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噓……不要動，讓我好好摸摸你。」秦弱水難得輕聲細語地說話。

「你要摸到什麽時候？」蒼冥的語氣里已帶著幾分不耐煩，似乎還有一些焦躁興騷動。

「小氣鬼，你的人都是我的了，摸摸有什麽關係？」秦弱水的手指沿著他頸項向下滑落，當手指落在半掩於白色襯衫內的**時，還故意用拇指來回贈了兩下。

蒼冥頻頻抽冷氣，小小的**頓時不爭氣地立了起來。

「老實招來，你是不是都這樣調戲那些男模特兒的？」蒼冥的眼神變得凌厲，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盯在秦弱水身上。

「亂講！」事關身家清白，秦弱水怎肯老實招供，「以前在學校時，頂多一班同學同時對著一個裸體模特兒臨摹；畢業後更是只有參考照片和路人而已。」

蒼冥的眉頭一皺再皺，秦弱水果然本質上還是個「色女郎」，一旦兩人的關係有了轉變，她所有的本性立即暴露無遺。

瞧，她吵著要他當模特兒，結果就是把他的外套脫掉，把他的襯衫鈕扣解開，再把他的褲子拉鏈拉下來一半，倘若不過癮還會澆他一杯水，美其名曰尋找「性感的感覺」。

「以前覺得你像個小白臉，沒想到你身上有這麽好的肌肉線條呢。」秦弱水的手邊在他的前胸後背流連，邊沉迷地喃喃自語。

那雙柔軟的小手，像是在他的身上處處放火，讓蒼冥忍得好生辛苦。

蒼冥發誓以後一定不要再這樣寵她，這小妮子是不能寵的，不像她的姊姊那麽乖、那麽聰明識趣，秦弱水是那種別人寵她三分，她立即爬到人家頭上來的人。

看著她緋紅的小臉，蒼冥好想立即把她撲倒。

不過，離剛才做過才半個小時，唉……忍耐！

否則他一定又會被這小妮子指著鼻子叫色狼了。

其實，色狼與色女郎，不也是天生一對嗎？

蒼冥魂游物外，想到這裡不自覺微笑起來。

「哇！你這個表情好**！」秦弱水立即伸手掩蓋住他那張清秀的臉，「我絕對不能把你這個樣子畫下來，否則編輯會況我學壞了。」

「你真的要把我拿去賣？」蒼冥的語調更加上揚。

「呵呵呵……」秦弱水傻笑，「誰教我最近沒有靈感，有一家遊戲公司和我聯絡，說他們想推出一款關於戰爭題材的新遊戲，問我有沒有興趣為他們繪製軍裝美男，可是……」

蒼冥想了一下，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便拉起她的手，「你跟我來。」

「咦？去哪裡？我的圖還沒畫好呢！」秦弱水疑惑地問。

蒼冥帶她到了二樓最西邊的一個房間，房間上了鎖。

蒼冥的房子很大，秦弱水並沒有全部參觀過，再說，她也懂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除非蒼冥允許，她從來不強行要求把這個房子完全看一遍．

其實她也不想看那麽多的槍！

「這裡面是什麽？」秦弱水好奇地問。

蒼冥打開房門，秦弱水從他背後探頭進去。

「哇！全都是兵人玩偶？」

蒼冥像個展示自己心愛玩具的大孩子，眉開眼笑地給秦弱水獻寶，「這是我從小時候就開始收集的。你看，這一款就是我第一個收藏的兵人，BBI製造的二次世界大戰時的美軍101空降兵，是全球限量版喔。」

秦弱水看著滿屋子眼花撩亂的玩偶。天啊，這裡最少也有幾千個兵人吧？

蒼冥還劃分得特別清楚，裡頭有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兵人、現代兵人，而各種兵人又按照國家的不同分為美軍兵人、英軍兵人、德軍兵人、蘇軍兵人等，其中美軍又區分陸軍、海軍、空軍，以及特種兵等等。

「真是不可思議！」秦弱水越看越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軍人世界，這些小小的玩偶全部維妙維肖，身上的衣服很擬真，甚至還有剛從戰場上下來時被炮彈碎屑燒出的**。

「這是我自己的多國部隊。」蒼冥微笑著說，「當然，也是一部現代戰爭史和軍種演變史。」

「我聽人說過，兵人玩偶是男人的芭比娃娃．」秦弱水小心翼翼地觸摸一個德國軍官玩偶。

這個玩偶好帥！

很像電影「希特勒名單」里那名德國軍官耶！

聽了秦弱水的比喻，蒼冥嗤之以鼻，「這個比喻並不恰當。」

「為什麽？」秦弱水覺得他有些看不起芭比娃娃。

「你過來看這一組場景。」蒼冥拉著秦弱水走到一個特大的玻璃櫥窗前，「這是二戰時一個戰爭場景的真實還原，連這個小村莊的牛都有。你從中看到了什麽？」

「哦！」秦弱水讚歎連連，「這是……北歐的一個小村莊吧？是什麽戰役？」

「美軍二戰最偉大的戰役，阿登戰役。這是比利時的一個小村莊，此時希特勒已經實施了他的『萊茵河衛兵』計劃，如潮水般擊破了美軍防線，似乎預示著他將要成功，而美軍正處於最艱辛的時期。」

秦弱水聽蒼冥娓娓道來那段歷史，那張平日只帶著面具般微笑的臉變得真實而生動，眼睛也不再是一汪深潭，反而像燃燒的火苗，讓人感受到他那種真實的熱情。

「一個真正的兵人愛好者，也必然會大量閱讀，囊括了歷史、軍事、文化、各國風俗等等，是濃縮的世界奇聞。」

「可是芭比娃娃不同時代的服裝也代表了當時不同的歷史、文化和人文背景啊。」秦弱水雖然不甘心地辯駁著，但也知道在被烈火鮮血烘托出來的兵人玩偶面前，芭比娃娃就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這可能就是男人和女人天生的不同吧。」蒼冥笑著做了總結，「男人的血液里流著好戰的因子。」

「你呢？也好戰嗎？」秦弱水若有所思地問。

「我把自己的戰鬥情緒都轉移到兵人玩偶上了。」蒼冥嘆了口氣，「廢話不多說，如果你真的要畫軍人，這裡的人物可供你參考，我想已經很足夠齊全了，這些兵人的服裝、武器、戰術、鞋帽護具；包括槍套等等都是按真實物體等比例製作出來的。當然，人物的模樣表情就必須你自己原創。」

秦弱水的目光從那些兵人身上轉移到蒼冥身上。

「怎麽了？這麽熱情的目光。」蒼冥笑問。

「蒼冥！」秦弱水突然大叫一聲撲到他懷裡，緊緊抱住他，「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你！越來越喜歡！」

一個童心未泯的男子，一個把自己的殺氣轉移到玩具中的男子，一個守著寂寞但絕對不孤獨的男子。

秦弱水發現自己每和蒼冥多相處一分鐘，就越愛他一分。

當他們都白髮蒼蒼時，這份愛，會變得有多深？

她對她的未來，突然開始有所期待。

●○●○●○

接下來就成了蒼冥老師的授課時間。

扮「單蠢」裝無辜是秦弱水的強項，所以她也就滿足老師大人的授知欲，乖乖地跟在蒼冥身後聽他逐一講解現代兵種時發展史，以及一次次戰爭中的傳奇故事和人物．

她覺得這樣的蒼冥實在可愛到沒話說，讓她忍不住又想上前去調戲一番。

第一次進蒼冥的家，發現他家裡到處是槍，她確實害怕了一陣子，但是後來發現他只是單純的喜歡收集槍，就像小男生喜歡玩那些玩具槍一樣，於是她心中的害怕漸漸消失：反而覺得他很可憐。

一個整天握著槍的男人，其實心底也是缺乏安全感的吧？

就像她對男人總是懷著敵視的態度，其實蒼冥對女人也懷著猜忌的心態。

陰差陽錯之下，他們兩人居然成為情人，好不可思議。

而且，蒼冥的第一次也是獻給了她……一想到這裡，秦弱水就會傻笑不止。

原來不僅男人有處女情結，女人也一樣有。

一想到在床上，這個男人和自己一樣，還有無限的可開發空間，他和她一樣對兩人之問的歡愛充滿了新鮮感和好奇感，秦弱水的心就坪坪亂跳：如果不是房間空調一直開著，她鐵定會鼻血狂涌。

現在的秦弱水覺得蒼冥簡直就是二十一世紀最寶貴的財富，而這筆財富居然落到了她的懷裡，呵呵呵……她又開始傻笑了。

兩人正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全然沒有發現大門正悄悄地被打開，兩個高大但敏捷的身影閃了進來。

雖然是白天，那兩人卻像午夜的幽靈一樣，輕巧快捷地摸進這個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保全設備的房子。

兩人在一樓快速查看一遍，沒有發現人影。在客廳碰頭後，對視一眼，迅速蹬上二樓。兵人玩偶室的門半掩著，蒼冥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為什麽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女兵？」秦弱水聽蒼冥的講解告一段落，提出自己的疑問。

「因為我不喜歡收集。」蒼冥坦率直言。

秦弱水聳聳肩，這個男人還不是普通的厭惡女人呢。

「可是遊戲里也有相當多女兵角色，而且你也知道，這種遊戲嘛，主要是吸引男性玩家的，女兵的角色還不少，況且每個都是大胸脯。」秦弱水在自己胸前比畫一下，做了個誇張的動作。

蒼冥伸手把她拉進懷裡，大手落在她的胸前，「我覺得這裡已經很偉大了，我很滿意。」

「喂！」秦弱水小臉一紅，伸手擰他一下，「我在跟你講正經事呢，色狼。」

「呵呵，不要講了，我想要……」蒼冥俯首在她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秦弱水的臉更紅了，雙腿有些發軟。

自從兩人的關係正式升級為情人之後，他們就像從牢籠中被釋放出來的發情期動物，沒日沒夜地糾纏在一起，恣意地享受著這晚來的青春激情。在多日的演練之下，秦弱水的身體也越來越敏感，往往被蒼冥一撩撥撫弄就全身發軟失去了抵抗力，這次也不例外。

蒼冥的舌在她的耳垂上來回吮吸輕咬，她就只能靠在蒼冥的懷裡任他欺負了。

激情如草原上的零星之火，正慢慢有燎原之勢。

一把烏黑的手槍突然對準了蒼冥的頭，「舉起手來！」

秦弱水一驚，蒼冥卻把她按在自己的懷裡，小聲喝道：「別動！」

然後，蒼冥舉起了雙手，臉上浮起慵懶的笑，「老兄，你們這是擅闖民宅耶，小心我告你們喔。」

「蒼冥，你的死期到了，乖乖束手就擒吧！」來人之中更為高大一些的男子壓低了嗓音。

「哦？我怎麽不知道？」蒼冥依然處變不驚地笑著，卻在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閃身之間，來人的槍已被他踢飛掉、

蒼冥和那兩人打成一團，秦弱水縮在兵人玩偶的架子後面，渾身咚嗦。

怎麽辦？一定是壞人找上門來了！

萬一蒼冥打不過對方怎麽辦？

她的身體顫抖不已，眼光卻瞥到剛才被蒼冥踢飛掉的那支手槍。她顫抖著小心翼翼地爬過去，伸手檢起那支槍，舉起，用盡所有的力氣高喊：「住手！不然我就開槍了！」

三人頓時停手，其中一人看到從陰影中站出來的她，詫異出聲，「弱水？你怎麽在這裡？」

那是個膚色黝黑，左臉太陽穴下面有一道疤痕的高大男子，五官相當英俊。

哥哥？」秦弱水也驚住，「你怎麽會來這裡？」

秦弱水作夢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熟人，而且對方還是她的死黨裴幼迪的哥哥裴幼斌。

裴幼斌一身看似簡單的休閑服，但她現在才發現那是便於作戰的衣服。

而站在他身後，比他更為高大的男人有著一張方正的臉，濃眉大眼、鼻直口方，雖不算英俊，卻比裴幼斌更有硬漢的味道。

蒼冥笑起來，「不玩了、不玩了！真是的，怎麽打來打去竟是一家人？」

硬漢冷眼瞪他一眼，「你也終於肯要女人了？」

「不行嗎？」蒼冥同樣回他一記冷眼。

「既然有家室了，那就別玩了，早早回家繼承家業。」硬漢從秦弱水手中奪回自己的手槍，順手在蒼冥肩上拍了一下，蒼冥倒抽一口冷氣。

下手好狠！

「嘖嘖！每次來都是這句話收場。親愛的弟弟，你還有沒有新花樣？」蒼冥彈彈衣服上的灰塵，好整以暇地問。

弟……弟弟！

秦弱水的下巴快掉到地板上了。

那硬漢怎麽看都比蒼冥蒼白的臉蛋有氣勢，年齡好像也比他大，居然是他的弟弟？

「這兩人是親兄弟，不過經常玩這種警匪遊戲。」裴幼斌對這變態兄弟二人組比較熟悉，主動替秦弱水作介紹，「我已經被蒼穹拉過來做幫凶好幾次了。」

「蒼穹？」秦弱水看著那硬漢問道。

蒼穹點頭，「你好。」

「你好。」秦弱水有點反應不過來，誰家的兄弟見面會玩這種嚇破膽的遊戲啊？

蒼冥果然還是挺變態的！

「我這次有個任務，也許回不來，到時候蒼家就由你接手。」蒼穹又看了哥哥一眼，隨即轉身走人。

蒼冥並沒有阻止。

裴幼斌也看了看秦弱水，「弱水，如果我有什麽意外，以後幫我照顧我妹妹。」

「意外？」秦弱水這才猛然想起裴幼斌是警察，「斌哥哥，你要去哪？這次很危險嗎？」

裴幼斌晃了晃右手，也不知是肯定還是否定，然後跟著蒼穹走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

秦弱水回頭看蒼冥，「到底怎麽回事？」

「那傢伙是國際刑警。」蒼冥嘆了口氣。

秦弱水張大了嘴巴，她以前一直覺得裴幼斌很厲害，而且經常不在台灣，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但是從來沒見他穿過警服，幾乎忘記了他的警察身分，沒想到他居然是最危險的國際刑警，更沒想到他居然和蒼冥的弟弟是搭檔。

「蒼家……」秦弱水喃喃低語，「難道……難道你是華人圈子裡最出名的黑道蒼龍組織的繼承人？」

就像日本的黑龍會，華人世界里的蒼龍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組織。

秦弱水一直覺得蒼冥的姓氏很少見，而且他這個人也很古怪，但沒想到他居然是蒼龍組織的人。

蒼冥聳聳肩，「我很小就離開家了，對那個組織其實也不怎麽熟悉。不過，王子打算把蒼龍合併過來，這兩年也在和我家老頭接觸，只是老頭子頑固得很，死都不答應。」

「那就是說……你真的是……」秦弱水不可思議地望著蒼冥，「蒼龍……王子居然要并吞蒼龍，他到底有多厲害？」

蒼冥的眼眸益發幽深，卻閃著奇異的光亮，「他其實也沒有多厲害，但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秦弱水聽不明白。

「我、穆宇，還有小瑾，各有各的故事，但是都在王子身邊長大，並且願意一直守護著他。」蒼冥簡單地做了總結。

「王子……」秦弱水擰眉，「我好想見見他。」

「以後應該有機會的。」

「可是……」秦弱水投到蒼冥的懷裡，緊緊抱住他，「我也好嫉妒他。

蒼冥笑了起來，揉揉她的頭髮，「傻瓜。」

「真奇怪，蒼龍家的兒子居然會做國際刑警。」秦弱水又想起蒼穹，蒼家果然是怪胎之家。

「那小子。」蒼冥的笑意更加溫柔，「他從小就特別富有正義感，不喜歡老頭子那一套，還說要把黑社會全部消滅；年紀小小就離家出走，後來果然成了刑警。

不過……這些年他待在蒼家的時間比我還多，別看他外表像個硬漢，其實心腸軟得很，不忍自己的親人受一點苦。老頭子上了年紀，組織里有些人蠢蠢欲動，穹穹也很擔心。」

「穹穹？」秦弱水好想笑，那麽大個的男人被叫作穹穹……噗！

「小東西，我可真的是個好哥哥喔。」蒼冥低頭在她的紅唇上咬了一下，柔聲道。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