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驚訝地看著走出樓梯的男子，所有的人幾乎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雙眼牢牢地鎖住男子手上那令大家舉目側望的異樣「裝飾」。
黑色冷酷的墨鏡，一絲不苟的黑髮，筆挺的黑色西裝與冷俊的臉龐。雖然這一切顯得剛硬而冷漠無情，可聿翔手上那一個粉紅的籃子卻破壞了他全部的形象。
突然，粉紅色的挎籃微微晃動，一個金紅色的毛絨腦袋便探了出來。
好……好可愛！
骨碌的大眼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在看到所有的人都一臉震驚的表情時，小狸不禁仰高頭看向聿翔，得意地笑了。
原本她還以為他上班的地方有多漂亮呢，可是她如今看看也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嘛，漂亮說不上，連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小小的身子不安穩地在籃子里踩了踩，想起昨天她答應他恢復原形，她就忍不住後悔地哼了哼。為什麼她就要這麼聽從一個人類的擺布啊！
沒有理會小狸，聿翔走向通向最頂層的專用電梯。
「這就是你上班的地方？」這些天小狸天天樓上樓下到處跑，對於搭乘這個叫電梯的東西，小狸已經不好奇了。
「在沒有別人在的時候，你才能說話，知不知道？」
她撇撇嘴角，一開口就是注意這注意那的，「知道啦，你說過會被帶到什麼煙油所的地方去嘛。」真是的，要是在風央王朝，她不吃人都已經是對人類的恩惠了，在這裡飛上天玩玩還要被關起來！難怪這個世界的靈氣那麼少，連一個土地山神都找不到。
「是研究所。」
「意思一樣就行啦。」魑大人和魍魎姬大人都從來不計較這麼多呢！
沒有再和小狸拌嘴，電梯的門驀然打開。
走出電梯，他直接進入總經理辦公室。正對面的是透明的落地窗，光線很充足，乳白色的沙發舒適地放置在中間，旁邊擺放著一叢怒放的綠色植物。黑色的壁櫃與辦公桌顯得更加醒目，電腦流暢簡單的線條感與其主人的冷漠相呼應。
側眼看過去，石磚拼砌而成的羅馬眾神浮雕緊貼在牆上，灰色的陰冷與神像糅合得更加無情而具觀賞性。
旁邊是婉蜒而上的階梯，只有短短的五層。一個圓形的乳白色鋼化門便封鎖住前去的秘密空間，旁邊只有電子化的磁卡孔與數字鍵盤。小狸很熟悉，因為那和聿翔家裡的房門一樣，是用識別卡打開的。
「老大，今天怎麼這麼好興緻地提個粉紅色的挎籃來上班？」斜靠在辦公桌前面的男子忍不住笑出來，一手放在旁邊的羅胤身上，將全身的重量都靠了過去。
不動聲色地錯步走開，羅胤也愕然地看著向來冷酷的老闆。
蜷縮在籃子里的小狸眨了眨大眼，又從籃子里探出頭去。似乎有些好玩的東西呢……
「哎呀！這是貓吧？！」唐威眨了眨眼，開朗的笑容浮現出一絲詭異。
「塍耘已經被我派到新加坡的分公司進行調查廠。」聿翔淡聲開口，對於唐威眨眼的含義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嘿嘿，老大別這麼說嘛。我們誰跟誰呀。」傻笑地朝聿翔拋了一個媚眼，換來的依舊是一成不變的冷淡。唐威習慣地聳聳肩。真是的，一點都不懂風情。要是塍耘在就好了，有嚴重懼貓症的他碰上了老人這隻可愛的小貓咪，一定會非常、非常有意思的……
沒有理會妄想到笑個不停的笨蛋，聿翔提著持籃走進辦公桌，將它放在身後的沙發上。
「不可以到處亂跑。」用只有小狸才能聽見的聲音叮囑了一聲，聿翔這才回到座位上。
翻翻白眼，小狸撤了撇嘴。有沒有搞錯，她憑什麼聽他的啊！淡淡地掃視了一周，而且她還能跑哪裡去啊？空蕩蕩的，早知道還不如在家裡玩，沒事的時候再跑到樓下當動物大王得好。
「事情處理得怎麼樣？」
「我沒問題，要從我這裡開始說嗎？」唐威撇撇嘴角。為了這些資料，他差點失去了和美女同床共枕的寶貴時間。
聿翔轉頭看向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他的羅胤，「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唐威立即轉頭看向羅胤，大步跨過去，用兩手使勁捏住羅胤的俊臉，「怎麼了？難道你也有發燒的時候？」他一直以為發燒是正常人才有的事，這個冰塊也會發燒？
皺著眉、揮開唐威的手，羅胤看向聿翔，「前些天你那裡發生了爆炸？是怎麼回事？」他的消息來源太慢，還是昨晚偶然在酒吧里聽到報社的記者談論這件事，才知道這件被聿翔親自壓下半個月的事情。
「爆炸？」唐威瞠眼，「老大，你那裡真的發生爆炸了？沒事吧？」
爆炸？小狸微微偏頭，該不是說她的磷火吧？
聿翔扶了扶墨鏡，冷冷應聲：「確實有個小爆炸。」
「小爆炸？據說這爆炸體是在空氣中引爆的，應該算是新研製出來的武器。這還算小嗎？」羅胤沉下臉色。
「空氣中引爆的？！」唐威的眼越發睜大，「你們可不可以一次說清楚，不要讓我像鸚鵡學舌似的、一句跟一句行不行？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啊？」雖然這事情聽起來有點棘手，但是看老大似乎也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應該沒有那麼嚴重吧……
「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先把你們處理的事情結果告訴我。」沒有接下這個話題的意思，聿翔看著羅胤。
與聿翔對視半晌，羅胤才半妥協地將報表遞給其他兩個人。
「我已經重新查閱了公司所有的報表和賬目。近幾年來整個公司的確是每年虧空，並暗中動手腳來修改賬目數量。特別是前兩年，這種情況尤其嚴重，所以我查看了一下公司的交易方，是愛羅電器公司與威亞電器場。這兩個公司都是以前沒有見到過的，所以可以說是剛剛才上市的新公司。但是一個新成立的公司卻直接找上了我們，而且沒有競爭形式地直接做了我們的代理商，從中獲取的利潤更是達到了百分之四十五左右。
「除去公司對於物品的價格來算，公司在與這兩家電器廠家合作的時候，完全是以虧損狀態來營業的。說個不好聽的，這完全可以說是捧著錢請人家白收我們的貨物。而且他們利用不法走私，多數用次等品或劣質品來代替我們的貨物，印上了我們的商標。因為他們與我們公司有契約在先，這些事情完全可以算在我們的頭上。」
「等等，這兩家公司是如何和我們聯繫上的？」唐威皺眉，「以公司的品牌來說，肯定有很多的商家會對商品的代理來競爭，而且獲得的利潤達到百分之四十五，也就是說在契約上所約定的條件幾乎是完全對他們有利的？」
「不是幾乎，而是完全。」
羅胤點點頭，「是的，我調查了一下這兩家電器公司的負責人，可是卻發現幕後操控的人一直在變動，始終找不出最後的主使者。最後，我在他們的賬目表上發現財務的收支狀況與利潤全部都是通過幾次外匯，最後集中在瑞士的一家銀行里，由此可定這兩家電器公司完全是由一個人所掌控。」
「那個人呢？你把人找出來了沒有？」審視著手中的資料，性急的唐威立刻詢問。
淡淡地看了唐威一眼，羅胤點頭，「找到了。」
「誰？」
「袁擎燁。」沒等羅胤開口，聿翔微微勾起嘴角。
「那個傻兒子？」唐威瞪眼。有沒有搞錯，這可是他老子的公司啊。
羅胤看了聿翔一眼，隨即又淡淡地開口：「沒錯，這兩家公司都是他自己私營的兩個電器廠。他利用他公司財務經理以及外售經理的職權在營業上動手腳。因為是他自己管理的賬目，所以他完全可以擅自改動賬目，在公司清理財務的時候又拿自己的錢出來充數，最後回到的還是他自己的兜里。這樣循環下去，誰也不會輕易發現。」
「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做？這不是他自己的公司嗎？」
「就是你這樣想的人太多了，所以才沒有人會懷疑他會自己虧損自己的公司。」羅胤冷哼。
被打擊到的唐威立刻反駁：「我也不只是這麼想，因為這個傻兒子平時都只是在他老子那裡轉悠、騙點零錢花花的，這個白痴的傢伙怎麼想到這麼來拿公司的錢呢？」那傻瓜根本不可能會想出這樣的事情。
「他當然想不出，可是他會這麼做。」聿翔敲了敲辦公桌，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扭緊的濃眉在看到老大和羅胤同出一轍的笑容后恍然大悟，「該不是……」
「哼，現在才想出來。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羅撤淡淡瞟了眼唐威那緊繃在西裝里的健碩身體，譏諷地朝唐威一笑。
「什麼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啊！我這可是比世界名模還要健壯的體魄，女人可都是會為它而瘋狂呢！」
惡狠狠地瞪了羅胤一眼，才回諷道，「總比有些連老鼠肉都沒有的平板娘娘腔要好的多。」
羅胤驀然沉下臉，「你說誰是娘娘腔？」
「誰答應誰就是。」繃緊臉他就怕啊，哼。
「你……」
「好了。」阻止了越來越偏離主題的吵罵，聿翔看向唐威，「你處理的事情呢？」
抖抖藏青色西裝，唐威故意朝羅嵐鼓起胸肌。看見沒有，這才叫男人的魁力。得到的依然是羅胤不屑一顧的冷嗤。
「唐威，」聿翔不耐煩地沉下臉，聲音頓時顯得低調而緩慢。
老大得罪不得，唐威迅速轉過身，立刻恢復專業化的形象，「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基本上老狐狸的證據都被我捏在手上了。等的就是他與那兩家公司的接軌。」
嘿嘿一笑，唐威對這對父於各自在外開公司，來虧損自家生意的行為表示感慨，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哦，對了。至於這些證據我都儲存在電腦里，我在你的電腦里也發了一份，還加了密碼鎖，以防萬一。」這些資料全是他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搜集到的證據，馬虎不得。
點點頭，聿翔這才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沙發。
小狸無聊地蜷縮著身體，對於聿翔的凝視回以一個大大的呵欠外加一記白眼。討厭死了，無聊又悶，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
輕輕一笑，聿翔才轉頭看向羅胤和唐威，「那今天就暫時討論到這裡了，你們可以先下去。記得讓蘇秘書把我今天的行程安排用電腦發一份上來。
聿翔柔和的表情讓其他兩人一愣。雖說平時他也笑過，但是總含著一絲與世隔絕的冷笑，不似現在那般輕鬆自然。兩人不禁也看向那蜷縮成一團紅色毛球的小貓，得到的卻只是小貓一聲不爽的低鳴。
討厭，看什麼看！她是隨便讓人看的嗎？
貓……唐威不禁打個寒戰，老大不會那麼變態吧。
無奈地搖搖頭，聿翔朝他們斜了一眼，「你們還不下去？
「哦，馬上。」唐威也回一個大大的笑容。不管怎麼說，老大有點人性總比沒有好吧。
「你也一起走吧，剛才的事還沒討論完呢。」別有深意地湊近羅胤一笑，唐威立刻將他五花大綁地拖拉出去，也不顧及那重擊向他的拳打腳踢。嘿嘿，身體健壯有什麼不好，至少在體力上就勝人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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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電梯門關上，聿翔才取下墨鏡看沙發，那小小的貓兒已經變成一個纖長細弱的女子，一身大紅色的連身長裙越發襯托出那細膩如玉的肌膚，而那兩隻玉腿還頑皮地來回不停向上亂踢。
「很無聊？」朝她走過去，火紅的頭髮刺激著他的眼睛，是整個屋子裡最亮眼、溫暖的顏色。
瞪了他一眼，小狸覺得這簡直是廢話。
聿翔輕輕坐在沙發上，「我不是早給你說過，跟我上班沒有什麼好玩的嗎？你明天還是在家裡待著燈了。」
不說還好，一說就是氣。小狸立刻翻身跳坐在聿翔的懷中，「你為什麼不讓我變回人形跟你玩啊？我剛才明明覺得那一男一女兩個人都好玩得很，可你就不讓我恢復人身！」
對於小狸突然坐在自己身上的動作，聿翔的心微微緊縮。他面色緊繃地將她拉下來，這妖女活了七百歲難道連男女之嫌都沒學會嗎？
「什麼一男一女？那兩個人都是我的下屬，全是男人。」對於小狸的誤解，聿翔開口說明。
「全是男人？」小狸微微皺眉，為這個答案，也為他將她從身上拉下來。討厭，明明說好吸收靈氣的，可他老是不讓她接近他，日後被仙鶴童子殺死了怎麼辦啊！
「對，你不要因為羅胤長得過於清秀就以為他是女人。」聿翔邊說邊將又爬上他大腿的小狸給拉下來。她究竟知不知道這樣坐在男人的懷裡會怎麼樣啊！
「不對不對，她絕對是個女人！男女之間的氣息我怎麼可能會嗅不出來，那明明是個女人嘛。」嘟嘟嘴，小狸不氣餒地繼續爬上聿翔的大腿，卻立刻又被拉了下來。
「他是個男人，我和他從小就認識，難道還會連他性別部分不清楚嗎？」半眯眼眸，他看著又再次爬上自己大腿的小狸，開始覺得自己有必要教會她男人和女人之問的區別是什麼，而且男人的身體也不是隨便就能夠爬上去的。
「那你肯定分不清楚啦，那的的確確就是個女人。不論外形打扮怎麼樣，都還是個女人，」嘻，這次他總算沒有拉她下來啦。
凝視著她竊喜的嬌笑，聿翔緩緩靠近小狸，輕輕在她的耳邊呼氣，「你想知道男女之間的差別嗎？」淡淡地輕碰那粉嫩的臉頰，軟軟的柔香讓他微微閉上眼眸。
濕濕的，熱熱的……感覺好像一擊電流竄過身子，小狸發現自己渾身有點酥軟，「什麼差別，我只知道男的就是男的，女的就是女的，而我是修鍊七百年的金狸獸……
金狸獸……聿翔眼神微微一沉，驀然轉頭使勁吻上那如櫻桃一般紅潤的粉唇，不停地與那反應遲鈍的青澀糾纏在一起。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教會她男人和女人的分別，沒有其他的任何含義，僅僅如此而已。她——不過是一隻獸。
強烈的感覺侵襲了小狸，一種陌生而讓她迷戀的感覺。整個人似乎融化了，她緊緊拉住他的衣衫，雙眼似支撐不了地緩緩閉上，一切的感受都是那麼奇怪、陌生卻又讓她迷惑……
身體里越發的漲熱讓聿翔摹然一把拉扯開小攤，呼吸失措地看向同樣大口呼吸、神情更顯得迷惑不解的她。
「你……」聿翔張開嘴，打算開口說些什麼。
小狸卻瞠大雙眸，滿臉通紅地埋進他的懷裡。
「好奇怪、好奇怪，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難道所有的人都會產生這種融化成一攤水的感覺嗎？」小狸好奇地詢問，這是她第一次知道。
「呃……」聿翔發現自己原本要說的話現在完全開不了口，這種單純的問題讓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解說。
小狸笑嘻嘻地抬起頭，雙手捧住單翔的臉龐，「感覺好好哦，我們再來一次吧。
無語……不過他沒有拒絕的理山。一記法國式深吻再次侵襲……
所有的問題在這一刻都顯得不重要了，而最重要的是抓住那瞬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