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為什麼她的肩會那麼痛?
冷凝霜在恍惚之中慢慢轉醒,身上傷口的痛也隨著她神智的清醒而愈來愈明顯,瞬間讓她完全憶起了跌落山崖的一切。
仲陵呢?她一驚坐起,肩上的傷因被扯動更加劇痛,她環顧著井然有序的周遭,雖然看起來平靜,但隱約讓她感到一股不安。
這時房門讓人由外輕輕推開,李仲陵端著剛熬好的葯小心翼翼的進來,當他一抬眼瞧見坐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她后,臉上頓時浮上柔柔的笑。
「你終於醒了。」他放下藥碗,還未在床沿落坐,就讓臉上布滿驚懼的她給抱個滿懷。
「仲陵!」她緊緊的摟著他的肩頭,語調里充滿惶恐不安。
「別怕,都過去了。」李仲陵愛憐地輕吻著她蒼白的臉蛋,溫柔的安撫她惶亂的心。
她仰起一對澄澈的瞳眸好奇的開口,「咱們到了哪裡?是回淮王府里了嗎?」
伸手撥開她頰旁的髮絲,他漾開一抹苦笑直搖著頭,「在山崖下救回你之後,為了怕你妹妹去而復返,所以我令小鎮里的縣令將咱們帶來到東郊找活神仙。」
「活神仙?」冷凝霜驚訝的環顧著並沒什麼特殊的屋內陳設。「這裡是仙境嗎?」她怎麼看怎麼不像。
瞧她認真的模樣,李仲陵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當然不是仙境,住在這裡的陳大夫在還未告老還鄉之前,在宮裡可是赫赫有名的活神仙,你待在宮中那些年難道不識得?」
經他這麼一提她這才憶起,「原來是他替我醫治身上的傷。」
「是啊!」輕點著她嬌俏的鼻頭,他深邃的眼底儘是訴不盡的掛心。
「以後別再這樣嚇我好嗎?」凝望眼前差點失去的人兒,他禁不住滿心驚恐的低首在她耳邊輕喃。
她可知道在得知她跌落山崖的剎那,他的心簡直要碎了。
感受到他著實為自己懸念,她不禁感動的流下兩串清淚,熾熱的唇瓣覆上他的,證明自己也一如他這般情真。
「今生今世不管如何,我再也不願和你分開。」在擁吻繾綣之際她出口允諾,話語方落,她暫離的櫻唇瞬間又讓他緊緊的覆住。
她低吟了一聲,柔若無骨的身軀隨著他輕輕的倒在床上,雖然身上傷處仍泛著痛楚,但已讓急涌而出的情慾給淹沒了。
他那令她深陷的吻由唇一路綿延至耳際、頸上、鎖骨,正當他的手游移到前襟,拉開她衣領露出粉嫩的肩頭時,房門突然讓人給推開,一陣低沉的嗓音伴隨著傳來。
「冷姑娘醒了嗎?」那人站在房外,原本沉靜的雙眸在瞧見床上吻得忘我的兩人後,瞬間燃起妒火,但隨後又讓理智給強抑住。
「啊?」冷凝霜羞紅了臉,她拉攏那被扯開的衣襟,急忙避到李仲陵身後。
這人怎麼和丁成一樣老是不識相的冒出來?
李仲陵攏緊眉頭,不疾不徐的坐起身,懶懶的睨向來者。
原來是這個姓秦的,陳大夫的弟子。
「看來陳大夫只授你醫術,其餘的可都忘了教你。」李仲陵的語調雖然不悅,卻還不至於無禮。若不是看在他們醫治冷凝霜的份上,他早就狠狠的斥喝了。
「小王爺,失禮了。」那人態度謙恭的一揖。「師父有請小王爺移駕到大廳去。」他頭沒抬的說。
陳大夫找他有事?李仲陵輕應了聲,略微理了理衣衫,這才起身離開床畔。
「凝霜,我去去就來。」他低身朝她笑了笑,立即又轉頭瞧向仍垂著頭的人。「丁成呢?」
」丁護衛在大廳里陪著師父。」他還是沒有抬頭。
「嗯!冷姑娘才剛醒,那你先替我照料她。」李仲陵交代后,隨即步出房間。
直到李仲陵的身影消失在廊外,那人才抬起頭,反手急速的將房門給關上。
他冷冽的雙眸掃向坐在床上的冷凝霜,緩緩朝她走近。
揚起星眸,冷凝霜在和他四目交會的剎那,驚駭的倒抽口氣。
雖然他那張臉孔是陌生的,但她卻看出他那雙熟悉冷沉的眼。
是向秦!他為什麼會刻意戴著人皮面具出現在這裡?他又在耍什麼詭計?
她訝異的盯著他瞧。
向秦冷冷的牽起嘴角,一把扯掉臉上的人皮面具,步步朝她逼近。
「看來冷姑娘精神回復得倒挺快的。」他得意的挑著眉,伸手欲探向她的腕脈。
她抗拒的避過他朝自己伸來的手,身子更是排拒的朝後退,擺明了拒絕他的碰觸。
「你躲得了我一時躲不了一輩子,何必再作掙扎?」向秦繼續向前,一隻手緩緩撫上她絕艷的麗容,眼裡充滿了愛戀。
「放開你的手。」冷凝霜冷冷掃視著他,眼裡不但沒有懼意,反倒充斥著恨意。
欣賞著她的冷靜,向秦在一聲張狂的大笑后收回手。「此時落在我手裡,你就是我向秦的女人。」
「哼!你休想,我寧死也絕對不會對你屈服。」不屑的冷冷一哼,她坦然抬起目光和他對視。
「我珍愛的鎮國公主!」他神色自若的挑著一對俊眉,表情更是十足自信。「我相信你不會自私的尋死,因為你的命牽繫著天下所有百姓的命,我保證你絕對狠不下心讓自己的國家毀滅。」
「你……」讓他料到自己的心思,冷凝霜眼裡瞬間閃過一抹驚慌。
「記著,你可別妄想和外頭那個小王爺逃走,只要你一離開我身邊,他的命會跟著結束。」
撂下要脅的話后,向秦這才又戴上人皮面具離開,在他步出房門之前,還回頭朝她陰狠的一笑。
直到他離開她的視線,她強裝的鎮定才為之潰散。
她怎麼也忘不了剛才浮現在他臉上的那抹陰殘至極的笑,而且她相信他說得出必做得到,還會執行得很徹底。
***
她不能就這樣任憑向秦為所欲為,她要放膽去搏一搏。
冷凝霜咬牙忍著肩上不住傳來的痛楚,趁著悄無人聲的夜半時分,偷偷由房裡溜出。
四下張望了一會,在確定沒有驚動到睡在東廂的向秦后,她飛快的轉身進入隔壁的廂房,朝正睡在床上的李仲陵奔去。
「仲陵、仲陵……」她刻意壓低嗓音,伸手推著睡得正沉的李仲陵。
在她的叫喚之下,李仲陵緩緩睜開眼,當他見到眼前的冷凝霜時,頓時驚訝的一坐而起。
「凝霜,這大半夜的……是出了什麼事嗎?」
「小聲點,丁成呢?」示意他放低說話的音量,也沒來得及多作解釋,她徑自取下他披掛在一旁的外衣,急忙替他穿上。
「他睡在東廂。」李仲陵摸不著頭緒的挑眉望向她。
「快去將他叫起,請他至馬廄牽兩匹馬,到外頭的林子里和咱們會合。」將他散亂的發隨意束在腦後,她就急急的將他推出門。
「噢廠雖然不明白她為何這麼神秘慌張,但他還是依言走向只有幾步之遙的東廂將丁成喚醒。
待李仲陵回來,冷凝霜早已整理好隨身包袱,在廊下等候。
「咱們快走。」她一刻也不敢多留的領著他奔出這座位於山道旁的私人宅院。
兩人在一片漆黑的山道上急奔,直到她終於忍不住肩上傳來的痛楚,這才止步撫胸急喘。
「凝霜,到底出了什麼事,好端端的咱們做什麼離開?」
李仲陵一路上想破了頭,就是想不透她執意離開的理由,況且還選在夜色正沉的深夜。
待呼吸略微平緩,冷凝霜這才臉色凝重的開口,「陳大夫的一言一行都讓人給控制住了。」
「啁?什麼控制住?」他不懂,好端端的,她在說什麼夢話?
「陳大夫被向秦控制住了。」她立於風中的纖細身軀此刻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向秦?」李仲陵連忙將她的身軀往自己懷裡一帶,穩住了她的腳步。
「他故意戴了張人皮面具,假扮陳大夫的弟子,而他也就是那口欲在潭邊殺我的人。」
「是他?」李仲陵驚愕的瞪大了眼。
「今日你前去大廳找陳大夫時,他即以你的性命要脅我不得離開他。仲陵,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他現在不殺我是發覺了我亡必國滅的天機。」雖然緊緊貼靠在李仲陵寬闊的胸膛,但她心中的懼意卻怎麼也揮不走。
「我不許他將你由我身邊帶走,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不許。」李仲陵憤怒的狂吼。
「哈……命都掌握在我的手裡,你又憑什麼說不許?」
冷冽的狂笑在空曠無人的山道響起,接著一道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陰狠的視線投注在他們身上。
「向秦,你這個下流的惡徒。」上前一步將冷凝霜護在身後,李仲陵憤恨的痛聲指責。
「為了你身後的女人,這個罪名我甘願承受。」向秦狂妄的大笑,望著冷凝霜的眼神充滿令人心驚的愛意。
「你休想,凝霜將是我淮王府的小王妃。」李仲陵霸氣的聲明。
「淮王府的小王妃?」像聽見什麼笑話般,向秦狂妄的仰頭大笑,笑容又在瞬間一斂。「你這個淮王府的小王爺如今已成為官府緝拿的要犯了。」
「要犯?」聞言,兩人皆大驚失色。
向秦由懷裡取出一封信函,張狂的將其拋擲在他們面前。「皇帝有令,派出一千名宮廷侍衛聯合所有縣令,圍捕淮王府小王爺,不得有議。」
「圍捕我?」李仲陵上前將信函拾起一看,心立刻涼了半截。
怎麼會這樣,他竟成了誘拐鎮國公主出宮的通緝要犯。
「你故意冤枉我。」心頭的驚愕讓怒意給取代,李仲陵雙眼一瞪,忿忿不平的痛聲指責。
「我不但要冤枉你,還要你淮王府上下抄家流放。」向秦仰頭狂笑,殘酷的瞟著氣得青筋直冒的李仲陵。
他要李仲陵明白奪他女人的下場,只要他對輔佐皇帝的七王爺進點讒言,噢!不!應該說他膽大的傳道假聖旨,他們淮王府就會成為一個歷史名詞。
見李仲陵駭然的刷白了臉,向秦更是得意的大笑。
「仲陵,對不起。」冷凝霜自責的道歉,但一切只是枉然。
她怎麼也料不到自己私自逃出宮竟然會連累李仲陵,讓他平白背負誘拐的罪名,成為眾人追捕的要犯。
她真的是害了他。
心中的懊惱排山倒海衝擊著她,她步履不穩的連退了幾步,直到李仲陵將她拉住,她這才穩住腳步。
「沒事吧?」明顯的感到她渾身輕顫著,李仲陵忙將她緊緊護在懷中,撫慰她慌亂的心。
輕搖著頭,冷凝霜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她好想就這樣一直偎在他懷裡,永遠不要離開。
望著他們兩人親密的相依,向秦不禁妒火中燒,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
「留下她,我就放你們淮王府一條生路。」向秦捺著性子和他談條件。
」你妄想。」毫不考慮的,拒絕的話語由李仲陵齒縫冷冷進出。
他竟然不怕死?向秦暴怒的扭曲著一張冷酷的俊容。
看出他的殺意一觸即發,李仲陵在心驚之餘,由腰裡取出一錠銀子,朝他面前擲去。
在黑夜裡,向秦看不清李仲陵所擲何物,連忙閃身一避。
「凝霜,快走!」李仲陵低聲一喊,刻不容緩的拉著冷凝霜朝前頭的林子沒命的奔逃。
待瞧清李仲陵所擲來的不過是錠銀子,向秦頓時生起一股被耍弄的怒火。
他由懷裡取出毒粉,冷笑的盯著他們狂奔的背影,像是瞧著掌心裡的玩物般。
直到他們疲累的放緩腳步,他這才飛快的一提足,利落的跟上,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李仲陵停住腳步,將喘個不停的冷凝霜給護在身後。
一股濃烈的暗香不住由向秦的手中傳出,莫名的驚恐亂了冷凝霜的思緒。
雖然她無法得知他掌心裡的東西是何物,但自小就擁有的預知能力卻告訴她,此時向秦手裡的東西會傷了擋在自己面前的李仲陵。
「別怨我,是你逼我取下你的性命。」向秦瞬間手一伸,朝李仲陵撒出毒粉,接著由衣袖裡射出一把喂著劇毒的袖箭。
「不要!」冷凝霜驚嚷著,想也不想的移步擋在李仲陵身前,迎向向秦撒來的毒粉。
沒料到她竟會不顧自己性命的挺身於李仲陵身前,向秦訝異的出不了聲,而眼見隨後射出的袖箭又朝她的心窩直飛而去,他立刻使出內力將其給打偏。
伴隨著冷凝霜凄然的哀叫,袖箭斜斜插入她腳旁。
而李仲陵在發覺到轉眼間的驚變后,為之慌亂的嘶啞嚷叫。
「凝霜、凝霜……」他如瘋了般抱住讓毒粉沾上雙眼的冷凝霜,她不斷的哀號打亂了他的神智,也扯痛他茫然無助的心。
他竟然傷了自己的女人,他怎麼會那麼大意飭了她?
向秦不可置信的直搖著頭,欲上前探視時,一道不知打哪來的銀光直直朝他射來,硬生生的阻擋了他前進的路。
他機靈的側身一閃,再抬頭只見騎著馬的丁成已乘機將他們兩人帶上另一匹馬上,而後快速消失在深沉的夜裡。
向秦憤怒的提步欲追,身後卻傳來急速的馬蹄聲,並且大嚷著將他喊住。
「向大人,皇上病危,七王爺請大人儘速回宮商討事宜。」幾個七王爺府里的侍衛們前來傳訊。
「可惡!」回頭見他們早已逃得不見蹤影,向秦不禁狂怒的出聲咒罵。
「向大人,需要屬下幫忙嗎?」侍衛長明白他的怒意起因為何。
「快替我追回他們,除了鎮國公主外,其他兩人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向秦朝他們下令后,這才不情願的上馬離去。
「是!」收到命令,在侍衛長的指揮下,幾名侍衛立即飛快的朝李仲陵三人遠去的方向直追。
***
「大夫,她的眼睛……」李仲陵憂心的立在床邊,急切問著剛替冷凝霜把完脈的大夫。
那一夜丁成及時趕到,使得他們能逃出向秦的手中,而後在清晨時分到達這離京城不遠的偏僻小鎮。
由於冷凝霜雙眼中了向秦的毒粉,漸漸的快看不到東西了。
這幾天下來,他不斷命丁成將鎮里的大夫請來看診,這一位已經是第六位了。
大夫收回按在冷凝霜腕脈上的手,而後皺著雙眉不住嘆息。
「李公子,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一樣無奈的回答出自大夫的口裡,李仲陵存有一絲希望的心又再度沉落谷底。
要他再另請高明,那所謂的高明到底在哪裡?
眼睜睜地望著大夫背起藥箱踏出客棧房門,一股不甘立刻又從心底升起。要他就這樣放棄救治她澄澈的雙瞳,他怎會答應。
重振方才失望至極的心,李仲陵立即步出房外,再度朝守在門外的丁成下達同樣的命令。
「再去找其他的大夫來。」他就不信沒人能治得好她的眼睛。
「公子,沒有大夫了,鎮里的大夫都讓我給找來,剛才那已是最後一位。」丁成據實以告。
這兩日為了怕泄露了他們的行蹤,他對李仲陵不再以小王爺相稱,而以公子暫時替代。
「沒有了?」李仲陵有一瞬間的驚愕,但立即讓慍怒給取代。「我不管,無論如何,我要你去帶一個大夫回來。」
」小王爺,你這分明是為難屬下。」情急之下,丁成也顧不得他們的行蹤不能張揚,膝蓋一屈,整個人驚恐的跪倒在李仲陵跟前。
瞧他那模樣,李仲陵這才驚覺自己的無理取鬧和強人所難。
他剛才到底在說什麼?李仲陵懊惱的靠著半開的門板。
這要怎麼辦才好?正當他亂無頭緒之際,房內傳來一道柔柔的噪音。
「仲陵,別再為難丁成了。」冷凝霜緩緩在床邊站起,靠著極為模糊的視力,試圖找尋他的身影。
「我在這。」李仲陵立即上前,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望著她失焦的雙眸,他的心更痛了。
「別為難丁成。」她揚起一抹淡笑,開口替還跪在門外的丁成求情。
「嗯!」
李仲陵輕應一聲,抱歉的朝丁成一笑。「你下去候著吧。」
丁成感激的朝冷凝霜一揖,聽令的關上房門,守候在房外。
待房內只剩下他們倆,冷凝霜這才淡淡的開口,「我這雙眼恐怕是沒救了。」她自嘲的笑了笑,認命的接受這件殘酷的事實。
」你怎麼這麼的傻?」他自責的將她帶人自己的懷中。
當時若不是她突然移身替自己擋去向秦撒來的毒粉,恐怕現在自己已是魂歸黃泉。
「算是天意吧!只要你沒事,就算是讓我瞎了眼,我也甘願。」只要能求得他平安,她絕對不會後悔替他擋下毒粉。
「我不能讓你一輩子就這樣過,就算得訪遍天下名醫,我也要讓你重見光明。」
「算了,別再多費心思。」她苦笑的搖搖頭,對自己的眼睛已不抱任何希望,除非……
除非去找施毒的向秦。驀地,李仲陵心頭一窒,腦際閃過這萬不得已的唯一辦法,也是挽救她雙眸的唯一希望。
感覺到他身軀倏地一僵,冷凝霜驚惶的離開他的懷中,對上他堅定的雙眸,她已猜出他此時的心思。
「我不准你去找向秦。」她緊捉住他的手臂,害怕的直嚷。
他這一去根本就沒有回來的機會,因為他現在不但是向秦欲除之而後快的人,還是官府緝拿的要犯。
「為了你我不怕。」若是他的命能換取她的一對眼睛,他甘願將性命交給向秦。
「你不怕我怕。你怎麼能那麼自私?你死了我豈會獨活。」以他的死來換得她雙眼,那她的復明又有何意義?這世上沒有了他的存在,她一人獨留也是枉然。
「可是……」望著她那漂亮卻失去神採的雙眸,李仲陵的愧疚更深了。
原本瞎了眼的人應該是他,但她卻義無反顧的替他擋了下來,這份情義他說什麼也無法償還。
「我為你失去一雙眼睛,而你卻為了我成為要犯,咱們算扯平了。」若要比虧欠,她還欠他更多。
「扯平了?為什麼要以你這雙眼作為償還?」他痛苦的低喃,心扯痛著。
他真的寧願自己承受這一切,他不要她那水靈的眼瞳望不見朝陽,望不見他們還沒開始的未來。
「凝霜,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一切重來?誰能告訴我?」萬般難捨,他緊緊將她纖細的嬌軀納人懷中。
「若能重來,我倒盼望這一生不進深宮,只要和你相遇就夠了。」偎在他懷中,她閉上雙眼,說出心頭的痴想。
「我不但盼望和你相遇,還執意要與你相守到老。」直到此時他才悟出愛為何物,不管眼前的她變得如何,他都要伴著她,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這和他以前對千尋的感覺不同,他父親說對了,那根本不是真愛,只是嫉妒心作祟罷了。
是啊!他已認清三年前的那一段錯愛,此時他的心只牽繫懷裡的她,他已經放不下她。
「相守到老?」冷凝霜搖頭笑了笑,心頭湧起莫名的酸楚。「現在的我沒有了雙眼……」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讓他毅然打斷。
「沒有了雙眼又如何?有眼無心,只怕同眠共枕也是枉然。」他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俯頭封住她微顫的雙唇。
不必任何甜言蜜語,他柔情的吻已說明一切,而她也漸漸合上雙眼,感動的接受他的深情。
「嫁給我。」他在她耳際低語。
「今生非你不嫁。」紅著雙頰,她羞赧的點頭應允。
聽聞她的允諾,李仲陵的心更加狂亂。
「過兩天咱們就離開這裡,遠離塵土隱姓埋名好嗎?」他一邊在她雪白的頸項細吻,一邊低啞的輕問。
「嗯!一切由你作主。」她伸出手,柔情萬千的纏繞上他寬闊的肩頭。
「我愛你……」忘情的低喃,雙唇狂烈的由她頸間一路往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