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用啦!再補下去就過胖了。」她搖頭推拒。
「如茵不管什麼模樣,我都愛。」他笑說,邊低頭親親她粉頰,意圖安慰她又泛起的一抹沮喪。
她轉過身面對他,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薄唇。
他詫異她的主動,轉而將她壓貼向他,加深了吻。
她雙手環住他頸項,更大膽地回應他的吻,索求他更多的親密。
感受到她跟他頃刻間挑起的慾火,他大掌捧住她粉臀,將她一把高抱起,跨上床鋪。
不多久,彼此已袒裎相對,交纏在一塊。
他全心全意地品嘗她,以最炙熱的愛,深深地烙印她。
她放開矜持,熱情地給出自己,全心全意地感受他在她身上烙下的烙印,將他的愛深深地嵌進心坎里。
早上八點半,耿宇呈踏進自己的辦公室,看見辦公桌上有一份文件夾,上面放置一封辭呈,錯愕了下。
拿起辭呈,攤開一看,黑眸一詫。
他轉而望向玻璃窗,觀望開放辦公空間,就見其中一張辦公桌空蕩蕩。
他步出個人辦公室,就近問會計,「戴秘書還沒進公司?」
「沒有欸。奇怪,她向來八點十分前就會到啊!」這才覺得怪異。就是之前跟董事長一起上班,她也是早早就來公司了。
耿宇呈黑眸微眯。「幫我打通電話給她。」
會計於是立即撥她手機,關機中。在總經理交代下,轉而改撥董事長住處電話,接著又撥打她租屋處室內電話,結果皆沒人接聽。
會計開始納悶,戴秘書怎麼突然找不到人?這情景有些相仿,當初總經理的隨行秘書侯芩瑜在蓄意捅下樓子后,也是完全聯絡不到人。
該不會……這被董事長公開交往的戴秘書、未來的董事長夫人,在董事長才獨自出國一天時,就捲款潛逃了因電視劇、小說看太多,會計小姐不禁開始在腦袋胡亂杜撰劇情。
「你繼續聯絡,問一下其他同事,有沒有她的消息。」耿宇呈沒多解釋什麼,轉而往董事長室走去。
推開門,檢查程子翔的辦公桌面,不見戴秘書留有什麼書信。
沒想到她竟在程子翔才飛離台灣一天的翌日就向他遞辭呈,還打了一份詳盡的工作交接清單。
辭呈上只對臨時請辭、造成公司困擾感到萬分抱歉,卻沒清楚交代匆匆離職緣由。
他不覺輕蹙眉頭。他以為,好友跟戴如茵進展得很順利,因這段時間,完全沒聽好友提及兩人有什麼問題。
她為什麼選在好友出國,才突然決定辭職?且是向他遞辭呈,而非向她的直屬上司?
儘管,他不太過問好友的私人感情,可這回情況怪異,若他不先插手,待好友出差返國才知情,對方恐怕已逃到天涯海角、失去蹤影。
戴如茵可是好友第一個帶回住處同居的女友,且被他視為未來老婆呵寵,可見好友對她的重視。
不管她有什麼難言之隱選擇倉卒離職,他得先代好友掌握她的去向。
他打電話到程子翔公寓大樓管理室,詢問戴如茵出入狀況,管理員表示她一早拖著旅行箱,搭上計程車離開。
他接著追問那計程車車行,正巧是由管理室代叫的車,於是輾轉問出她的去向。他轉而再打通電話找徵信社,派個人暗中注意她的行蹤。
在程子翔前往機場后,戴如茵下班回到他住處便開始收拾她的衣物並留了封信給他。
翌日一大早,她拖著行李箱,心情沉重地搭上計程車,離開住了一個多月的甜蜜愛巢。
她先前往尚無一人的公司,收拾自己抽屜的個人物品,接著將早已打妥的詳細交接工作內容及已備妥的辭呈,放置總經理辦公桌,轉而離開公司,搭原車返回自己租屋處。
雖跟程子翔同居一個半月,她租屋處也尚未退租,她於是打包收拾可帶走的小型傢具和雜物,寫下先前已暗中找妥的新住處地址,將一箱箱物品交由宅配寄送。
在只剩一個清空的塑膠衣櫥及一張單人床的空蕩蕩套房裡,夜晚她躺在床上,張眼注目昏暗的天花板,想著她不得不離開他的緣由,心口揪扯,淚液滑落臉龐。
她配不上他,更不可能成為他的老婆,將來跟他共組家庭、生兒育女。
她不能生育。
她不僅因車禍意外流掉她跟他的孩子,還造成嚴重後遺症,子宮受傷,將來要當媽媽的機率微乎其微。
當她在出院前意外得知這個惡耗,簡直無法承受打擊,情緒幾近崩潰。
可再見到他時,她只能硬壓下淚水,不敢也不能讓他知情。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壓抑內心撕裂般的痛楚,在他面前偽裝平靜,偶爾掩不住憂鬱落寞,他也當是她為流逝的孩子傷心,沒多過問。
她當然為失去的孩子心痛,可她更不知怎麼面對殘缺的自己。
這樣的她,如何能接受他的愛,承諾他想給她的幸福?
經過沉痛思慮后,她只能做出離開他的決定,一方面卻要珍惜跟他最後相處的美好時光。
那將成為她往後人生的寶貴回憶及慰藉。
她沒勇氣向他親口告知不得不分手的緣由,可她也不能讓他被蒙在鼓裡,不明不白。她於是寫了封信,向他坦白並道歉,因她沒福分,無法回應他的愛,無法陪他攜手相伴未來。
她曾想過就算他知道真相后仍願意接受她,她也不能讓他因她而失去擁有孩子、與做父親的權利。
無論如何,她除了黯然離開,別無他法,她只能心痛地結束兩人才開始的感情。
這一夜,她無聲泣淚不止,思念此刻人在遠方、相隔千里的他。
一夜無眠的戴如茵在清晨離開床鋪,盥洗更衣。
離開前,她看一眼住了幾年的狹小空間,再度傷感莫名。回想昨天早上,她差點就哭著走出他的住處。
她掩上小套房的門,將鑰匙放進信箱,先步行到附近早餐店吃早餐。
直到七點半,她離開早餐店,往大馬路招攬計程車,前往位於新北市、她過去生活的育幼院。
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回去探視小朋友,跟院長及曾照顧她的老師們噓寒問暖。
一個禮拜前,程子翔才陪她去探親,當時的他還以她未婚夫自居,代她感謝過去院長、老師們對她的照顧。
院內長輩替找到幸福的她高興,笑說屆時一定要吃到她的喜餅。當時的她,再無法壓抑淚水潰堤,而他們,包括程子翔,只當她是感動得喜極而泣。
那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他牽握她的手,陪她來這裡。而今天,將是她最後一次造訪這裡。
既打定主意悄然離開他,她自是不能跟這裡的長輩透露去向,她只能掰個理由,也許不是永遠不再過來,但至少三、五年內,她都不會再出現在北部,這些過去她所熟悉的去處了。
她要徹底隱瞞自己的行蹤,也是為了讓自己對他完全放手,直到他遇到真正適合的對象。
今天以後,她會在南部一個偏僻鄉村落腳。這段時間,她已安排好未來住處及新工作。
依依不捨地向一群孩子及院長再次道別,淚水在眼眶打轉,她轉身踏出育幼院大門,走往停在路旁等候的計程車。
她探手要開後車門,手腕倏地被身後突如其來的一隻大掌扣住。
她驚愕,轉過頭,心口猛地一震。
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他一雙布滿血絲的黑眸瞅著她,眼裡有憤怒、有焦慮,還藏有一分放心。
只差一步,他就錯過她了。
「你、你怎麼……」她聲音顫抖,難以置信佇立眼前的他是真實的。可她手腕被他握得發疼,又說明這並非夢境。
程子翔緊扣住她皓腕,先向前座司機告知不用車了,邊替她付完先前車資。
接著,他將她拽往另一邊他的房車。
打開副駕駛座車門,將她塞進車座,他轉而匆匆從另一側上車,按上車內鎖。
她感覺他憤怒異常,面對他一連串強勢行為,她沒有一絲掙扎,只默默坐進車裡,心因他出現,怦跳異常。
「我這輩子從沒這麼生氣過!」他側過身,一雙怒眸緊鎖身旁的她。
她抬眼,怯生生地看著他,「我……對不起……」她抿唇,心口酸楚,眼眶濕濡。
「為什麼道歉?過去這一個半月相處,你對我全是虛情假意在作戲嗎」他忍不住厲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