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JY與YY

「呦，嘖嘖――，你們倆還挺親熱的哪！別忘了，雯雯可是我的未婚妻，她的肉也應該我來吃。要輪也輪不到你小子。」周建仁端著個大飯盒，口裡咀嚼著東西搖搖擺擺走了過來。

周建仁和他哥哥周義仁是全校有名的惡霸，外號「周意淫」、「周賤人」，簡稱「ZYY」、「ZJY」。周建仁身子健壯的像頭牛，渾身都是腱子肉，滿臉都寫著「我是壞蛋」；哥哥周義仁比弟弟大三歲，連降級帶復讀，這傢伙竟然跟弟弟一個年級了。那傢伙長得虎背熊腰，滿臉橫絲肉，力氣大的連車軲轆都能舉起來。兄弟兩個在學校和社會上都是橫著身子走路，什麼「踢寡婦門，挖絕戶墳，吃喝嫖賭抽，坑崩拐騙偷」，無惡不作。但是他父親與鄉派出所的周副所長是遠房兄弟，哥倆雖然劣跡斑斑，但卻什麼事都沒有。

周賤人賤兮兮的來到齊雯雯傍邊坐下，伸筷子到石鐵面前的飯盒裡夾肉。石鐵自幼在豺狼堆里長大，護食成性，那裡容得別人將筷子伸到自己的碗里搶肉吃？狠狠看著周賤人，口裡一聲沉喝：

「滾遠點！」

在周賤人看來，石鐵就像一匹呲牙咧嘴咆哮的野狼，不禁嚇得向後一退，覺得還沒有脫離危險，再退，屁股卻碰在後面的桌子角上，疼痛使其清醒過來――自己的行為無異於狼口奪食。上前繼續搶肉吃又不敢，悻悻的要走開，可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覺得太沒面子，不禁楞在那裡，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在周賤人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教室門口晃晃悠悠進來一個五大三粗的傢伙來。

剛過完「五一」沒幾天，他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白色的短袖衫和運動短褲，將全身的肌肉誇張的暴露出來，大概是特意將衣服穿的小一號，衣服緊緊的綳在身上，更加顯得粗壯狂野。一米八十多的身高，九十多公斤的體重，只要往那一站就會給對方震撼的感覺。

這廝口裡不住的蠕動，不知在吃著什麼東西，大聲的含糊不清的嚷囔著：

「星梅！哥哥來看你來啦！」

正在吃飯的同學見這個霸王進來了，大多偷偷的溜出了教室，到外面去了，但有幾個膽大的男同學卻躲在窗戶下瞧熱鬧。

周意淫特意將過道左右的桌子椅子碰的山響，來到李星梅面前，滿臉淫笑的盯著她那令人憐愛的俊臉看個不停，竟然將石鐵和齊雯雯當作不存在。

「你是誰的哥哥？離我遠點！」班頭氣哼哼的呵斥。

「哎，對老公客氣點。」這廝臉皮跟石板有的比。

「你是誰的老公？自己給自己添美吧!」班頭的臉比寒霜還冷。

「你是知道的，你爹欠我們家兩萬塊錢，我爹說了，到今年年底前要是還不上，就當是我家聘你的財禮了，你爹也沒表示反對。我看你們家除了賣房子，是沒錢還帳了。你總歸是我的人，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罷了。」這廝大咧咧的說出這番話后，才感覺到石鐵坐在一邊礙事，眼睛斜了石鐵一眼，喝道：

「誰讓你跟我媳婦坐一起吃飯的？把位子給老子倒出來！我要跟我媳婦親熱親熱。」周意淫心裡不知道又做何意淫了？

「你們哥倆怎麼都是一個尿性？我怎麼看也看不出你們還能算是人呢？」

周意淫見平時木納的近乎猥瑣的石鐵，今天卻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說話怎麼這麼沖呢？這廝楞了楞，突然勃然作，嘶聲吼道：

「是誰的褲腰帶沒繫緊哪，怎麼把你給露出來啦？你小子要擋橫，得重新到你媽肚子里回回爐。」周意淫滿口的痞話不用思考，順嘴就溜達出來了――業務滿熟練的。

「哈哈哈…」周家兄弟倆覺得這話說得太幽默了，得意非凡的笑個不住。

石鐵一個大餅子，小半飯盒紅燒肉剛下肚，見這兩個傢伙不說人話，心中惱怒，臉上卻沒有一點表露。左手又拿起一個大餅子，右手端著裝紅燒肉的飯盒向教室外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

「有膽量跟我到學校後面的山坡大梨樹那去，我教你們怎樣作人。」

周家兩賤人一看，這分明是公開向自己兄弟挑戰了，以自己兄弟的身份，那裡有不迎戰的可能。互相使個眼色，一前一後跟在石鐵後面，向教室外走去。

石鐵走的飛快，兩兄弟幾乎跟不上了，不要說遠遠跟在後面瞧熱鬧的同學們了。

當周家兄弟呵嗤氣喘的來到開滿白花的大梨樹下的時候，石鐵早在樹下好整以暇的吃著紅燒肉在等他們了。

喘息了一會，周意淫用左手不斷撫摩著右手拳頭，對石鐵冷冷說道：

「你不是有話對我們說嗎？說吧！」

「誰說我要對你們說話？沒話！」石鐵傻呵呵的說道。

「那你要我們跟你到這裡來幹什麼？找打呀！」

「我是說教你們作人，我飯還沒吃完，那裡來的閑功夫跟你們嘮嗑？」

「你教我們作人？我們卻要揍人！」周意淫給周賤人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揮拳向石鐵攻擊過來，周意淫打前胸兩肋，周賤人打下腹下陰。兩人配合默契，行動迅速，早就是平時練就了的兇狠招數，百試不爽，與人過招很少有落空的時候。

等到四隻拳頭即將與皮肉接觸的那一刻，兩兄弟卻現眼前根本沒人，石鐵連個影子都不見了。拳頭落空，剛覺得不好，周意淫就覺得腰間一股大力猛的將自己沉重的身體向上扔去，這廝身子騰空向上飛呀飛呀，直飛到五六米高處時，身子才覺得有下降的趨勢。這麼高！要是掉下去，非得摔成肉泥不可。危急中看到眼前橫著一條胳臂粗細的樹杈，趕緊雙手一伸，死命的牢牢抓住，再也不肯鬆手。

「你也上去！」

周賤人也跟哥哥的命運一樣，雙手胡亂划拉著，飛上了另一條樹杈。

兩人半吊在空中，雙腳離地三四米，就那麼吊在樹杈上，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那樹杈顫悠悠的不住晃動，隨時有斷掉的可能。

半分鐘過去，兩人手臂戰抖，汗水從身上頭上淌下來，再半分鐘，面色開始白，口中嘶聲喊著：

「石鐵，你個臭石頭！快放我們下去…」

四野無聲，根本沒人回答。

兩分鐘過去，兩人全身透濕，腳下的地面上已經被汗水積成了一個小水窪。

「石鐵，我們知道錯了，趕快放我們下去吧。」這回聲音變成了哀求。

「哎？你們半吊在這裡幹什麼？那麼高，不是好玩的，快下來。」傳來石鐵的聲音，這廝正坐在大梨樹下，一個大餅子和半飯盒紅燒肉已經吃了個精光。拍了拍肚子說道：

「還真別說，雯雯的肉還真有滋味，是野豬肉，吃起來比家豬肉香，很有嚼頭。」

「快放我們下去…」兩兄弟的聲音已經變的有氣無力了。

「我說過要教你們怎麼作人，就是要告訴你們要腳踏實地，不要作半吊子。你們卻非得擺出半吊子給我看，這不是瞧不起我嗎？既然你們不聽勸，我回去接著吃飯去。」石鐵說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走人了。

石鐵回到教室，教室里只剩齊雯雯和李星梅，見石鐵回來，好象沒打過架的樣子，口裡還不知哼著什麼曲子，顯得很愉快。兩人擔著的心才放下來。

「你沒跟那哥倆打架？」齊雯雯和李星梅異口同聲問道。

「幹什麼打架？誰跟誰打架？」這廝又在裝傻。

班頭和委座知道他不願意說，就不問了。

石鐵拿起第三個大餅子，就著蘿蔔白菜吃起來，口裡含混不清的問：

「委座，你早上要跟我說什麼來著？」

「啊，是這樣：我們家做種的公野豬都是高齡的老豬了，早該淘汰了。我爸爸也辦理了林業局的許可證，準備捉幾頭公野豬更換。但是，帶人在山上抓了幾次都沒抓到。眼看到了母野豬配種的日子了，我爸爸急的沒辦法，想找你…」

石鐵趕忙連連搖手：

「我不行！你別打我的主意，配種這種事我從來沒有干過，沒經驗，你找別人吧。」這廝什麼理解力？怎麼把公野豬跟自己扯在一起了。

班頭本來陰沉著臉，還在生氣，聽了石鐵的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委座氣的打了石鐵一巴掌：

「誰說過要你去配種了？再說啦，你長的這麼黑，就是你願意，我們家的老母豬還不一定願意呢！」說完，覺得一個姑娘家說這話有些不雅，把臉埋在胳臂里，伏在桌子上，雙肩抖動，笑得花枝亂顫。

班頭李星梅更是笑的直喊肚子疼。心道：這傢伙心細得很，見我不高興，想法找悶子逗我笑。可別讓他裝傻充楞的給騙過去。

齊雯雯好容易忍住笑，說道：

「你們家住的地方林子深，野豬多，我爸爸找你給想個辦法，抓幾頭公野豬，我們願意出高價購買。」

石鐵一聽高價，馬上來了精神：

「出多高價？」

「現在特種野豬肉價格已經在三十多塊一斤了，我爸爸願意出每斤五十元。」齊雯雯用期盼的眼神望著石鐵，生怕他拒絕。

「行，就這麼定了。一般剛成年的公野豬作種最好，體重在二百斤左右，二五一十，每頭就是一萬塊，三頭野豬一三得三就是三萬塊，我要財嘍，上大學的學費暫時不用愁了。」這廝的小算盤打的啪啦啦響，眼前都是百元大鈔那粉紅色的票子在飛舞。好像上大學是穩穩噹噹的，需要費心解決的只是學費而已。

「你給我五天時間，我保證有三頭公野豬給你配種。」石鐵拍著胸脯打保票。

「給誰配種？」李星梅也打趣的打了石鐵一下。

「當然是給別人配種，難道給我配種不成？」這廝又說起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