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整個京城傳著一件事,高家小姐失蹤一夜,最後是由靖王府走出,此事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家紛紛揣測,這是否意味著前東宮女官已委身靖王?另外又有消息指出,靖王府總管帶了大批聘禮上門,可見王爺欲迎高家小姐為王妃這事己然有譜。
「這回又是誰?若是打石說我不在,若是靖王府的人就說我死了!」高月人正在園子里閑晃,在看見小菊兒匆匆跑向她之前,立即橫眉豎目說。
小菊兒一路跑來,跑得急,還喘著,好一會才有辦法開口說話。「可是來的既不是打石總管,也不是靖王府的人。」
高月蹙起眉。「那是誰?」
「我也沒見過的兩位公公。」小菊兒喘噓噓的道。
「兩位?」
「嗯,是兩位。」
「有說什麼事嗎?」若是宮裡來的人,除了打石不會有別人,那這兩位又是誰派來的?
這陣子她簡直快煩死了,那申璟纏得凶,打石也煩得緊,一個要她靖進王府,一個要她進宮,她趕了又趕,這兩人還是不死心,來了又來。
「有,就說要親自見到小姐。」
「就說不見!」她煩躁的揮揮手,不管是誰派來的人,她都決心不再理會,從此過清閑的日子,省得煩心。
「可是……來的公公說……」小菊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來人很不客氣嗎?」這世道就是這麼現實,太子變天子,她卻沒跟著進宮去享福,勢利的人立即見風轉舵,對她的態度也大不如前,不過隨著申璟那大張旗鼓的求愛手段,又使得她受到注目,應該不會有人敢到她府里擺譜才是。
「不是,來人非常客氣,客氣到我都不好意思了,他們畢竟是自宮裡來的,可是那態度之有禮,連見我這個下人,都腰彎得見不著臉了。」小菊兒有些不可思議的說。
「喔?這跟我要你去回了他們有什麼相關?」
「那公公說,小姐若是不肯出來相見,讓我送支簪子給你。」小菊兒拿出那人交給她的東西。
「簪子?什麼簪子?」高月接過小菊兒遞來的簪子,只是隨意瞧了兩眼后,臉色隨即一變。「那兩位公公……人在哪裡?」捏著由七顆色澤粉潤的東海珍珠製成的簪子,她竟連聲音都微微顫抖了。
怎麼可能……她與申璟的事居然連他都驚動了?
「他們被安置在偏——」
小菊兒話還沒說完,她人已奔離園子。
*
偏廳里坐著兩位公公,兩人頭都壓得極低,隨著等待的時間越長,其中矮胖的那人不時不安的偷覷另一位,見他臉色越來越黑,豆大的汗珠自他腦門上淌下,鑽進了衣領,濕了一大片。
要是讓人知曉這位爺打扮成這模樣出宮,那可不得了!
他們等了又等,這人到底來不來啊?她竟敢、竟敢讓這人物等她?
矮胖公公正焦急著,忽地耳邊遠遠傳來了倉卒的腳步聲,他抹了抹汗。終於來了!
他趕緊瞧瞧身邊那人,隱約可見他刻意壓低的臉上似乎有一絲淡到極點的笑弧揚起。
來人匆匆出現,但在進門前的一刻卻緩下了腳步。
她一眼就看見坐在廳中的那人,儘管穿著太監的服裝,只是隨意的坐在那裡,卻還是給人一種與眾不同的高貴氣質,除了他之外,還能有誰呢?
高月五指攥緊衣裙,只覺得鼻子里酸氣直冒,要跨進廳里的這一步,她舉步維艱。
她驀地轉身想要走人,但緊握成拳的指甲卻刺入掌心,痛得她頓下步伐,腳步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小姐。」小菊兒追來了,見她尚未踏進廳里便要走,訝異的喚住她,在驚見她的雙眸氤氳著水霧時,心急的問:「小姐,你怎麼了?」
高月用力搖頭,痛罵自己膽小無用,不過是見一個人罷了,何必膽怯要逃。
她深吸一口氣,徐徐轉回身來。「我沒事,吩咐下去,若沒我的叫喚,誰也不許靠近這座偏廳。」說完,她重新舉步踏進廳里。
她一出現,那原本端坐在椅上的人馬上起身想迎上來。
「您坐著別動!」她立即阻止道。
這教那矮胖么公傻了根。她竟敢命令這位爺?
而這位爺居然也乖乖聽話,沒敢移動分毫……
她徐徐步進廳里,眼中閃著幽幽冷光,神色不豫。「您真是太任性了!這般擅自出宮,身邊又無人護衛,若出事誰能擔待得起?」她開口便是斥責。
一旁的矮胖公公簡直想點頭附和,罵得好,但是在點頭時先教高月的態度嚇得半死了。這丫頭敢罵天子任性,而且模樣還這麼凶,她、她不要命了嗎?
打石總管被留在宮裡掩飾皇上不在的事,沒能隨伺君側,他則是臨時被派來出任務的,總管只說要他帶一人出宮,一開始他還不知道要跟著他出宮的人是誰,等見到人後,他幾乎嚇破膽,這才知道皇上要見的人是誰。
先前他並非任職於東宮,只知這名女子曾是名噪一時的東宮女官,皇上在還是所以,他繼續縮著脖子隱身。
高月綳著一張俏臉。「現在見著了,您可以回去了。」
「小月兒……」豐鈺站著不動。他總想多瞧她兩眼,方才見她在門口轉身的剎那,他心都快要跳出來,差點就拔腿追出去了,幸虧她又轉回頭,否則——唉,否則,他又能如何?
暮色中,他眼神隱晦,目光黯淡。
「回去!」她狠狠瞪他一眼,就是要趕人。
「那簪子還喜歡嗎?」他自顧自的問,厚著臉皮賴著不走。
那簪子捏在她手中,她氣沖沖的遞到他面前。「還你!」
「別還,這是我親手做的,顏色也挑過,沒了五顏六色,應該適合你戴了。」
她狠下心說道:「我不戴這簪子。」
「為什麼?」他微愣。
「我有幾十支簪子,不差這一支。」
他面色蒼白,眼中滿是失望,卻偏偏還是帶著一種懾人的俊美。
她見了咬了咬唇,臉越發地燙起來。她發誓要對這男人鎖心、鎖情的,可是一見到他,心便不聽使喚、不受控制,教她全然無法掌控了。
「您還是回去吧,以後……別再來了。」她頹喪的說。
豐鈺登時面無血色,接回她手中的簪子,長長一嘆,接著沉默了下來,目光飄向了窗外,眼神迷離抑鬱。
望著他的側影,高月悵然若失,眼眶發熱,心房鼓脹。
他這又是何必?
長時間的靜默后,他終於轉過臉來面對她,但眼裡的憂鬱卻更盛。
「小月兒,我想問——」
「不許問,不管我發生任何事都不關你的事!」她在他再度開口時,氣沖沖的阻止。
但這急切的聲音一進出,他原本黯淡漆黑的眼眸竟瞬間燦亮起來。
等她回過神來后,直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陰險小人!
「好,我不問了,這就回去,這簪子你還是留著,就算你不戴,我也不打算讓其他人戴的,還有這……荔枝、我剝好殼了,你儘快吃,不然水分幹了就不好吃了。」
他朝一旁力圖隱身未果的人招招手,那矮胖公公才知曉拎在手中的盒子裡頭裝的竟是荔枝,而且還是皇上親手剝好殼的荔枝。
這女子好大的能耐,吃個果子還得皇上親自剝殼。
矮胖公公趕緊雙手將木盒子呈上,由皇上親自交給她。
高月咬著唇,不看那盒荔枝,只是瞪著豐鈺,直到見到他眼裡的懇求,這才不情不願的收下木盒以及簪子。
「我這就回去了,入秋了,氣候變涼,你可要注意身子,別著涼了。」他溫聲提醒,終是在她開口再度轟人前,踩著比來時輕快許多的腳步回去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高月滿腹無奈,萬分泄氣的坐進椅子里,伸手打開那盒荔枝,裡頭躺著一顆顆剝好殼、晶瑩剔透的果子,她怔忡良久才挑起一顆放進口裡。
好甜……
一滴熱淚落進了木盒裡,沾上了荔枝,讓多汁的果子更顯水亮鮮美。
這臭傢伙,跑這趟無非是要確定傳言,她的清白對他就這麼重要嗎?
她原是想氣氣他的,可無奈見他悶悶不樂的臉龐便發下了狠,當她衝出那句不關他的事時,精明的他,己然明了,那申璟沒動她。
他太了解她了,若心中無事,說話總是直接犀利,若是她有三分遲疑,那他大概就要哭著回宮了。
撫著盒子里的飽滿果子,高月心中惆悵。他還心懸於她,可是她已拒絕了他,為何他就是不肯放下她?他若不放手,她又如何放得開他……
*
慈壽宮,歷代太后居所。
太後端坐高椅,垂眉瞅著立於殿上的人兒。
「坐吧。」太后開口賜坐。
一旁的宮女立即為高月搬來圓凳讓她坐下。
她戰戰兢兢的向太后謝坐后,雙手規矩的置於膝上,等著太后再次開口。
太后一向不愛見她,今日卻專程召她進宮越難免教她心頭忐忑,不知太后想對她說什麼?
太后慢條斯里的啜了口蓼茶,這才睨向她。「高月。」聲音中帶著輕慢。
「是,太後娘娘。」她恭謹的應聲,不敢稍有怠慢。
「你現不己不是皇上的女官,哀家見你,你可知道為什麼?」太后張口問。
高月內心苦笑,就是不知道才會心慌啊!「呃……民女愚鈍,猜不出來,」她抬起頭,乾笑以對。
這立即惹來太后一瞪。「你還是這麼不討人喜歡!」
她尷尬的抿了抿唇,不敢再笑,訕訕然地低下頭來,不讓太后看見她的臉,省得太后見了更討厭。
「哀家問你,沒做女官了,你有件么打算?」
高月微微愣著,太后怎會問起她出宮后的生活?心中起了不祥之兆。
「民女沒打算做什麼,只是先前離家,無法在父親身邊盡孝,現既無官職,正好在家陪伴父親,以彌補這幾年沒盡到的孝道。」
「說得倒孝順,可你年紀也不小了,快要十八了吧?你爹沒為你的婚事做準備嗎?」太后冷聲問。
她心漸漸涼了,太后竟問起這事,果然不是祥兆。
「目前……目前爹還沒為民女安排。」哪沒有,她笄禮過後,爹就積極在幫她物色對象了,只是她配合度不高,之前又長年在東宮,爹實在奈何不了她,久了自然也疲乏了。
「是因為你母親早逝,你爹又是男人,所以不懂得幫你張羅打算嗎?」太后哼聲問。
「不……不是的,是民女還沒嫁人的打算。」
太后眼神立即凌厲一掃。「莫非是等著進宮?」
高月一窒。「沒……沒有,民女沒有進宮的意思。」她苦澀的搖頭。太后已不見容她到這個地步嗎?皇後輪不到她做,就連嬪妃也不願有她的份,今日的召見是意在警告,警告她不得踏進後宮半步?
太后聞言露出了不信的樣子。「怎麼?你若想進宮,哀家想皇上不會不準的,這皇后之下的首位,貴妃的位置哀家就留給你了,你進宮來吧!」她竟這麼允承。
高月愕然,太后竟不是要她遠離後宮,而是要她進宮?
這會是太后的本意嗎?還是那男人真說服了太后,讓太后親自來逼她進宮?
「民女謝過太后的美意,但民女還是想再陪爹幾年。」她一本初衷的拒絕了太后的提議。
「你不願意做皇上的貴妃?」
「嗯,不願意。?她應聲。
「莫非你對貴妃的位置不滿意,難道你想做皇后?」太后隨即大怒。
高月立即跪下,汗涔涔的道:「太后誤會了,民女不敢妄想皇后之位,民女只是……只是不想進宮。」
「為什麼?」太后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民女自問不是當貴妃的料,與其鎖在宮中過日子,不如在宮外輕鬆得多。」
她實話實說。
太后審視了她半晌。「你所言當真?」
「這確實是民女的想法。」
「真不願意進宮?」再問一次。
「不願意。」
再三確認她的心意后,驀然有了笑容。「你起來吧。」
太后這一笑,她立時明白,太后這是在試探,她根本不願她進宮,她方才若是在她面前點了頭,興許她今天就走不出這座慈壽宮了。
太后的笑容和藹了許多。「高月,你不進宮也行,但你畢竟曾是皇上重用過的女官,耽誤了終身大事也不好,就讓哀家替你做主,聽說申璟對你很有意思,還進宮請過旨要皇上賜婚,但皇上尊重你,總以你的意願為主,可哀家瞧,那申璟是真心的,就幫他這個忙了,反正你也無意進宮,哀家就下旨成就你們的良緣!」
高月臉色丕變,一時之間不敢相信事情竟會如此發展。
「哀家促成這段好姻緣,你還不謝恩嗎?」太后咄咄逼人的問。
她全身一震,倏然跪下,「請太后收回懿旨,高月不嫁靖王爺!」
「不嫁,為什麼不嫁?」她的拒絕讓太后勃然大怒。
「靖王爺不是真心喜歡高月,民女如何高攀?」她馬上磕頭說。
「你都已是申璟的人了,還說什麼喜不喜歡、高不高攀的話?」
高月臉色一白。「民女與靖王爺是清白的,那夜沒發生任何事。」她解釋。
「你在靖王府待了一夜,這事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你這會兒說兩人清白,誰會相信!」
「太后,是真的,那夜靖王爺確實想對高月……但是民女昏過去了,就這樣在靖王府睡上一夜,什麼事也沒發生。」她紅著臉咬唇說。
太后眯著眼看她,質問道:「那申璟不是柳下惠,你既厥了,又怎知他做了什麼?」
高月面容轉為深紅。「民女……不是真厥了,只是想阻止他的惡行,而在民女裝昏的這段時間,他只是滿面怒容的坐在床頭瞪著民女,並沒有再有其他不軌的動作。」
那申璟見她昏去先是錯愕,而後懊惱不已,甚至摔壞了寢房裡好幾張椅子,可是見她堅決「昏死」,這才氣惱的放過她。
太后的呼吸越發大聲。「就算如此,你名聲已毀,怎能不嫁他?」她仍然不放棄。
「名聲之事……民女其實沒那麼在意……」
「糊塗!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節,你怎能不在意?哀家既然說出要你嫁,就不容你抗旨,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一個月後,申璟的花轎都會抬至你家門口!」
就是要逼她嫁,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非嫁不可!
高月心驚,抗旨重申。「高月不嫁!」
太后震愕,沒想到她真敢抗旨,她陰狼地望著她,好半晌才嘆了口氣道:」高月,你是皇上的心腹,你以為哀家真想把你送給申璟嗎?」
她心顫了一下。
「哀家用心良苦,申璟是皇上的敵人,這皇位坐不坐得穩,此人影響至大,哀家忍痛將你嫁給他,無非是希望你在申璟身邊,能好好地幫著皇上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高月無言,錯愕不已。這是要她去做內應,是為了豐鈺能坐穩皇位,這事對他這麼重要,她如何能不嫁?
太後果真用心良苦……她揪著心僵立在原地,什麼反抗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
鳳延殿,歷代皇后居所。
目前這裡的新主人是新帝的皇后,陳芝貞。
殿內的擺設隨著主人的更換也有了變化,瞧得出這位新主人與前皇后也就是現在的太后品味大不相同,她儉樸許多,不再有華麗昂貴的裝飾充斥殿內。
高月恍惚地立於大殿之上,由慈壽宮離開后,她便被領到這裡,想著即將要見到的人,她心下一沉。
她曾與當今皇後有過一面之緣,印象中是個端莊秀麗,體態竊窕的女子……
「姐姐,你來了。」
陳芝貞身著綉著金鳳的華貴宮裝,光彩奪目的出現在她眼前。
一見她,高月立即矮身跪拜。「高月叩見皇后千歲,千千歲。」這女子所站的位置是那人身邊唯一的位置,因此得以接受萬人朝拜,這也包括她,她得向他的皇后屈膝行禮。
「姐姐不用行此大禮了。」陳芝貞親自將她扶起來。
高月一怔,她喚她姐姐?
陳芝貞瞧見她的訝異,掩嘴一笑。「姐姐可還記得我曾贈你一條絹子,女子間贈絹象徵有結交之意,那日我就認你為姐妹了,如今我雖已是皇后,但想與姐姐結交的心意還是沒變。」她的笑容極為真誠。
高月望著她,心情有點兒複雜。這女子是他的妻,這事雖讓她受傷,但慶幸的是,她個性自然坦率,應該會是個母儀天下的好皇后吧……
「姐姐過來坐吧!」陳芝貞拉她坐到身旁的位子。
瞥見茶几上擱著的殘局,皇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上立即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哎呀,皇上總愛在我這擺棋,還不讓人收,說是晚上再來時就可接著下。」
她靦腆的說。
高月聽著,心悶悶的痛著。他每晚都上鳳延殿來嗎……明知理當如此,可真的聽到時,她的心卻像是教蜜蜂螫了,又痛又麻,好不難受。
「姐姐,喝春露茶吧,皇上最愛喝這個了,對了,你在東宮伺候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喜好……因為他愛喝,染得我也迷上這茶香,如今我這鳳延殿里只剩這種茶了。」陳芝貞說著說著小臉泛紅,那羞赧的嬌態是熱戀中的女子才會有的模樣。
皇后毫無疑問戀上豐鈺了,那俊逸雋朗的男人要教人愛上太容易了。
只是那豐鈺是否對他的皇后也有著同樣的感情?皇后純真熱切的愛戀是否令他動容了呢?
「姐姐,你還沒回答我,喝春露茶好嗎?」
高月在她的嬌喚聲中回神,「呃……好,民女也好久沒喝春露茶了,喝這茶很好。」
陳芝貞嫣然一笑,立即吩咐人上茶。
她怔忡地望著眼前這含羞帶怯又散發著熱戀甜蜜氣息。顯然豐鈺待皇后不錯,不然深宮女子多寂寞,又怎能笑得如此開懷。
那男人興許……動心了吧。
「皇后特地召見民女,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吩咐高月?」她努力想忽視心中那抹苦澀酸疼,勉強露出笑臉,主動問起。
陳芝貞的笑容這時才稍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其實沒什麼事,就是……好吧,我就直說了,劉妃得知太后召見你,這會兒正在壽天門邊等著找你麻煩,我聽說此事,才要人把你帶過來,省得她又惹是生非。」
那劉妃就是劉潔兒,當日立后時也一併冊封為妃,而她會被冊封全是因為豐鈺想安撫劉尚書之故。
高月嘆了一口氣。失了皇后寶座,這女人對她還有恨嗎?但她是不是尋錯仇人了?
她瞧了陳芝貞一眼后才道:「多謝皇後娘娘解難。」沒想到她竟會幫她。
皇后忽然握住她的手。「說什麼謝?以後咱們不只是姐妹還是親戚了!我聽說那靖王爺與你的事了,你們是佳偶天成,太后見你定也是為了這事准沒錯吧?」她毫無心眼,興緻勃勃的問。
高月的臉僵住了,可皇后沒發覺,繼續又道:「現在我與皇上夫妻恩愛,自然也想你幸福,你與靖王爺的婚事我會幫著籌辦的,只是日前我發現……自個兒懷上孩子了,不過這事皇上還不知道,你可別告訴他,我想過幾天找個日子給他一個驚喜,但是你放心,你與靖王爺的大婚我不會……」
她整個人恍如陷入冰窖之中,寒意徹骨,陳芝貞再說什麼她都不知道了,她已然失去了聽覺,痛徹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