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吳窖瑜大為吃驚,沒想到還是讓他找上門來。

眾人佣著聲音抬起頭,只見牆頭上站著一位俊美的年輕人,白哲俊逸的臉龐上毫無表情,面對眾人好奇的探視打量,他卻神色自若,一股雍容華貴的氣勢赫然綻放。

是他!

殷羽凡一聽到他的聲音,便不顧悟靜師太不悅的神情,逞自沖了出來。只見凌休恨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在見到她時頓了下,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痕,冷冷的眸子掠過一抹興味,顯得有些輕挑。

「來者何人?不知閣下阻止吳長老金盆洗手有何用意?」身為主人,朱雲朗開口問道。

未見凌休恨抬腿別腰,便這麼輕易的躍下數丈高的圍牆,輕功之高,令眾人駭然。

「他尚有緣未了,金盆洗手之事,暫且緩之。」

「是毒手郎君。」群豪中有人認出他來。凌休恨兀自冷笑,手中橫笛輕揮。一雙美目瞅著吳睿瑜,「你自己做的事,難道還想遮掩不成?」

「毒手郎君,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何苦為難老朽?」吳窖瑜臉上雖保持笑容,但聲音已隱隱發顫。

「我們是無冤無仇,但,我這回來不是為己,而是為了東海海砂幫潘幫主一門十七人的冤屈。」凌休恨俊眸一膘,眼光犀利,聲音卻不可思議的輕柔。

朱雲朗甚是諒疑,以他經歷不少陣仗之人,也不免大為震撼,「這位少俠,武林大會不管個人恩怨,吳長者金盆洗手的吉時已屆,希望莫生枝節,等儀式完后再敘其它,請遵守規矩,好嗎?」

他竟不自覺的用上商量的口吻,眾人無不驚訝,許多沒見過毒手郎君手段的武林之人紛紛出言指責,一時間,外廳亂成一團。

吳窖瑜心存僥倖,走向金盆便要探出手,凌休恨身子一晃,將他的手擋在金盆之前。「吳窖瑜,半年前,你路過東海,因身子不適,倒在海砂幫的屬地,被潘越所救,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廳上群豪大都愕然,幾個熟知毒手郎君為人的均想,這吳窖瑜莫非幹了什麼缺德事,叫這大魔頭給撞上了,怕被糾纏不清,索性來個金盆洗手,以絕後患?

「你跟潘越是什麼關係?」吳窖瑜又諒又怕,心中隱隱覺得今日之事不易善罷,但此刻人在武林大會,難道近百人之中,無於人能為他做主的嗎?

「毫無關係。」

「那你為何苦苦相逼!」吳窖瑜拱手向眾人道:「各位,請大夥來評評理,我吳某人雖算不上正人君子,但大義大節的堅持尚有,半年前,我的確被海砂幫幫主所救,但事後海砂幫的冤屈和在下一點關係也沒有。」

殷羽凡聽得一頭霧水,又聽身旁的人提到:「海砂幫只一個很小的幫派,靠出海魚維生,在江湖上不算很有名,幾個月前聽說潘越一家人突然暴斃,死因不詳,這事怎會與毒手郎君扯上關係呢?令人費解啊!」

凌休恨俊臉上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挑著眉,眸光放射出世不恭的神情,『這樣實在有違我的本意,要在這麼多人前解釋我的用意,太為難了些。」

有人看不過去了,出言喝道:「你這小於究竟打哪兒來,說話如此狂妄,難道天下事都由你一手掌握不成?」

此言一出,群雄登時動容,不少人都驚噫一聲,毒手郎自出道以來,只憑興趣、不問是非的手段,早已為人深深懼怕,這年輕人不知死活竟敢這樣頂撞,真不知凌休恨會用何種惡毒的手法對付他。

凌休恨側頭瞧著此人,忽而笑道:「你是青城派的人,也算是武林正道,不過,眼前這位宏欲金盆洗手的吳容瑜所言不實,你何不親自問問他呢?」

「所有的事都只是你一人在講,旁人又怎知何為真,何為假?」他見凌休恨沒生氣,膽子更大了些。

凌休恨嘆了口氣,「吳窖瑜為潘越所救后,待在海砂幫療傷半個月,這半個月里,他與潘越一見如故,猛套交情,讓潘越忘了人不可貌相、財不可露白的禁忌,在他離開海砂幫那晚,他劫了潘家的錢財、殺了十七人,不留一絲活口,你說,這不算是罪大惡極嗎?」

「你……你胡說!他血口噴人。」吳窖瑜怒極,他做這件事的時候;明明無人知曉;這些日子,他雖知道毒手郎君苦逼在其身後;卻仗著凌休恨沒有證據,當日的事早已石沉大海,必要時他能一推三不知;哪知,凌休恨連自己和潘越攀交情的事都知道。

「潘越身中近百刀,其死狀之慘,大家可以想見,但他有什麼錯?錯只在他把豺狼當朋友,引禍入門。他的妻子兒女身中天佛無指,你已經刻意隱瞞判宮筆的手法,但每回刀落下之前,必先打在穴道上的那一道手法卻是個破綻;江湖上能瞞人的事不多,死人也能指證,你想不到吧:」凌休恨朗聲說道,微微一笑,「你的時間不多了,能藏得了這幾日算你命大,我卻沒有興趣再陪你玩了。,,「你……你為何替他出頭?」吳容瑜退無可退,頰上冷汗直落。

眾人見他無法辯解,等於默認了,目光全集中在他臉上。霎時,大家都覺慚愧,武林中人員講義理,剛才若不辨是非,讓這等人金盆洗手,豈不臉上無光嗎?

「路見不平,我做事向來不需要理由。這樣吧!我讓你三招,你只要在三招之內將我逼退一步,此事便一筆勾消,任你要金盆洗手也好,繼續行走江湖也罷。」凌休恨信心滿滿的背手站立,一副不將世人放在眼裡的姿態,看得出來,從很早以前他便是一個非常有自信、善於發號施令之人。

眾人退至一旁。讓出偌大的一片地方,顯示對吳某人的厭惡。殷羽凡混在其中,『頓時覺得凌休恨的人似正似邪,以今日之事而言,揭露冤屈本就是我輩之人應有的俠義行徑,但他逼迫判官筆的手段卻有點殘酷。

「有好戲看吵!毒手郎君的武功不弱,但判官筆在江湖上成名更早,若說毒手郎君能以三招逼退判官筆,我可的點不信呢!」站在殷羽凡身旁的老者喃喃自語道。

「老前輩,毒手郎君的武功很高嗎?」殷羽凡問道,在她心中,始終對那俊美得不可思議的男子有著莫大的好奇。

「據聞,江湖上見過他身手之人非死即傷,小姑娘,你說這樣的武功算不算高呢?』』老者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毒手郎君不喜歡在人前招搖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做的事全都亦正亦邪,個性喜怒無常,很少有人願意跟他在一起。」

「他不是很寂寞嗎?」

「才不會寂寞,眾人皆知,毒手郎君的紅紛知已遍布大江南北,小姑娘,別用你天真的想法看世人。」老者呵呵一笑道:「別說了,瞧判官筆如何利用僅有的三招逃命吧!』』

吳窖瑜舉目四顧,盼他人出面是不可能的。他靈機一動,故作悲壯的拔出判官筆,「毒手郎君,這可是你說的,不用毒不使兵刃,先讓我三招。」

好卑劣的小人!凌休恨笑了笑,不與他計較招式上的便宜,逞自含笑站立,以不動應萬變。

吳窖瑜右手判官筆一揚,「嗤!』:的一聲輕響,立即一絲銀光急射而出,卻不是擊向凌休恨,而是指向退在丫旁的眾位賀客;大家吃驚之下,』紛紛走避,亂成一團的相互推擠。

站在老者身邊的殷羽凡,因老者突然跌倒而慌了手腳,連忙扶起老者,「沒事吧?老前輩。」:殷羽凡沒想到眾人會紛紛走避、,原本躲在人群後頭的她們,因眾人一退,而變成最前線,判官筆的第一招來的好快,眼看就要打在老者身上,殷羽凡拔出腰間長劍,避無可芒的迎上前去;筆劍相交,殷羽凡使盡全力仍無法化解判官筆的勁道,手中長劍被震開,右手虎口立即裂傷,血流不止。

吳窖瑜一招得手,右手判官筆密往前一送,點了殷羽凡的穴道,反手橫架在她的喉頭,挾持了人,擋在自己面前。

這下變故來的好快,待眾人回過神來時,吳容瑜已經得手,大家這才明白,他根本不打算和凌休恨正面交鋒,只想安然退出。

悟靜師太大怒,「快放下我徒兒,這是你一人之事,旁人並不相干,毋再造殺孽。」

吳窖瑜狡猾的笑道,目光溜過眾人,心下仍有點懼怕有人會對他出手,「反正橫豎都是一命抵一命,被毒手郎君盯上算我倒霉,但,如果我不得好死,這個女子也得陪葬,我說到做到,你們別再上前。」

凌休恨莫測高深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明知吳容瑜的這番話是沖著自己而來,『但他卻沒有任何反應;令在場的人為之心驚,猜不透此刻他的想法。

「好不要臉!虧你還是個成名的大人物,就光會欺負我這個武功低微的女子,象話嗎?」殷羽凡哼了一聲,靈活的雙眼轉啊轉的,無法相信自己真的這麼倒霉,第一次下山,就陷入生死困境。

「你閉嘴!」吳容瑜不再理她,轉向凌休恨道:「毒手郎君,我不敢向你要挾,只想向你求情。」

「你憑什麼認為只要你求我,我就會給你這個情?」

凌休恨的話讓大家再次震愕得說不出話來,言下之意,他竟是可以不顧峨嵋女弟子的死活,執意要吳窖瑜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殷羽凡櫻唇微張,目露不信,在她心中,早已將這男人視為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哪知他竟會如此淡漠,完全不顧別人死活。

「你……肯為潘越一家人申冤,為何不能為了這個女子饒了我?」吳容瑜顫聲問道。

凌休恨唇邊掠過一絲難以察黨的微笑,「你今日絕無生路,多殺一個人,只會讓你死的更慘,若不信,可以提氣運行檀中大穴試試。」

吳窖瑜依言照做,果然在檀中穴有一股瘀氣阻礙,血行逆轉,他吃驚瞪大眼,「你……你已經下手了?」

「在你動手傷人時,我就已經射出蠶絲毒,此毒毒性極速,神仙也救不了你。」凌休恨輕柔的聲音下,卻是極嚴厲的警告。「他無意饒吳某一命,卻也不想見到這女子無辜喪命。

吳窖瑜心知沒有退路,。—雙眉揚起,目露凶光,「好,大家一起陪葬。」他手中判官筆顫動,筆尖上冷張閃動,似要刺向殷羽凡的咽喉。

凌休恨右手食指中指並起,拈成劍直刺向吳窖瑜的眉心,逼他回筆自救,這一下出招極快,如夢似幻;吳窖瑜大駭之下,急向後退,手中的保命牌卻也未曾忘壞,他扯著殷羽凡往屋外衝去,撞倒數人,背心猛地一震,硬生生的接了凌休恨一掌,身子向外飛出,腳下更不敢停留,溜得更快了。

廳外眾人紛紛散避,雖有不少人為那女弟子擔心,但更多的人已在七嘴兒舌討論毒手郎君華麗無比,卻又奪魂攝魄的手段。

吳窖瑜拉著殷羽凡一路狂奔,腦中一片混亂.眼見面前是片大湖,後頭又有惡煞苦追,心知逃不了,索性放開殷羽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小姑娘,我是不行啦,你自己逃命去吧!」

殷羽凡心中實在不忍,顧不得身上穴道未解,撲上前去道,「你﹒…你傷得很重嗎?」

他「嘿!」了聲,「中了毒手郎君的毒,背上還受了一掌,我五臟六腑全像火燒般痛死啦!」

殷羽凡掏出懷中的十味保命丸,不管瓶中還剩幾顆,一古腦兒的倒在他手裡,「這是我們峨嵋派的治傷靈藥,對法毒解熱頗有功效,你快服下吧!」

吳窖瑜哈哈大笑,這一笑,牽動傷勢,吐出一大口鮮血。

「沒用的,毒手郎君下的毒;若是可以輕易解去,江湖上也不會光聞這人的名號;便避而遠之,連見都不想見」

「那怎麼辦?你傷的這麼重,我又不會醫術。」殷羽凡急得緊眉頭。

「小姑娘心地懲好,可惜我中的毒太深,無藥可救!」吳窖瑜微微一笑,嘆了口氣。

忽然,耳中傳來一個清柔好聽的男性嗓音,聲音似輕嘆,又似仙律,但聽在吳窖瑜耳中,卻如地獄催魂鈴聲般的恐怖。

「早就太遲了,你中的是貪婪醜陋的毒,早已無藥可救」凌休恨緩緩走來,手中仍只持管橫笛,神情頗為輕鬆。

殷羽凡轉過身來叫道:「他快死了,你不救他嗎?」

凌休恨冷冷的眼在再見到她時,陡地掠過一道閃光,震撼,這是她給他的唯一反應。她對人事全然不設防,以為每人都似她這般單純,對江湖上的爾虞我詐全然不懂,這樣的性子,遲早吃虧。

「快救人哪!毒是你下的,掌是你發的,難道你要眼睜睜看他死掉嗎?」

殷羽凡話才說完;眼見原本委靡在地的吳窖瑜跳了起來,制住了她的身子,獰笑地道:「小姑娘,『先教你個乖,千萬不可以隨便信別人。毒手郎君,你若再苦苦相逼,我絕對會殺了這個小姑娘,讓峨嵋派的人找你算帳,你不怕嗎?」

凌休恨挑起濃眉,邪魅一笑,「自我出道以來,還沒怕過什麼人,不過,你真的惹我生氣了。」

「讓我走。」吳窖瑜叫道。手中加重力道,讓殷羽凡哀叫一聲。

凌休恨心頭莫名一震,他將這歸根究抵於他的君子風度。他對著殷羽凡柔聲哄道:「把嘴張開。」

殷羽凡不明所以,卻依言張開,隨即一個不明物體射進她口中,等吳容瑜發現不對勁時,她已將葯九全部吞下。他正要出手,凌休恨已撤下無數個血紅色顆粒的砂,這些紅砂隨風吹散,沾在人身上,令人麻癢難當。

吳窖瑜忍不住動手去抓,沒想到越抓越癢,又如針刺進身體般痛不可抑;然而在他身邊的殷羽凡也沾到紅砂,卻沒事般的獃獃站著,他這才明白,她剛才吞下的便是解藥。

「這……這是……什麼!」他顫聲問道。

「彌天血霧,你很榮幸,成為我這門毒藥第一個試用的對象。」凌休恨輕易地擄獲猶在發獃的殷羽凡,伸手輕柔地拂去她頰邊的紅砂,笑嘆:「這樣就嚇壞,膽子大小了點。」

殷羽凡茫然的看見吳窖瑜不斷地哀嚎,身上的肌膚不斷地滲出血水,卻仍不住地往身上抓扯;最後忍不住這種痛楚,衝到湖邊,「撲通』的一聲,跳下水去,卻沒再浮起來。

「你好殘忍!」她回過頭,控訴凌休恨的罪行。

凌休恨閃動著善惡難辨的黑色眼眸,改變了原本無害的臉龐,「你說我殘忍!難道他對付潘越一家十七口的時候就不殘忍?潘越何其無辜,救了他,卻引來滅門之禍,難道潘越就是死有餘辜!」

「可是……可是…畢竟他。。。。」殷羽凡見他發怒,心下也是駭然;深怕自己也遭到這種可怕的遭遇。

凌休恨斜睨了她一眼,心中突然對她的畏縮感到不悅你們自許俠義正道之人,行事也不怎麼公正,凡事只憑自已親眼所見,卻不論背後真相。」

「那倒也不見得,我師父和師姑便不會這樣,她們慈悲心腸,凡事只求自己,不為難他人,如果她們遇到今天的事,一定可以處理得很好。」怕歸怕,殷羽凡卻還是要說,在她心目中,師父比任何人都好,行事也是最公正的,如果師父碰到這種事,一定可以做出很適當的決定。

『峨嵋二悟!她們也好不到哪兒去,全是些假仁假義之輩。」凌休恨冷哼道。

「你瞧不起我師父?」殷羽凡柳眉倒豎,生氣使她原本平凡的臉顯得神采奕奕,五官靈動了起來。

「我誰也瞧不起。」這是事實,他根本毋需和這女子哆唆,但,看她又怕又愛逞強的臉,他的心摹地放軟了下來。

「過來,我幫你解穴。」

殷羽凡卻退後一步,「我才不要你來討好,你既瞧不起我師父,自然也瞧我不起,我不要你替我解穴。」

「穴道遲遲不解有損功體,難道你那偉大的師父沒教過你嗎?」凌休恨笑諺的道。

「自然教過,可是,我就是不要你來解,就算會折損數年的功力,我也心甘情願。」殷羽凡認真的扳起臉來,別過身子,不再理他忽喜忽怒本就是女子常使的手段,風流倜儻的凌休恨對這些自不陌生,但奇怪的是,面對這女子,他總有一股想親近維護、捨不得見她發怒的奇異心情,如同此刻,他對她就是橫不下心來,棄之不顧。

所以,他放軟聲音哄道:「你師父遠在峨嵋山,悟靜師太又不知道你在這兒,現下,就只有我一個人在你身邊,你就算再不願,也別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不用你假惺惺,我可以自己回朱家莊去。」她逞強道。

「朱家莊距離這裡有數里遠,你恐怕還沒回去,就會倒在半路上了。」他輕鬆的反駁。

「我可以……」忽地,她聽到悟靜師太和眾位師姊喚她的聲音,心中大喜,「你聽,她們來找我了,師姑、清風師姊都來了,你的好心省省吧!」

「凌休根先她一步察覺有人尋來,見她如此欣喜,心中老大不願,伸出鐵臂,將她細瘦的身子困在懷中;不顧她的抗議道。「你不領我的情,我卻偏要你沒拒絕的餘地。

「你想幹什麼?」殷羽凡被他抱在杯中,,耳邊聽的是他蠱惑人心的聲音,鼻端呼吸的是他乾淨清爽的男性氣息,—顆芳心早已失序的亂跳,雙頰也如染上煙脂般維紅成一片。「不想把你還給峨嵋派罷了!你就安心的睡一覺吧!」

凌休恨溫柔的笑了笑,點了她的睡穴,抱起她,便展開輕功,飛掠而去,將身後的追兵拋得老遠。

殷羽凡醒來后,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相當雅緻的閨房,但偌大的房間處處顯而易見的男性痕迹令她坐立難安,尤其書案上那管橫笛,她認得那是凌休恨的,莫非她睡在他的房裡!

想到這兒,她下意識的往身上一看,衣著是整齊的,手臂上的守官砂也還在,幸好,什麼事也沒發生。

「你似乎很失望!」凌休恨含笑走進房,手上端著一碗香味四溢的鮮魚羹。

「我哪有!你這個卑鄙小人,到底想怎樣?」殷羽凡臉上一紅眼光接觸到令人食指大動的鮮美食后,肚子立刻不爭氣的直咕嗜咕嗜的叫。

「不想怎樣,只想請你嘗嘗我家廚子的手藝。」他大方的把鮮魚羹放在她面前。

殷羽凡深吸一口氣,記不得自己多久沒吃東西了,動手之前,說道:「我可不想欠你這個人情哦!」

「是我要請你的,可以嗎?」凌休根風度依舊。殷羽凡漾開笑臉,嘗了一口魚羹,美味的食物令她心情愉悅,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聊著,「這裡是你家?」

「算是,不過,說是行館比較適當,我一年到頭難得回來幾趟。」

「這麼大間的房子空著不住,真是浪費。」她說得夠小心的,可是生活上的差異,還是讓她不能苟同他的作法。

「我沒有作善事的打算,再者,我也怕吵,很難想象雅緻的庭院落入俗人之手,到時會連個吹笛的地方都沒有了。凌休恨知道她腦袋在轉的是什麼主意;但不行,他很堅持自己的地方不能被俗人糟蹋。

「好可惜哦!我只是想讓其它人也能看看這麼美麗的地方」正在喝著湯的她忽然叫道,連嘴唇被燙紅了也不介意,「難道這裡便是上回……上回我誤闖進來的地方!」

凌休恨愛憐的撫過她發紅的雙唇,「有必要這麼訝異嗎?你只要推開窗,外頭便是了。」

她一骨碌的下床,推開木窗,外頭綠茵垂柳,碧波白亭,正是令她驚艷的所在,此刻,木棉花隨風飄落,美不勝收。

「好漂亮,住在這兒的人真是好福氣。」她不自覺地低喃出聲,連他走到了自個兒身後都末曾察覺。

「不氣我擅自帶你來了。」

「你好狡猾,就知道利用我的弱點。」她回眸薄嗔,目光卻捨不得美景,仍然瞧著面前這片春日融融中的桃花源。

他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回頭面對自己,「不,是你忘了自已說過的話。」

她一對他的星眸,魂兒差點被他勾了去,「你說我忘了什麼?」

「忘了自己說過要聽我吹笛。」手指觸碰到她的肌膚,水嫩水嫩的,誘得他直想咬上一口。

「嘎!可是…可是我師姑她們在等我回去。」殷羽凡的雙眼早被他那魅惑人心的笑容迷死了,腦袋一片渾鈍,儘管如此,她總算還記得自己為什麼下山。

「她們找不到你的。」他幾乎是鼻尖對鼻尖地朝她呢喃。像她這種單純女子最好哄騙,基於以往他接觸的女人全都是主動投懷送抱;如今好不容易有朵可憐小花供他揉躪,不玩玩,似乎有違良心。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覺得他雙唇蠕動的方式好誘人。

「想嘗嘗看嗎?」看她一副痴迷模樣;他競動心了;不等她回答,他就主動吻上她的唇。

乍見到她,他只覺這女子平凡到一無是處,完全無法燃燒他的熱情,但當四唇相觸時,他才驚覺自己錯得離諾,她的唇,好小巧、好甜,在他探舌進入時,她慌張的不知所措,掄起雙拳拚命抵在他的胸膛,但沉溺在自己挑起的火熱侵襲的他,自然不肯放手,雙臂一合,不僅將她繁鎖在懷中,連她那不安分的小手也被他制住了。

凌休恨深深吮著她甜美豐潤的下唇,調戲她羞怯的舌,捨不得放開她。

一個念頭閃過,摹地,他知道他真的動了心,為這啥都不懂的脆弱小花。他抵著的唇深探嘆息著,難以想象倘佯在男歡女愛之間的他真的套住了。

殷羽凡閉緊雙眼緊揪著他的衣襟渾身顫抖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雖然他帶給她的感覺很美妙,快窒息的她忍不住咬了他的舌,吃痛的他這才放開她。

「你……你在幹什麼啊!」凌休根痛苦地喊,「真是的;這麼浪漫的氣氛全沒了。」

「殷羽凡扶著窗戶大口喘著息,「人家…﹒人家透不過氣來嘛!」

」你不會用鼻子呼吸嗎?」他又氣又憐地道,看她俏臉漲紅,心中的歉意油然而生。

「人家又沒試過,難道你要我多練習幾次嗎?」她羞臉蛋都快炸掉了。

「我不許!」他霸道地雙臂一勾,又將她鎖在自己的懷抱里,「待在我身邊陪我吧!」

「嘎?」她被吻得暈頭轉向,意識還不清晰,「你說什麼?」

「待在這裡,一輩子聽我吹笛,可好?」他的手心不正常地冒著汗,天知道他此刻有多認真。

「不行啦!師姑在找我,我得她們回去了。」殷羽凡念念不忘她的師父,還有易怒的悟靜師大,這次回去,恐怕她們真的不再讓她下山了。

「唉,我忘了告訴你,悟靜師太等不及,先率領弟子回峨嵋山去了。」凌休恨揚眉一笑,邪魅而狂放,再次令她傻了眼。

莫非她真的回不去了!

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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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君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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