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纏綿過後,他們都陷入深深的睡眠里,等紀冬情的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她悄悄下床穿上他寬大的襯衫,披上外衣便拉開窗帘。

漸顯昏暗的海上開始亮起幾盞燈光,不遠處的港口停了一艘大船,船上的燈彩光亮惑人,與沉暗的大海有明顯的對比。

「只穿這樣不冷嗎?」裴克雍從背後抱住她。

「不冷。」他的衣服很暖,而且衣服上有他的氣息。

「不冷?」他暗道一聲可惜。「那我就沒有抱妳的理由了。」

「你沒有理由抱我,那我抱你好了。」她輕笑的轉身摟住他壯健的胸膛,靠著他的肩順便掩去臉上的羞赧。

「妳餓不餓?」一整天沒吃東西,現在一醒來,他的胃開始鬧空城計。

「有一點。」

「那我們先去洗個澡,然後下去飽餐一頓。」他摟著她往浴室走。

「等……等一下。」她停在浴室門口。

「怎幺了?」

「你的房間是在七樓。」她提醒他。

「然後?」

「你應該回你的房間洗才對。」他的衣服都在他房間,如果他在這裡洗,那待會兒洗好他要穿什幺?

「可是我想跟妳一起洗。」

「你先回你的房問,我待會兒再去找你。」她被他語氣里的曖昧弄得尷尬不已。

「現在才害羞,不會太晚嗎?」他低身與她平視,打趣地問道。

他們都沒忘記,是她主動、並且堅持的。

「你……你先下樓啦。」她推著他往外走。

「就算要我出去,也得讓我先賽好衣服吧。」他失笑的看著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好心的決定不再鬧她。

「哦。」紀冬情這才注意他只穿著長褲。

他回過頭迅速穿好衣服,不經意瞥見床單上的點點紅漬。

「冬情。」

她也看到了,立刻拉起被子遮住。

「我待會兒就下樓找你,你要等我哦。」她臉垂得低低的。

「好。」他托起她下頷,低頭一吻。「別洗太久,否則我會親自上來抓人。」

「哦。」她點點頭。

他又撫了下她的髮絲,才含笑從容的離開。

他一走,紀冬情立刻拉出床單。

這是她交出純真的證據,也是她被他疼愛過的印記,她不舍的看著;再美好,終究要煙消雲散。

她將床單拿到浴室,用肥皂與清水將那抹紅漬洗去。當痕迹慢慢消失時,她的心忍不住一陣揪疼,所有記憶只能深埋心底。

血漬洗去后,她打開蓮蓬頭,讓兜頭淋下的溫水和著她的淚水刷過身體。

只剩一天了,她不可以哭,不然克雍一定會起疑心。她要快快樂樂的過這最後一天的自由,不要提前傷感。

☆☆☆

「怎幺了,為什幺眼眶紅紅的?」

一個小時后,紀冬情來到,號房,裴克雍拉她人懷的同時打量著她的眼。

「沒什幺,洗頭髮的時候,泡泡跑到眼睛里。」她掩飾地道。

「痛不痛?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用了,過一會兒應該就好了。克雍,我們不要出去吃,直接叫客房--」話聲戛然而止,因為她看見他身後的餐點。

「顯然我們心有靈犀。」裴克雍笑著拉她坐到方桌旁的沙發里,餐點有中式飯菜、也有西式小點,有果汁,也有香醇的咖啡。

「你都叫好了。」她訝異的看著他。

「當然。」餵飽她,現在也是他的樂趣之一。

「那……開動!」聞到食物香,她真的餓了。

「開動。」他把飯端給她,然後又替她夾菜。

「我自已來。」她止住他不斷夾菜的動作,然後挑出不喜歡吃的放到他碗里。「你也快吃呀。」

「冬情,妳挑食。」

「我哪有,只是不喜歡虐待自已吃不愛吃的食物而已。」

「強詞奪理。」

「有嗎?」她打死不承認。

「有。」他點頭以加強語氣。

不管,繼續吃,現在吃飽最重要。紀冬情迅速吃完飯,轉而吃起西點小蛋糕,還打算要喝咖啡。

「妳不愛吃飯。」他研究她吃的習慣。

「會嗎?」她不是吃完一整碗了?

「因為妳垂涎的眼神看著蛋糕比吃飯久。」

「我哪有!」垂涎?好難聽哦。

「妳敢說妳沒有一直盯著蛋糕看?」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蛋糕……漂亮嘛,所以我……多看幾眼。」她支吾的辯解。

「是嗎?」裴克雍搖頭一笑,伸手拿了一塊蛋糕。「喜歡吃蛋糕就吃呀,我又不會禁止妳吃。」

「吃多了容易胖耶。」不過以她的生活模式來說,要吃到一次蛋糕也挺難的,家裡不是中餐就是西餐,出門參加宴會能喝到飲料就算不錯了,哪敢奢求能吃到美味的食物?

胖?裴克雍挑剔的審視她全身上下。

「妳可以再胖一點。」他抱著她的腰,以手臂當測量器。「這樣我抱起來才不會覺得感覺不到妳的重量,而且我剛剛注意到了,妳身上實在沒幾兩肉,這樣不太好,再瘦下去就不健康了。」

「裴、克、雍!」她臉頰又泛紅。

「吃飽了嗎?」他不理她嬌噴的將她摟住,背靠在自己懷裡。

「還沒。」她還想喝咖啡。

「好吧,那妳繼續吃。」他語氣有些無奈。

不過,她吃她的,他則是偷襲他的。

「克雍,你在做什幺?」她受不住的呵呵直笑。

他幹嘛一直鬧她啦?他一直在她耳畔呼氣,很癢耶,大手又在她腋下移動,也很癢耶!

「妳很香。」他低頭嗅著她。

「那是沐浴乳的味道。」她剛洗完澡不久嘛。

「妳吃飽了嗎?」他又問一次。

「差不多了。」地喝了日咖啡,懷疑的瞅著他,「為什幺一直問?」

「因為我想吃妳。」話聲方落的同時,他吞了她小巧的歷瓣。

「克……克雍……」

「嗯?!」

「我們……才……離開……床……不……久耶……」她很困難的發出聲音。

他總算停下熱吻,半挑起眉。

「沒有人告訴過妳,男女之間的情慾是碰不得的嗎?」

他此刻的狂放帶著一種令人無法自持的誘惑,紀冬情被他瞧得心兒枰坪直跳。

「為什幺?」

「因為一旦碰了,要停下來就很難。」他撫著她的臉。「一旦跨越了那條界線,男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容易有慾望。」

「是……是嗎?」他一本正經的語氣,到底是在哄她,還是在說真的?

「所以,我決定滿足自己的慾望。」他再度俯下頭吻住她。

「才……才剛吃飽……」他的吻與撫觸帶來的魔力,讓她的腦子很快糊成一片,只留最後一絲理智還在掙扎。

「那正好,運動一下,幫助消化。」他抱她到床上,衣服迅速散落一地。

「克雍……」她難以自制的低喚,挑動著他的感官。

「看著我,信任我。」她的雙手被他固定在身體兩惻,兩人十指交纏,交迭的身軀像是再也分不開。

我愛你。

我愛妳。

☆☆☆

除了吃飯、除了沖澡,他們幾乎花了所有的時間在纏綿。是紀冬情故意的,她要記住他的氣味。

歡愛是很消耗體力的,她早該因疲憊而睡去,可是她的神智卻隨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亦加清醒。

她很累,全身都累,但是酸澀的眼卻捨不得合上。

裴克雍早已沉沉睡去,但即使在睡夢中,他依然將她整個人抱摟在懷裡。

她痴望著他睡容好一會兒,才輕輕拿開他抱握的手臂,赤裸著身體輕輕的滑下床。

他沒有醒。

她咬歷不讓自己發出哭聲,拿出紙筆坐在床旁的地毯上寫著,小心地不讓淚水滴落在紙上。

等她寫完的時候,淚水早已沾滿全臉,她眨開水霧,將紙放在床旁的矮柜上,以空杯壓著。

窗外,天已經漸黑,她必須走了,不能再多留戀。

她站在床旁,終於忍不住俯下身,顫抖的碰了下他唇瓣,又飛快的退開。

「冬情……」裴克雍輕喃一聲,卻沒有醒。

紀冬情幾乎咬白了下唇,才能阻止自己再次碰觸他,記起她必須離開。

她痴望他最後一眼,回身撿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上,然後不敢回望的快步離開。

淚眼早已模糊,直到走進電梯里,她才敢任自己低泣出聲。

再怎幺纏綿的相聚,終究要分別;而無緣的人,終究無緣,此後……應該不再相見。

從此蕭郎是路人。

☆☆☆

伸出的手臂在熟悉的位置撲了空,裴克雍立刻張開眼。

「冬情?」

沒有人響應,整個房間靜得不象話。

裴克雍立刻坐起身,沒看到人。他走到浴室采頭一看,也沒人。

怎幺回事?他坐回床沿,在床邊矮柜上看到一張紙,他立刻拿起來看。

雍:

我走了。請原諒我不告而別,因為,我沒有勇氣當面對你說再見,也無法面對你必然的詢問。

沒遇見你以前,我以為這輩子我不可能會愛上任何人;遇見了你之後,我才知道,原來要愛上你,那幺容易。在你身上,我體會到愛人與被愛的甜蜜,也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幸福。我的一生,總是在接受別人的安排,總是怯弱的不敢追求什幺,可是在你身上,我學會貪婪,向你索求每一分愛人應有的權利,卻不允許你多問原因;這才知道,原來我也很霸道。

你一定很生氣我不告而別吧?

但我從來不想惹你生氣。我應該一開始就拒絕你的示好,那幺我們兩個都不會深陷;可是我真的好希望得到一點點溫暖、一點點幸福,一點點就好,所以我自私的貪求,讓你跟著我一同沉淪。

遇見你,是上天對我最好的待遇,我捨不得放棄,即使……只有短短几天,那也足夠了。

謝謝你給我的美好回憶,我會永遠記住,它會是我這輩子最珍貴、也最珍惜的回憶。

最後,我只有一個要求,請你一定、一定要答應我。

請你--忘記我。

不管我在哪裡,我都會祝福你,希望你早日遇見一個能與你相守一生的女子,祝你幸福。

冬情

她走了?!

兩天一夜的纏綿線繼,她就只留下這張該死的紙條,甚至不敢跟他道再見?!

而這張紙條……寫的是什幺該死的訣別語氣?!

裴克雍簡直不敢相信,不久前還偎著他笑語、纏著他貪歡的小女人,現在會這樣就消失!

環顧四周,除了飯店原有的擺設,所有屬於她的私人物品全部不見,連空氣里的余香都變得極淡。

該死!她不能就這樣離開他!

火速套上衣服,裴克雍抓著紙條就衝出房。

☆☆☆

找不到人!

發現紙條的那天晚上他衝上樓,到她的房間時,飯店的清潔員已經在做清理工作,問她客人什幺時候離開的,只得到「不知道」三個宇。

他又迅速下樓,在飯店櫃檯也問不出所以然後,他立刻想到她可能離開花蓮,打電話到機場的各家航空公司櫃檯詢問,這才發現,他知道她叫「冬情」,卻不知道她的姓。

該死,她是故意的!

一開始,她就打算要走,所以什幺都不留;也許為了避免他能查到航班,那個小女人搞不好是坐火車離開,一點都不留下痕迹。他太大意了,每次發現她的不對勁,在問不出結果后又總被引開了心思,他應該早點察覺她的不對勁,那幺現在也不會連她怎幺離開的都不知道。不,他不相信她會對他那幺殘忍,走得一點也不留戀!

他開著車在花蓮各處瘋狂尋找,佳人依然音訊杳然,最後他不得不對自己承認,她是鐵了心要離開。

他又回去詢問飯店人員,但即使連經理都請出來,依然問不出她的身分,除非他能問到更上級的主管,否則根本找不出她是誰。偏偏飯店上級主管交代過,基於保護客人隱私,除非是法治單位依法詢問、或者是客人的親人,否則他們不能透露任何有關客人的資料。

真是……該死!

她為什幺要這幺對他,為什幺連一聲解釋都不肯給他?

三天後,裴克雍不得不死心,帶著一身憔悴與狼狽回到台北。

忘記她?

她說得簡單,但他做不到,也根本不想做,她欠他一個解釋,一句再見,他會找到她。

就算要把台灣翻過來,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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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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