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枕上片時春夢中,行盡江南數千里
衝天而起的火焰貪婪地吞噬著古剎,也吞噬著被囚禁在裡面的妖孽。火把握在許多許多、多到數不清的男人手中,火光跳躍,讓他們滿是融合了憤怒『恐懼,以及不知名感情的容顏暴露無遺。
看著周圍彷彿要焚燒一切的火焰,看著火星跳躍上了自己蒼銀色的長發,瞬間就使銀色燃燒為火色,美麗,卻又危險。
還是逃脫不了被殺死的命運嗎?
冰帝冷冷一笑,感覺到心中沒有害怕、設有痛苦、設有怨恨,只有一種被背叛的感情在肆虐,它在心中冰冷的土地上迅速成長,成為參天大樹,隨著這熊熊火焰化為綺麗,越是燒灼越是生長,無法消除乾淨。
他看看自己逐漸呈現出女性姿態的身體,以及緩緩流逝的體力,也知道在眾人驚恐的眸子中,自已是什麼樣子。
清冷如冰,銀裝素裹,如月佳人,以這種姿態誘惑當朝公主,入了魔道。
好生可笑。冰帝手指握緊,自己是狐狸精,應該感覺不到這俗世間的凡火所帶來的的痛楚,但是心中卻彷彿被天界的三味真火燒灼一般的痛楚。
好……難過……
不知不覺模糊的眼睛下意識地尋找著那個人的身影,曾允諾用她那短暫的一生一世保護自己的身影。
「該死的狐狸精!居然膽敢迷惑旗月公主!」
「天誅地滅!」
「去死吧!」
憤怒的聲浪一波又一波湧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意識變得越來越朦朧,長久以來被禁銅的身體虛弱得已無法承受這一切。
為什麼?
眼淚在他的眼眶中打著轉,獻是倔強地不肯掉下來,咬住嘴唇,心中的妖魔巳經生長,無法抑制。為什麼你不來見我?!
朦朧中,依稀看到那日的情景-
風刮動寬敞的衣裙,獵獵飛舞,千隻蝴蝶飛揚之間是她溫柔的眉眼,以及柔柔地問出的那句話-
冰帝,你幸福嗎?
猛然驚醒,冰帝看到的就是桌上跳動的燭火,張一揚的,吞噬著隨風而來的蝶,化為飛灰,他又做了那個夢,比先前哪段記憶都要貼切的夢。
在烈火焚燒中,聽到的看到的,都是充滿了仇恨以及怨念的眼瞳,所有的人都把自己當做迷惑她的邪魔歪道,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但是自己看著那些醜陋的身影被烈火之焰所扭曲,心中憤怒的卻不是這些,而是-
她為什麼沒有來?為什麼不來見我?
即將被燒死的瞬間,轉在腦海里的,居然是這些念頭!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自己的仇人嗎,不是軟禁自己的人嗎?這種想法似乎是在期盼她一般。
不過……為什麼……
這才遲鈍地注意到自己還在活著的事實,抓起身上的衣衫,看見的是包紮在胸前溝壑之上的白布,血己經不再從狐珠消失的洞中流出,而且身上這種不屬於狐仙的暖意,究竟是怎麼回事?
冰帝試著轉動手腕,調整體內的氣息,卻發現還是雜亂無章,一動真氣,口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噴出的血飛濺到衣衫上,宛若雪地中盛開的紅梅,有一種格外驚心動魄的絕艷。從這口血中聞出人類特有的氣息,冰帝神色一變,這才想起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瀕死的瞬間,白熙苒割開手腕,用血來救他。
是因為活人身上的血氣才讓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續,失去狐珠,僅僅依靠殘存妖氣存活的自己,已經同下等的吸取活人生氣的妖怪無異。當初紅葯被自己打傷后,要殺了滿村的苗人才能再度向自己挑釁,就是這個道理。
冰帝感覺到胸中的血氣洶湧,也注意到自已的身體只能維持在十五歲幼女的狀況,心中不兔有些悲哀,這樣下去,恐怕要不了二十天,自己就湮消雲散了吧?如果不想從這個世上消失的話,那麼恐怕只有吸食人類的血肉,從最下層的妖怪做起,再一次進行艱苦的修鍊,但是江絮怎麼可能等自己這麼久?
好不容易可以追上他了,卻不料這一切都是白費心機而已。
冰帝垂下頭來,看著自已毫無血色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如此悲傷,卻一滴眼淚都流不下來。
聽到門被推動的聲音,冰帝抬起頭來,看到的就是少年驚喜的臉,叮噹一聲脆響,他手中的碗落在地上,粥撒了一地,還來不及說話,那道身影就撲了上來,力量之大,將冰帝牢牢壓在床上,動彈不得。
「你終於醒過來了!我好高興我好高興……真的好開心,我以為你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呢!冰帝,冰
這一撲一抱,差點讓冰帝喘不過氣來,明明如此難受,手卻自作主張地反抱住了少年的脊背,貪戀著他身上的些許溫暖。
白熙苒身上帶著的是樹葉的清香、風的颯爽,有著讓人貪戀的溫柔之感。冰帝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緊貼著自己面頰的臉上潮濕得很,想來流了淚水。
過了好一會兒,少年才驚覺他現在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重量,慌忙撐起身子,驚慌地看著冰帝,「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冰帝默默地任由他拉著自已的手上下端詳,不經意間卻看到他隱藏在寬大袖子下的手腕上,包著層層的布條,隱隱有紅色滲出,伸手抓住,換來白熙苒驚,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看著他無塵無垢的容顏,越發感覺到自己的污穢。
「你為了救我,割傷了手臂?」冰帝勉強開口聲音卻是大病之後的沙啞,粗嘎難聽。
白熙苒垂下了頭,看向他的胸口,喃喃地回答:「沒有辦法……我不想讓你死……
「為什麼不想讓我死?」重複追問著再單純不過的問題,冰帝難以理解。
「如果你死了,我八成也活不了。」抬起頭來看著他,白熙苒神色堅定,「如果你就這麼去了,那麼我必定尾隨而去。」這句話說得平淡已極,但是一雙眸子里跳動的,卻是絕不反悔的堅決。
為什麼如此堅決呢?自己能為了別人而如此堅決嗎?這種深刻的感情究竟是如何的呢?回想起和江絮在一起的日子,滿是溫柔甜蜜,至今思念著的,想著的,也是為了追回這種感覺吧?不是不恨他,但是更多的是希望他的腳步為自己停留。
和現在這種又恨又苦又澀的感覺完全不同。
自己不愛白熙苒,原本堅定的想法此時卻有些動搖,為什麼自已對他什麼都沒有做,就讓這少年甘願捨命救自己呢?冰帝並不清楚凡世間的所謂愛情,就是讓江絮無怨無悔的那種感情,就這樣突然地降臨在自己身上。
記憶中的旗月也是如此嗎?和對白熙苒差不多的感情在泛濫著,卻有著些許的不同。
冰帝伸出手來,將他拉得更近一點。他的手腕上還殘留著鮮血的味道,酸澀得讓人無法忍受。忍不住埋身於他同樣纖細盯r不中,不顧他又驚又羞的神情,現在想的就只是讓這溫暖散滿全身。
好冷,冷得幾乎受不了,既然如此的話,請將你的溫暖給我。這樣的話,我……我……
「我答應你……」低低地,用彷彿呻吟一般的聲音念出咒語,冰帝清楚地知道自已過不了多久就會湮消雲散,消失於這廣闊的天地之間,「為了報答你你的任何願望我都滿足你……但是……
反抱住自己肩膀的手抖動了一下,他是如此脆弱且易感的少年,心中也明白了有些事情是無法勉強的。
「但是,除了我一直陪在你身邊這件事……」冰帝垂下眼瞼,知道這無疑是天方夜話,黃梁之夢,無論如何都是無法實現的。
身為狐仙,獻要斷情絕愛,傲嘯凡間,如果依然是狐仙,那麼遲早有一天會回到屬於自己的仙界,永遠不會屬於他這個凡人。
百年千年,他們僅僅是無意間交錯的兩條紅線糾纏錯了方向。
※※※
隔日醒來,一直蜷縮在白熙苒身邊的冰帝已經沒有了蹤影,白熙苒慌張地爬起身來尋找他,卻在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了和鳥兒嬉戲盯隋人。
日光照耀在他純色的發上,只有十五歲幼女外貌的冰帝溫柔地笑著,享受著已經不是很多的朝陽。
陽光灑過,卻看見他的身體隱約透過身後的景物來,而地上也設有實體的黑影,白熙苒手一抖,身子飛撲過去,將他緊緊抱在懷中。
「怎麼了?」回頭微笑著,冰帝第一次這麼溫柔地看著他。
白熙苒只感覺到喉嚨乾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緊緊地、緊緊地將他抱在懷裡。
冰帝垂下眼帘,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自從失去狐珠,他的身體就一日比一日冰冷,如果不是靠著白熙苒,恐怕巳經冷硬的如同冰塊一般。
在臨死前的數日才感覺到世間的美好,之前的他一直為了江絮而奮鬥著,所以從來不看沿路的風景,沒想到這麼好看。
溫柔地反手抱住白熙苒,冰帝知道自已來日無多,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不做一點好事呢?既然他愛著自己的話,那麼就暫時拋棄修仙時候的執著,放肆一次吧。
如此想著,冰帝主動拉過那張清純秀美的容顏,輕輕吻了上去,閉上眼睛,可以感覺到白熙苒嘴唇微微顫抖著,說不出地惹人心憐。
一吻終了,少年眼睛亮晶晶地注視著自己,問出一直不停地需要確認的事情:「冰帝,你不會消失是不是?你說不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只是因為你要回冰狐族是不是?」
這是多麼顯而易見的事實,但是為了讓自已放心,他一直不停重複著同樣的問題,然後冰帝再重複著同樣是謊言的答案。冰帝微笑起來,盡量溫柔地安慰著似乎比他還要緊張的孩子,淡淡地說著謊言:「是呀,有很多事情要我去辦……
「如果我照顧你,你多吃一點東西,你的身體就好一點是不是?」少年擦擦眼淚,繼續看著他,確認著不可能的事情。
冰帝點點頭,換來白熙苒巳經是極少極少的開心。白熙苒說了一聲「我去找東西吃」,留下一個讓人心動的笑顏,少年就一個飛縱,消失在一片蒼翠中。冰帝輕輕撫摸著越發透明的銀髮,默默不語。
吃東西是無法讓身體恢復的,狐仙吸取的是天地之間的精氣,那種已經喪失任何靈氣的東西一點作用都沒有。可是如果告訴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就會那樣泫然欲泣地看著自己,不是嗎?只要他一用那種小兔子一樣哀憐的目光看來,心中原本不應該存在盯陪緒就泛濫不休。
白熙苒和先前囚禁自巳的旗月完全不同。
雖然說靈魂是一樣的,但是外貌、性別、個性、想法都完全不一樣,覺得好笑的是前世拼了命想要封印自已,到了後世卻一心地愛憐。
冰帝喜歡著這個溫柔可愛的少年,所以不想讓他傷心。
這種單薄的感情不知道能不能滿足白熙苒,但冰帝已絕對無法對他投注像江絮那般的感情,只因為心中已經沒有辦法去容納另一個人,只是,不想讓他受傷害而巳,但是這麼看來,這也是不可能的。
猛地一聲咳嗽,冰帝噴出一口鮮血,原本紅艷如火,此刻卻呈現出和肌膚一樣的雪白,這就是為什麼自己不停地流血但白熙苒沒發現的原因了。
如果自己死去的話,就會變成狐狸吧?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的屍體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定會抱著他痛哭流涕吧?
光是想象那麼漂亮的少年卻抱著一隻狐狸哭得凄慘的模樣,冰帝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才這麼一想,咳嗽就更劇烈,血也就流得更多了。
冰帝伸手捂住胸口的時候才發現手又小了一些,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可能就只有十三歲左右而己,想著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打回原形,不想讓歸來的白熙苒看到如此悲慘的模樣,冰帝強行撐起身子,向遠方的林中走去。
冰帝一邊走一邊咳嗽,同時也在吐著血,銀色的血液隨著他的移動拖曳出一道亮亮的銀線,散發著格外芬芳的香味,吸引著無數大而漂亮的蝴蝶上下翻飛。一路行來,不知道到底走了多遠,一直到全身的力氣都耗凈為止,冰帝喘息著依靠在大樹上,慢慢滑下身子。好睏……好累……如果就這麼睡過去,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清醒過來?一想到這一點,冰帝就感覺到無奈,最後輕輕一笑,雲淡風輕,其實這世間還真是幻生幻滅,一切看開了,也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突然消失了,那個少年會不會為自已傷心?
傷心是一定的吧?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他往自己身體里灌輸了血液的緣故,他一心痛,自己也會跟著心痛起來,那種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覺正如自己當日失去狐珠一般,好難過啊……
冰帝有些不放心被留下來的少年,但是不放心又能怎麼樣?當初還大言不慚地說可以滿足他的願望如今卻連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力量都沒有了。
江絮,我這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你了吧?
冰帝閉上眼睛,感覺到陽光溫暖的照在身上,正如當年江絮的手撫摸著幼狐時期的自己,說不出的溫柔。
啊!花的味道,樹的味道,微風穿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眼前見到的是他最後的笑顏,實在是太好了
冰帝靜靜地閉上眼睛,然後感覺到身體與周圍的花草樹木融為一體,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微風穿越身體的奇妙感,格外舒服。
就這麼死去也好……
光溫柔地穿透冰帝的身體,他越來越透明幾乎在消失的瞬間,一陣異樣的風吹來,樹葉飄散,隨著綠色降臨的是夜幕的黑暗。
深霧散亂著拖地的烏黑長發,淹設所有哀愁的黑色瞳眸,深深地凝視著面前巳經差不多融化在自然中的同伴,「冰帝,你有什麼願望?看在我們這麼多年交情的面子上,我可以滿足你最後一個願望。」
深霧低沉的聲音劃破死亡的靜寂。緩緩睜開漣眸,冰帝己經看不到任何東西了,看不到感覺不到,應該也聽不到的,但是面前深霧的話卻一直傳到心裡,泛起漣漪。
如果可以,我想實現了那孩子的願望再走。
冰帝眼前泛起了他甜蜜的笑顏,當時覺得厭煩,但是現在卻是說不出的依戀,以及……悲哀,他默默地在心中許著願望,現在想到的居然不是如何見到江絮,反而是如何給那個只活了十幾年的人類以安慰,冰帝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但這確實是真切存在的,是在心中翻滾的願望。
這就是我的願望!
深霧靜靜地看著他,良久從懷中掏出先前奪來的狐珠,上面流光異彩,看起來卻像在哭泣般。「如果這就是你的願望的話…
※※※
白熙苒一邊哭泣著一邊尋找著食物,怎麼可能不清楚冰帝目前的惰況,怎麼會不知道冰帝他就算吃了食物也不可能好轉?夜夜摟著他入睡,卻夜夜無法成眠,深怕一個不留神,冰帝就會被暗夜吞噬,就此消失無蹤。
好害怕他在自己不知道腫晴況下死去,好害怕會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卻無能為力,更害怕失去了冰帝后自己該怎麼辦。
但是如果不欺騙自己的話,絕對會比冰帝還要先倒下,如果不堅強的話,那麼誰來保護那一碰獻碎的靈魂?
如果可以讓冰帝活下去,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恍惚著心神,白熙苒心想著趕快回去,越早越好,不盯著他,冰帝獻不知道會消失到哪裡去,準備回去的時候,卻聽見熟悉的聲音呼喊著自己。
「唉!哥哥!小白痴哥哥!」
「前面那個糾纏冰帝大人的小白痴哥哥!」
腳步頓住,無法置信地回頭,看到的就是搶奪了玉佩消失良久的搞笑狐狸精二人組氣喘吁吁地衝到自己面前。
「終於,終於找到你了!」
「對呀對呀,如果找不到你我們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呢。」
「哥哥哥哥,你的同伴被我們帶來了哦,毒哥哥他好凶好危險呢。碧璽和瑪瑙好辛苦才把他帶來。」
「就是就是,但是他們現在很危險哦,如果不快點讓冰帝大人看過的話。」
聽到「冰帝」兩個字的時候,白熙苒的腦子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手指一松,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散了滿地都是,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一伸手,將面前的小狐狸精隨便抓起一隻來,厲聲喝問:「你們從冰帝那裡搶走的玉佩呢?」
完全被他的氣勢嚇到了,被他拎起來的瑪瑙嘴巴一扁,眼淚奪眶而出,同時也識時務地伸出手來,彷彿薄冰做成的玉佩散發著冷冷的光輝,格外引人。
白熙苒二話不說地搶了過來,將狐狸精隨手扔開,白熙苒身形晃動施展生平最高明的輕功,向來的地方飛奔而去。
如果有了這玉佩,那麼冰帝他就不會消失了吧?這玉佩上有冰帝注入的法力,如果吸取的話,他就不會這麼衰弱了吧?
白熙苒如此想著,向小屋飛撲而去,迫不及待地踹開大門,劈頭就喊:「冰帝!你有救了!冰帝!」
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中回蕩,重疊起來形成巨大的聲響,但是那個銀裝素裹的人兒,卻不見蹤影。余香繚繞,但是伊人何在?白熙苒怔愣了一會兒,轉身向外面尋找那道即將消失的身影。
冰帝,冰帝,冰帝!
你在哪裡?!無論哪裡都感覺不到他的氣息,那個雪魂晶魄的美人,早就已經消失無蹤,白熙苒無力地跪倒在地面上,手中的玉佩發出「叮噹」的脆響,滾落在地面,日光下散發著清冷的光輝,似在嘲笑他的無能為力。
為什麼自己是凡人?如果自已是神仙,擁有法力的話,就會幫冰帝找回狐珠,就不會讓他受這麼大的委屈……為什麼自己偏偏是什麼都不中用的血肉之軀?冰帝……冰帝……眼淚流了下來,白熙苒的心已經痛得沒有任何感覺,用力地捶打著地面,直到手上的傷口迸裂,鮮血飛濺。無論如何都無法扭轉天命嗎?冰帝他命中注定是不屬於自已的嗎?如此深沉的感情也是不能感動上天的嗎?為什麼要這麼殘忍……這麼殘忍地對待自己惟一珍視的那個人啊?
白熙苒一直一直地痛哭著,感覺到自己的蒼白無力,所以他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直到蒼白的沒有任何溫度的手掌搭上了他的肩膀,熟悉的冷香飄了過來,他才茫茫然地回過頭來。
天光燦爛,模糊了來人微笑的容顏,但是那種感覺卻是讓自己哭得更厲害的元兇,「你在這裡幹什麼?」
和第一次遇到盯隋形一樣,從天上月宮降落下來的仙人,獻這樣活生生地站立在自己面前。
「冰……帝……」遲疑地叫出他的名字,然後看到他微笑著點頭。
「冰帝?真的是冰帝嗎?」
「嗯,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接下來設有任何言語,任何言語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白熙苒飛撲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他的頸項,貪婪地吸取著他身上的香氣,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冰帝設有像以往那樣揮開他的身子,也沒有敷衍的假意擁抱,在經過了這樣的離別之後,心中稍微發生了一點變化。
第一次溫柔地反抱住他,感覺到這身體還是這麼的溫暖,溫暖到籠罩著自己身上的寒冰,都會融化一般。
之後,是碧璽、瑪瑙帶回來七公子中的「毒公子」以及一位清秀絕倫的姑娘,他們兩個都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冰帝設有花費多大力量獻救治了他們,而身體也巳經轉為雄性。
冰帝看著自己男性化的手,心中清楚地明白這個願望時效的短暫性。只有三天的時間,只要在這三天內提出的願望,無論是什麼自己都可以為他辦到,冰帝看著一臉愉快的笑容面對同伴的白熙苒,心中空蕩蕩的,對已經可以預見的未來,難過萬分。就此,自己將順利地離開他身邊,就此讓他遺忘了自己。
一切都歸於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