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雲飄飄，藍天悠悠。

楊戩懷抱著晝夕躺在綠草如茵的草上。

「你為什麼一直不肯說你愛我？」晝夕窩在楊戩懷裡，小小聲地抱怨。

雖然他在親吻、擁抱上都表現得很乖巧，但是要他說這句「我愛你」，他就是死不肯說出口。

「為什麼一定要說？」楊戩蹙眉。他難道表現得還不夠清楚嗎？

「我就是想聽一次嘛！」他不會了解，這是她心中多重要的願望。

「以後會有機會吧。」說不定他哪根神經出錯時就會說。

晝夕無奈地嘆口氣。沒想到瑤草果的神力可以讓他愛上她，卻改不了他的死硬脾氣。

「趁現在你還愛我的時候，我要你答應我，成全我心中所有的願望。」

在吃下瑤草果時，她並不知道瑤草果的神力能維持多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瑤草果的神力一消失，楊戩就不會再愛她了，所以，她要趁神力未消失以前，讓楊戩達成她心中所有希望他為她達成的願望。

「你心中所有的願望有哪些？」他覺得她的話中有些古怪之處。

「喊我的名字。」她雙手交握在胸前，一片虔誠認真地許願。

「晝夕。」

「嗨！」晝夕甜甜地笑了起來。

「你的願望也太容易達成了吧？」他挑眉一笑。

「在今天以前，我的願望一點兒也不容易達成。」他難道不知道，他都是怎麼叫她的嗎？

「說得也是。」楊戩無法反駁。「還有什麼？」

「抱我、親我，這些你都做過了，還有就是……」她話還沒說出口就先紅了臉，「不要嫌我胸部小。」

「好。」他幾乎毫不考慮就點頭。

晝夕實在無法不愛死這個受瑤草果神力控制的楊戩，他簡直完美柔順得令她感動不已。

瑤草果啊瑤草果，你是帶給世人最大幸福的果實！

「還有嗎？」他等著聽這顆小腦袋瓜以前到底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還有『我愛你』呀！但你又不肯說。」她直接放棄。

「還有什麼？」

「對了，以後我要喊你二郎，好不好？」她忽然想了起來，二郎就是比楊戩聽起來親密多了，喊楊戩像是朋友，喊二郎就有情人的感覺了。

「好哇！」為什麼他覺得她的願望都天真到一種幼稚的地步？

「以後只有我能喊喔，不許哮天犬喊。」一想到哮天犬對她說的話，她就忍不住動氣

「你們真是幼稚，為了這種事情鬥嘴。」他失笑。

「你是我的，只有我能獨佔，你是我的二郎！」她緊緊抱住他，表現出濃濃的佔有慾。

「你放心，你這麼頑強，打死不退，應該沒有人搶得贏你了。」他微笑地親了親她的額頭、鼻尖，再落到她的唇上，接著又是一個火熱的深吻。

這麼熱情的楊戩，讓晝夕羞得快著火了。

「奇怪，你到底是吃了什麼仙果，為什麼味道始終沒有消失？」楊戩疑惑地吮嘗著濃郁酸甜的味道。

晝夕也發現了，瑤草果的酸甜香氣一直在她嘴裡沒有淡掉過。她希望這個香氣永遠永遠都不要消失，這樣是不是表示瑤草果的神力也永遠不會消失？

「你的願望應該還有很多吧？為什麼重要的你都沒有說？」楊戩忽然抬起頭問她。

她以前不是成天嚷著要他當她的駙馬嗎？這難道不是她的願望之一？

「以後我想到了再跟你說。」她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但那已成了她想都不敢想的心愿了。

「好吧。你現在想回龍宮？還是去灌江口？」他低聲問。

「我想跟你在一起。」她微微甜笑。窩在他懷裡的感覺太幸福，讓她一刻也不想離開。

「那就只有跟我回灌江口了。」他坐起身，輕輕把她拉起來。

「我父王一定會念我有了你就忘了他。」她忍不住一笑。

「你放心，我會去求親。」他低下頭，望著她的眼睛說。

「呃？」晝夕愣住。

「你不是一直要我當你的駙馬嗎？現在我願意了。找一天，我會正式去向你父王提親。」他笑著柔了柔她的頭。

晝夕怔然呆了半晌，眼淚突然不受控制地直落下來。

「怎麼了？你是太開心了嗎？」楊戩揚著笑，竊竊低問。

晝夕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她不是太開心，而是太害怕。

楊戩答應當她的駙馬，是在她吃了瑤草果以後，萬一瑤草果的神力消失，他忽然不再愛她時，他豈不是會後悔？

她不想讓他有受騙上當的感覺，更不要看到他後悔。

「我們先回灌江口好了，求親的事過陣子再說吧！」

她現在只想把握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個時刻，當幸福的滋味太過美好時，她更加害怕這種幸福會很快地消失。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她，瑤車果的神力可以維持多久？能不能到一百年、一千年，或是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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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戩和晝夕回到灌江口，再府邸大門前看見了各色鮮果的小販。

「那些水果看起來很新鮮，買一些來吃好嗎？」晝夕指著問。

楊戩知道晝夕只吃素，平日能吃的食物不多，就帶著她繞過去買。

晝夕一邊挑著水果，卻見那中年小販突然像著了魔似地沖向她，渾身顫抖地抓住她的手。

「姑娘，我求你嫁我為妻好嗎？我沒見過比你更美的姑娘，我好愛你！」

晝夕倒怞一口氣，震愕地忘了呼息。

「你有病嗎？」楊戩臉色陰沉地彈開中年小販的手。

「死老頭，你發什麼神經？你老婆在這裡，你還敢勾引人家小姑娘？！」那中年小販的妻子氣急敗壞地衝上來踹了他幾腳。

晝夕突然意識到，這有可能是瑤草果的神力造成的。世間的女子只要吃了瑤草的果子，就能使天下的男人都愛上她。

「糟了，不好了！快走！」她拉著楊戩，急忙轉身逃跑，卻看見街上的男人，不管老小，只要是男人全都像著了魔似地朝她奔涌過來。

「姑娘，你實在太美了！求你嫁給我——」

「相公！你失心瘋啦？！」

「姑娘，你是九天仙女下凡塵，月里嫦娥出廣寒，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娶到你！」

「我的老天爺，人家姑娘當你孫女兒都綽綽有餘了，你行不行啊？！」

「姑娘，我還未娶妻，我這輩子非姑娘不娶了，求姑娘嫁給我吧——」

「你未娶妻？那我是什麼？！我怎麼這麼苦命啊～～」

「姑娘，別走啊——請你看我一眼，這世上沒有比你更美的女子了！」

「人家才只是個小女娃，你眼睛瞎啦？」

男人們拚命湧向晝夕，男人的女人們則哭鬧不休。一時間，大街上充斥著求愛聲、哭叫聲、哀號聲、勸阻聲、咆哮聲，鬧烘烘、亂糟糟。

楊戩把晝夕圈抱在懷裡，面對凡人，他無法明目張胆地施法，怕引起更大的蚤動，只好儘可能躲開男人們朝她張牙舞爪伸來的手。

看著那些瘟了似地想侵犯晝夕的男人，他恨不得一個一個砍了，偏偏這些都是他碰不得的凡人，他只能護著晝夕往府邸擠回去，什麼也做不了。

晝夕害怕地躲在楊戩懷裡，被眼前這些因她而起的可怕景象嚇得臉色發白、惶然失措。她沒有想到瑤草果的神力竟然如此之大，會引起這樣的軒然大波。

好不容易從混亂的人群中擠回府邸，楊戩一進大門后就立刻施法嚴密封死所有的門窗，防止人群暴衝進來。

但是排山倒海的拍門聲、呼喊聲、叫罵聲，仍是如浪潮般一波波地襲來，晝夕嚇得搗唇呆站，不知如何是好。

「每個男人見了你就發狂，瘋了似地要娶你，你最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楊戩怒眼瞪向她。

晝夕畏畏縮縮地看著他，完全沒有解釋的勇氣。

「你說話啊！」屋外的喧嚷聲愈來愈大，楊戩的臉色也愈來愈鐵青。

「我吃了瑤草果。」她悲慘地嗚咽。

「什麼瑤草果？」他瞪大眼睛。

「就是……一種吃了以後能使天下的男人都愛上我的果子。」她終於哭出聲來，「我真的不知道會這麼嚴重，我真的不知道。」

楊戩狠狠地倒怞一口氣。

「就是你嘴裡那個一直消不散的味道是嗎？」

「是……」她真的慌了，不知道該怎麼收拾。「楊戩，怎麼辦？怎麼辦啊？」

「你在吃以前就知道那是什麼果子了是嗎？」晝夕緩緩點頭。

「那你還吃它幹麼！」楊戩心頭一把無名火轟然爆裂。「你就巴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愛上你嗎？」

「沒有，我不是！我只想要你愛上我而已！」她的淚水直衝出眼眶。

「難道我愛你也是因為你吃了那瑤草果的緣故？我也是全天下男人當中的一個？」楊戩不可置信地蹙眉凝視她。

晝夕淚眼迷濛地點點頭。完了，楊戩知道了以後會怎麼樣？情況的發展不應該是這樣的，她該怎麼辦？

楊戩用荒謬至極的目光瞪著她。他不相信他喜歡她、愛上她全是因為瑤草果的緣故，他對自己的感覺還不至於失去判斷力，但是想到晝夕居然沒考慮到後果就把瑤草果吃下去，造成現在這種混亂局面，他就渾身怒火狂燒。

「你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這可不是扮成妖魔鬼怪這麼簡單的事！」他投以殺人似的目光盯住她。「你已經把全天下的男人都玩在手裡了，你知道嗎？」

看見楊戩的眼神彷彿又回復到從前那種孤傲冷漠的樣子，她既難過又害怕，心急地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

「不要討厭我！不要討厭我！不要討厭我！這不是我的本意！」

「你都吃了瑤草果了，我還有辦法討厭你嗎？」他流露無可奈何的苦笑。

晝夕頓時啞口無言，他的無奈和苦笑帶給她強烈的難堪，讓她覺得自己好卑劣、好無恥，即使靠瑤草果的神力讓他愛上她，那也不是真正發自他的內心，不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難怪，那一句「我愛你」他始終說不出口，因為在他心中，他明明就是不愛她的。

「我還以為我絕對不會後悔，可是，我現在後悔了，我後悔得要死……」所有幸福的美夢和幻想，全都崩坍塌陷了。「我才不要全天下的男人愛上我，我只要你一個人的愛！」

楊戩閉眸深深吸氣，緩緩抬起手環住她纖瘦的雙肩。

他無法想像自己對她的愛也是瑤草果的效果，愛上她的快樂和甜蜜那麼真切地感動了他自己，如果瑤草果的神力這般厲害，那永遠這麼快樂幸福下去也不算壞事。問題是，他並不想跟全天下的男人一起愛她。

「如果連你也有影響，那會不會神界和妖界的人也都會有影響？」晝夕愈想愈驚恐害怕。

「你忘了我有一半是人？別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他淡笑。

「就算隻影響人間的凡人男子，那也已經是很可怕的事了。我害慘了多少恩愛夫妻，萬一害得人間和樂家庭破碎，那該怎麼辦？」她自責得想死。

「難道要把你藏起來嗎？」他深深思索著。「我想，既然有瑤草果這種東西，那應該也會有可以解瑤草果的藥草才對。」

晝夕仰起淚痕斑斑的臉蛋，雙眸忽然一亮。

「有救了、有救了！我們可以去找王母娘娘！王母娘娘懂得這些奇花異卉，她一定知道有什麼法子可以解救的！」

楊戩聽到要上天界去，臉色驟然變了一變。

「要不然我自己去好了，我自己去見王母娘娘也行，你可以不用跟我去。」她咬住唇，差點忘丁他與玉帝舅舅的恩怨。

「走吧。這件事要趕快解決，不能讓事情愈來愈擴大。」楊戩嘆口氣，握住她的手。

現在的他絕對不能讓她離開他的視線，他完全無法容許有第二個男人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她，更不容許有男人想伸手侵犯她，所以只能她去到哪裡，他也得跟到哪裡了。

「你知道真相以後，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倒楣？」晝夕好捨不得放棄眼前這個既溫柔又深愛她的楊戩。

「不會啊。」他只是生氣她的魯莽行事。

「萬一王母娘娘真的有辦法解開瑤草果的神力，你就不會愛我了。」她戀戀不捨他溫暖的懷抱，要再趁他還愛著自己以前抱他抱個過癮。

楊戩腦中忽地靈光一閃。

「晝夕，我問你，你吃下瑤草果是在什麼時候？」他竟然忘了這個很重要的時間點。

「就在你找到我的時候。」她眨了眨眼。

「在我找到你的多久以前？」

「瑤草果剛咽下去，你就找到我了。」她永遠忘不了那時候的興奮和感動。

「是嗎？」他神秘兮兮地一笑。這真是太好了。

「你笑什麼？」她一頭霧水。

「沒什麼。」他笑得愈來愈輕鬆自在。

「你是不是也覺得瑤草果神力驚人？」她猜這是笑點。

「不是。」

「那你到底笑什麼？」

「以後再告訴你。」他的笑聲逐漸擴大。

他笑是因為，他發現了自己愛上晝夕的時間，比她吃下瑤草果還早了半個時辰。

所以，他對她的愛，與瑤草果無關！這難道不值得高興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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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戩和晝夕駕雲來到南天門外，一收雲，四大天王、五方揭諦、九曜星官、十二元辰等天將立刻迎上來。「是什麼人擅闖天庭？」眾神將喝問。

「楊戩。」他報了姓名。

「原來是昭惠靈顯王，吾等前去向玉帝請旨——」

「我們不是來見玉帝的。」楊戩冷淡地打斷他們的話。

「我們是來求見王母娘娘的，煩請各位神將替我們通報一聲。」晝夕嗓音脆亮地開口說道。

眾神將一看見晝夕，威武嚴肅的表情倏然一變，一整個心花怒放了起來。

「好美的姑娘！你是什麼人？」

「你叫什麼名字？」

楊戩往晝夕身前一擋，將她藏到自己身後。想不到瑤草果的神力競連天界神將也不敵，這麼可怕的果子，晝夕居然隨隨便便吃到肚子里去！

「滾開！你擋著她幹什麼？」眾神將大聲抗議，他怎麼可以把美得讓魚兒沉到底、讓雁兒摔落地的大美人藏起來，不跟大家分享？

「你們是天界種將，竟敢調戲女子！」明知道是瑤草果的緣故，但是看見男人對晝夕流口水，他就非常不爽。

「胡說八道！我們只是跟她說話，哪裡是調戲！」眾神將急忙撇清，但一雙雙眼睛仍控制不住地往晝夕身上飄。

晝夕不安地躲在楊戩背後，她萬萬沒想到，竟然連天界神將也抵擋不了瑤草果的神力，不過天界神將的自制力已經比凡人好上許多了。

「楊戩，你先抵擋一下，我自己去找王母娘娘。」她在楊戩背後喊道。再不趕快解掉瑤草果帶來的麻煩，她不敢想像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更可怕的事。

眾神將一見晝夕轉身往天宮裡奔去，紛紛追過去伸手要捉她，楊戩立刻揮舞兵器阻擋眾家神將。

「楊戩，你敢在天宮動手？！」眾神將怒喝。

「我們找王母娘娘是要解決一件急事，你們最好別攔阻！」楊戩擎著兵器，擋住眾神將的刀槍劍戟。

「天宮豈可私自擅闖？不論是何事要見王母娘娘，都得依規矩通報！」

「各位神將被那姑娘迷得魂飛天外了，還記得什麼規矩嗎？」楊戩冷笑。

「好無禮！」

「就算你是玉帝的外甥，也不與你客氣了！」眾神將各使兵器，朝楊戩攻去。

頓時，天庭陷入一場混戰。

這邊的晝夕飛也似地奔到瑤池，瑤池仙女見了她，微笑相迎。「你是哪裡來的？要往哪裡去？」

「我是西海龍宮三公主敖晝夕，特來拜見王母娘娘。」晝夕施禮說道。

「請稍候。」仙女進去通報之後，轉出來將她領進瑤池。

晝夕走進瑤池，看見王母娘娘正在園中欣賞著奇葩異卉。

「你就是晝夕？」王母娘娘溫柔地望她一眼。「我常聽你父王提起你，聽說你也很愛花花草草是嗎？」

「王母娘娘，求你救救我！」她跪了下來，哀聲乞求。

「我知道，你吃了瑤草果了，對嗎？」華麗面容上的慈善眉眼親切一笑。

「是，不知王母娘娘有何法子可以救救我？」她懊悔地垂淚。

「那瑤草是炎帝之女瑤姬的魂魄化成的，五百年開一次花，五百年結一次果，那千年才結成的果子，沒想到竟給你遇上了。」

「王母娘娘，這瑤草果可有化解之法？」王母娘娘果然什麼都知道，那她應該有救了！「娘娘，人間已經因我而大亂了，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愧疚地哭出聲。

王母娘娘早已看到人間的混亂局面，也知道晝夕心中有多惶恐。

「別著急，也別哭，來。」王母娘娘從園中摘下一片紫馥馥的香芝，遞放到她的手中。「先吃下去。」

晝夕聽話地把香芝送入口中，咀嚼著清香的滋味，然後緩緩吞咽。

「這香芝能消去你體內瑤草果的香氣，往後就算男人再見到你也不會痴狂了。」王母娘娘低頭淺笑。

「往後？那之前的呢？」晝夕訝然地問。

「香芝無法解除瑤草果之前所造成的迷亂。」王母娘娘淺笑道。「不過你別怕，我會去請觀音菩薩到人間遍灑甘霖，如此便可使那些因瑤草果而痴愛你的男人回復正常。我也會到瑤姑山上去，將瑤草移植到我的園子里來，免得將來還會發生這般亂局。」

「多謝娘娘！」晝夕深深地伏倒在地跪謝。

「楊戩把天將打慘了，你去勸勸他，別再打了，順便也勸勸他，既然來到天宮，就進去拜見一下他的舅舅。」王母娘娘華麗的面容微露憐惜之情。

「是，我試試看。」晝夕答應得很為難。她知道，楊戩絕對不會同意進靈霄殿拜見玉帝的。

慢慢走回南天門前，她看見楊戩神情傲慢地俯視著被他打得七零八落的天兵天將，而玉帝正緩緩走向他，眼神懇切地對他說話．然而，不管玉帝對他說什麼，他都始終不開口回一句，彷彿完全當玉帝不存在似的。瞥見她時，他的反應才總算好一些，但臉色依然又冷又臭。

「解決了嗎？」他走向她，低聲問。

晝夕咬著唇，點點頭。

「那就走吧，看到這裡的人就渾身不舒服。」楊戩扯住她的手，逕自離開南天門。

「二郎、二郎——」玉帝高聲叫喚著，楊戩卻充耳不聞。

晝夕看著南天門愈來愈遠，也漸漸聽不見玉帝的喊聲了。「王母娘娘要我勸你，你既來到天宮，就應該拜見一下玉帝。」她低喃。

「我已經見到了。」楊戩的語氣非常不好。

「是玉帝親自出來見你的，對嗎？」她看得出來玉帝對他的歉疚。

「我本來就不想見他，剛剛跟他見一面已經夠了。」他眼神冰冷淡漠。

晝夕看著楊戩，現在他臉上那種冷淡孤傲、漠視一切的神情，就和他們初見面時一般。

她有些恍惚，到底是玉帝的出現讓他變回了原來的那個楊戩？還是瑤草果神力的消失，讓他變回了那個並不愛她的楊戩？

她的心情突然變得異常沉重，那個溫柔的、愛她的楊戩，就要消失不見了。

「你幹麼一直看著我？」楊戩挑眉望她。「對了，王母娘娘那裡真的有化解的藥草嗎？」

晝夕無力地點點頭。

「王母娘娘給了我一片香芝吃下去，她說香芝能消去我體內瑤草果的香氣，往後就算男人再見到我也不會痴狂了。另外，她還會請觀音菩薩到人間遍灑甘霖，便可使那些因瑤草果而痴愛我的男人回復正常。」

「那很好，一切都解決了，沒事了。」他笑著輕拍了拍她的頭。

她苦笑了笑。

楊戩忽然俯下身親吻她的唇。

「果然，瑤草果的味道沒有了，現在這味道更清甜幽香。」他在她唇上邊笑邊啄。

晝夕緊緊環住他的頸項，熱烈地回吻他。

「當觀音菩薩輕灑甘霖，消除我在人間造成的混亂后，你便不會再愛我了……」她狂亂地吻他，像是與他做最後的吻別。

「你不要胡思亂想，一切都回到原來的樣子，不是很好嗎？」他笑著拍撫她的背。不用跟全天下的男人一起愛她，他現在可開心了。

「回到原來的樣子……」她才不要！「我喜歡這個又溫柔、又愛笑的楊戩，不喜歡以前那個又冷淡、又兇惡、又毒舌的楊戩。」

晝夕這話可就激到楊戩的自尊心了。

「你既然不喜歡以前的我，那為什麼還要拚命追著我跑？」他鬆開手，交抱雙臂瞪著她。

「不是、不是！我說錯了，以前那個也喜歡，只是現在這個更喜歡！」她紅著臉解釋。

「沒有什麼以前那個、現在這個，楊戩就只有一個，你就只能喜歡這一個！」他惡狠狠地瞪著她，咬牙切齒地說著，像在警告恐嚇夙世仇敵般。

「好，我知道了……」晝夕兩隻粉拳蜷在唇邊，怯懦地看著他。

「你現在要去哪裡？」他低眸問道。

「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啊！」既然一切都要回到原點，她也只能再繼續過著追著他跑的宿命了。

「不行，你回龍宮去。」他還有事要辦，讓她跟著不方便。

聞言，晝夕的芳心徹底被他敲碎。

怎麼會這樣啊？觀音菩薩都還沒遍灑甘霖，他怎麼就原形畢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