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事實的真相,釐清了許多許多事讓人難解的疑點。

好比,蘇大大所生長的絕世深淵中,謎一般的崖壁上,何以被植下高手足以通行的植物?

又好比,為何她的走失率跟失蹤率會高得那樣離奇?

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走在街上,可往往一個轉身就看不見她的人。

再不然就是,府邸內的巡邏護衛啥異象也沒發覺,可是理論上應該在府中的她卻平白失去了蹤跡……

諸如此類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到最後,總算有了答案,

如果星風大師兄所提供的資料沒錯,三十多年前,以輕功獨步武林,最後發展出魔幻一般絕招--神蹤無影--而名揚整個江湖武林,最後卻在一夕之間離奇消聲匿跡的玄玉宮女掌門,當年應該就是退隱在蘇大大所生長的那處絕世深淵當中。

至於後來的蘇大大是怎麼出現在那裡,已經是沒人知道的事,但合理推論,她應是那位老前輩的唯一傳人,一個沒學到怎麼打,只知道閑神蹤無影閃躲逃跑的傳人……

「大大?」

一早,等了大半天還沒聽她吵鬧著要吃飯,程致虛擔憂的尋了過來,在她的睡床上找到了她。

「怎麼了?」看著她睡意濃濃,他直接的摸上她的脈門。

自從讓星風追著打了一天,體力嚴重透支的她,連著好幾天的四肢酸痛無力兼腰酸背痛,直到昨晚才勉強有一點活動力,可以下床找東西吃。

「昨天不是好多了嗎?」毫無異狀的脈象讓程致虛摸摸她粉潤的面頰。

「下知道。」她咕噥,抱著被子滾到他身邊,枕著他的腿繼續睡,「想睡覺,好想睡覺。」

程致虛看看天色,今兒個一早起來就是個陰濕有雨,看起來,感覺起來,就是個非常適合睡覺的好天氣。

「那你再睡會兒吧!」想把她移回去床鋪中央,卻讓她緊巴著下放。

她張著--的大眼睛看著他,說道:「師兄陪。」

「不可以這樣,」程致虛說著,像是謹守禮法的人,但語氣卻不是那麼認真。

「為什麼?」她才不管他是不是認真,想不通,直接爬了起來,整個人巴在他身上,緊抱不放,「大大想師兄,很想很想!」

前兩日她累過頭,讓酸痛跟疲累擊敗才沒計較的,現在她只是想睡而已,還不足以忘記好多天沒親近到他的事。

「昨天跟前天,睡睡睡,沒看見師兄:再之前幾天,陪著小弟待在壞人那邊吃香喝辣,也沒看見師兄,大大很想師兄耶!」她數著,一臉認真。

程致虛應該先教她,吃香喝辣的用法不應當這樣使用,但……

「謝謝。」他說,很精準的猜中她行事的思路,「你是為了我五弟,才留在那裡,沒一個人跑回來的,對吧?」

「嗯。」她坦承,揉揉眼睛後還是想睡,所幸眼前就有靠枕,二話不說的枕了上去,懷抱著他?對著他的頸項嘟囔著,「他又挑食、又笨,一下就被打昏,我只好留下來顧著他,誰讓他是師兄的弟弟呢?不然我好想師兄,真想丟下他不管算了。」

肩上枕著她大大的腦袋,程致虛抱著她,琢磨著,「弟弟」這兩個字。

以前,這些「兄弟」之於他,並沒有什麼實質的存在感,一方面是因為名義上僅是義兄弟,再方面也是因為他的抗拒與排斥。

但是因為她,他開始正視自己的存在,對於太子長久以來,持續不斷想表現的兄弟之情,他也能慢慢的接受與面對,甚至是那個一直以來,為了太子的友好而狂喝不知名的乾醋,老愛找他麻煩的五皇子,在得知所有真相後也改變了對他的態度,行為開始……開始像一個任性的弟弟。

對於這些突然出現的「兄弟」,那種環繞在他身邊的「親人」的感覺,他正在適應,適應一個有家人、有兄弟、而不是獨自一個人的感覺……

「不過沒關係。」以為她睡著,但她卻在他思量的時候突然偷笑了起來,一個人樂得很,「小弟害我看不到師兄,我就打他,我想師兄,就打他一次。」

他失笑,卻在想起……若不是陰錯陽差讓她身懷奇學,他也許有可能會失去她的時候……忍不住偷偷的、輕輕的抱緊了她一些些。

讓他護在懷中,真切的感受著,他一直以來沒說出口,卻一直身體力行,那麼樣努力要守護她的心情。

她忍不住露著甜甜的笑,多加一些些的氣力回抱住她最喜歡的他。

「睡吧!」

她聽見心愛的師兄用迷人的聲音這麼說著,加上他讓人心安的懷抱,那陣睡意波濤洶湧差點要淹沒了她……

「師兄。」她喚他,想到一件事,讓她即便很困,也要先行更正。

「嗯?」

「雖然有家人很好,但有時候,也不是那麼的好。」她突然這麼的說。

他詫異,正要問她何出此言的時候--

「就像你那個大師兄,飄飄師兄他有神經病!他一定是個神經病!」

一激動起來,-意飛去,她坐在他的身上,豎著食指強調這一點,就怕他沒感受到她的強調。

眼對著眼,她的氣憤與激動全讓他看在眼裡,不知怎地,他覺得好笑。

「怎麼這麼說?」若不是強忍住,差點就要失笑出聲。

「你有看到啊!」現在想起來,她還一肚子氣,「那天他一直追著我,一直追著我,我都說我不會打,叫他不要追著我打,他還是追追追,追個不停,真差點要把我給累死了。」

那天,她與星風的追逐戰一路持續到了夜晚,月亮都升起來了,眼看著她都快不行了;同樣有些疲態的星風,血液中與人分出高下的戰鬥意識沒那麼沸騰了,才總算恢復耳朵的功能,聽進一旁人的話。

也幸好,是因為追到月亮都出來了,待在城裡等消息的柳飄飄放心不下,想盡辦法追了過來,發現了這場鬧劇,發飆的喊住了星風,不然,只怕事情還沒那麼快善了。

「總之,有這種師兄,真是太麻煩了,真的!」她打心底對那瘋狂的戰鬥血液感到害怕。

「那不能全然怪他。」事情過後,他也能較平心靜氣的看待,而不是當日心焦到腦充血的躁慮。

「為什麼不能怪他?」她嘟囔,「他真的很奇怪,真的。」

「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這當中是有原因的?」事件牽扯廣泛,至少要回溯到十多年前去。

她打了個呵欠,抱怨完也就沒了力氣,她又軟軟倒回他的身上,「要講故事嗎?」

「那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等你精神些再說吧。」他知道她累了,而那些過往並不會跑,他不急。

「嗯,那師兄要記得講故事。」是真的很困,連聽故事的力氣都沒有,但閉上眼的時候,卻讓她臨時想到一事,「啊!到時也要見見小弟,他好像有事要跟你說。」

「是嗎?」

「是啊!」倚靠上他的肩頭,她對著他的頸項咕噥出聲,「在他被人綁住的時候,他一直說對不起你,他要跟你當面道歉的。」

程致虛沉默不語。

不似她的狀況之外,雖然他從來不說、但心頭雪亮的他,大抵知道那個被寵壞的小孩想說什麼。

是他墜崖的事吧!

「是什麼事啊?」她在他身上蹭著,找到最舒適的位置,隨口問著,「小弟是做了什麼壞事啊?」

「沒,他沒做壞事。」他輕輕的,加重了些許的力道擁緊了她。

「那為什麼要道歉?」閉著眼睛,她問得很順口。

擁著她,他微笑,「他以為他做了壞事,正確來說,是他以為旁的人為了他做了一件壞事,他覺得良心不安。」

「是應該不安,不管誰做,總是件壞事。」她隨口應了一聲。

「看起來是壞事,但其實是好事。」他說著。

並非違心之論。

也許事件本身的起念是惡,可是因為她,那改變了一切,就算執行計畫的人起念是惡,他也萬分感謝那個害他落崖的人,因而不想追究一切。

他的想法,處在況狀外的她一點也不明白。

「那到底是好事還壞事?」一下說壞、一下說好,她都昏頭了。

「好事,很好很好的事。」他低喃,輕飄飄的聲音就像羽毛一樣落在她耳畔。

「那很好啊!」語意破碎,她呈現昏昏睡前去的糊模意識。

「嗯,很好……真的,很好。」他微笑著。

只有他知道他內心的充實感,一切,只因為她……

寧馨的氣氛環繞,沉默當中,他以為她睡著了,下料她突然又坐了起來,

「師兄。」

「嗯?」

困困的迷濛大眼看著他,直問:「我有沒有說我好想你?」

他頓了下,掩飾著不自在,開口道:「說了,說了好幾次了。」

「那師兄有沒有想我?」不似他,她問得超級直接。

並不見任何扭-,她一直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他,睡眼惺忪卻一臉認真。

回應她毫無掩飾的率直情感,剋制著不自在的感覺,他點頭……對她,他也不隱瞞他的心意。

從一開始識得她的真、純,與對他的好,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她開心的直笑著,好喜歡看他露出這種不好意思的表情,那讓她心口痒痒的,總想做點什麼。

傾身,她使用上回誤打誤撞學來的一招,朝他的唇瓣上重重的啄了一口,看著他果然染紅的俊顏,笑得十分開心。

「我最喜歡師兄了。」大聲宣布。

俊顏酡紅,心口那股要融化的感覺讓他不知該怎麼回應。

「師兄,你要一直一直的陪著我,我們永遠的在一起喔!」她說著。

傾身,他在她粉潤潤的唇上落下一吻,允諾道:「在一起,永遠永遠在一起。」

她捂著被親吻的嘴,露著傻呼呼的笑。

「想睡就睡吧!」最終,他只對她這麼說。

「嗯。」

枕了回去,抱著心愛的師兄,只屬於她一人的師兄,想著兩人要永遠永遠的在一起,她忍不住甜甜的笑著,任由兩人的心跳交疊融合一起……

天氣微濕有雨,是一個很適合睡覺的好天氣。

【全書完】

編註:1.欲看星風與柳飄飄的故事,請看天使魚020《大俠冷冰冰》。

2.欲看雪雨和容飛羽的故事,請看天使魚027《姑娘好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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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別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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