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方迪提早兩天搬到學校的宿捨去。那天他的同學胡安開著一部舊旅行車來替他搬東西,一些書籍、唱片和幾件衣物。他留下了吉他,還有那部拉風的龐帝克。他甚至連一次也沒有開過那部車子,只是把它原封不動的停在車房裡.
他所有的舉動,帶著一種對她的無言反抗。而且他幾乎不再跟她說話了.
羅美娜默默的承受著他給她的難堪.還有那些恨意。
她也試著更加麻痹自己的感情,還有對痛苦的知覺.用酒精和一些鎮靜劑、安眠藥。
只有福伯和田嫂在她身後頻頻搖頭,偶爾為她的悲傷嘆出一口氣,卻也愛莫能幫.
一天早晨,她走進車庫,看到方迪那藍色的龐帝克汽車,突然間失去控制的悲泣起來,整個身體因為過度的悲傷而抽搐,緊緊的蜷縮在車身下,獨自飲泣著一種痛徹肝腸的劇痛。
她非常孤獨也很寂寞,但是她沒有去找吉米。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包括跟吉米那種似交易又似情誼的關係.她還是羅美娜,一個掌握著一份龐大事業王國的女總裁,必須避免醜聞的發生和流言的攻擊,為了爺爺留給她的那份事業.
下班的時候,她從公司走出來,簡士川如影隨形的跟著.
「我有一點事情要跟你談。」她去停車插開車的時候,簡士川對她說道。
「好.約個時間,我現在很忙,還有事情要辦。」
「什麼事情?去找你的『鴨』嗎?」簡士川冷淡的說,一臉的輕蔑。
「你說什麼?」羅美娜沉下臉.
「女人是雞,男人不就是鴨嗎?尤其是街上賣的,還可以挑肥的撿瘦的,論斤論兩的賣!多麼方便.」
「簡士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羅美娜用冰寒的聲調問。
「什麼意思?你還在跟我裝傻嗎?親愛的!你連男妓都買了,還要跟我裝什麼聖女?」簡士川冷酷的嘲笑:「吉米這個傢伙很厲害嗎?他把你搞得很舒服?我以為你愛的是那小鬼,原來你要的只是男人!既然這樣,你何不幹脆到情趣商店買一支電動棒?這對你有什麼分別嗎?」他冷笑一聲。
「你調查我?」羅美娜問他。
「現在你願意談了,是不是?上我的車吧,我可以順道送你一程,你那部賓士停在這裡很安全的!」他轉身走過去打開他的車門,停在那裡等她。
羅美娜走過去,步履有點不穩定。
他用上車門,繞過車頭過去開車,把車子穩穩的駛出去,通過停車場的安全柵門,開上街.
「即使你知道所有的事,也不能得到什麼優勢。」羅美娜用手指點燃香煙,對他說;「這隻會讓我更輕視你,看清你的卑劣和無恥!」
「你一定要這樣豎著毛,像刺猥一樣對我嗎?」
「有什麼話你快說吧!我時間寶貴,不想浪費在你這種小人身上。」羅美娜鄙夷的說。
「很好,那我們就別再拐彎抹角了.」他點頭,看了她一眼,騰出方向盤上的一隻手,從前面拿一個紅色錦盒丟給她.「我要你嫁給我!」
「憑什麼?」
「就憑我愛你,用了十年的時間追求你。」他說。
「你太可笑了!」
「一點都不可笑.我用了十年的時間來經營這份感情和關係,你覺得可笑嗎?」簡士川說:「再說我連你做過的這些不名譽的事都不計較,你還想要求什麼?你現在可不是什麼名門淑女。」
「就算我不是名門淑女而只是殘花敗柳,我也一樣不會嫁給你。簡士川,你早死了這條心吧!你這輩子都休想!」
「別不識抬舉,美娜,在你做過那麼該死的事後,我還肯接受你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我不計較你跟個男妓過夜,也不計較你是不是跟那個小鬼上過床——你是不是跟那個小鬼上過床了?美娜!」他陰沉著面色問她。
「不錯!我跟他上過床了,我也跟吉米睡過覺,你滿意了嗎?我告訴你!我寧願跟個男妓、跟天下的男人上床,就是不願跟你!你讓我作嘔.」
簡士川的車子吱地一聲煞住,然後他轉回身.遽然揚起的手掌眼看著就要揮到美娜的臉上,可是他最後還是停了下來,狂怒的臉上肌肉猛烈的抽動一下,收回手掌,握緊的手指關節發出噼啪噼啪的響聲。「你這個——*人!」他的狂怒在最後轉換成一句切齒的咒罵。
「我不愛你,士川,所以我不會嫁給你,你還是死心吧!」她把戒子歸還給他.
「只怕由不得你。」
「你說什麼?」
「你非嫁給我不行,美娜,你沒有選擇。」
「我不懂你究竟在說什麼。」
簡士川盯著前方馬路,聲音非常冷淡。
「我有一卷A級錄影帶,X級的畫面。你一定很有興趣。」
「你又在玩什麼把戲?簡士川。」
「錄影帶是在一家小旅館拍的.公園路一六二0號。裡面的主角還要我告訴你嗎?」
「你!」羅美娜的一張臉刷的一陣灰白。「……你胡說!這只是你的詭計。我不相信。」
「你總是不相信我。可是又太容易相信別人.即使『他』只是一個男妓!夠不夠譏刺?」簡士川冷笑。「可是你就是忘記了男妓是只認識錢的,否則他們又怎麼會成為男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吉米會這麼做!你騙我!」
「記得一個月前你到那家『非想天』酒吧召男妓的事嗎?你把他帶到飯店,你們過一夜,很不巧就被我撞見了.第二次你冒雨前去,我趕到的時候,已經不知道你們去了哪裡.可是我很有耐性,我在那裡等,一直等到你們出現。你走了之後,我進酒吧找到吉米,也就是在那裡,我跟他訂下丁一個協議:他要錢,而我要一卷錄影帶!我們皆大歡喜。」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很簡單,我要利用他讓那個小鬼死心,讓他主動離開;同時這卷錄影帶可以保障我們的關係。」
「你真卑鄙!」
「我希望在兩個月內舉行婚禮,因為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
簡士川回頭看她一眼.
「這眷錄影帶會很快的流入市場。而且,我想它在黑市中會成為搶手貸,不但在商業媒體上公開.還會鬧成醜聞,這些對你那些市場上的死對頭來說,是一個有利的形勢,他們會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不見天日暮!」簡士川停一下,又說:「還有那個小鬼!別忘了我還有一份當年車禍的肇車資料。我知道他還是你最關心的人.如果你不想毀了你爺爺苦心經營下來的事業和那個小鬼的前途,最好現在就接受我的結婚戒子。」他從椅座上撿起錦拿送到她面前.
羅美娜望著那隻紅色的盒子,面色愈發蒼白了.
「我怎麼知道錄影帶是不是真的?」她說。
「很聰明,」筒士川點點頭.「放心吧,我已經準備好了—卷拷貝,你可以自己留下來做個紀念。」
他側身從車門旁抽出一卷黑色的帶子,無禮的丟到她的大腿上。
「你知道嗎?你在這裡面的表演真是夠淫蕩。」他最後又用極端的譏誚的語氣說;「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把你的熱情保留到我們結婚以後。」
羅美娜撇過臉,一聲不響的注視著窗外景色。
她已經跌入簡士川的捕獵陷阱里,現在她只是一隻待宰割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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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找吉米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那裡了。老闆娘告訴她:「他退房了!幾天前就退了,那天還帶了一個女人,看年紀比他大上兩倍,在櫃檯就摟摟抱抱起來.真是不能看!」
老闆娘搖搖頭,在她身上膘了一眼。
「他其實還滿年輕的,長得也好看.學人家作什麼鴨呢?真是敗壞風氣!人家不知道還以為我們這裡開『鴨館』的,真是!」老闆娘吐—口煙圈.塗上蔻丹的手指揮了揮,「其實我們這裡滿乾淨的,偶爾才替客人拉拉線,叫個小姐.還都是應客人要求的。」
「唉!旅館生意是愈來愈難做了,不做點色情,客人連上門都不上門,有時候兩三天沒一隻蚊子蒼蠅進來,都快喝西北風了!」
羅美娜走出旅館,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樣的心情。
吉米出賣了她!
她曾經以為他是她的朋友,也是半個替身情人,他們共同經營過一份微妙的感情,像情人又像朋友,彼此之間還有一份憐惜。可是……
她把車子開上街道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句話鮮明的跳出:「友情像朝露.它可以在清晨的玫瑰花上面,也可以在狗屎上!」把羅美娜的心狠狠的扎痛了一下!
金錢又一次考驗了情誼這種東西,並且證明它完全不堪一擊.
羅美娜用力喘出一口氣,加緊油門衝出去,直到消失在那條長長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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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迪走出教室的時候.亞晴已經在那裡等他了,露出任何時刻都一樣的璀璨笑容,胸前抱著一疊生物課的書,白色的短裙和白襪、運動鞋、再加上一身的網球裝,好像她剛由網球場上離開。
「系花來接你了!」方迪的同學胡安告訴他。「教她少笑一點會更有氣質,笑多了令人覺得像神經病?」胡安碰了碰他的手肘。「我先閃了,宿舍見!」他揚了揚手中的課本,就走了。
方迪走上前,看著眼前矮了他—大截的女孩子。
「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亞晴做怪的瞪了瞪眼睛.
「當然可以.你高興就好。」方迪往校園外走去,亞晴跟著。剛下課,校園內擁擠著很多學生,在他們的身邊旁插走過。
「你今天要回家嗎?」亞晴問他.
「我要準備功課.」方迪隨意的回答.
「這樣。」亞睛點頭.「真搞不懂你為什麼要寄宿?離家又不是很遠.」亞晴一點也想不透的樣子。
「在這裡我可以專心讀書.」
「在家裡就不能專心讀書嗎?」
「住在宿舍可以節省很多時間.」方迪說,眼睛盯著前面.
「怎麼你以前就沒有想過這些?我看你每天飆車來上課飆得挺過癮的,也沒說是浪贊時間。」
方迪轉頭瞪了她一眼,閉緊嘴沒說話。
「對了!美娜阿姨結婚,你要送她什麼禮物?我想了一天都不知道要送什麼好。」
「你說什麼?」
「我說美娜阿姨要結婚了,你想送她什麼禮物……你不會連美娜阿姨要結婚都不知道吧?」亞晴在校園的空地上停了下來,看他。
「是誰告訴你的?」
「我媽媽呀!我問過美榔阿姨,她也親口告訴我了。怎麼,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要跟誰結婚?」方迪的聲音開始出現不穩定的音律。
「當然是跟簡叔叔啊!」亞晴理所當然的說。然後她發現方迪手中的書本鐵落在地上,臉蒼白成灰,整個身體像被施了咒語一樣的僵硬了。
「方迪?」
「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她故意要傷害我……她故意的!」方迪握起拳頭嘶叫,眼睛霎時充滿血色。
「方迪?!」亞晴睜大眼望他,她也許不是很聰明,但是她想,她已經慢慢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震驚的看著他,聲音在發抖:「你……跟美娜阿姨……你們;你們——不是真的?方迪!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方迪點點頭,聲音卻嘶啞了;「是真的!亞晴,我愛她……我一直都在愛她,是真的。」
亞晴退了一步路,抱在胸前的書本全數掉落了!但是她只是站著,只是那樣站著.身體像生了根。
「亞晴!」亞晴一臉不敢置信的搖著頭。
「我應該覺得生氣,你們騙了我那麼久,可是我現在只覺得噁心——低級而且噁心!」她轉身。
「亞晴!」方迪叫道;「原諒我!我不是有心要欺騙你……」亞晴再看他一眼,一顆好大的淚順著面頰滑了下來。
「我恨你!我也恨她——」她奔出了校園,像只受傷的小鳥,倉皇而悲傷無助的逃逸而去。
方迪把那些書一本一本的拾起來,回頭走向他停放摩托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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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美娜才把車子轉上那條僻靜的彎道,一邊伸出手關上車上的音響,萬分疲憊的靠回椅座,然後突然出現在車頭前的人影把她驚嚇了一跳,她趕緊踩下煞車板,車子在幾乎撞上人的同時,緊急停了下來!距離不到一步遠的地方。
煞車的衝擊使她的身體大大的彈動了一下.她趴在駕駛盤上.等隱住了氣,才揚頭來。
然後她看清楚了車頭前的人,是方迪。她幾乎撞上他!
「你在於什麼?」她顫著聲音問,嘴唇都發白了。「你瘋了嗎?我差點撞死你——」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方迪問她。
「做什麼!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學校宿舍里溫習書本嗎?」羅美娜企圖以穩靜的態度對他。
「你為什麼要嫁給簡士川?到底是什麼原因?」
「這是我的事,方迪,我自有主張.」
「我要知道原因,我一定要知道原因!你可以不愛我,你也可以傷透我的心,可是我一定要知道你嫁給簡士川的理由.」方迪一字一句,堅定的說:「否則我不會離開!」
「你這麼做毫無意義,方迪。」
「我不管意義,我只要答案!」方邊說:「為什麼要嫁給他?他威協你嗎?告訴我真相!」
「他有一卷錄影帶,」美娜終於說:「是吉米跟我的……就在旅館那一夜。他威脅我如果不跟他結婚,就會把錄影帶流入市場,還有……」羅美娜停下來.深吸進—口氣——
「還有威協你會將我父母車禍的真相告訴我,是不是?」方迪接下她要說的話。
「小迪!」羅美娜變了臉。
「我很早就知道這些事了。」方迪說。他疲倦的走上前,停在她的前面,聲調微啞的說道:「讓我們好好的談談.」他們已經逃避問題太久了
羅美娜把車子停到附近的一座空曠的藍球場上。熄丁火,眼睛蹬著空曠的籃球場上的一盞照明燈.照明燈把他們的影子投向後面,落在後座的車位上.籃球場大而安靜,只有偶爾發出的蟲鳴聲。騷亂了寂靜的夜色。
「你儘管恨我吧,我們是不能相愛的,我們的命運已經被詛咒,從第一天開始就註定了。」
「可是那不是你的錯!你以為我沒有恨過你嗎?是的,我恨!我恨為什麼是你,為什麼當時在車上開車的人是你!我很矛盾,可是這些還是不能讓我停止愛你……我愛你愛得好辛苦、好累……然後我開始祈求上帝和我的父母寬恕我們的愛,我們為此吃了那麼多的苦.為什麼不能得到寬恕?我不顧一切的讓自己繼續愛你,哪怕天誅地滅也不能阻止我,可是……你卻一次又一次的傷我的心.一次又一次……」方迪掩住臉,痛苦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因為不能!不能!因為我的年紀大你一倍,因為我是你的仇人,因為我為了逃避對你的感情而犯錯!因為現在簡士川有了一卷錄影帶協迫我……一切都已經太晚了,我必須為我的事業負責。」羅美娜扶起額,悲哀的又說道:「忘了這一切.你還有亞晴,你們才是真正適合的一對。」
「亞晴?」方迪凄慘的笑一下。「已經來不及了,亞晴這一輩子到死都會恨我。我來這裡之前,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了,她再也不會理我。」
「你……何必這麼做?」羅美娜痛心的說。
「這樣最好,也可以教她早點死心。」
「方迪。」
「我該走了,明天還有課。」
「方迪……」
方迪回頭看她一眼.
「你是永遠不會對自己的感情忠實的,所以,別說了,讓我們各自為自己打算吧.」他跳下她的車,身體筆直的朝他停放摩托車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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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接過阿星手中的半包白粉,把一疊嶄新的鈔票交給他。阿星數了數,點點頭。「沒錯,數目正合。」
「你呢?這一小包摻了多少珍珠粉或別的東西?我看這顏色不是很正,八成是次級貨,你們這些傢伙真他XX的像吸血鬼.愈來愈黑心了!」吉米沾了一丁點到舌頭上試,搖搖頭.」
「嘿,老兄!最近市場很缺貨,條子抓得特別緊,香港和日本這一個月連剿了兩個大毒盤。現在是人人自危,弄得到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阿星說,把錢塞進屁股後面的口袋裡。
「好像我又欠了你一次.」吉米帶一點奚落說.
「我真是不敢相信你他XX的還敢來找我,我們的帳還沒算完呢!老兄!你還記得你撬我牆角的事嗎?我操!連我馬子你都上,你可真夠狠。」
「她不是你馬子,她只是一個婊子!我上她是為了讓你看清楚這點。上她的人還不止我一個呢!坦白說,你兄弟哪一個沒有上過她?婊子永遠是婊子。」
吉米慢吞吞的說。
「操!你們這一夥裡面沒有一個真的是兄弟,全是人渣!」阿星氣憤的說:「以後別來找我了!這是我最後一次替你弄白粉,我早改邪歸正了,不過如果要我弄別的還行……對了!你做不做玻璃圈的生意?我有一個客人想找我拉線.錢不是問題,對方是個大學教授呢!有沒有興趣?」
「這麼好的差事你還是自己留意吧!老兄.我該走了,有貨再通知我!」吉米往外面走。
「貨什麼貸!跟你說了我不碰那玩意了,想害死我?」阿星在他後面罵。「操!沒一個好東西!」
「記得!有貨通知。」吉米再說一遍,走出了彈珠房後面那間狹小的儲藏室。
吉米正要去開他那部七八年的福特破車,剛要倒車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他右手邊停靠的一輛黑色摩托車.上面跨騎著一個人,對著他把黑色頭盔的護鏡掀開,露出一雙凜冽冷漠的黑眼睛,挑釁的把手中的油門加到底,發出噗噗噗的排氣管聲音。
「想單挑?」吉米皺皺眉,想了一下,點點頭.「好!就陪你玩玩。」吉米吱地一聲,倒出車頭,然後和他的摩托車並排停下,「來吧!老兄——」
一聲輕喝!吉米的福特車和方迪的摩托車相繼衝出,追逐在熱鬧的大街,忽左忽右、前後穿梭,演出了幾場險象環生的鏡頭之後,往更清冷僻靜的郊區公路飛駛而去.
剛開始,吉米和他還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相互追逐著,可是突然間.吉米的車在山脊路上有點負荷不了超強馬力的感覺,慢慢的削弱下車速,然後就落後在方迪那部高馬力摩托車的後面了.
轉過了一個山脊路上的彎道之後,吉米看到方迪的車已經在前面停靠了下來.
路旁邊有一塊空地,正好可以停放他們的車而不會幹擾到公路上往來的其他車輛.
吉米將車騎入空地,在距離懸崖一公尺遠的地方煞住車,熄滅引擎.「很久沒這麼過癮了。」他說。
方迪把黑色頭盔摘下.
「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
「我正在猜.」
「那捲錄影帶.簡士川給了你多少錢,讓你為他做這件事?是不是所有的男妓都像你一樣沒有道義?」
吉米點點頭。「原來如此。」他打幹車門,下車,走過去望著山腰下面的城慎。「這裡風景不錯.」他說,掏出一根煙點著.「他還是弄到錄影帶了,真是可怕的傢伙。」
「你到底收了他多少錢?還有,除了簡士川,你還把錄影帶出售給誰?到底有多少人擁有這支錄影帶?」
「姓簡的拿那捲錄影帶要協她什麼?」吉米不答反問他.
「他威協她跟他結婚。」方迪說.
「她答應了嗎?」
「她準備答應,婚禮已經訂在一個月後。」
「她不該答應,那個姓簡的是個道地的雜種.」吉米說;「其實公開那捲錄影帶也沒那麼壞——我是說比起她要嫁給他的話。」
吉米聳一下肩,把香煙用兩根手指彈出去。「那個姓簡的是我見過最雜種的雜種.」
「你還沒有告訴我還有多少人拿到那捲錄影帶」。
「去問筒士川吧!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該向他收取多少版稅。」吉米露出一絲嘲笑的神色說。
「這是什麼意思?」方迪的表情沉了下來。他正在一步一步向吉米身後靠近、眼中浮著一抹殺機.這個形勢對他有利,吉米正背對著他,他只要伸出一雙手掌將他……
「殺了我對你也設有好處,便宜的只是姓簡的那傢伙。」吉米忽然說.
方迪的視線落到地上的影像,然後他突然轉身走開.
「我會回來找你的,如果讓我發現你有半句不實,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方迪騎上摩托車,從黑頭盔下露出森冷的一對目光.「下次你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吉米轉身過來面對著他.
「你要去哪裡?找簡士川嗎?你不是他的對手的,姓簡的只要用兩根手指就可以玩死你.你太嫩了!鬥不過他的。」
方迪冷冷的瞥過他一眼.「試試看.」
「方迪!」吉米說:「任何事都要從長計議.有時候衝動行事只會壞事.簡士川是只老狐狸,要對付他一定要有周詳的計劃。」
方迪藏在頭盔下的一雙目光閃動了一下,他把摩托車在原地上轉了一個彎。揚起一片塵土.掉頭往適才的來路上任飆而去。
吉米在他身後冷笑,「真是一個傻瓜!」
然後他走過去開他那部老福特車,顛簸兩下倒出車頭,朝著相同的路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