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才剛答應諶紅暫時不和覺倫聯絡,容觀就開始強烈思念起覺倫。
和著對覺倫的思念,容觀索性大口將手中的食物全數吞下,她明明想念台灣的摯友,卻不能與他聯絡,心中的感觸真是苦澀不堪。
見容觀沉思不語,諶紅有些著急,他以為她被他的要求給哧到了。「怎麼了?後悔了嗎?」他切切詢問,臉上寫的全是擔心。
「沒……」容觀輕聲道。
「那就好。」諶紅席地坐在容觀身旁,然後他從一個大箱里拿出一套傳統和服,遞給容觀。「拿去換上它。」
「這……」容觀面有難色。
「不是說好了?還是不會穿?」諶紅試圖由容觀的表情里解讀些許訊息。
「不會穿。」容觀點點頭,有些難為情。
「那--我幫你換。」習慣了幫人做造型,對諶紅而言替人換衣服可以說是家常便飯,為此他說得極自然。
「什麼!」容觀驚呼一聲,覺得不可思議,她怎麼可以讓一個男人為她寬衣解帶,這一驚,臉上竟爬上紅嫣,嬌艷羞怯的模樣教諶紅看了不由得為之悸動。
「你可以先穿裡面的襯衣,我什麼便宜也占不到的。」諶紅攤攤手,他當然知道她心中的顧慮。
「哦!」雖然還是覺得不妥,但容觀在也沒別的法子。
抱著諶紅遞上來的白色襯衣,容觀老大不情願地走進她的房間。
二十分鐘過去。容觀緩緩打開房門。「諶紅,襯衣的帶子是綁在前面還是綁在後面!」
「什麼?你花了二十幾分鐘,還沒穿好?要不要我進去幫你?」諶紅只覺瞠目結舌,頻頻搖頭,他不敢相信女強人容觀對於衣著竟會如此束手無策。
「不用……不用,你只要告訴我綁前面還是後面就可以了。」尷尬地笑了笑,容觀緊張地說著。
難敵容觀的如花笑靨,諶紅只能訥訥道:「後面。」
她笑起來好美。諶紅再一次對容觀感到驚艷,他越來越害怕自己對容觀停不了的愛意。
「再給我五分鐘,我一定穿好。」容觀自信地道。
五分鐘到。容觀的房門一秒不差地打開。「好了。」
她,眉眼帶笑,一身白色襯衣穿在身上像睡衣般撩人,開啟的木窗外,適時吹起一陣風,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展露無遺,儘管全身上下包裹得密不透風,她依然帶來滿室春光。
諶紅只覺身下傳來一陣火熱,他咽了咽口水,再甩了甩頭,強制壓抑住上前抱住她的衝動。
端起桌上的隔夜茶,諶紅咕嚕咕嚕一口飲盡,這才滅了身下那一場火。然後他站起身來,走向容觀,開始他熟得不能再熟的造型工作。
儘管有襯衣的包裹,站在諶紅的面前,容觀仍顯局促不安,諶紅的每一個動作都令她神經緊繃,更遑論他與她一衣之隔的每一個接觸,她只能一動也不動僵直地接受諶紅的每個指令。
「手抬高。」諶紅正在為她繫上腰帶,繁複的和服穿著就要大功告成。
「好啦!」向後退了幾步,諶紅準備好好欣賞容觀穿上和服的模樣。「手可以放下了。」他發現容觀高舉的手始終沒放下。
「哦。」容觀的身材把這一套和服襯得相當合宜,好看是好看,但是體態過於不自然,她實在不習慣這樣的穿著,因此動作有些僵化。
「放自然,慢慢走向我。」諶紅像在教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嬰兒一樣,他的耐心和溫柔彷佛用不完似的,那神情和語氣十足十的全都是疼愛。
顫抖著身軀,容觀的兩隻手像無處擺放,跨出的步伐則受限於和服的裙擺因而險些跌倒,沒想到美麗的和服穿在容觀的身上,竟然險象環生,這情景看在諶紅的眼裡,也只能頻頻搖頭。
「算了,我不走了。」容觀索性靠在牆上賴著不動。
「好吧!你休息一會兒。」諶紅泄氣地說,他知道一下子要容觀習慣這種束縛感十足的服裝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看著滿地的箱子,容觀當然知道這是她未來一個月要努力的目標,她之所以凝住不動的原因是,她感受到來自諶紅的溫暖與眷顧,她覺得自己好幸運。
「那是你的造型工具,除了最後一天的造型之外。」盤腿坐下,諶紅覺得日本人的和式坐椅實在不舒服,他不明白為何有那麼多人哈日。
「那最後一天呢!」容觀羨慕地看著諶紅活動自如地坐下,再看她身上的這一套和服,她也只能乖乖維持原狀一動也不動。
「到時候就知道了。」諶紅賣足關子。
「為什麼現在不能說!」容觀不解。
「因為,這得看你的表現,表現得好,才可以見到最後一套。」諶紅不動聲色地牽引出容觀的好奇心與鬥志。
「表現不好呢!」容觀挑高眉問。
「那就再重複之前的造型。」諶紅依舊面無表情。
「你的意思是說,必須前幾種造型都完成了,才有資格做最後一種造型。」客觀的表情顯現出激動,話音不覺提高許多。
「孺子可教也。」諶紅不疾不徐地說。
「嗄--」弄清楚標準后,容觀只能無奈地哀嚎。
「好啦!別想太多,認真一點。現在穿著和服活動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后,就要開第一箱,做第一個造型了。」諶紅向後一仰,弓起手準備就地小眠一下。
「哦。」容觀認命地說。
容觀穿著和服,困難地移動著,她覺得這間六個榻榻米大的休息室忽然變得好大,不一會兒,容觀已經走得滿身是汗。
牆上的時鐘告訴容觀,距離剛才諶紅說話的時間只有二十五分鐘,時間真是難熬,她交疊雙手,顯然不想再繼續下去。
「矣--不可以偷懶。」閉著眼睛的諶紅彷佛知道一切似的,他在容觀剛要癱軟倒地前適時發出制止的聲音。
「……」容觀覺得有些難堪,又有些想生氣。
「你答應我不生氣的哦。」又一次,諶紅拆穿了她心裡的想法。
咽了咽口水,容觀只能乖乖地繼續她困難的練習。「知道啦!」她的話有些不情願,但是不服輸的個性則適切地強化了她的意志力。
一遍又一遍,容觀認真地練習著優雅的動作,她將自己一向大剌剌的步伐修正為細小碎步,並且微微踮起腳尖,輕蓮步,一次又一次,她的動作由遲緩而熟練,由熟練而自然,兩個小時過去后,她身上那魅惑的女兒嬌態竟已能不著痕迹地流露出來。
她的步伐明顯優雅許多,她的身段也能隨著步伐款款而動,她的手更是在自然隨意的擺盪中呈現迷人的韻味,身上那誇和服不但不再是她的束縛,反而與她的一舉一動配合得天衣無縫、渾然天成。
悄悄睡去又偷偷醒來的諶紅,對於容觀的進步大感意外,他偏著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著和服盛裝的女郎,心中滿是佩服,這種成果可是諶紅始料未及的。
顯而易見的,容觀身上的女人味已在不自覺的情況之下自然地流露出來,這種絕佳的進步成績讓諶紅高興得想大叫,他覺得她十分有潛力,他發誓一定要好好打造她。
「休息一下,馬上我們就要換第一個造型。」諶紅按捺著心中對容觀的驚嘆,他不著痕迹地說。
渾然不覺自己進步的容觀,聽得諶紅所下的號令,心中直高興,她終於可以休息了。
於是她慌亂地拆卸身上的層層包裹,一件又一件的束縛。「日本女人真可憐!」她恨恨地道。
×××
身處這浪漫天空底下的諶紅和容觀,表面上一切似乎一如往常,沒看擦出絲毫火花,但是心裡呢?心裡的情感卻在完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以教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增長、加深……
幾天下來的相處,他們對彼此已經極為熟悉。
「我會穿,你放心!」容觀的房裡傳來她洪亮有力的聲音。
現在的容觀對傳統和服的穿法已經駕輕就熟。
站在門外的諶紅睡眼惺忪,一副失眠的模樣。他正準備幫容觀穿戴傳統和服,沒想到容觀已經自行打點了一切,她的聲音自信而篤定,可知她真的沒問題。
昨天還聽她呼天搶地要他幫她纏腰帶,今天她就已經全然不需他的幫忙。她的學習力的確很強!諶紅下了一個這樣的結論。
關於這點,諶紅覺得安慰,他終於明白孟子三大樂之中「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的快樂境地,此刻他遇上了,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過了一個禮拜。
在諶紅嚴格的要求之下,容觀的儀態已經有了一定的水準,也已經能從容自在地接受諶紅的每一項要求與批評。
「都一個禮拜了,為什麼你還不替我造型!」容觀終於還是耐不住性子,她急切地問道。
打開第一個箱子,諶紅沒說什麼,他面不改色地拿出一套高級西餐廳的女侍制服,彷佛不曾見到容觀的焦急模樣。
他要她穿上這套制服,然後前往餐廳實習。
容觀伸手接過衣服。「嗄!裙子怎麼這麼短!」她拿起那件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在身上比了又比。
「短裙可以幫助你隨時注意自己的舉動,因為稍有不慎就會穿幫,所以,你一定要時時謹記自己身上穿的可是超迷你短裙。」諶紅說明得很詳細,可是容觀聽得很恐懼。
他其實是想讓容觀練腳步,先前的和服因為有裙擺的限制,所以看不出她的步伐;如今這件短裙,不但可以訓練她走得秀氣,走得優雅,而且還能矯正她所有行動中,腿部的姿勢。這很重要,尤其對容觀而言。
「還要穿這種有花花蕾絲的圍裙哦!」容觀又是一陣呼天搶地的呼號。
「對--」諶紅沒多說什麼,只是加重加長了「對」字的發音。
沒有選擇餘地的容觀,只能乖乖接受諶紅的安排,她拼了命地拉著短裙。好像這麼一拉,裙子就可以長些。
「等一下,我要穿這樣去餐廳,那不是很尷尬?萬一別人把我當成侍女,怎麼辦?」容觀試圖找出這項任務的漏洞,她想堂而皇之的逃避。
「不!依你現在的窘樣,得先在家裡練好步伐,走好姿勢,然後才能出門見人。」諶紅不留情面地說。
「……」訥訥地,容觀沒再說什麼,她知道諶紅說的全是真的。
容觀還是認命地練了,她因為幾乎不穿裙子所以走起來特別辛苦;她還因為不穿高跟鞋所以一直東跌西跌,狀況頻頻。
就在這麼跌跌撞撞的練習里,容觀的行路體態已有了大幅的進步。
×××
一天後。
「好!經過笨拙的練習后,你終於可以去當餐廳的侍女了,可別再發生跌跤的窘狀。」諶紅老神在在地說。
「嗄--」容觀又是一聲哀嚎。
「好好揣摩一下侍女的忍功,學學人家端盤子時的腳下功夫和對客人說話時的笑容,這樣你在說話的時候才不會那麼粗魯、走路的時候也才會像個小姐。」湛紅不留餘地的數落容觀的缺點。
諶紅要容觀進行的根本不只是改變造型而已,她還得裝模作樣的演戲,沒想到諶紅認真起來的模樣,不輸容觀在職場上的果斷與俐落。
「……」容觀瞅了諶紅一眼,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她只能乖乖聽命。
諶紅執起梳子,迅速地為容觀梳了個漂亮的公主頭,再綁上一條與制服同款的頭巾,立在跟前的容觀已然是個不折不扣的高級餐廳服務員。
「走走看。」諶紅下達指令。
容觀小心翼翼地邁開腳步,她低著頭眼睛死盯著裙擺,深怕稍有不慎,便要走光。
「拜託!你這樣子走路,不是撞壁就是跌倒,眼睛要看前方!」諶紅急切地提醒著。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諶紅語畢的那一刻,砰地一聲,容觀撞上了牆。「哎喲!好痛!」她捂著自己的頭,痛苦地大叫。
「看吧!早叫你要看前面的。」諶紅一邊數落著,一邊走向容觀,他的神情里全是著急。
「我幫你揉揉。」未等容觀說話,諶紅伸出他那寬厚的手掌輕柔地撫著她的頭,手上的力道輕緩而舒服,像在疼惜一件寶物一樣,這感覺馬上軟化容觀的痛楚,她偷偷抬眼看他,心中盈滿幸福,沒想到在他的羽翼之下,竟是如此安全,如此幸福,她的臉因而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
這個醉人的笑容讓諶紅確定自己淪陷了!
諶紅抓住她的這一抹笑容,他低頭,讓自己更靠近她,然後緩緩吐氣。「沒事了!」話里全是柔情。
「嗯!」容觀羞怯地答道。
諶紅揉了揉容觀的頭髮,愛憐地道:「那,再來一次!」
容觀點點頭,沒說什麼,她挺直腰桿輕跨蓮步,這一次,她走得十分熟練,走得十分曼妙。
待容觀熟練之後,諶紅便直接帶著容觀來到一家高級餐廳。
起初,容觀還有些老大不願意,後來熟悉了職務后,竟專業得像個入行多年的資深優良服務員,她的服務態度與可掬的笑容,贏得所有老闆同事與客人的嘉許。
「你真是一位成功的服務員,不加入我們的行列,真是可惜!」臨走時,餐廳老闆惋惜地恨不得能留下容觀。
「謝謝。」容觀深受老闆的鼓舞,信心大增,她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幸福,這笑容實在燦爛耀眼。
無奈諶紅卻是沒作任何錶示,他什麼也沒說,容觀也只能維持在這個造型上。
×××
匆匆三天又過去,容觀身著短裙,泄氣地嘟著嘴。
「十天了!過去十天了!」容觀索性到諶紅耳邊大聲疾呼。
他充耳未聞,只是安心地睡著。
容觀頓時怒火中燒,忍無可忍,一方面氣自己不中用;再方面更氣諶紅不聞不問的態度。
身處異地,加上與唯一認識的人發生不愉快,所有不好的感覺都放大了好幾倍,容觀忽然覺得自己好傻好蠢,竟然答應諶紅這種不真切的建議。現在的她,只想找個人好好發泄心中的委屈。
於是她偷偷拿起話筒,撥回她朝思暮想的台灣。
老爹不在!
海塵陪婆婆到歐洲遊玩,要十三天後才回國!
覺倫呢?容觀心中升起一股對覺倫強烈的希望,她像魔法詛咒了一樣,撥著電話。
「喂?」是覺倫!電話那頭傳來覺倫渾厚的嗓音,那是她日日夜夜都想望的聲音。
「我是小容。」顧不得與諶紅的所有約定,容觀一股腦兒將自己身在日本,以及接受諶紅訓練的事全盤託了出來,她只差沒說出自己對覺倫的愛慕之情。
「誰呀!」電話那頭忽然傳來女聲,那是李倩柔膩的嗓音,握著電話,容觀只覺腦袋瓜里轟然作響。
「你們……住在一起!」容觀怯怯地詢問,握著話筒的手不自覺地加緊力道。
「對呀!小容,真謝謝你!等你回國,我一定好好請你吃一頓,順便告訴你李倩的好,她可是什麼都給了我。」不願承認自己栽在李倩手裡的覺倫,用著既得意又暖昧的話音,來昭示他已成功地獵得黑玫瑰。
「你們……」她想再詢問得更詳細些,卻霍地被一雙大手猛然攫住話筒,一下子,便和覺倫斷了線。
「你答應過我的。」諶紅冷冷地道。
他覺得生氣、惱怒,心中旺盛燃燒的不是容觀打破規定的怒火,而是容觀對覺倫用情的妒火。
「你沒有禮貌。」容觀抬起她已然失焦的眼對上諶紅暴怒的紅眼,她失了魂似的低喃道:「他已經和李倩……」容觀哭喪著臉,嘴裡重複叨念著覺倫和李倩在一起的事。
「你把我當什麼!」盛怒的諶紅,只想知道在容觀的心裡,他算什麼?!
看見容觀對覺倫的思念與不舍,諶紅覺得很受傷,尤其是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他早在心中種下一畝屬於他和容觀的愛情,他開始需索容觀的愛來灌溉這畝田。
因為心中對容觀的愛日漸增長,所以越不能忍受容觀愛覺倫的事實。如今眼見到了,卻是這般失去理智的反應,這是諶紅自己所始料未及的。
眼淚滾滾而下的容觀,哽咽疾呼。「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帶離覺倫的身邊!」話到最後,已是無力,容觀軟弱得就要倒下。
妒火來自於剛播下的深愛,因而特別猛烈,待別無情。「你說!你說!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諶紅顧不得憐香惜玉,此刻他巳妒火燒得失去理智,他雙手緊抓容觀的肩,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肩一樣。
「你什麼都不是!」強忍來自肩上的疼痛,容觀咬著牙,用盡最後的氣力從齒縫中進出令人傷心的話。
像遭電擊般,諶紅一下子失去了生氣,雙手不自覺地松落。「我什麼都不是,原來我一直什麼都不是!」他口中喃喃道,慌亂地奪門而出,留下傷心的容觀。
×××
一天又將過去,黑夜悄悄降臨。
然而,諶紅卻還沒回來。
獨坐客廳的容觀已漸漸恢復了意識,她正從失去覺倫的悲痛中醒來,隨即又要面對諶紅盛怒之下的離去。
「諶紅!諶紅!」尋遍了房內的每一個角落,容觀這才真正意識到諶紅的離去。
於是她開始擔心了起來。他那麼生氣,萬一……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想到這裡,容觀顧不得人生地不熟與黑鴉鴉的天,拿了外套就要出門尋找諶紅。
叮咚!電鈴響了!
「是諶紅!」容觀興奮得奔向前去開門。
「給你!』,來人是一位中年的日本婦人,操的卻是生疏的中文。
容觀由婦人手中接過來的是一份熱騰騰的拉麵,以及一封署名給容觀的信件。想來,必是諶紅寫的。
容觀於是抓著婦人的手。「請你帶我去找他。」她的神情非常著急。
無奈,婦人只是滿懷歉意地搖搖手,示意容觀讀手中的信,便轉身離去。
容觀急急展信閱讀。
小容:
我為今天的事道歉。因為太相信日久生情,所以才會一廂情願地以為你會和我一樣。我以為你也會對我生情,所以當我發現你對覺倫的一往情深時,我簡直要發狂!
我愛上了你,卻拿愛的妒火來傷你,我真該死!
容我說一聲對不起好嗎?,
為期一個月的訓練還有十多天才結束,你要好好加油,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諶紅
×××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正如諶紅信中所言,他像個全知的神一樣,洞悉容觀的一切,為她做好所有妥切的安排,只是他再也沒出現在容觀面前。
化悲憤為力量的容觀顯然十分努力,她用儘力氣去改正自己所有的缺點,對於接踵而至的要求,她都面不改色地照做。
然而她越是努力,對覺倫的傷痛越淡,對諶紅的思念越深,到第二十天,她終於忍不住向諶紅請來的人要求。「我要見諶紅。」
無奈那些人不是急急離去,就是默默不語,再不然就是張著口用她聽不懂的日文說一串陌生的話。
她開始強烈思念起諶紅,她想起過去諶紅對她種種的好,她也開始貪戀起與諶紅在機場里似有若無的情意,她想念他的擁抱、他的吻與他的溫柔。
反覆讀著諶紅給的信,她開始對「日久生情」四個宇動了情。
她於是發現這些日子以來,諶紅早已深植在她的心中,她發現自己愛上了諶紅!
因為失去,才懂得珍惜。
容觀感到無以名狀的傷心。
「我什麼都不做了,除非你們找諶紅來。」她開始抗議。
小容加油!我們第二十五天見。
她的抗議獲得了回應。
於是,當第二十五天翩然降臨時,諶紅出現了。
「第二十五天,一秒不差!」他立於門外神情樣貌和之前的諶紅判若兩人,
顯然他是經歷過一番煎熬的,他瘦了。
他深情款款的雙眼、狂亂不羈的發、恣意生長的鬍渣,以及不按牌理的穿著打扮,在在都令容觀怦然心動,她想上前擁抱他卻沒有勇氣。
「好久不見!」她只能說出這麼一句話。
多日來的苦練,使得她的神情、她的眉眼、她的動作體態,都像脫胎換骨一樣,立在門內的她已是一個人人著迷的美麗女子,她像仙子,讓人忍不住想親吻她。
「接下來呢?我們要做什麼造型?」容觀回神后,興奮地拉著諶紅說,她身上飄來一抹幽香,這味道惹得諶紅有些迷醉。
歡樂的氣氛總能輕易帶走尷尬,容觀總是在尷尬時故作輕鬆地掩飾,這些日子以來,她明白了自己對諶紅的愛,卻還學不會去表達。
諶紅深吸一口氣,享受這屬於容觀特有迷人的醉香,然後他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道:「天亮就知道了。」他不打算讓她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