說是五十四與一之比,就是一百零四與一之經又有何妨,我南宮逸奇又有何懼!」
香車中人道:「南宮逸奇,你實在太狂妄了。」
南宮逸奇哈哈朗笑道:「芳駕應該明白,南宮逸奇何能稱奇稱最武林。」
香車中人冷笑道:「這麼說,你是一定要替青城牛鼻子們報仇了!」
南宮逸奇哼聲道:「不錯,芳駕請下來現身準備動手吧。」
香車中人忽然輕聲一笑,道:「南宮閣下,妾身有把握你奈何不了妾身,你信不信?」
南宮逸奇道:「在下不信。」
香車中人道:「妾身說出道理來,你就相信了。」
南宮逸奇道:「你有什麼道理?」
香車中人妖笑道:「因為妾身手裡掌握著兩個人,你明白了么?」
南宮逸奇心中暗暗一震,問道:「那是兩個什麼人?」
香車中人道:「自然是和你南宮閣下有關係之人了。」
南宮逸奇后鋒蹙了蹙,道:「請問他們是誰?」
香車中人語音平靜地道:「一個是聞人解語,另一個是江北才女尉遲如蘭。」
南宮逸奇聽得心頭不禁倏然大震,暗中直皺眉頭。
香車中人接著又道:「南宮閣下,有她們二位在我手裡,你敢動我嗎?」
南宮逸奇心念電轉,倏然哈哈一笑,道:「芳駕這一著算計錯了,別說是只有她們二位,就是再加二位,在下也沒有什麼顧忌的。」
香車中人道:「你難道不顧她們的生死了么?」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她二位一個是至尊宮主的義女,一個是白虎殿主的女兒,都是你們至尊宮的人,她們生死與我南宮逸奇何關。」
香車中人道:「她們雖然都是至尊宮的人,但是,也是南宮逸奇的紅粉知己呵。」
南宮逸奇冷笑了笑道:「算了,芳駕的這條兒女柔情計,在我面前是行不通的。」
香車中人冷笑道:「南宮逸奇,你不敢承認她們都是你的紅粉知己么?」
南宮逸奇道:「她兩位都是當世才女,蓋代紅粉,能得她兩位紅粉知已,該是我南宮逸奇無上的光榮,我南宮逸奇高興還來不及,怎會不敢承認,可惜,事實上她們不是。」
香車中人道:「南宮逸奇,你真是個鐵石心腸,天下第一等忍心人。」
南宮逸奇軒眉朗聲哈哈一笑,道:「我是不是鐵石腸忍心人,那皆是我南宮逸奇自己的事情,也與芳駕無關,芳駕可以少說廢話了。」
語鋒一頓即起,沉聲說道:「芳駕是自己下車來,還是要我動手擊碎香車,逼你出來。」
突然,車簾一掀,一陣香風襲人,香車中人已經下了車,現了形,黛眉美目,瑤鼻檀口,瓜子嬌靨,年約二十七八,一身紅粉色的羅衫,裹著豐滿的嬌軀,論美,不比尉遲如蘭和聞人解語遜色,尤其那股成熟的風韻,引人綺思,卻是少女們所沒有的,只是眉目之下,隱含盪意。
她一下車,香車兩旁的八名絳衣少女和八名綠衣少女,立時紛紛擰身下馬,護立在她兩旁,司徒玄坤突然跨前一大步,站立在她和南宮逸奇之間,目光灼灼如電注視著南宮逸奇,暗暗凝功戒備,以防南宮逸突然出手。
她香車主人,嬌軀婀娜的前行了兩步,抬起一隻賽雪欺霜的玉手,理了理耳根旁的雲鬢,美目輕眨地望著南宮逸奇嬌媚的一笑道:「南宮閣下,我下車來了,請先解開我手下那三個的穴道如何!」
那三個,當然是指的那三名乖乖地坐在馬上不言不動的紅衣大漢。她手理雲鬢,姿態優美,那嬌媚的一笑,更是騷媚入骨,令人止不住心蕩,南宮逸奇看得不禁暗皺了皺眉頭,他沒有開口說話,但卻身形微側,抬手連揮,隔空拍開了三名紅大漢的穴道。
這時,隨護在香車之後的二十四名男女老少,已全都移步走了過來,八名藍衫少年和四名紅衣大漢,則並肩排立在南宮逸奇身後兩丈以外之處,南宮逸奇星目神光如電地掃視了左右一眼,語音冷凝地說道:「芳駕是準備單獨與我一戰,還是和你這五十三位屬下聯手群毆?」
香車主人嬌笑道:「你閣下認為呢?」
南宮逸奇道:「我認為你最好和你的屬下聯手齊上,否則,你難是我手下十招之敵。」
香車主人目中驀地閃過一絲詭異地色,笑道:「南宮逸奇,你太狂言了?」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是不是狂言大話,動手之後芳駕就能知道了。」
香車主人頷首一笑道:「這話說的是,動手之後便知是與不是了。」語聲一頓即起,道:「南宮閣下,你可敢和妾身打賭不敢?」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挑,道:「打什麼賭?」
香車主人道:「以十招為限,一決勝負。」
南宮逸奇道:「彩頭是什麼?」
香車主人道:「你勝了,妾身就負責把你的兩位紅粉知已交給你。」
南宮逸奇道:「是尉遲如蘭和聞人解語姑娘?」
香車主人點頭道:「不錯,正是她們兩位。」
南宮逸奇道:「你勝了呢?」
香車主人道:「那你就得受點委屈,聽由妾身的安排。」
南宮逸奇星目眨眨道:「芳駕打算如何安排我?」
香車主人道:「到時候妾身自會告訴你。」
南宮逸奇道:「現在不能說么?」
香車主人搖頭:「南宮閣下,你請儘管放心好了,反正妾身是絕不會要你的命,也不會能吃了你的。」
南宮逸奇劍眉微揚了揚,又問道:「如果勝敗不分呢?」
香車主人道「那就錯開今天,另訂時地,再決負勝。」
南宮逸奇倏然朗聲哈哈一笑道:「芳駕真是好心智,打的好算盤,好主意。」
香車主人黛眉微挑,道:「南宮閣下,你可是認為妾身這是援兵之計?」
南宮逸奇冷笑道:「十多天以來,飛鳳香車所經之處,莫不血腥惹人,我豈能再讓芳駕在江湖上逞凶,妄殺同道無辜。」
香車主人道:「這麼說,你今天是要一定不放過妾身了,」
南宮逸奇一點頭道:「不錯,我已決不讓芳駕再逞兇殘殺,再造殺劫!」
南宮逸奇話音甫落,耳邊突然一股細如蚊蚋般的聲音傳音說道:「南宮大俠,此女名叫田秀秀,乃是至尊宮幕後主人老魔的龐姬,聞人姑娘和尉遲如蘭已被其幽禁,俗語說得好,攔人先攔馬,擒賊先擒王,南宮大俠只要生擒下此女,便能解救那兩位姑娘。」
南宮逸奇聽得心中方自暗暗一動,香車主人一田秀秀已倏然一聲冷笑道:「南宮逸奇,江湖傳說你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世第一,如今看來,你實在是浪得虛名,根本就不配。」
這點,聽得南宮逸奇不由星目神光如電激射,劍眉高挑,道:「何以是浪得虛名?怎樣不配?」
田秀秀冷冷地道:「因為你並無丈夫氣,不是個鬚眉漢。」
南宮逸奇雙目威稜懾人地震聲道:「我南宮逸奇頂天立地,昂藏七尺,蓋世奇勇,怎樣並無丈夫氣,那裡不是鬚眉漢子,芳駕請說出道理來。」
田秀秀冷笑道:「如此,妾身請問,你說的話算不算數?」
南宮逸奇點頭道:「當然算數。」
「那就很好,」田秀秀又是一聲冷笑道:「如此,妾身再請問,妾身難是你手下十招之敵,這話,你說過么?」
南宮逸奇心中有點明白了,威態微斂地點頭道:「我說過,怎樣?」
田秀秀再次冷笑道:「閣下既然承請說過這話,誇過這等海口,閣下依應該以這句話為準,方是大丈夫,也才不負你藏鬚眉七尺軀。」
南宮逸奇劍眉揚了揚,道:「芳駕之意是要我十招不勝卻放過勞駕?」
田秀秀道:「按理應該如此,十招不勝,閣下有何顏面繼續再戰,另訂時地分決勝負豈不更好。」
這話有道理,南宮逸奇不由有點語塞地啞口,接不上話。這時,南宮逸奇耳邊又響起那股傳音道:
「南宮大俠,話已說滿無從改口,以老身看,莫如就儘力於十招之內擒下她好了,如果實在不行,便即依她之言,另訂約期再戰也好,免得落個受她譏笑的話柄!」
這傳音之人是誰?南宮逸奇雖然並還不知,但是從對方自稱「老身」的口氣上,已猜料到可能是原來隨行在飛鳳香車之後,聞人解語屬下的那兩位黑衣老婦人之一,而且可能還是和聞人解語關係十分親密之人,南宮逸奇心念轉地暗忖道:「照眼前的情形看來,只好……」
他暗忖未已,田秀秀突又一聲冷笑,道:「南宮閣下,這道理如何?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南宮逸奇劍眉微揚,淡然一笑道:「想不到我一時未注意,竟落芳駕的話柄,芳駕該算得是位高明。」
田秀秀得意地嬌聲一笑,道:「這麼說,閣下如今是願意從妾身那十招勝負不分,便另訂時地再戰的意見了。」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一個理字能壓死人,芳駕高蝗,抓住了一句話,我又能如之奈何。」
田秀秀又是地格格地一聲嬌笑,倏然輕抬玉手,朝站在兩帝的一眾屬下微微一揮,道:
「你們都退後丈去。」
一眾屬下聞言,立即紛紛躬身挪步後退三丈站立,只有一名黑衣老者突然跨前一大步,躬身說道:「屬下有言奉稟姑娘。」
南宮逸奇轉眼望去,這黑衣老者面目十分陌生,好象並未見過,顯然不是飛鳳香車的原來屬下之一,而是田秀秀身邊之人。田秀秀問道:「鍾護衛有何話說。」
鍾護衛鍾承貴輕咳了一聲,道:「娘娘乃萬金之軀,身份尊貴,是以,屬下請令和他一搏。」
田秀秀道:「鍾護衛自信能接得下他十招么?」
鍾承貴道:「屬下當全力以赴,自信還不會替娘娘丟臉。」
田秀秀嬌靨含笑地點了點玉首,美目倏然轉望著南宮逸奇道:「南宮閣下,鍾護衛請令與閣下一戰,你閣下願意賜教么?」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我希望芳駕最好是自己出手一戰,別讓……」
田秀秀飛快地介面道:「為什麼?閣下武林稱奇稱最,難道還怕妾身手下一名護衛不成。」
南宮逸奇劍眉一軒,道:「芳駕不必激我,南宮逸奇生就一顆天膽,從不知怕字,芳駕既然欲令他出手好了。」
田秀秀格格一聲嬌笑:「向鍾承貴道:「你向南宮大俠討教幾招絕學吧。」
鍾承貴躬身道:「屬下遵命。」
田秀秀嬌軀一擰,後退丈外。
鍾承貴望著南宮逸奇,抱拳一拱,道:「南宮大俠請賜教!」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閣下不必客套,請出手吧。」
鍾承貴未再說話,嘿嘿一笑,身形倏然前欺,探掌抓南宮逸奇面門。
南宮逸奇身形靜如山嶽,凝立不動,直到鍾承貴五指臨近面門尺內距離,這才一側首,倏然抬手出指點向鍾承貴抓來的掌心,鍾承貴久聞「魅影拘魂玉書生」武學功力高絕,是以,他這出手一抓,看似乎十分普通平常,其實暗藏巧妙的變化厲害殺著,也是他昔年仗以縱橫江湖的成名絕技「幻影追命爪」。
南宮逸奇身開凝立如山,以不變應萬變,以靜制動,倏然抬手出指點向鍾承貴抓來的掌心,這正是武林名家高手一招攻敵克敵的上乘手法。
鍾承貴心頭不禁凜然一驚,疾地縮掌撤招,但是左掌卻同時突出,飛快地橫切南宮逸奇的右腰,他縮右掌,出左掌,全都勢疾如電,奇快驚人,顯示出他的身手之高,該是當今江湖一流高手中的一流,可惜,他面前提敵手是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世第一的「魅影魂拘玉書生。」
無論是所學功力身手,莫不比他高了甚多……
他快,南宮逸奇可比他更快,他左掌才出,驀聽南宮逸奇口中冷然一聲輕哂,右手食中二指已然變勢,快如閃電地直他左腕脈門劃到,而且脫離已近及五寸以內。在這等情勢下,鍾承貴心知撒招閃避已是不及,逐即倏地一翻腰,左掌易切為抓,反迎著南宮逸奇的右腰抓去。」
他應變實在不能說是不快,但是比起南宮逸奇來,仍然稍慢了那麼毫釐,俗話說得好: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高手相搏,毫之差,即足以釀成血流五步,喪身斷命之慘禍,因此,就在這「毫釐之差」中,鍾承貴驀地發出了一聲慘叫,身形倒射暴退丈外,右掌捧著左腕……
左腕斷了,斷處如被刀斬,鮮血泉涌,那一隻左手就掉落在南宮逸奇面前三尺以外地上,原來南宮逸奇這食中二劃出,竟然以指代劍,並且施展了武林上乘絕學劈空劍決。田秀秀見狀,嬌靨神色不禁倏然一變,道:「閣下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腸!」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芳駕應該明白,南宮逸奇若不是心狠手辣怎會被當世武林稱之為「魔」。
田秀秀冷呼了一聲,目身煞芒地道:「南宮逸奇。你少逞口舌之利,斷我屬下一隻手,我就要你一條命相抵。」
南宮逸奇淡漠地一笑,道:「芳駕且先別發狠,等十招之搏勝了我再發狠不遲。」
田秀秀語間如冰地道:「反正今天死定了。」
南宮逸奇道:「十招之搏算不了什麼?」
田秀秀道:「十招之搏,不論勝負都是一樣。」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既如此芳駕請出手吧。」
田秀秀冷哼了一聲,倏然轉首揚聲喝道:「取我的劍來!」
立見一名綠衣少女飛身掠出,雙手送上了一柄劍鑲金嵌玉,象牙吞口的寶劍。
但看那劍鞘柄裝飾之名貴,令人入目即知是枝名劍絕非凡品,田秀秀接劍在手,左手抓著劍鞘,右手握住劍柄,拇指一捺卡簧,但聞「嗆」的聲龍吟,劍已出鞘。劍長三尺有餘刃薄背厚,劍身有如一泓秋水,光鑒明亮照人毛髮,寒氣森森逼人,顯然是一柄神兵寶刃,南宮逸奇心中不由暗暗贊了聲:「好劍。」
田秀秀寶劍出鞘,回手把劍鞘往那綠衣少女懷裡一丟,美目含煞地射著南宮發奇,冷聲喝道:「閣下亮劍。」
南宮逸奇神情淡漠地微一搖頭道:「不必了,芳駕只管出手就是。」
這口氣,顯然沒有把田秀秀放在眼裡。
田秀秀芳心不由氣怒至極,陡地一聲冷叱:「南宮逸奇,你太狂了。」
冷叱聲澡,玉手猛地一揮長劍,飛灑出漫天劍氣,有若寒濤掠空般,威勢凌厲無匹地猛朝南宮逸奇捲去,她所學確實不俗,劍術造詣果然精湛,出手劍式威勢足令武林高手驚凜失色,南宮逸奇口中倏然朗聲哈哈一笑,突然展開魅影似的身法,竟然以一雙空手搏戰起了田秀秀的長劍。
剎時,頓見寒虹夭矯,劍影縱橫,劍氣瀰漫,形成了一座森冷緊密的劍幕,將南宮逸奇的身形罩住,田秀秀一身所學雖然極是不俗,劍術造詣雖也極頗精湛,但是,和南宮逸奇相比仍然是差遜了一籌。
俗話有云:「技高一著,縛手縛腳。」
枉論是差了一籌之多,情形如何,不言可知,那自然是要更加相開有見拙了,三招,四招,五招,六招……
盡算田秀秀劍術造詣極是精湛,每一招施展的都是奇絕之學,可是,她就是奈何不了南宮逸奇絲毫。
但見南宮逸奇身形在她那緊密的劍幕之中,有如魅影般飄忽,神情顯得十分從容而瀟洒,她每一劍招發出,不是被南宮逸奇那飄忽捉摸不定的魅影般身法問避開,而告落空,便被輕描淡寫的掌勢化解掉。
漸漸,田秀秀髮覺情形有點不對勁,劍幕中,突然產生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那壓力並且在不斷的增加,越來越沉重,七招,八招,
這壓力更形沉重了,沉重得她手裡的長劍也起了運轉不靈,施展不開的沉滯現象,這情形,她芳心裡驚凜了,但是,她還有點不大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何以發生這種現象……
驀地,南宮逸奇朗一聲笑道:「在下同江湖以來,還未有人在我手下走過十招,芳駕又豈能例外,如今已是第九招,芳駕可以歇手休息休息了。」
話聲中,劍光倏斂,田秀秀嬌靨蒼白,右手長劍掛地,嬌軀搖幌欲倒,一眾「飛鳳香車」屬下見狀,全都不禁駭然大驚失色,立時紛紛身形疾掠……
然而,南宮逸奇卻搶佔著一瞬先機的跨步到了田秀秀身旁,抬手一指抵在田秀秀的背心靈台大穴上,沉聲喝道:「站住。」
一眾飛鳳香車屬下數雖有五十三名之多,但是此際掠身撲出的,只有司徒玄坤等七八人,自然,這七八人不但是飛鳳香車屬下中高手的高手,也是田秀秀的親信。
南宮逸奇的那聲沉喝,乃是以神功真氣發出,聽者入耳如同雷鳴,司徒玄坤等人全都不禁被喝得身形一室,立時剎住了撲勢。
司徒么坤等人身形一停,南宮逸奇立即冷冷地說道:「你們都看清楚了我手指抵著的部位沒有?」
司徒玄坤目光一瞥之下,心神不由倏然一凜,道:「看清楚了怎樣?」
南宮逸奇道:「看清楚了,你們就最好別輕舉妄動,否則,只要我指力一發,她便會立刻被震斷心脈,香消玉殞當場。」
司徒百坤臉色一變,道:「南宮逸奇,你想要怎樣?」
南宮逸奇道:「我想留下她,向你們換兩個人,你明白了么?」
語聲一頓,側首目視田秀秀問道:「芳駕如今怎麼說?」
田秀秀於搏戰到第九招時,雖然被南宮逸奇以無影指力點中了兩處穴道,身不能動,真力無法提聚,目前又南宮逸奇一隻手指抵在背心靈台大穴上,更是有著隨時喪命的危險,但是,耳卻能聽,口也能言。
南宮逸奇話音一落,她立即冷冷地說道:「閣下可是想用我換取聞人解語和尉遲如蘭兩個?」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不錯,畢竟還是芳駕高明,不過,這也是芳駕自己提出的賭約。」
田秀秀美目一眨,問道:「閣下為何要這麼做?」
南宮逸奇道:「我請問芳駕,她兩位是為了什麼事情被囚禁的?」
田秀秀道:「她兩個做事不力,吃裡爬外,私通外敵,顯有背叛之嫌。」
南宮逸奇忽然微微一笑,道:「芳駕忘記適才說過的話了?」
田秀秀微微一怔,道:「什麼話?」
南宮逸奇道:「芳駕曾說過她們兩位都是我的紅粉知已。」
田秀秀眨眨美目道:「閣下相信我這話?」
南宮逸奇道:「話出自芳駕之口,我似乎沒有不相信的理由。」
田秀秀嬌聲嫣然一笑道:「這麼說,閣下也承認她們兩個都是你的紅粉知已了?」
南宮逸奇道:「對此,我雖然有受寵若驚之感,但是,為了解救她們兩位被芳駕囚禁的苦難,說不得我只好老臉皮承認了。」
田秀秀美目深望南宮逸奇一眼,道:「閣下好會說話,好口才。」
南宮逸奇淡笑地道:「對芳駕的口才我更感欽佩。」
田秀秀話題倏地一變,問道:「閣下臉上戴著人皮面具么?」
南宮逸奇點頭道:「芳駕何必明知故問。」
田秀秀道:「你能摘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么?」
南宮逸奇道:「有這必要麼?」
田秀秀道:「江湖傳說:魅影拘魂玉書生,人品俊逸,丰神如玉……」
南宮逸奇介面道:「那只是江湖傳說,事實並不相符。」
田秀秀道:「相符不相符,讓我看看又有何妨,閣下稱奇稱最武林,應該不是個藏頭縮尾之輩。」
真怪,她為何要看南宮逸奇真的面目?這是為什麼,她在打什麼主意……
一句「藏頭縮尾」說得南宮逸奇倏然微揚了雙目,略一沉思道:「芳駕請令諭貴屬後退三丈,如何?」
田秀秀沒有詢問原因,也沒有猶豫,立時嬌聲喝道:「司徒執法,你們都退後三丈,不得我令諭不冷隨便亂動。」
司徒玄坤和七八名高手,這時正站立在脫離八尺之處,聞言不由微怔了怔,但是,他可不敢違令,旋即躬身道:「屬下敬遵娘娘諭令。」
話落,一起飄峰後退出三丈以外站立。
田秀秀美目眨了眨,含笑說道:「閣下現在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麼?這話南宮逸奇自然聽懂,不由微微一笑,道:「其實我這也是為了芳駕的安全著想。」
這話說得好不奇怪,好令人不解?
司徒玄坤他們難道還敢不利於田秀秀不成?然而,更怪的是田秀秀對於南宮逸奇這句話,便竟然意含感激之色地嫣然一笑道:「妾身謝謝閣下。」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芳駕不必客氣。」
話聲中倏然抬手抹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顯出了他那美男蓋世的真面目,田秀秀看得神情不禁一呆,旋而美目界采飛閃地暗暗深吸了口氣,道:「這就怪不得那個素性高傲無比的丫頭,會心生叛忘,自許為閣下的紅粉知已了,得郎如此,雖死又有何憾。」
她口中的「丫頭」是誰?南宮逸奇心裡自然明白,她說的絕不是尉遲如蘭,而是聞人解語姑娘。
這時,南宮逸奇那揚著她背心靈台大穴上的一隻手指,已經垂了下來,他回手重又戴上人應面具,目視田秀秀談笑了笑,沒有接話。
田秀秀道:「南宮閣下,你可願相信妾身?」
南宮逸奇星目一凝,道:「是什麼事?」
田秀秀道:「不管是什麼事,只問你可願相信不?」
南這逸奇微一沉思道:「我生平對人對事都以信義為先,所以也不願不相信別人,也從無不相信別人之心。」
田秀秀道:「如此,就請閣下解開妾身的穴道,放了妾身。」
南宮逸奇不禁一怔,「可是,芳駕……」
田秀秀介面道:「只要閣下相信妾身,妾身自必守信踐諾,交給你兩位活生生的紅粉知已。」
南宮逸奇星目倏然凝注地問道:「什麼時候?」
田秀秀道:「半個月之後。」
南宮逸奇道:「在什麼地方?」
田秀秀道:「地方由你選擇,但是不能脫離巫山太遠,否則,時間上恐怕會趕不及。」
南宮逸奇默然沉思了剎那,終於點首道:「芳駕既是這麼說,我相信芳駕就是,不過……」語聲微頓了頓,接著又道:「為防萬一,我可得另外點上芳駕一處穴道。」
田秀秀神色十分平靜,毫無驚愕之色地道:「閣下可是準備妾身萬一不守信踐約時,妾身便也無法活命?」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我這制穴手法,除家師之外,天下武林無能解,以半個月為期,芳駕如不履約踐言,必將嘔血而亡。」
田秀秀淡然一笑道:「閣下既然不願完全信任妾身,安身也不多說什麼了,閣下請動手吧。」
南宮逸奇道:「如此,芳駕請恕我得罪了。」話落,抬掌虛拍,隔空解開了田秀秀的穴道,立又飛點一指封閉了田秀秀的「檀中」穴,田秀秀「檀中」穴被封,除了身軀微微一震之外,並無其他一點異樣感覺。
南宮逸奇適時含笑說道:「我這制穴手法很是特別,芳駕如果與人動手,仍可施展八成功力,但是,切記不可逞強將功力提聚八成以上,否則,被制穴道傷勢必將提前發作,那便無可解救矣。」
田秀秀聽得心暗暗一凜,道:「妾身多謝相公賜告。」
說著玉首微挽,朝南宮逸奇襝衽一福。南宮逸奇微一欠身道:「芳駕不必客氣,十五日後的夜二更時分,南宮逸奇渡口江岸候駕。」
田秀秀點點玉首道:「妾身定當準時前往。」
話落,轉身婀娜地往飛鳳香車走了過去。」
青城山上,遍地血污,滿眼儘是道士們的屍首,令人不忍卒睹那些屍首的慘狀。南宮逸奇在青城道觀中前後繞行一遍,他本希望能發現一兩個劫後餘生的活人,結果,他失望了。
青城道士全都死光了,青城派在武林九派一幫中從此除名了,南宮逸奇下了青城山,把青城道士們的後事交待了丐帶「灌縣分舵」弟子之後,他立即縱騎撲奔陝西長安,在長安城內的長春客棧內,沈景器和八名紫衣待衛,雲福等人全都在焦急地等待著南宮逸奇的到達。
由於與此同時丐幫弟子的全力協助,蘭陽郡主的下落雖然已經查出了一點線索,但是,也只是那麼一點線索,可靠不可靠,還得進一步查探。南宮逸奇一到,沈景器立即把丐幫弟子所查獲的線索告訴了南宮逸奇,南宮逸奇聽后不禁劍用微蹙地道:「照此說來,這線索也只是猜測了。」
沈景器神情油油地道:「這雖然只是個猜測的線索,但是……還請您指示。」
南宮逸奇微微一沉思道:「別的全無一點任何可疑的線索么?」
沈影器搖頭道:「絲毫沒有?」
南宮逸奇眉鋒微微皺了皺,道:「對此,你的高見如何?」
沈景器訕訕一笑,道:「以老配拙見,最好能前往探查探查。」
南宮逸奇默然沉思了剎那,心中已有決定地話題忽地一變,望著雲福說道:「雲老,你立刻前往此地丐幫分舵走一趟,請他們傳書通知峨嵋分舵分面,轉告小眉師妹,要小眉師妹到這裡來。」
雲福躬身應命,立即出了客線前往丐幫分舵而去。南宮逸奇接著站起身子,向沈景器說道:「我到外面走走去,天黑時候我如是還沒有回來,你們就不必等我吃飯了。」
沈景器連忙道:「老朽隨您一起走走去。」
南宮逸奇擺擺手道:「不必了,我只是出去隨便走走,不會很久就回來的。」
說著,人已邁步瀟洒地往外面走了出去。
「長春宮」,在長安城北,如今,這座昔年曾經是宮娥彩女,粉黛成群,盛一時的深宮上苑,那巍峨壯麗的氣派,早已隨著流光的消逝交易,成了歷史上的陳跡,那拔缺的牆垣,那漆色已經斑落的高大宮門……這些,令人看來心中不禁油然而生凄清落唏噓之感。
夕陽斜照,紅霞滿天,這,正是一天時光中最絢爛,最美好的剎那……
就在這時候,那冷落凄清的長春宮外,來了位身材頎長。丰神如玉,神情瀟洒的脫俗的青衫少年書生。
那正是那位武林稱為「魔」,事實上卻是位於俠骨柔情的蓋世奇豪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
南宮逸奇站立在長春宮前的石階下,星目望著那兩扇漆色斑駁的緊閉著的大門遲疑了剎那,終於,他舉步走上石階,抬手敲了門。問道:「長春宮中住得有人么?……」
「有,不但有,而且是女人。」
只聽門裡響起一個嬌柔的聲音,問道:「誰呀?」
南宮逸奇朗聲答道:「我,外地來的,特地前來瞻仰古代遺迹的。」
「哦!」
嬌柔的聲音又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南宮逸奇道:「小生是讀書人。」
「原來是位讀書相公。嬌柔的聲音說著,兩扇大門輕輕地拉開了一條縫,顯出了一張柳眉,杏眼,桃腮,櫻紅小口的嬌靨,眼珠兒流轉的打量了南宮逸奇上下兩眼,嬌媚地嫣然一笑,道:「相公請稍等,婢子這就入內稟明宮主,獲得允准之後即來奉請相公。」說罷,也不待南宮逸奇開口接話,已輕輕地合上門,急步往內走了進去,南宮逸默默地站立在站在門外,心裡在暗暗付思著等會兒和那位自號長春宮主見面時,應該如何措詞談話的步驟……
片刻之後,門裡傳出一輕盈瑣碎的腳步音響走了過來,接著大門拉開了,是先前應門的那位柳眉杏眼的青衣少女和另外兩名年約十六七歲,眉目如畫,嬌媚俏麗的綠衣女郎。
青衣少女大約雙十齣頭,她嬌靨上含著動人的嬌笑,說道:「我們宮主聽說相公是讀書人,所以特別破例允准接待相公入內。」
南宮逸奇拱手一揖,道:「有勞姑娘了。」
青衣少女僑笑著道:「相公不必客氣,請隨小梅小蘭進去吧,宮主鳳駕已往後園荷香閣中等候相公前往一見呢!」
小梅小蘭正是那兩名綠衣女婢的名字,青衣少女話音一落,小梅小蘭立即朝南宮逸奇挽首恭托行禮的鳥聲燕語地說道:「相公請隨小婢們來吧。」
說罷,嬌軀一轉,體態輕盈地向里走去,南宮逸奇舉步瀟洒地隨小梅小蘭身後緩緩而行。
「荷香閣」,是一座建築在方圓二十多丈寬闊的荷池中央的水閣,此際,正值荷花盛放,蓮子結實和季節,池中那有蒲扇般大碧綠清新的片片荷葉,那粉紅色盛放的荷花,那碗大的蓮蓬……
荷香陣陣,隨風飄拂,令人聞之神清氣爽,南宮逸奇隨著小梅小蘭二婢由一座活動軟索弔橋上渡過荷池,登上了荷香閣,荷香閣中陳設華而不奢,富而麗,布置得十分高雅宜人,南宮逸奇星目不由異采微閃地暗忖道:「這位長春宮主,看來必然是位雅人了……」
他暗忖間,那個小名叫小梅的婢女已面對著閣中一座高及九尺余,寬有一丈五六的玉石屏風垂首恭敬稟說道:「稟公主,客人到。」
隨聽玉石屏風背後響起一聲嬌柔無限的輕哦,語音甜美的說道:「知道了。」環佩叮噹,沒碎輕盈的姍姍,婀娜地走出了一位美艷絕倫的少婦和兩名綠衣婢女。
這美艷絕倫的少婦是誰?不用說,她自然就是佔住著這座古代帝宮的自號長春宮的長春宮主了。只見這位長春宮主大概年約二十五六左右,鵝蛋臉,黛眉美目,瑤鼻櫻口,那雙美目水汪汪的,直似兩座溺人滅頂的深潭。一襲薄紗般的淡紅色羅衣,裹著她那身材婀娜,玲瓏凸凹若隱若現,膚如凝脂,白嫩柔膩,豐滿成熟惹火撩人的嬌軀,那迷人的少婦風韻,那令人心蕩神馳的……
艷福,美絕,這長春宮主,真說得上是一位美艷傾城的蓋代嬌娃,絕世尤物!
南宮逸奇雖然是蓋世奇男,大丈夫,但是,面對如此風韻惹火迷人,美艷無匹的絕代尤物,心頭也不禁有點怦怦然,怔怔地望著長春宮主,一時竟然發了楞,發了呆。
「長春宮主」雖於那青衣婢女稟報時,已知來客是位少年美書生,但是卻未料想到竟是這樣一個丰神如玉,風標絕世的美男子,因此,乍見之下,神情也不由的為之微微一呆,旋而水汪汪的美眸中異采飛閃,望著南宮逸奇嬌無比嫣然一笑,玉手輕抬,姿態非常美妙地作了個肅容之勢,語音嬌柔而充滿媚力地道:「相公請坐。」
南宮逸奇神情倏然一震而醒,瀟洒地拱手一揖,道:「小生冒昧打擾,尚請姑娘原諒。」
長春宮主風情萬千地好笑道:「相公太客氣此地本是古代帝宮遺址,妾身佔住此地本已不,豈能再摒阻外人來此瞻仰古迹,相公之來何打擾之有,再說……」
語聲微微一頓,美眸含情的接說道:「象相公這樣俊逸風流人品的人,安身請都請不到呢,別說目下還未打擾,就是真的打擾妾身終宵,不眠不休,妾身也是歡迎無盡,樂而不疲。」
這是什麼意思?這話里似乎隱含著什麼玄妙……
南宮逸奇心中不禁暗皺了皺眉頭,沒有開口接話。長春宮主,美眸流波的望著他嫵媚地笑了笑,作著美妙的肅容姿態,嬌聲道:「相公請坐呀。」
於是,兩人分賓主落了坐,一名綠衣婢女奉上香銘。
長春宮主美眸凝視著南宮逸奇的俊臉,波光流轉地嬌聲說道:「請問相公貴姓大名,仙鄉何處?」
南宮逸奇道:「有勞姑娘動問,小生乃是杭州人氏,賊姓宮名大可,轉請教姑娘貴姓芳名是?……」
原來是宮相公,安身失敬了。」
「長春宮主」嬌笑地道:「妾身自號長春宮主,相公便以長春之名稱呼妾身好了。」
南宮逸奇道:「姑娘不能賜告真姓名么?」
「長春宮主」玉首微搖地道:「不是不能奉告相公,而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南宮逸奇眨眨星目道:「姑娘之意要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長春宮主,嬌靨含春地嫣然一笑,輕聲道:「那要等到夜深無人私語時,相公明白了么?」
南宮逸奇是何許人,這話,他還有個什麼不明白,心裡不由暗罵道:「好個無恥的蕩婦。」他心裡雖然在暗罵道,臉上神色卻故裝糊塗地淡淡一搖頭道:「小生不明白。」
長春宮主媚笑迷人地道:「到時候相公就會明白了。」
南宮逸奇搖頭道:「小生不會等到那個時候的。」
長春宮主黛眉微微一蹙,道:「為什麼,相公打算馬上就走么?」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小生此來的目的只為拜訪姑娘。」
「長春宮主」美眸凝注地道:「這麼說,相公所言瞻仰古迹也是託詞了?」
南宮逸奇道:「姑娘不愧是個明白人。」
「長春宮主」黛眉微微一揚,道:「如此,妾身請同相公此來拜訪的意圖?」
南宮逸奇道:「向姑娘打聽一個人。」
「長春官主」問道:「是什麼人?」
南宮這奇道:「小生的一位朋友。」
長春宮主道:「令友和妾身相識?」
南宮發奇街一搖頭道:「應該是素昧平生,從未相識。」
長春宮主眨眨美眸道:「既非妾身相識,那相公為何?」
南宮逸奇道:「因為她失蹤了。」
長壽宮主道:「令友失蹤,與妾身又有何關?」
南逸奇語調倏地一冷,道:「若與姑娘無關,小生就不會來拜訪姑娘了。」
長春宮主美眸波的轉了轉,道:「相公可是認為妾身知道令友的下落?」
南宮逸奇輕哼了一聲道:「有人告訴小生,敝友被姑娘劫來長春宮中。」
長春宮主臉色微微一變!道:「這是什麼人告訴相公的?」
南宮逸奇道:「是什麼人,姑娘不必問了。」
長春宮主,道:「相公相信那人的話?」
南宮逸奇冷然一點頭道:「小生應該沒有不相信的理由,再說那人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騙小生。」
長春宮主美眸輕眨眨,道:「俗話說得好,提奸捉雙,拿賊拿贓。相公無憑無據,怎可輕信別人之言來身妾身……」
南宮逸奇劍眉向軒倏垂,介面道:「姑娘是向小生要證據?」
長春宮主道:「相公難道認為不該?」
南宮逸奇劍眉再次微軒了軒,道:「小生奉勸姑娘最好還是立刻把敝友放出來,免得彼此傷了和氣。」
長春宮主黛眉微微一場,道:「傷了和氣便怎樣!」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那對姑娘可無一點好處。」
長春宮主忽然輕聲一笑,道:
「說了老半天,到現在為止,妾身還未知道令友是誰,他姓什麼叫什麼大名呢?」南宮逸一聽這話,自己也不禁有點啞然暗笑了,也暗罵自己糊徐。
於是,他心念電轉了轉,道:「她芳名倩倩,是金陵王的胞妹,蘭陽郡主。」
長春宮主神情不禁微微一怔,問道:「她在什麼地方失蹤的?」
南宮逸奇道:「十天前,在城中長春客棧內。」
「啊……」長春宮主一聲驚呵出口,立即警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頓聲閉口。
但是,遲了,南宮逸奇是何等高明人物,她雖然連忙頓聲閉口,但是,南宮逸奇已立刻明白了她失態的原因,目視她微微一笑,道:「姑娘想不到她也是個女兒身?」
長春宮主話題倏地一變,問道:「相公是金陵王府中人么?」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是。」
長春宮主眨眨美目,又道:「那麼,相公必然是官家的人了。」
南宮逸奇道:「也不是。」
長春宮主美眸倏然一凝,深注地問道:那麼相公是?」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小生是誰,那都無關重要,請姑娘立刻把蘭陽郡主交給小生。」
長春宮主忽然格格一聲嬌笑,搖首道:「蘭陽郡主她不在妾身這裡。」
南宮逸奇急問道:「她在什麼地方?」
長春宮主搖著玉首道:「妾身不知道。」
南宮逸奇劍眉一揚,道:「姑娘,小生希望姑娘別令小生忍耐不住。」
長春宮主嬌媚地一笑道:「相公相信妾身,蘭陽郡主她確實不在妾身這裡。」
南宮逸奇道:「那麼請姑娘告訴小生,她現在什麼地方。」
長春宮主眨眨美眸道:「有個問題妾身很不明白,相會能賜告么?」
南宮逸奇問道:「什麼問題?」
長春宮主嫵媚地一笑道:「相公既不是金陵王王府中人,又不是官家的人,為體何要替官家出力找她?」
南宮逸奇道:「那是小生自己的問題。」
長春宮主嬌笑地道:「是因為她是個女人,是個姑娘么?」
南宮逸奇臉色沉寒地道:「姑娘話未出口之前,最好多考慮一下,別太放肆。」
長春宮主格格輕笑地道:「相公又何必假道學呢?相公如是要找女人,只要相公有興趣,妾身這長春宮……」
這種污言穢語,南宮逸奇如何還能聽得下去,不由星目陡睜,倏地截口沉喝道:「住口。」
長春宮主被喝得神情不禁微微一呆,旋而倏然一聲冷笑道:「宮相公,妾身邊長春宮是個什麼所在,相公打聽過么?」
南官逸奇冷冷地道:「姑娘應該明白,俗話說得好,善者不來!」
長春宮主黛眉微微一挑,道:「這麼說,相公該當不是位普通讀書人,不是個『善者』了?」
南宮逸奇道:「姑娘明白就好。」
長春宮主冷笑道:「相公雖非善者,可是妾身這座長春官也非善地,相公知道么?」
南宮逸奇談談地道:「姑娘邊長春宮縱是龍潭虎穴,小生也無所懼,否則就不敢隻身冒險前來找姑娘要人了。」
長春宮主冷哼了一聲,道:「相公好狂的口氣!」
南宮逸奇道:「小生所言是實話。」
「長春宮主」美目一眨,道:「照相公這實話口氣,妾身這座長春宮是無法奈何得了相公,也不在相公的眼下了。」
南宮逸奇淡笑地道:「小生無意狂妄自誇,放眼當今天下武林,能奈何了得了小生,讓小生看在眼裡的所在,只怕還極少見呢!」
長春宮主黛眉倏地一揚,道:「當今武林九大門派如何?」
南宮逸奇道:「當今武林九派一幫,雖高手如雲,但是如若與小生為敵,大概也無法奈何得了小生。
這種話,這種口氣實在太狂妄,太難以令人相信了。長春宮主聽得心神不由暗暗一震,美眸倏然凝注地道:「這麼說,相公必定是一位身懷絕世奇學的當代武林高人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武林高人之譽,小生可不敢當,小生只不過是個讀書學劍兩不成的江湖人。」
長春宮主道:「相會太謙虛客氣了。」
一語鋒頓,美眸再次凝注地道:「妾身請問相公的師承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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