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從左怒出去后,書青便開始試圖熟悉這棟偌大別墅里的環境與擺設。整天下來,她撞了不少東西,整個客廳的環境也只了解大概,正確的距離她還沒推算出來。
摸索著到沙發上休息,她回想著剛才所知道的擺設,她說過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不能再給左怒增加任何麻煩,否則他一定會要她離開的。
才想著,她就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左怒,是你嗎?」她朝著門口的方向問。
「李文權。」他先出聲才舉步走進來,然後在她旁邊落坐。
書青不明所以的看向聲音來源。他不是和左怒在一起的嗎?
「我是來找你的。」李文權直接點明來意。他一眼就可以看穿她的心思,這讓他再一次肯定,她根本不適合他們的世界。
「找我?」書青不明白。
「左怒為什麼留下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簡單的說,我們是在刀口上討生活的人,生命是我們的全部,也是我們唯一的本錢,但是在黑道,生命的消失不過是一眨眼的事。」他頓了頓,「要成立一個幫派不容易,要使一個幫派長久生存更是困難,尤其是現在。我不懂左怒為什麼要留下你,那無異是攬下一個麻煩,同時也暴露了自己的弱點。」
「你希望我走?」書青終於明白他拐彎抹角的意思。
「最好如此。」這就是他來的目的。左怒的敵人不少,難保不會有人知道她的事,進而想用她來牽制左怒。
「權,你管太多了。」左怒淡淡地道。他斜靠著門板,以閑適的姿態看著屋中的兩人,但與他相處多年的李文權早已聞出不同。
他站起來,看著左怒,「她該明白她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他原本就沒想過瞞住左怒,左怒會有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內。
左怒看著他,跨步走過來,李文權迎向他,在兩人擦身的那一刻,李文權的下腹被賞了一記鐵拳。
「權,我明白你為我所做的,但是有些事你不該過問,閑閑沒事的話,去賭場看一看吧。」李文權沒吭半聲,他點點頭,默默地離開。
書青站起來,左怒也剛好走到她面前。
「我真的會成為你的羈絆、你的麻煩嗎?」雖說之前不介意,但是她心裡總覺得不安穩。懂事以後,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孤兒院,而且左怒並不是很願意留下她,現在聽到李文權這麼說,她心中更忐忑不安了。
「在我還沒決定留下你以前,你的確是。」左怒拉她一同坐下。「但是在我答應讓你留下之後,你就不是了。」
這之中有什麼差別?書青不解。
左怒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多加解釋。多少年來,他已經習慣獨居的日子,只不過住的地方由幾坪大的小房間變成今日數十坪的別墅,而現在,他的屋子裹多了一個人。
「在你的世界,真實的情形是怎麼樣的?」書青任他摟著。
「生存,是唯一的目標;弱肉強食,是不變的法則。現在的黑道,到處都是為了私利而不顧他人死活的人,真正還會記得道義兩字的,只怕寥寥無幾。其實不論是哪一種人,求的都是名和利,只不過有人用心機、手法高明些,傷人不見血;有人用的是氣力,賭的是命而已。」
求的是同樣的東西,只是因為方式的不同,便被冠上好與壞的兩極分別,這世界的價值觀未免可笑了些。
書青若有所覺的「看」向他。
「左怒,你也會……憤世嫉俗嗎?」她驚訝不已的問著。原諒她知識有限,即使這四個字形容得不是非常貼切,也差不多了。
「憤世嫉俗?說我討厭虛偽的人世可能還貼切些。」他的語氣淡漠得像是開玩笑,完全不似剛才認真的諷刺。
他二十二年的生命大多是在逞強鬥狠中度過,就算曾經有過任何一點的不滿與怨忿,也會在忙著爭鬥的時候漸漸忽略那種不平。而到現在仍留存在心中的,只剩對人世的冷漠與疏離感;世間的種種並不曾帶給他任何快樂,他也不倚冀望再由世間得到任何一種東西。
生命中不需要太多期盼,否則只會招來更多的失望而已。
「你很偏激。」書青忽然道。無關乎好與不好,這已是屬於左怒的個性。
「你不曾怨過自己的與眾不同嗎?」
「怨過,可是我沒有太多時間沉溺在悲傷與不滿里。八歲那年的車禍讓我成為孤兒,也奪走我的視力,在我來不及意識改變時,我已經被送到孤兒院了,只能趕快讓自己習慣一切,院里的小孩不少,我不能造成別人的困擾。」而且除了孤兒院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到哪裡去。
「你倒挺堅強。」原來她的失明並非天生。
書青只是搖搖頭。「不是堅強,而是沒有退路了。如果我沒習慣那裡的生活,很可能又得被送到另一個不知名、可能好、也可能更不好的地方,然後重新學起。那時我才意識到,我已經沒有家了,只剩自己一個人,幸好在那段時間裡還有筱容幫我。」
她轉向左怒。
「我想你也是吧,如果不是沒有後路可退了,你也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她輕輕地道。
「不要太自以為是。」左怒既沒承認也沒否認。「明天我讓人帶你去買一些生活必需品,你搬到另一個地方去住。」
「那你呢?」
「你不必知道,只要照著我的話做就可以。」左怒決定的一切,從不讓人有反對的機會。
***
自從書青被動的接受安排到這個地方居住,左怒已連著三天都沒出現。
在這裡,所有日常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如果想去任何地方或是缺任何東西,只要吩咐一聲,自然有人為她打點好,只除了在屋裡的一切活動得靠自己外,她恨本毋需擔憂其他的問題。
對於這樣的生活,書青反而不能明白左怒為什麼會答應留下她了。她很確定自己要留在他身邊的決心,但是,她對他真的一點用處也沒有。
不知道今天左怒會不會回來?
左怒沒留下任何可以找他的方式,她只能被動的等著他而已。這種感覺,像是筱容以前常念著的那種「沒出息的女人」,每天除了等待自己的男人出現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生活。
才幾天,她已經把左怒當成是生活唯一的重心與依靠了嗎?
筱容說過,女人總是很悲哀的將自己第一個男人當神看,而後不管是受苦、受委屈、受一堆有的沒的災難,也會神經錯亂的當成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幸福,只要那個男人愛她。
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道理吧!書青皺著眉承認。
孤兒院的日子好像已經離她很遠了,現在她所熟悉的,只剩下那個有點憤世嫉俗、對虛偽的人世感到厭惡的人,以及他所賴以生存的一切。
其實外面的世界對她而言,都是充滿未知與恐懼的,因為她看不見,無論是好的、壞的,存在她心中的也僅是一個模糊的印象。細數在她生命中讓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其實也不太多,除了筱容、院長、幾名老師以及葉子恆之外,真的沒有什麼人。
書青覺得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了,她甩了下頭站起來,正想回房去,卻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幾聲沉重的腳步聲。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左怒命令式的聲音響起,但似乎顯得有些無力。
「小張、小李,你們兩個到門外守著,三點再由小劉與小陳替換,罩子放亮一點,不許再有任何差錯。」這是李文權威嚴的聲音。
「權,你也先走吧。」
李文權點點頭,「明天我會過來與你討論今天的事。」他也不啰唆,隨即離開。
聽見客廳里沒有其他的聲音,她緩緩的走到左怒身旁。
「發生什麼事了?」左怒沒有出聲回答,他伸出手一使力,書青一時沒有防備就跌到他身上,還來不及爬起來,兩片溫熱而帶著需索的唇立刻覆上她的。
左怒自己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想念她的氣味。
書青起先嚇了一跳,還來不及掙扎便被他侵佔個徹底,左怒強橫的吻腫了她柔嫩的唇瓣,直到他覺得饜足了,才放開她。
「你受傷了!」擱放在他右肩上的手碰著了繃帶,令她震驚地開口。
「死不了。」他不甚在意,連瞄都不瞄一眼。
書青微微退卻的手再度探向他受傷的肩。
「有人想殺你?」雖聽過他陳述,卻沒想到真正遇上時,會這麼的駭人。
「多的是。」他依舊漫不經心。
「不痛嗎?」難道他真的可以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這就是我的世界。」他的語氣再平淡不過。「書青,沒必要這麼驚訝,這種小傷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如果今天的情況就讓你無法接受,那麼你可以不必留下了。」
書青聞言一窒。
「我不能接受,是因為我從來不想要你受傷」她輕輕的說。「雖然我做不到無動於衷,但是我會盡量以平常的態度面對。」
「還是決定留下?」書青點點頭。
「好,那先陪我睡一覺吧。」左怒說完,摟著她就往房間走去。現在他要先休息一下,等明天充足精神后,再好好計畫這一筆帳要怎麼算。
***
書青一離開床,左怒便醒了,多年以來的訓練,使得他就算再累,也能維持相當高的警覺性。
天亮了。他偏頭一看壁鍾,九點半了。
書青稍微梳洗過後,憑著印象摸索到廚房,將吐司放進烤箱里,又將牛奶溫熱。
左怒跟著她,來到廚房門口,只見她忙著張羅早餐。
「左怒?」書青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問道。
「是我。」他走了進來,「看來你很習慣這裡了?」
書青微微笑了一下。
「這裡的空間比較小,比較容易熟悉。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因為沒有足夠的人手,所以有很多事只要自己可以做得到的,就盡量去做。」
「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你不害怕嗎?」左怒拉了把椅子坐下,對她失明的生活,突然間好奇了起來。
「當然會害怕。」她點點頭。「但是很多事情並不會因為你害怕,就可以不必面對。我還記得當我知道自己成了孤兒,眼睛再也看不見的時候,那種絕望到連自己要不要活下去都不知道的心情。」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盡量淡然,「幸好筱容一直很幫我,後來習慣了院里的環境,習慣看不見的日子后,才慢慢開始學著打理自己的生活。」
這時,烤箱發出「叮」的聲響,她小心的取出吐司,倒出溫好的牛奶,將一份早餐推到他面前。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而我也做不來太難的餐點,希望你不會介意。」左怒看著面前的那份早餐,兩片吐司與一杯牛奶,外加一點果醬。
「你看不見,怎麼知道牛奶不會倒出來?」
「剛剛要溫熱的時候,我記得自己大約放了多少量,倒的時候再感覺一下手上的重量,就大概知道了。」她詳細回答。「怎麼了,我倒的不對嗎?」
「不,我只是好奇。」他不知道失明的人也能做這麼多,還是她是特例?
他不再說話,低頭與她一同吃著早餐,他已記不得,上一次能這麼平靜的吃一頓飯是什麼時候了。
想起從來不曾安定過的日子,令左怒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他微一甩頭,不讓那種莫名的感覺加深,卻在這一甩中,瞥見了她手上的傷口。
「你的手怎麼了?」他抓過她的右手腕,瞧清了手掌上紅腫得略微起泡的傷口,他將長袖一翻,她手臂上的淤青立即暴露出來。
「沒事。」書青縮回手,將袖子翻平,用左手蓋住右手掌上的傷口。「沒什麼,只是一些小傷──」
「住口!」他不自覺提高了音量,改坐到她身邊,再度探視她手上的情形,連左手也沒放過,果然也發現了一些淤青。
「為什麼會弄成這樣?」他的語氣陰沉,不似平常。
「真的……沒有什麼。」書青遲疑地說。沒看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真正的情緒,她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說!」他再度催促道。
「燙傷……是端鍋子燙著的,淤青……是不小心被傢具絆倒的……」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幾不可聞。
左怒心一窒,冰冷的防禦網彷彿在一瞬間坍塌。
「你居然什麼都沒說?」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氣什麼,他大手一撈,就將她移到了自己的腿上。
「我沒事的。」她急急道。「過幾天傷就會好了,而且我也不太會再撞到了,你不要生氣、不用擔心的。」
「你常受傷?」她在孤兒院時也是這樣嗎?
「小傷免不了會有一點,但是都沒大礙。」她老實回答,並再度保證。
左怒沒說話,雙眼定定的看著她。
聽他沒反應,書青也不敢再說些什麼,因為她怕他會後悔留她下來,怕他就這麼趕她走。
「你對空間有概念?」半晌,他突兀的問了一句。
書青點點頭。
左怒吐了一口氣,語氣恢復正常,「這屋子的擺設並不多,除了兩個房間外,就是十坪大的客廳與四坪大的廚房,客廳與廚房之間並沒有門區隔……」
他帶她走了一遍,舉凡大門、窗戶,客廳里的沙發、桌子、置物架,廚房裡的餐桌、用具,房間里的擺設……皆一一說明一次。
這棟公寓只是他平常休息的地方,所以擺設並不複雜,除了必需品,其他傢具也不多,所以要記住這些並不困難。
「記住了嗎?」
「記住了。」書青對著他一笑。原本她已經有些概念了,現在他說了一次、又帶著她走了一遍,她的感覺更清楚了。
「以後,我會讓人按時送來三餐。」左怒拉著她坐到沙發上,幫她處理傷口。
左怒分不清心裡的感受,只知道他很「討厭」看到她身上有任何傷口。
「不用麻煩的,我可以──」
「不許對我的話有意見!」
「……好吧。」這男人真的是習慣命令人。
「以後若沒必要,不要使用那些會讓你受傷的東西。」
「左怒,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她只是受了一點傷,沒必要這麼大驚小怪的。
「我說過不許對我的話有意見。」
「你的傷比我嚴重多了。」書青小聲地咕噥道,耳尖的左怒卻清楚的聽到了。
他忽然重重吻了她一下。
「左怒?」她驚訝地道。
「你是我的女人,不許違背我的意思。」他霸道的說,語氣卻不帶有任何強迫,反而有絲笑意。
她微偏著頭,專心的感受著他遞傳出的訊息。
「左怒,你真是個奇怪的好人。」
***
離開那個能令他放鬆的地方,左怒直接來到一家PUB,這裡是縱天盟的產業之一,也是李文權的住處。
李文權早讓張醫師在裡頭候著,左怒一來,就叫張醫生先幫他換藥。
左怒跟張醫生又要了一包消炎的葯后,才放他回去。
「昨天沒除掉你,忠爺一定很不安心。」左怒冷笑了下。
「我沒死,他的生命就開始倒數計時。」
「你打算殺了他?」
「對付他,有比殺了他更好的方法。」要報仇,不一定只有殺人是最痛快。
李文權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想破壞范幫的生意?」
「既然忠爺沒有誠意與我們和平相處,我們也毋需再顧任何情面。昨天的傷,就當是我還清欠他的,我不再追究;若是他仍然想挑上我們,在縱天盟的地盤上進行交易,我們就采對等的反制。」年少時,范一忠曾幫過他一次,但經過昨天的事,他已沒有什麼顧慮了。
李文權聽了,總算放了心,他就怕左怒太過顧念那段恩情,會一再忍讓。幸好他沒有看走眼,左怒並不是那種會被人情絆住的人,他雖重情,但不至於因此就枉顧整個大局。
「我明白該怎麼做。」從現在起,他會盯緊范幫的一舉一動;要是忠爺太不識相,他們這兩個後輩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不是他們不敬長輩,只是身處在這個現實、殘酷的環境,要生存下去並不容易,要以自己的方式存活更是困難,但這卻是他們一直努力奮鬥的目標。然而道上的血斗避免不了,他們的生存之道只有一條──往前走,只要不停,就有希望。
縱天盟剛成立時,為了生存他們樹立不少敵人,多少次徘徊在生死邊緣,雙手更是染過血,但這是天命,也是他們活下去的方式。其實他們都明白,這並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在站穩腳步后,他們便轉往其他的營生。
到現在,縱天盟雖然只是個才成立幾年的組織,在道上的勢力也不是最大的,但至少沒人敢再隨便打他們的主意。
「要先向黑道聯盟打聲招呼嗎?」李文權問道。
黑道聯盟在三年前的內鬥結束后,目前已被道上認定為第一幫派,聯盟的繼承人雖沒有露過臉,但是大家對她仍是十分忌憚。她的身分來曆始終相當神秘,手中的銀色絲線沒人敢輕易領教,她的事迹足以寫成一則傳奇。
「不用了。」如果要介入,聯盟自然會出現。
李文權明白他的意思,遂不再多話。
「權,查一查有關育善孤兒院的一切訊息。」育善孤兒院?李文權聯想到了袁書青。
「左怒,你對她是認真的?」左怒從來沒對任何事這麼重視過,就連面對生死搏鬥之時,他都沒有這麼在意。
左怒有些愣住了,對書青的關心,一直不斷在增加中,這在他的生命里從來沒有發生過,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認真?也許吧。左怒微嘲的笑了。
「你是在擔心嗎?以前對小曼,你可從來不曾過問。」
「那是因為我知這小曼對你根本沒有任何影響力。」李文權直述道。「對你來說,小曼只是你的消遣之一罷了,你從來不曾在意過她,但是袁書青卻不同,你不但將她帶回私人別墅,也破例讓她和你住在一起。」這麼反常的態度,讓他想忽略都很難。
左怒沒有特殊的反應,依然以閑適的姿態坐在沙發上,只是收起嘲弄的笑容,眼神條地改變了。
「你認為我很重視書青了嗎?」
「是。」
對他直言的態度,左怒反而笑了。
「那就算是吧。」沒有費心分析自己的心意,如果一向冷靜又了解他的權這麼認定,那就應該是吧。
「左怒!」李文權有些不滿。他是在擔心他呀,瞧瞧他是什麼態度,這種事還可以用「算」的呀!
「如果我想保護她的這種心態歸類為我在乎她,那麼我對她,就應該是你所謂的「認真」。」左怒清楚的說,不再逗著他玩。
李文權忍不住翻翻白眼,這個左怒也真是懶,連在不在乎一個女人都不肯細想,還要他觀察、分析、猜測、求證,然後才能得到答案,他可是每天有好多「正事」要忙的人呀,哪有空去注意這種小狀況啊!但是沒辦法,他就是歹命的得去注意。
看來他得找機會再去會一次袁書青,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跟的是什麼樣的人。左怒越在乎她,就表示她的危險性越高,與左怒為敵的人越容易將主意打到她身上,為了左怒的安全,他得更費心了。
「權,幫里的事這幾天就麻煩你多注意一下了。」左怒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左怒,你要去哪裡?」看他就要離開,李文權連忙開口問道。
左怒握著門把,回頭給了他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
「我受傷了,是病人,所以應該回去好好把傷養好,對吧。」既然權那麼喜歡操心,就讓他操個過癮吧。
「喂──」李文權不悅的低喊,可惜左怒早就走了。
這……這還有天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