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老離開后，牡丹的心情霎時顯得相當複雜，月老那是什？意思？一副料定她不會回天庭似的！

哼！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她才不會愛上凡人，更不會愛上柳昊風那混蛋，居然敢凶她，真是可惡！

她可是嬌滴滴、水噹噹的牡丹仙子哩！他居然捨得凶她？

但儘管如此，不知道？什？，月老方才的話和眼神，著實令她的心裡泛起一股不安……她在擔心什？，她自己也說不上來，但只要一想起和柳昊風牽扯在一塊，她的心裡便自然？生一股不安的情緒，好似真怕給月老給料中似的……牡丹以手撐住下巴，幽幽地望向天空，啊……好藍的天空呀！

小小的心窩處霎時脹滿了「思鄉」的情緒，但不知怎地，柳昊風那一張俊臉突然浮在她的腦海里。

其實嚴格說起來，以「凡人」而言，柳昊風真的長得滿帥的，兩道如劍的濃眉、英挺的鼻樑、薄而性感的唇瓣，再加上他全身散發出的貴氣、頎長的身軀，儒雅的氣質……總和這些，他的確可算是人中龍鳳！

呵……牡丹陶醉地陷入自己的思緒，突然之間，月老那張等著看好戲的臉倏然出現，與柳昊風的俊臉交疊。

猛然間，牡丹沈醉的思緒霍地被拉回現實！

「唉呀，我在胡思亂想什？！」牡丹紅著臉，兀自拍拍自己發紅的小臉蛋，心裡直咒月老。

嘀嘀咕咕叨念了一會兒，牡丹決定停止胡思亂想！

「討厭，月老分明是故意跑來擾亂敵方軍心的！真是卑鄙的老傢伙！」她聰明的腦袋已經決定不上月老的當。

哼！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她一定會撮合柳昊風和李青妍的婚事，然後風風光光地返回天庭，呵呵……她等不及看到月老錯愕的表情了！

思緒一定，她決定趕快執行任務，撫著下巴思索了半天，她決定先去找李青妍「談談」。

？？？李青妍正在家裡的佛堂內專心地頌經禮佛，她一身潔凈素衣和素凈的瓜子臉在木魚青燈所營造出的莊嚴氣氛中，更顯得出塵雅緻。

一縷輕煙散盡，牡丹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李青妍的身後，李青妍那恬靜的模樣令牡丹看得都痴了！

唉！

看人家頌經禮佛是如此的專心，她真是感到慚愧！

一尊莊嚴的觀世音佛像高高地靜立在佛堂中，伴隨著香煙嫋嫋，牡丹原本浮躁的心在禮佛聲中，緩緩地沈靜了下來。

「南無喝怛那，哆夜耶，南無阿喇耶，婆盧羯帝，爍缽耶，菩提薩婆耶，摩訶薩婆耶……」牡丹知道李青妍念誦的正是觀世音娘娘的「大悲咒」。

隨著李青妍規律的唱佛聲，牡丹下意識地跟著念起佛號來，突然有人加入，李青妍愣了一下，倏地回頭，但見牡丹恭敬地雙手合十禮拜。

「牡丹？」李青妍停下念佛，驚愕地望著牡丹。

「青妍姐姐。」

「你？」李青妍望望佛堂的大門，再望向她。「你什為時候進來的，我怎麼沒有聽到開門聲？」

牡丹笑道：「方才下人們說青妍姐姐正在禮佛，牡丹便要他們不要打擾，於是自己便尋路進來了，」她頓了下，笑道。

「可能是青妍姐姐專心禮佛，所以沒有聽到牡丹開門的聲音。」

「喔，是吧。」

「青妍姐姐果然虔誠，牡丹真是汗？……」牡丹真心佩服道。

「哪有的事，只不過求得個身心平靜罷了。」說話的同時，李青妍將牡丹帶向佛堂旁的偏廳，替她倒了杯香茗。

「牡丹這次來是？」

「沒什？，來看看姐姐身體覺得怎麼樣。」

「好多了。」李青妍感激地握住牡丹一隻柔荑。真是太謝謝你了，這大恩大德，青妍都不曉得該如何報答呢。」

牡丹一聽，忙道：「很簡單、很簡單，只要青妍姐姐趕快嫁給昊風哥哥，那就算是幫了牡丹一個大忙了！」

「這……」李青妍一聽，面有難色。

「怎麼？」牡丹不安地睨向李青妍，心悸問道。「青妍姐姐，你該不會是……該不會是……想悔婚吧？」

李青妍站了起來，踱至窗邊。「牡丹妹妹，聽說你那日所贈的靈藥是土地公夢裡所賜，是真的嗎？」

牡丹未料李青妍有此一問，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李青妍當她是默認，接著道：「既然我這條命是老天爺慈悲而得以延續，那麼我打算這輩子長伴青燈木魚，不想嫁人了！」

「什？？」牡丹忽地跳起。「這絕對不行！」

李青妍被牡丹如雷的吼聲給大大嚇了一跳。「呃？」

牡丹氣急敗壞地嚷道：「我違反天命救了你，？的就是昊風哥哥和你的婚事，你怎麼可以不嫁？」

「你？」

牡丹這才發現說漏了嘴，她連忙改口道：「呃……我是說，是我先求土地公，然後她再顯靈夢裡賜葯給我，我這一切都是？了你和昊風哥哥兩人的婚事呀！」嗚……李青妍若是執意不嫁，那她可怎麼辦才好？

「我這身子……」

「你的身子已經好了！」牡丹堅決道。「土地公爺爺夢裡賜葯，一定也是希望柳李兩府早日結親，你若不嫁，不就違反天命？」

「這……」李青妍愣了一下，牡丹的話不無幾分道理。虔誠向佛的她，有些被牡丹的話給打動。

「別再考慮了，這親一定要結。」

李青妍幽幽嘆了一聲，荏弱的模樣足以令任何人心生憐惜。「青妍這輩子或許是福氣不夠吧，從小就不曾對婚事嚮往，惟有誦經禮佛，才能求得心裡片刻清明，要是可以，青妍寧願出家？尼……」

「呃！」牡丹一聽，險些昏厥，天哪！

雖說出家？尼也沒有什？不好，但此事關係著她返回天庭的大計，說什？，她也不能讓李青妍如願出家？尼！

「牡丹？」

「我沒事……」牡丹虛弱地扶住自己的額際，揮揮手道。

李青妍趕緊上前扶住她，關心地問道：「你還好吧？」

「還好、還好……」牡丹心裡已經開始盤算如何讓李青妍打消出家的念頭，再如她所願與柳昊風成親。

李青妍扶她坐下后，趕緊再替她斟上茶水。「喝口茶會舒服一點。」

「青妍姐姐，牡丹說的話，你可得記住，柳李兩府的婚事可不能拖，這是天意！」

「天意？」

「沒錯！」牡丹肯定地點點頭。

「你怎麼知道？」

「這……呃……」牡丹靈活的眼珠子轉了兩下，急中生智道。「當然是土地公託夢告訴我的。」

李青妍愣了一會兒，？道：「牡丹妹妹和土地公的感情還真好……」

「那當然！」牡丹笑道。「你不曉得它現在可風光了，要不是我……呃……我是說要不是我將它的神？透露，世人怎會知道它的靈驗呢……呵呵……哈哈……」

李青妍一臉疑惑地望著牡丹，她究竟在說些什？呀？

牡丹臉色一整，轉而嚴肅道：「總之，姐姐和昊風哥哥的婚事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再拖了！」

李青妍凝著一雙疑惑的大眼望著牡丹。「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牡丹被李青妍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告訴你什？？」

「可不可以告訴我……」李青妍蹙緊眉頭盯著牡丹有些慌張的小臉。「你？什？對這件事那麼熱中？」

柳氏夫婦和柳昊風本人都不急，就連她自己也不急，這牡丹究竟在急什？？

「因？……因？……」牡丹心虛尷尬笑了兩聲。「因？……土地公託夢告訴我……」

「喔？那土地公還有告訴你什？？」

「這……」牡丹慌亂不已，隨口胡謅道。「對了，它告訴我，它近日內會再次顯靈。」

「做什？？」

「這我就不知道了……」牡丹呼出一口氣。

慘！看來她得趕緊去找土地公幫幫忙才行！

「喔？」

「對了，我有事得先走了！」牡丹連忙託故告辭，隨即如箭一般地衝出門外，差點和一名小婢撞上。

牡丹的身影消失后，李青妍才轉頭對小婢問道：「蓉兒，方才牡丹來訪，你怎麼不先通報一聲？」

「沒有呀，蓉兒甚至不知道牡丹小姐來呢。」

「喔？是你沒有注意到，還是你恰巧去忙了？」

「冤枉呀，小姐，你唸經的時候我可是一直都待在門外伺候，剛才牡丹小姐衝出來的時候還嚇了蓉兒一大跳！」

「既然你沒走開，那牡丹進來的時候你怎麼會沒有注意到？」

蓉兒連忙跪下，心驚道：「蓉兒真的不知道，蓉兒真的沒有離開，蓉兒真的沒有跑去偷懶……」

「好了，我沒有責怪你。」李青妍扶起跪在地上指天立誓的丫環。「我只是問問罷了。」蓉兒跟了她很多年，蓉兒一向勤快、貼心，她相信蓉兒並沒有說謊！

見小姐沒有責怪的意思，蓉兒這才放心地站起身來。「小姐，蓉兒真的沒有離開……」

「別說了。」李青妍揮揮手，疑惑地望著方才牡丹消失的方向，一團說不上來的疑雲在她心裡不斷地湧起。

「小姐，牡丹小姐怎麼進去的？爬窗嗎？」蓉兒納悶地問道，奇怪，有門不走，她爬窗做什？？

「或許吧……」

？？？「牡丹！」

牡丹一腳才踏進柳府大門，柳昊風便突然出聲喚住她。

「昊風哥？」

「上哪去了？」自從她上回哭著跑掉后，他一直在找她，可她卻好像刻意避開他似的，直到現在才見到人影。

望著柳昊風臉上隱含的怒意，牡丹悶悶地嘟起嘴，刻意別開臉，對他的出現視若無睹！

柳昊風上前攫住她一隻皓腕。「我問你上哪去了？」

她上回那樣哭著跑掉，天知道他有多擔心，這下子好不容易找著她，她擺那什？臉？

「不想告訴你！」哼！誰叫他要凶她！

柳昊風心底一火，手勁一扯，將她整個人帶往懷裡，並且將她的下顎托高，冷著嗓子說道：「我問你上哪去了？」

牡丹因他散發出的冷然氣息給愣住！

她睜著一雙晶燦的眸子吃驚地望著他，天！一向溫文儒雅的他生氣起來的時候，竟然也有冷肅狂佞的一面。

但儘管如此，她口頭上還是逞強道：「我就是不告訴你！」

他越逼她，她越不想說！

堅毅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彷彿挑戰著他的權威。

望著她一張堅決的小臉，一股征服的慾望倏地在他心裡湧起，尤其她那嬌紅濕潤的唇瓣此刻正像塊瑰色的磁鐵，發揮極度的吸引力，正不斷地吸引著他前去品嘗她美好的滋味。

下一刻，一個毫無預警的熱吻，帶著麻麻辣辣的滋味倏地印上她的唇。

牡丹登時怔住，睜大了眼愣愣地望著他那張近距離下的臉龐。

或許是太過驚訝，牡丹一時間竟忘了推開他，因過度驚愕而微張的小嘴讓他有機可趁，柔軟且帶著侵略意味的舌尖長驅直入，在她如蜜的口中尋找著屬於她的柔軟，挑逗著要她回應他。

他的吻彷彿帶著魔咒，既酥又麻的滋味在她胸臆間如浪濤般展開，一波又一波地席捲她的理智，除了腦袋一片空白外，她惟一能發覺的事，竟然是……她並不討厭他這樣碰她……過了片刻，他的侵略終於將她的神智拉回，牡丹霍然推開他，嘶聲？道：「你……你？什？這麼做？」

由激情中霍然回過神的柳昊風也是一愣，對於自己方才的行為無法解釋！

他是中了什？邪，竟然吻她？

牡丹臉乍紅乍白，驚怒交加，長指顫抖不已地直指著他。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喔……天……」她可是天上無雙，地上尋無的牡丹仙子，他這個凡夫俗子，怎麼敢……吻她？

柳昊風不悅地望著她那張臉色丕變的臉蛋，活似她被他給糟蹋了似的，他的臉色由原來的驚訝到臭著一張臉。

對！就算他吻了她，那又如何？她何必一副染上髒東西似的表情？

「我想，我就可以！」柳昊風負氣答道。其實他也不明白？

何面對她時，他總是特別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緒。

「你怎麼可以碰我？」牡丹嘶吼道，還不忘一面趕緊以袖子抹著自己的嘴巴，急著將他的味道自她唇間抹去。

殊不知，此舉更是惹火了柳昊風，想他也是一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外頭多少女人垂涎他，要不是他和李青妍自小訂親之事滿城皆知，早不曉得會有多少上門求親之人踏破他家大門門檻！

「你這麼討厭我碰你？」柳昊風此刻早已怒火中燒，？了教訓眼前這該死的女人對他的輕視，他決定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擺平她！

他緩緩地一步一步向她踱去，此刻的他和平時溫文儒雅的外表簡直判若兩人，被他的氣勢一逼，她只得毫無骨氣地節節往後退去，直到她的背脊頂到一棵粗壯的樹榦上。

「你、你干什？？」牡丹心驚地望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他先前冷然的氣勢此刻早已加溫成了燙人的沸水，牡丹便是揪著這等心情，望著會燙人的熱源正緩緩地朝自己走來！

「你說呢？」柳昊風在與她離不到三寸前的距離停下，並且捧起她粉嫩的臉龐，強迫她仰頭面對自己。

牡丹只覺一顆心就要由胸口蹦跳出來，她想逃開、想推開他，但不知道？什為她的雙腿竟虛軟無力。

「我警告你……我……你……」牡丹結結巴巴道，她甚至覺得全身似因空氣不足而微微發麻輕顫。

柳昊風的眼神如火炬般令她全身發燙，牡丹原本威脅的話語，在他的瞪視下消失無蹤。

屬於她的淡淡花香味竄進他的鼻口間，那味道有如雨後花朵的特有清新香味，令人心曠神怡……他愛死了這味道！

再也忍受不住似的，柳昊風緩緩地覆上她的唇瓣，不同於先前的霸道，這一吻溫柔且飽含魅力。

牡丹自始至終都忘了合上眼，她呆愣地任由他吻著，直到他溫熱的唇離開了她，而她竟因此感到一陣空虛。

「這次？什？沒有阻止我吻你？」柳昊風一手頂在她頭額邊的樹榦上，俊雅的臉孔凝著一抹邪笑。

「我……」牡丹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只是紅著臉，心跳像剛跑過百里般那樣快速。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什？忽然像發了高燒一般全身發燙？

柳昊風以另一手攫起她的下巴，與她額抵著額。「喜歡我吻你？」

「不！」牡丹驚呼出聲，倏地推開他，並且飛快地逃離他的鉗制。

柳昊風比她更快一步地拉住她一隻皓腕。「別走！」

「放開我……放開我……」牡丹放開喉嚨大喊。

柳昊風手勁一扯，將她再次拉進懷裡，牡丹還來不及出聲抗議，未出口的話全數投入他口中。

甜美的香氣令他捨不得放開她，彷彿想將她融化般緊緊鎖住她如菱的小嘴，一點空氣也不留。

光是抱著她的感覺便令他十分舒暢，他從來沒有對任何女子有過如此強烈的佔有慾，就連他的未婚妻，李青妍都沒有……一想起李青妍，柳昊風忽然像被一道迅雷擊中般，倏地僵住！

天！他究竟在干什？？

他不住暗惱自己竟像著了魔般強索她的吻，幾乎忘記自己還有一個未過門的未婚妻！

牡丹乘機逃離了他的懷抱，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落下。她一邊以袖抹著淚，一邊抹去他在她唇上留下的味道。

「牡丹……」望著她一臉傷心，柳昊風想出聲道歉，但聲音沙啞乾澀。

「你好過分……」牡丹抽噎地泣道。「真是太過分……太過分了……」她的心好亂，她也好氣、好氣自己，？什？竟也迷惑在他致命的碰觸中。

「牡丹……」柳昊風上前一步，想將她摟在懷裡，為她抹去那一滴滴令他心碎的淚珠兒。

他怎麼可以隨意碰她？害她不由自主地亂了心，有了凡人的情緒？

萬一真被月老說中，她若真捨不得離開紅塵，那該怎麼辦？

「不要過來！」牡丹嘶吼嚷道，並且退了一步，與他保持著距離。

柳昊風聽話地停在原地，心裡直？方才的失常舉動而懊悔萬分。

「你知不知道你不可以碰我的？」牡丹泣聲大吼。月老那些關於不看好她會再回天庭的話倏地劈回她的腦海間。

「我……」柳昊風知道，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誰要她就是如此可愛、甜美……「我不要再理你了！」話聲一落，牡丹腳跟一轉，轉頭掩面飛奔而去。

「牡丹！」柳昊風朝她的背影喚了一聲，直到那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唉……」他重重嘆了一聲，看來他得好好想想，心裡那股紛亂的情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