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桑家大宅里，老謀深算的桑子健正在和他忠心的老手下業叔在書房裡密謀商議幾件要事；閑雜人等，一律退避。
就連他妻子白吟秋也不例外。
白吟秋見桑子健和業叔關在書房裡有大半天時間了，還是沒有什麼動靜，沒多久就閑散不住，召來了三個手下，在樓下的一間廳房裡打起麻將。
在桑子健那間隱密的書房裡，有這樣的對話──「你確實查清楚了嗎？阿業。」
「是的！桑爺。」業叔回答。一貫恭敬嚴謹的態度。
桑子健沉默了一下。「如果說這部車真是桑桀以前手下的，那麼這件事是不是真的跟桑桀有關？」
「光憑一部車是不能斷定什麼，可是這個喬飛是從香港來的，當初二少爺也是在香港被殺，而且兇手逃逸了！游老大死了之後，我們也斷了線索，並沒有逮到真正行兇的人；我懷疑這個喬飛就是當初那個殺手。而且他也慣用制式手槍，還是個左撇子。」
桑子健的眼中閃過一抹陰騖的光。
「洪老大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這，桑爺……」
「老實說！阿業！」
「是的！桑爺。」業叔頷首。「照我看洪老大的死確實有點問題，而且有一段時間，大少爺跟他過從甚密，還投資他開一間酒店；照大少爺以前的作風，他是不會賣這些過氣老大的帳的，其中可能有什麼緣故。」
「小羽說有關照片的事，你又怎麼認為？」
「桑爺……」
「有什麼就說什麼，阿業！」桑子健銳利的眼色瞟過業叔身上。「我桑子健就算要丟臉，也只要丟在你這個三十年老兄弟的面前，不能丟到外人眼前！」
「是的，桑爺。」
業叔用力頷個首，沉吟數秒，終於說：「我想二小姐的意思是指大嫂跟洪老大之間有姦情──」
「你以為呢？」
業叔遲疑了一下。「二小姐一向行事謹慎，若無十分把握，理應──」業叔又頓了一下，說道：「不過，沒有真憑實據之前，這件事還是暫且保留的好，以免徒生不必要的糾紛。」
桑子健點點頭，用力握住輪椅扶手。
「把這件事再查清楚，我桑子健一世名聲，絕不能盡毀在這個女人手中！」
「是的！桑爺。」
「還有，找到那個喬飛落腳的地方沒有？」
「已經查出來了，桑爺！」業叔說。「他就住在東區一家叫『藍寶石』的飯店，我正要派手下過去。」
「幹掉他！」桑子健說。「這一次絕不能放過！如果他就是當初殺死桑峻的人，那麼今天我就要用他的血祭他！」
「是的！桑爺。」業叔恭敬的應道。
就在書房外面這廊道一角，桑小柔聽到業叔開門的聲音，趕緊閃身，往前面廳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大小姐？」
望著桑小柔幾分驚徨失措的背影，業叔臉上很快起了一點孤疑的眼色。然後他也轉身離開了。
★★★★★★★★★★★★★
喬飛的房門被急促的敲門聲震得快要掉下門板，他迅速的拔出腰后的手槍，掩身到門邊，問一聲：「什眾人？」
「是我！桑小柔！」
「桑小柔？」
喬飛怔了一下，卻還是讓手槍上膛，再快速的拉開房門，將門外的桑小柔一把拖進屋內。
「你來這裡幹什麼？」
他問道，依然手持槍，背靠著門板，警戒著外面的動靜。
「天龍會的人已經知道你在這裡了！我是來通知你快離開的！」桑小柔說。
「天龍會的人？」
「不錯！我聽到業叔和我爸爸的談話，他們會殺掉你的！你快走吧！喬飛，快點離開，他們馬上就趕到了！」
喬飛點頭，轉身拿起一隻黑色的小皮箱。
「我跟你一起走！」看到喬飛落到她身上的眼色，桑小柔說道。「快點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舉著槍，喬飛打開房門，卻看到樓梯口那邊已經走出了幾個天龍會的人，來勢洶洶的向這邊走來。
他迅速的掩上房門，「來不及了！」他說。「天龍會的人已經上來了。」
「怎麼辦？」桑小柔一張粉臉刷白了。
「走防火梯！」
喬飛轉身，領頭往裡面一扇窗口走去。他打開窗戶，先讓桑小柔爬出去，自己再跟上，沿著狹長迴轉的防火梯堅硬的階梯而下。
「啊──」桑小柔滑了一跤，喬飛及時伸手抓住了她傾倒一邊的身體，將兩人的身體再穩住下來，皮箱卻因此脫手掉落下去。
「怎麼辦？」桑小柔看一眼落地彈開的皮箱，那裡有喬飛的幾件衣服和護照。
「沒關係。繼續走！」
在這個同時，樓上的人已經破門而入，出現在喬飛借於逃生的窗口，並且對著防火梯上的人開槍！
「小心啊！喬飛──」桑小柔發出驚叫。
喬飛反身對著正要爬出窗口的人開出一槍，只見上面的人哀叫一聲，已經跟著摔落在巷道上。
「跳下去！」喬飛對桑小柔叫道。
「什麼？」
「跳下去！快點！」喬飛再說一遍，回身又對著樓房上的人開出兩槍。
「好。跳！」桑小柔一張白臉已經驚懼的發了青，卻還是穩定的點頭。她作一次深呼吸，閉上眼睛，往一樓高的巷道跳下，落地時扭傷了一隻足踝，痛得發出一聲低叫：「啊──」
「要不要緊？」
喬飛從防火梯跳下后，立即趨身上前來看桑小柔的腳傷，同時扶她起身。
「痛……不過，不要緊！」桑小柔咬著牙，對他說：「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桑小柔話才說完，只見幾條人影從巷道外竄出，個個手持開山刀和槍。
「喬飛──」
喬飛回頭看她一下。「走不了了！」
桑小柔卻突然靠近他的身，「挾持我！」
「什麼？」
「挾持我！這樣你才能脫困。」桑小柔說。
喬飛迅速反應過來，一手挾持住她的身，手中的制式手槍已經穩定的指在桑小柔的腦袋瓜上。
「退回去！我手中有你們老大桑子健的千金，如果不想她受到傷害，最好照我的話做。」
四條逼近的人影面面相覷了一下，其中一人點頭。
「是大小姐！」認出桑小柔的一人道。
「快點退回去！槍子不長眼，萬一傷了你們大小姐，你們擔待的起嗎？」
「這……」
「混帳！還不快退！想等我爸爸殺了你們嗎？還是想看我死？」桑小柔佯裝出怒聲說。
「不敢，大小姐……」？首的傢伙用力頷個首，指示其它人退了一步。
此時防火梯上的三個人也下來了，見情勢逆轉，驚望向另外四人。
「是大小姐！」先前認出桑小柔的人說。防火梯上的三人同轉向桑小柔，這才認出挾持在喬飛手中的女子，果然是他們的大小姐。
「大小姐──」
「你們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就一槍殺了她！」喬飛作勢挾持住手中的桑小柔，往後退了一步，以背貼牆，企圖往巷道外移身而去。
「別過來！你們一有妄動，她就會沒命。我現在要離開這裡，委屈你們大小姐替我護航，聰明的話，你們就乖乖放行，等我安全了，自會放了你們大小姐。」
七個大漢互望一眼，點點頭。
「如果你敢傷我們大小姐一根寒毛，天龍會的人會將你抄家滅門，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放心！只要我一脫身，你們大小姐自會安全返回。」喬飛說道。
「好！我們兄弟就信你一次。放行！」？首的傢伙一聲令下，其餘人同時退出一條路，讓喬飛和桑小柔順利通過。
到達巷子口外面，看到桑小柔停放在一旁的汽車，喬飛一邊監視著後面的人，一邊問桑小柔：「你能開車嗎？」
「可以。」桑小柔忍住腳傷說。
「好。上車！」
喬飛說完，等桑小柔上車發動車子，自己也跳上車，然後車子在桑小柔猛踩油門下，演出幾場驚險的鏡頭，撞翻了路旁兩隻大垃圾箱，和一輛違規停放的廢機車，全速往前面直路開去──
★★★★★★★★★★★★★
桑小柔回到家的時候，桑家所有的人都在等她；就連桑桀也不例外。
桑小柔一進門，白吟秋就倏地從沙發上躍起身，抓住女兒的手臂，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小柔！你沒事嗎？那個叫喬飛的有沒有欺負你？」
「我很好，媽媽。」桑小柔平靜的說。心虛的看了父親一眼，又低下眼。「那個喬飛一到安全的地方，就放我回來了……」
「你怎麼會跑到他住的飯店？又被他挾持？」桑桀提出疑問。「你是不是跟他有什麼瓜葛？」
「我……」桑小柔看看桑子健，再看看業叔，支吾了一會，還是沒有說什麼。
「你跟我進來，小柔！」桑子健轉過輪椅，往書房內推進。
桑小柔乖乖的跟進父親到書房。
在她父親的書房裡，她謹慎的觀察父親面上的神色，不敢有絲毫大意。
桑子健點燃上一支雪茄，轉回輪椅來面對女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桑子健終於問道。
「我……」
「照實告訴我！小柔。幾個子女當中，你是最老實也是最教我放心的，現在連你也要欺騙我嗎？」
「我……對不起！爸爸，是我故意放掉喬飛的！因為……因為我愛他，爸爸！我不能眼看著他被天龍會的人殺死──」
「你說什麼？」桑子健太震驚了！聲音一下子粗嘎了起來，神色也巨變。
「是真的！爸爸，喬飛替我解過圍，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
你原諒我吧，爸爸，請你放了喬飛一條生路，不要再教天龍會的人追殺他，我求求你！爸爸！」
「住口！」桑子健一張老臉全變形了，他用力往輪椅上一拍，一支雪茄煙在手中折斷成兩半。
他凜冽的聲音道：「喬飛是受雇來殺小羽的人，這件事你難道不知嗎？我若不教天龍會的人狙殺他，難道教小羽平白送死？我告訴你，喬飛非死不可！從今天開始，你哪裡也別想去，更別想再見到那個喬飛！你什眾人都可以交往，就是不許跟喬飛，因為他是我們桑家的仇敵，也是天龍會的敵人！」
「爸爸──」
桑子健把輪椅推向門口，叫進守候在外面的業叔，吩咐說：「阿業！你記住！今天開始，不許大小姐一個人出門，也不許她接聽任何電話！」
「是的！桑爺。」業叔應聲道。
桑子健把輪椅推出門口的時候，桑小柔已經在後面掩起臉，悲愴無助的低聲啜泣起來。
★★★★★★★★★★★★★
虹桑企業集團大褸。
桑桀剛走進公司那間男？，小解完，拉上拉煉，轉過身正要洗手，旁邊閃身而出的一條人影，以一支暗藏在西裝下的手槍，抵住他的后腰，警告說：「別蠢動！現在指著你的是一把已經上膛的槍，小心槍只走火！」
桑桀僵硬著身站立，慢慢才問道：「閣下是什眾人？想幹什麼？」
喬飛將身體往前移上一點，替他扭開水龍頭的水。桑桀望他一眼，洗了手，再有條不紊的撕下一張紙巾拭乾雙手，再問：「你到底是什眾人？」
「喬飛。」
「喬飛？」桑桀再瞥他一眼。「是我老爸下令天龍會全力狙殺的人？你可真夠膽，竟然敢混進這裡來，不怕被天龍會的人碎屍萬段嗎？在這裡多的是天龍會的耳目。」
「我敢來，自然不怕你們人多勢？。何況現在還有你作我的護身符。」喬飛說。
「你究竟想幹什麼？」
「跟你談談。」喬飛把藏在西裝底下的手槍更緊的抵住他的腰，脅迫說：「不過在這裡不方便，勞駕你桑大少跟我出去，找個好地方再談。」
「我的手下就在門口，只要你一出去，他們就會把我幹掉！」
「我知道。」喬飛點頭。「不過只要有你桑大少帶路，就沒有問題。走吧！裝得自然點，省得有火爆的場面。」
喬飛把桑桀推向門口的方向，然後緊緊捱著他的身，兩個人一起走出男？。
「桀哥！你……」
外面兩個手下一見桑桀和喬飛一起走出，現出幾分狐疑和警戒的眼色。
「我和這個朋友出去談點事，你們留在公司等我，沒有我的命令，什麼事也不要作。」
「是的！桀哥！」
桑桀和喬飛走進電梯，乘上電梯下樓到外面大街。
「開你的車！」喬飛說。
桑桀冷靜的瞥過他一眼，走向停放在公司門口一部紅色的蓮花跑車。
幾分鐘后，桑桀的車已經停到喬飛指示的路段。一條熱鬧的商業區中心。
桑桀停好車，冷冷的從後視鏡中瞥過他一眼。
「有話快說吧，究竟找我何事？」
「我問你，當初是不是你受顧我殺桑峻的？」
桑桀的目光閃動了一下，卻依然穩住氣，摸下了車座前的一根香煙點燃，緩緩的再問道：「你就是殺死桑峻的人？」
喬飛把手中的槍只用力的往他身上一頂。「這件事是不是你主使的？」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桑桀幾分嘲弄的語氣，慢慢吞吞又說：「是當初雇你的人沒有把酬勞付清給你嗎？否則你幹嘛現在來翻這筆舊帳。」
「二十萬港幣買一條命，這個價格確實很便宜，要付清當然容易。」
「二十萬？」桑桀馬上陰了臉。「洪老大這個老狐狸竟敢坑了我三十萬？這個王八蛋！我應該讓他死得更難看一點！」
喬飛冷然一笑。
「果然是你主使的。如果我料得沒錯，洪老大的死也跟你脫不了關係，是不是？」
桑桀因為發現自己被套了話，面目因而陰沉了下來，突然間閉口不語了。
喬飛接著說：「除掉了桑峻之後，又收買我來殺桑小羽，你的手段堪稱毒辣，桑大少。」
「你怎麼知道是我收買你殺桑小羽的？」桑桀冷哼道。
「除了你，還有誰會一心想置桑小羽於死地？」喬飛冷笑說。「斬草除根！你的手段未免太極端了一點。」
桑桀想一下，決定先不露聲色的問道：「既然你受雇殺桑小羽，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動手？選黃道吉日嗎？」
「我有半個月的期限，你忘了嗎？」
桑桀一動不動的站立在原地，身後的三個手下也各自舉槍戒備，地下室陷入一場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火爆場面。
桑小羽縱觀一下形勢；撇開桑桀不說，除了他身後三個武器在手的手下外，另外還有兩個正持槍對著受捆的小金，隨時有機會下手殺他；而金小夢隨伺一旁……「情勢對你不利，就算你想硬拚，也討不到好處。你今天是自投羅網了！桑小羽，你的鬼義氣將會害你葬身在這地窖之內！」像看穿她的心思，桑桀攻她心防的說道。
桑小羽沉默下來。
「二小姐──」小金掙扎了一下，眼光黯淡的看她。「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桑小羽轉頭看小金。「你放心！小金，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桑小羽說。「就算拚掉這條命，我也不會置你於不顧。」
桑桀突然拍起掌來，哈哈大笑的說：「很感人，好吧！為了你們的義氣，我就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拿出你手中那些對我不利的照片，我就放他一條生路，你認為如何？」
「你怎麼知道照片在我手中？」
「我不管照片在誰手中，反正小金？你工作，照片在哪裡你一定知道；只要你拿出照片，我就放他一條生路。」
桑小羽看著桑桀身後分散站立的三個手下和金小夢。
「照片我不會交給你，而人，我是一定要帶走！」
「你說什麼？」桑桀變了臉。雙方人馬這時又緊張了起來，擺出對峙的陣勢。
「她說她要把小金帶走！」金小夢上前一步說。
桑桀聽完，卻倏地哈哈大笑起來，對著桑小羽侮蔑的問道：「哦，憑什麼？」
「就憑這支小巧而不顯眼的白朗寧手槍！夠嗎？」金小夢深沉的聲音說道。
「什麼！」
桑桀的身體震動了一下，反過臉，卻看到金小夢手中一隻銀燦燦的白朗寧手槍，已經抵上了他的背，正對著心臟這處。
「你──金小夢！」
「叫你的手下不許動！」金小夢說。凌厲的眼光掃向桑桀身邊的三個手下，「統統退到一邊去！聽到沒有？想我殺了你們老大嗎？」
桑桀的幾個手下怔怔地互望一眼，因為情勢逆轉，一時之間都不敢有所舉動，同時望向桑桀！
此時的桑桀真是陰溝裡翻船，不僅？面盡失，臉都綠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金小夢。」
「意思就是我們要帶走小金。」金小夢穩定的聲音回答。
「你敢背叛我？」桑桀的聲音越發陰沉了。
「你錯了！金小夢不是背叛你，她只是始終沒有背叛我。」桑小羽代金小夢回答。「為了解開你的疑竇，我再告訴你好了！金小夢一直是我的人，她也是我大哥桑峻的女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什麼？」桑桀的面色又驚變一下。
「不錯！我就是桑峻以前的女友，我們本來預備結婚，可是你卻設計害死了他！我為了替桑峻報仇，故意接近你，你現在明白了吧？還有一件事，小金是我的親弟弟，你也沒有想到吧？」
金小夢轉臉向挾持住小金的兩個桑桀的手下說道：「放開小金！聽到沒有？」
兩個手下望向桑桀，不確定自己該怎麼做。
「桀哥……」
桑桀面目陰沈的站立原地，沒有作一聲。
桑小羽說：「識相點吧！桑桀，這一回合我們就算打和，用你的命換小金的命，誰也不吃虧。再僵持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何況你是第一個曝露在槍口下的活靶子，值得嗎？」
「桀哥──」桑桀的兩個手下又叫一聲，等待桑桀的命令。
「放了他！」桑桀終於說。
桑桀的手下放開了小金，桑小羽使了一個眼色，兩個黑衣人之中的一個上前，攙扶起傷重的小金，退到一旁。
金小夢一把白朗寧手槍穩定的抵住桑桀的背上，又下令他的手下道：「把槍丟到地上！快點！」
五個手下相顧一眼，又一起望向桑桀。
「叫他們丟掉槍！」
金小夢沈聲對桑桀說，抵在他背後的槍又是一緊！「快點叫他們丟！你該知道我會毫不考慮的開槍殺你！」
桑桀對手下們點個頭，五個手下一起丟了槍。
金小夢轉頭看桑小羽。桑小羽點頭，出聲對後面攙扶小金的黑衣人說：「先帶小金出去！這裡我們擋著。」
「是！二小姐。」
黑衣人扶起了小金，很快的上了石階，從地下室離開。
小金被黑衣人帶出去后，金小夢把桑桀推了一把，往地下室通口的石階方向走去。
「你們先上去！」金小夢對桑小羽和另一個黑衣人說道。
「好！」
以桑桀和另一個手下作護身，金小夢三人順利的退出了地下室。
一樓樓面寬廣，卻因為沒有電燈顯得十分陰黯。
吱地一聲，一部預先安排好的藍色箱型車已經開到大樓門口，準備接應桑小羽和其他人。
「快點！車來了！」桑小羽喊道。
「知道了！」金小夢一邊用槍挾持桑桀，一邊後退，一個不小心，踩滑了一塊瓷磚，身體傾斜了一下。「啊──」
「金小夢！」桑小羽聞聲叫出。
桑桀逮到機會，見機不可失，迅速的低身，先拾起一塊地磚擲向金小夢，再快速的掏出暗藏在鞋內的一把手槍，向金小夢開出。
「金小夢！小心！」
金小夢被桑桀擲出的地磚打中了左胸，身體在地上滾動了一圈，正好躲過了桑桀開出的兩槍。
這時地下室的人也分別持槍追上來了，對著桑小羽三人的方向猛開火。只聽「哇啊！」一聲，挾持在桑小羽手中的桑桀手下已經身中數槍，氣絕了！
「王八蛋！自己人也殺！」桑小羽怒？道。丟開手中的人，在地上翻了一個-斗，找到另一處掩護。
就在這危急之際，一條矯健的人影，從黑暗中的樓房閃現，神秘的黑槍連續發出，從黑暗中撂倒了三個桑桀的手下。
神秘的槍手引開了桑桀和另外兩個手下對桑小羽等人集中的火力。
「幹掉他！」桑桀說。
「喬飛！」桑小羽看清了隱在黑暗中的槍手，驚叫道。
「還不快帶你的人走！」喬飛從黑暗中叫道。
桑小羽不敢怠慢，反身集合了金小夢和另一個黑衣人，一起潛出了幽黯的建築大樓內。
喬飛見桑小羽等人已逃出，無心戀戰，借一個空隙，迅速換上彈匣，虛發了幾槍，乘機從一道窗口飛身撲出；落地時，身體在地上翻滾了兩圈，然後躲過了一陣槍彈，準備要跑向預藏在樹林內的車，一部藍色的箱型車已經疾速的駛近過來。
「快上車！」車內的人疾聲叫道。
喬飛毫不考慮的跳上車，車子全速開去，只餘下背後的桑桀和兩個手下追出，對著車子憑空開出數槍！
「桀哥……」
桑桀回頭怒視兩個手下一眼，森冷的面目如鬼。「回去！」他道。轉身往空地的另一頭而去。
★★★★★★★★★★★★★
桑桀回到家的時候，桑子健已經在等著他了。
白吟秋面色怪異的看著進門的桑桀，眼神閃爍，似在警告兒子當心。
桑子健身後站著一排手下，個個表情僵硬，虎視耽耽的對著大步進門的桑桀。
工地的一場激戰，使桑桀面色透出幾分青白，形容也顯狼狽和不堪。
「這是幹什麼？」他望一眼大廳里的景象，再看看母親白吟秋，深沉的聲音問：「這些排場是為了用來迎接我的嗎？」
白吟秋對他使個眼色，他再望向父親桑子健；只見他握緊輪椅的手背抽動了一下，一條青筋很快的浮現，隨即又隱去。
桑子健問他：「你究竟在搞什麼？桑桀？」
「我在搞什麼？」桑桀誇張的攤開手，看看自己身上那件起皺又破裂的西裝。「我在外面出生入死，賣命的護衛你的江山，你以為我在幹什麼？」
「追殺自己的手足，也算是護衛我桑子健的江山嗎？」桑子健陰冷的聲音問道。
桑桀迅速的看了白吟秋一眼。
「小羽勾結那個喬飛和金小夢，專門跟我們天龍會作對；
我對付他們，也是替天龍會和你清理門戶，懲戒這些叛徒。」
他慢慢說道。
「你還要狡辯？我看真正的叛徒是你吧！」桑子健沉著聲說。
「什麼？」
「你勾結洪老大，串謀害死桑峻，又把洪老大殺了滅口！
現在又收買喬飛，想把小羽一快殺掉，最後再計劃殺死喬飛，永絕後患！這些難道是我杜撰的嗎？」桑子健說完，從輪椅上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將它擲到桑桀臉上。「睜大眼睛看看吧！這些就是你這個叛徒所有的罪證！」
桑桀望一眼大廳里的人，慢慢撿起地上的牛皮紙袋，拿出裡面的東西，一件件的檢視起來。
桑子健一張老臉拉得沉沉，聲音如冰刃，「看清楚了嗎？
這裡面有你們謀殺洪老大，搬屍海邊的照片，連車子的車號都拍出來了！還有你跟喬飛會晤時的照片，你們一起坐上那部蓮花跑車，這也是業叔親眼看到的。另外那兩卷錄音帶，你不用想也應該知道是你向金小夢吐露陷害桑峻的證據！金小夢把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錄下來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隨著那些照片和錄音帶一件件的躍人眼帘，桑桀的面色起了幾次劇變。
桑子健倏地又把目光轉向白吟秋。「除了這些，還有你這個寡廉鮮恥、不知貞節的淫婦在外淫亂的證據！洪老大若不是死了，我會把你們一起碎屍萬段！」
「你說什麼？！」白吟秋霍地從沙發上躍起，一把搶過桑桀手中的照片，一張艷妝的臉，霎時間驚白了！「這……這不可能！這些照片──」
「這些照片早該被你們串通的錢大班銷毀了，是不是？可惜小羽早料到你們會有這一手，已經預先藏起了另一卷底片。
你這個賤人！我桑子健會讓你的後半輩子生不如死！你等著吧。」
「小桀──」白吟秋轉頭看桑桀。
桑桀將那些照片和錄音帶收回牛皮紙中，看了父親一眼。
「從頭到尾都是小羽一手設計的，她早就布好了局，等我一頭栽進去！這筆帳我一定會跟她算。」
「住口！」桑子健一聽他說完，氣得混身都發抖了，「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混帳，連自己的手足都要殘害；事到如今，你還不知反悔？」
「反悔？」桑桀冷聲一笑。「不是你教我想做大事，就要心狠手辣的嗎？我今天這些，不過是跟你學來的。」
「你──你這個混帳！我今天不動用家法，再將你逐出天龍會，讓你一輩子翻不了身，我桑子健就枉？天龍會的總羈子！」桑子健說完，喝道：「來人！把這個畜生給我抓起來！
我要以家法斷他一指、再挑斷他腳筋，永遠逐出天龍會和桑家這個大門！」
桑子健一聲令下，業叔身邊的兩人拔出腰上的槍，正待上前，其餘四人卻已經用槍抵住了兩人的腦袋，同時出聲道：「不許動！」
桑子健的面色在瞬間大變！
「你們在幹什麼？造反嗎？在這裡頂的是我桑子健的天、踩的是我桑子健的地，你們敢在這裡給我放肆、造反！我天龍會敗落到這步田地了嗎？」
「桑爺……」業叔叫一聲，卻被桑桀一把推開。
「你還是省省吧，老爸。你的年紀大了，也該退位了，你以前那一套現在已經過時了，還是讓年輕人出頭吧。」桑桀冷笑道。
「桑桀！你這個叛徒──」桑子健氣得混身發顫。
「你放心吧！老爸，我不是那種不肖子孫，只不過情勢所逼，才請你提早退位。但是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只是請你先委屈一下而已。」
桑桀手一揮，招來兩個手下。交代說：「把桑爺送進房間，好好的伺候他，若有半點閃失，唯你們是問！」
「是的！桀哥。」
「住手！」業叔上前擋住老主子，怒聲說：「不許你們對桑爺放肆！桑爺怎麼說也是天龍會的總羈子，豈容你們以下犯上，將他軟禁？！」
「讓開，業叔！」桑桀陰沉沉的聲音說。
「不能讓！你們想要動桑爺，除非先殺了我老業！否則誰也別想動桑爺一根寒毛！」業叔道。
桑桀面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叫你一聲『業叔』是給你面子，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桑桀說完，奪過手下的槍，對著業叔的膝蓋就連開兩槍。
「砰！砰！」兩聲之後，只見業叔單膝跪倒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阿業！」
桑子健灰白了臉，極力推動輪椅想上前。
「老爸，你的老兄弟為了你廢掉一條腿，如果你不想看到他連左腿也廢了，還是照我的話做吧。」桑桀冷冷的說道。
「桑桀，你、你這個畜生──」
桑桀把槍交還給手下，轉過身。「把人帶下去！」
「是！桀哥！」
「小桀……」白吟秋叫了兒子一聲，露出一點猶疑和不安的眼色。
桑桀瞥了母親一眼，一手扯落脖子上的領帶。「這是他們逼我的！你如果覺得過意不去，就去好好的伺候我老爸吧，讓他老人家少發一點火。」
他開始往樓上的水晶扶梯登上。「我現在要去洗個澡，然後再去對付桑小羽和那班人。這一次我要將他們全部幹掉，一個也不留！」
「啊──」樓上一道虛掩的房門內，目睹一切的桑小柔迅速的掩上門，反身緊靠在門板后，一顆驚慌失措的心，七上八下的跳著。「小羽……喬飛……」J桑小羽等一行人回到「絕色」PUB，先請來一個醫生？小金療傷，同時發現喬飛也受到了一點傷。
「碎玻璃割傷的，不是很嚴重。」喬飛說。
「可是流了很多血！」桑小羽說。
「還是包紮一下吧。」金小夢在旁邊說道。
醫生替小金療好傷后，帶過來藥箱，又替喬飛腰部的割傷作處理。喬飛敞開了黑襯衫的鈕扣，露出來腰際一處深長的傷口，還在滲著鮮血。
桑小羽望著他略？黝黑的胸膛和腰身，想到那天在PUB的一次溫存，不覺的心中抨然一動，臉也迅速的羞紅一下。「傷得的很深呢！」她微顫的聲音說。
喬飛凝注她略？發白的面頰，說道：「你又欠了我一次，桑小羽。」
桑小羽望著他的眼，突然間無言了。
PUB前門傳來了一陣倉卒的人聲和腳步聲──「小羽呢？我要見小羽，很重要的事告訴她！」
「桑小柔？」
金小夢和桑小羽互望一眼。「出去看看！」
桑小羽和金小夢一起走出。
「小羽！」桑小柔一見小羽，趨上前，驚聲說道：「不好了！小羽！爸爸被大哥軟禁起來了，還有業叔！他的膝蓋被打中了兩槍！大哥已經瘋了！你們快逃吧！」
「什麼？！」桑小羽上前抓住桑小柔的手臂，一？聲的問道：「你說什麼？桑桀真的敢造反？」
桑小柔點頭，悲哀的看著她。「大哥策動爸爸的手下反叛，他早就收買了許多天龍會的人，業叔為了阻止他，已經被打傷了一條腿，現在沒有人能阻止他了！」
說到這裡桑小柔反抓住小羽的手臂，「你們快點逃吧！大哥已經派出了手下在找你們，很快就會到這裡了！」轉眼，她看到從裡面走出的喬飛，一把放開桑小羽，轉向喬飛說：「你也在這裡？你受傷了！」
「小傷。不礙事！」喬飛回答。
「你也快逃吧！我大哥會連你一起殺的！」桑小柔疾聲說：「他們馬上就到了！你們快逃！快逃呀！」
桑小羽飛快的看向金小夢。「你和小高帶著小金和吳醫生先走。快點！不然桑桀的人馬趕到就來不及了！」
「可是──」
「照她的話作，這裡我們會留下來擋著。再遲疑，也許一個都走不了。」喬飛立刻說。
桑小羽再對小柔說：「小柔！你也跟他們一起走。快！」
「不，我留下來！」桑小柔說。「我跟你們一起，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替你們拖延一點時間。桑桀是我親大哥，他不可能連我也殺。」
喬飛看桑小羽。
「好吧。」桑小羽點頭，又轉向金小夢。「快點帶小金和吳醫生走！金小夢。」
「好！你們小心了！」
金小夢不敢再遲疑，召來了小高，到裡面房間扶起小金，偕著吳醫生，迅速的由後門撤離。
金小夢等人剛出了後門，前面桑桀的手下已經持著一隻衝鋒槍，擊破了PUB的大門，衝進來，對著空曠的PUB大廳一陣掃射。
喬飛和桑小羽已經各自找好了掩護，藏身起來；另外兩個黑衣人裝扮的手下，也分散在幽黯的PUB四周，伺機而動。
機槍的掃射暫時停歇了下來，手持衝鋒槍的殺手和另一個持短槍的傢伙，互相掩護的踏進PUB死寂的內間，提防著潛伏在暗處的敵人。
一條人影忽地出現在眼內──「有人！」
「這邊！」
兩個殺手同時反身向著前方的人影開出數槍，等一陣酒瓶和玻璃飛散的碎片之後，才赫然發現原來是一面鏡子倒影出的人影。
「後面！」兩人同叫一聲，快速的反身，對著空曠的空間又一陣亂槍掃射。
「中計了！蠢材！」藏身於吧台下的桑小羽迅速的起身，連續開出的兩槍，結束了對方的性命。
「哇啊──」慘叫聲之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桑桀的一個手下持著槍，小心的尋找著目標。一陣細響來自右方，放眼看去，卻是什麼也沒有。
然後突然從酒櫃后閃身而出的一個黑衣人，開出兩槍，收拾了對方，可是也因為這一短暫曝身的時間，引來了桑桀手下的一陣火力圍剿，中槍斃命了！
「阿威！」桑小羽火了！從掩藏的一排椅后縱身撲出，在地上翻滾了兩圈，躲過一陣槍彈，開出幾槍，打中了對方一人的胸骨。「哇──」又聽一陣哀叫連連。
「桑小羽！快回掩護！」喬飛見桑小羽曝身在火力網下，顧不得什麼，也從掩護后現身，左手一把制式手槍，連續開出，又解決了兩個桑桀手下。
「喬飛小心！」
桑小羽一聲驚叫，喬飛憑著直覺，側身凌空翻轉半圈，閃過了一顆飛近的子彈，同時放出一槍，又解決了一個背後襲擊他的人。
旋身落地之後，滾進了一個障礙物，正好跟躲在裡面的桑小柔會合。
「喬飛！你有沒有受傷？」桑小柔趨上前問。
「沒事！」喬飛回答，迅速再換上彈匣。同時警戒著外面的情況。
「你留在這裡，千萬別出來。現在外面很危險！」他說完，又準備出去應戰。
「喬飛！」
桑小柔抓住他的手臂。「如果我們今天能逃出去，答應我，喬飛！帶我離開這裡，不管天涯海角，讓我跟著你──」
「不行。」
「為什麼？」
「因為我愛的是柔小羽！」喬飛回答。
「小羽……你愛上小羽！」桑小柔跌坐在地上，然後迅速的掩起面。
「對不起，辜負你的好意，但是我會記住你這段情的。照顧你自己吧！」
喬飛說完，借幾槍掩護，又投入激烈的槍戰之中。
就在這時，桑桀的聲音從PUB後門傳出──「桑小羽！金小夢在我手中！如果不想看她死，叫你的人立刻停下火！聽到沒有！」
桑桀的話一說完，PUB里的槍聲頓時停歇了下來，跟著，桑桀一手反扣住金小夢的手腕，手槍抵住她的頭，將她推進了PUB裡面。
「金小夢……」隱身在一座木架后的桑小羽，急速的沉下了臉。
桑桀陰沉沉的聲音說：「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走出來，我數到十，你還不丟下武器出來，我就一槍打爆這臭娘們的頭！」
桑桀開始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桑桀準備扣扳機──「不要動她！」隨著聲音，桑小羽走出木架的掩護。她把手中的槍械？到地上，說：「放開金小夢，你要的人是我，與她無關！」
「無關？這臭娘們害我的計劃全毀，敢說無關？」桑桀冷聲一笑。「我知道還有一個喬飛，叫他出來！我們的帳也該一起算算了！」
「喬飛不是我的人，我如何指使他？」
「是也好、不是也好，我數到三，如果他還不出現，我照樣殺了你和金小夢──一──二──三！」
「我在這裡！」
桑桀和他的手下正要扣扳機，喬飛出聲說道，人也同時現身出來。
「好極了！該到的人都到齊了，就算放走小金那幾個漏網之魚，也算不了什麼。」桑桀得意的說。
「你到底想怎麼？」喬飛問。
「我要你殺了桑小羽！」
喬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桑桀說：「你不是說過我雇你來殺她嗎？現在三天的時間也到了，你何不動手？難道你想背棄殺手的信約嗎？」
「期限是到明天，我就算要殺她，也得過了今天晚上。」
「錯了！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五十九分，再過一分鐘，就是約定的期限，等這一分鐘一過，你不殺她，就是違背信約，到時我會親手殺她，而你的殺手生涯，也將留下失職的記錄。」
喬飛沉默下來。桑小羽望向喬飛的面色也逐漸陰鬱了。
桑桀開始對著壁上的時鐘計時：「你還有七秒鐘──七──六──五──四──三──二──一──」
「住手！」
就在喬飛舉槍的同時，桑小柔已經衝出了掩蔽，疾聲叫道：「不要殺她──」
情勢在瞬間混亂了！喬飛的槍迅速的轉向桑桀和他的手下，開出一槍，射中了一個正要向桑小羽開火的人，就在同時，桑桀的槍也開生火，打中了正要飛刀射出的桑小羽。
「啊──」一聲哀叫，桑小羽扶住胸口，手中的飛刀落地，身體踉蹌了一下，倒了下來，鮮血由胸口迸濺而出！
「小羽！」桑小柔驚破膽的悲呼聲。
混亂之中，金小夢一口咬住了桑桀的手臂，「啊！賤人──」桑桀痛叫一聲，金小夢乘機脫出他的挾持，就近找到了一處掩護。
喬飛一個人陷入了苦戰，更因桑小羽之死而心緒浮躁了起來，整個人失去了原有的冷靜，在對付桑桀僅剩的兩個手下時，比平常多費了幾顆几子彈，才擺平下來。
「咔」一聲空響，喬飛手中的制式手槍已經子彈用盡了！喬飛大大的一怔，然後突然現身出來的桑桀，手中一把黑幽幽的手槍，已經穩穩的指向他。
「你死定了！喬飛──」
「住手！大哥──」
突然從旁邊奔出的桑小柔擋住了桑桀的槍口，卻因為來不及阻止，被桑桀開出的槍打中了小腹，身子顛傾了一下。她-住鮮血如活泉般湧現的小腹，整個身體軟癱了下來。
「小柔？！」
「桑小柔！」
桑桀和喬飛一起迸出一句驚叫。
「王八蛋！」桑桀一雙充血的紅眼睛如鬼一般的迸出熊熊烈火！「老子一定要幹掉你！」
比桑桀更快的，喬飛從腰后又拔出了一把手槍，一槍開出，打中了桑桀的額心！桑桀睜大眼，向前走上兩步，「砰」
一聲，身體往前栽倒了下來。命絕了！
喬飛迅速的上前察看桑小柔的傷勢，卻見她喀出一口鮮血，伸出一手緊抓住喬飛的手，「我……大哥……」
喬飛對她搖頭。「他……死了！」
「大哥……」桑小柔流下了一滴淚水，閉上眼睛，身體跟著抽搐了一下，「快走……快點走！」
她說完，整個身子倒入喬飛的懷中，斷氣了。
「桑小柔！」喬飛叫了一聲，默默的放下桑小柔的身體。
一陣警笛聲正由遠而近的向這邊推近過來──就在喬飛潛出PUB後門時，他發現了一件事；桑小羽的屍身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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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座日式的舊房屋建築物，依然帶著斑剝的面貌，佇立在一片敗落的院景中，隨著時間的磨損，而苟延殘喘著一分舊日的光華。
然而，在今天這一分舍不去的舊日光華中，又多了一分生趣盎然的感覺；一股清淡的茶香氣，四溢在空氣中，帶來一種怡人的神清氣爽。
喬飛輕踏上擦拭得光可鑒人的玄關，緩步走入和室的屋內。
敞開一扇紙門的房內，桑小羽背著著門，並膝跪坐在榻榻米的一隻圓墊上，挽起的髮髻露出來，一副修長的玉頸，正在傾身沏一壺茶，姿態嫻靜。
喬飛停足在她背後一分鐘。
桑小羽把一壺茶斟入小瓷杯，不在意後面的來客，繼續沏她的茶。
喬飛再移動一下腳步，她終於說：「我知道你會來，我正在等你。既然來了，就上來吧！別糟蹋了這些好茶。」
喬飛走進房間。
「坐吧！」
喬飛在她對面的一隻圓墊盤腿坐下。桑小羽把一杯茶送到他面前的小茶几上。「試試看我『小羽』流派的手藝，很特別的！」
喬飛把桑小羽沏好的茶，喝上一口，眼睛直直的落到她身上。
桑小羽把眼光轉開。「你今天為什麼事來？」她問道。
「為了殺你。」喬飛回答。
「殺我？」桑小羽點點頭。「是了，十五天的期限已經到了，你是該來殺我。殺手是永遠不會忘掉自己的任務的。」
「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
「沒有。」
「很好。我喜歡乾脆。」
桑小羽望他一眼。慢慢的又說道：「你沒有疑問嗎？譬如說，我為什麼還能坐在這裡？為什麼死而復生？為什麼又要在這裡等你來？」
「是有很多疑問，但是，只要殺了你，這些疑問也就能迎刃而解了。」喬飛回答。
桑小羽笑了起來。「其實你能找到這裡來，表示你已經知道我詐死的事，憑你的聰明才智，早該想出這是怎麼回事。」
「不錯。我最後總算想通了一件事：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是我的陰謀，」桑小羽。「從頭到尾都是！」
喬飛凝注她的眼睛，面上的肌肉輕微的抖動了一下。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猜猜看。」
喬飛沉著臉，盯牢她的眼睛。
桑小羽喝一口茶，「好吧！我告訴你好了，因為我要報仇，因為我知道你就是當初桑桀收買來殺我哥哥的人！我要你們自相殘殺、同歸於盡！」
喬飛面上的肌肉又抽動了一下。
「我再問你，當初收買我來殺你的人，究竟是誰？」
「也是我。」
「你？」
桑小羽點頭。「很吃驚吧？我說過我是為了替我大哥報仇。
我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查出來你就是那個殺手，然後我開始計劃這一切，包括停車場那場戲；我安排了三個人追殺我，目地就是要你上？！」
桑小羽迎視著他火一般的目光。
「你知道嗎？你犯了一個大忌；在殺手的天堂里，是不應該有『情』字的。是這個『情』字，使你最後不得不面對失敗。高手！」她突然轉換成一個低沉的假音說。正是電話中的聲音。
喬飛的眼中掠過一絲狂怒的情緒。
「桑小柔呢？她也在你這個邪惡的計劃中嗎？她的死也是你惡毒詭計中的一部分？」喬飛的眼中已經噴出了火。
「不，小柔這件事純粹是個意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她死，我只是想利用她對你的感情，來牽制桑桀和我父親。她的死我也很遺憾。」
「你──你真是陰險！」喬飛倒抽進一口冷氣，聲音都起了顫。
「這場戰爭，是你們先引起的，怪不得我！就連我父親桑子健也一樣，當初若不是他縱容桑桀母子，我大哥也不至慘死；今天這一切，包括天龍會的瓦解，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是的，你報復了所有的人，甚至連最無辜的桑小柔也犧牲了！你是最大的贏家，你應該覺得滿意了吧？現在你是不是正在享受你的勝利和快樂？繼續享受吧！你值得那些血腥的榮耀！」
喬飛按住小茶几，想從榻榻米上站起來。
「坐下！」桑小羽對他說。「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喬飛看她一眼。
桑小羽繼續說：「不錯，我成功的報復了所有的人，可是，我並不真的快樂，因？我在這裡面也犯了一個大錯：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那就是你！」
喬飛的身體輕微的憾動了一下，卻還是靜默的看住她。
「愛上一個自己不該愛的人，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是不是？喬飛。」桑小羽低垂著臉，星眸半掩，憂鬱的聲音說。
喬飛的目光在她身上牢視一會。
「你既然是當初收買我的人，自然不會真要我殺你，所以我們的交易也到這裡停止了！」
喬飛又從茶几旁想起身。
「你還不能走，喬飛！」桑小羽說。「在我們的恩怨還沒有解決之前，你哪裡也不能去。」
「什麼意思？」
「你還欠我大哥一條命，你忘了嗎？」桑小羽說。「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我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這裡。我已經在你到達這裡之前報了警！警方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趕到這裡，如果你想在警方未到之前，安全的抽身離開，就必須先殺了我！」
「你？」
桑小羽的手中，忽然在瞬間多出了一把幽黑的手槍。
「掏出你的槍吧！喬飛，我知道你身上有一把慣用的制式手槍，我會給我們兩個人公平的機會。」
「你是不是瘋了？」喬飛陰沉的面色說。
桑小羽把手槍上膛。「你沒有選擇，喬飛，如果你想在警方到達之前，活著離開這裡，非拿起你的槍搏一博不可！我是絕不會為了愛你而手下留情的──」
「桑小羽──」
就在這時，已經傳來越來越大聲的尖銳警笛聲。
喬飛回過頭看她。
「我數到三，如果你還不拔槍，我就開槍了，一──二──三──」
隨著桑小羽的數聲之後，空曠的日式木板建築屋內，響起了一聲尖銳的槍聲，然後沉寂的木板屋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遠遠而來的警笛聲，越來越近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