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接著,零厲把他的過去,以及他如何擄走奼月,和奼月如何逃回天界靈芝宮、如何為他擋下神火罩,又怎麼被璇璣娘娘打入輪迴受苦,然後他是如何在兩百年之間苦苦尋找她的轉世,細細述說了一遍,一直說到了何茉雅的死,才頓住不再往下說。
扇言聽得怔然,眼角緩緩溢出了淚水。
火堆的火已經快要燃盡了,零厲把一旁的枯枝丟幾根進火堆里,默默地撥動著,火漸漸又燃旺起來。
「所以,我也是奼月仙子的轉世?」她從恍然中回神,幽幽然地問。
零厲望著她,輕輕點頭。
「難怪……」她的眼淚順頰而下。「難怪你會對我這麼好,從我一出生就守護著我,原來我是奼月仙子的轉世,原來我就是她。」
「你恨我嗎?怨我嗎?」他捧著她的臉,透過扇言的身體問著奼月的靈魂。
扇言愣著,緩緩搖頭。
「我沒有奼月的記憶了,我如今是秋扇言,秋扇言一點都不恨你,也一點都不怨你,她只愛你。」
零厲用力擁緊她的身子,把臉埋在她的鬢邊,顫抖、沙啞地低喊:「扇言,謝謝你。」
奼月對他的愛始終都如雲似霧般飄在虛空中,可是扇言卻毫不掩藏她的愛,真真實實地把自己投入他懷中,在這一瞬間,他激動得眼眶灼熱,差點落淚。
「零厲,我也要謝謝你。」她仰起臉吻了吻他的唇。「謝謝你沒有放棄找我,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
零厲彷彿聽見奼月透過扇言的口在溫柔地對他低語。
他回吻她,狂野而火熱,像要汲走她的靈魂。
她任他索求,柔順地給予他想要的一切。
但他只是吻她,除了吻她,什麼也沒做……
【第九章】
扇言抱著雙膝坐在平台上,望著天上的飛鳥,神遊物外。
她剛剛才把最後一口紫靈芝吃完,肚子仍感到有點餓,於是起身走進洞穴,從包袱內拿出一塊餅,用力啃了一口。
餅是零厲帶她離家時的那夜帶來的,他怕她跟著他會挨餓受凍,如鬼魅般地在竺州城內盜了一大堆衣物食糧。
他們來到這座峽谷已經好多日了,峽谷四周靜悄悄的,杳無人聲,只聞澗鳴鳥語,還好扇言自小到大終日因病幽居自家宅院內,早已寂寞慣了,所以反而喜歡峽谷的清靜。
雖然這裡沒有軟綿綿的大床,也沒有熱騰騰、香噴噴的食物,但是她只要有零厲陪伴就足夠,這裡是她和零厲的世外桃源,所以她並不感覺辛苦,更不會感到寂寥,此時手中捧著一張又干又硬的餅啃著,她卻啃得很開心、很快樂。
遠方山腰上閃過一道斑斕的影子,她知道是零厲,立即跳起身,用力揮舞著雙手,大聲喊著。「零厲——」
四周山谷立刻響應她,一聲聲地傳出去。
零厲總會去找些果子和野味回來給她吃,她知道他也必須去餵飽自己,雖然她不知道他是如何獵食,但是他絕對不會讓她看見他獵食的樣子,永遠都是他坐在一旁看著她吃。
零厲從陡峭的山坡一路奔躍了回來,渾身濕漉漉的,口中還銜著一條體型碩大的黃魚。
「你抓了魚!」扇言吃驚地喊。
「我第一次抓魚,沒想到魚那麼難抓。」他把魚放下,回身又去咬來枯枝。「把火生起來,把魚烤來吃吧。」
「太棒了,今天有魚吃!」扇言開心地點頭,立刻取來打火石,點燃乾草,這麼多天來,她已經學會生火,而且很熟練了。
「如呆我是正常的男人,一定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零厲對於沒辦法給她正常的生活方式感到抱歉。
「你沒聽過心寬體胖嗎?我心一寬,很快就胖了。」她手忙腳亂地對付著那條魚,好不容易才把它串到木架上烤。
「最好趕快胖起來,要不然你現在只比一根木頭多不了幾兩肉。」他甩掉身上的水珠,一邊開玩笑。
「你真的覺得我只比木頭好一點嗎?」扇言狐疑地在自己身上到處摸了摸。
「你的每一次轉世都是這麼瘦弱,奼月原本的身形就圓潤多了。」他走到火堆前趴卧下來。
扇言默默轉動著魚串,鳥黑的眼珠有意無意地瞟向他。
「怎麼了?」零厲接住她的視線。
「你……你以前對奼月……」她努力斟酌著字眼。「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讓她如此恨你?」
零厲看她一眼,淡淡地說:「我不是說過,我霸佔了她的身子嗎?」
「所以我才弄不明白,這幾日想了很久,到底霸佔身子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因此就要恨你?」她朝他靠過去,拉起衣袖拭乾他的皮毛。
「奼月是修行的仙子,必須保有童女之身。」他遲疑了一會兒,才繼續說:「而我破了她的身子,所以害她犯下大戒,她才因此而恨我。」
扇言對「破了她的身子」一知半解。
「我記得你說你原本是想吃了她的對吧?可是後來不是反悔沒吃了嗎?為什麼沒吃掉她,她反而恨你,並不感激你呢?」這是連續幾日來困擾她的疑惑,她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零厲嘆口氣。「兩種『吃』的意思並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她眨著困惑不解的大眼。
零厲被她酷似奼月的臉和單純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要坦誠自己做的壞事實在尷尬難堪,他決定把臉撇開,不回答她。
「為什麼不理我?我也是奼月呀,只不過現在記不起從前的那些事而已,我還是有權利知道的,快點告訴我!」她不開心地皺眉。
零厲深深吸口氣,慢慢吐實。
「我只是對她做了男女之間會做的事而已。」
扇言更加好奇了,雙眸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
「我懂了,是不是像我吻你、你吻我那樣?」這是她唯一想到跟「吃」扯得上關係的行為。
「當然不止。」他悶嘆。
「不止?」扇言的秀眉挑高。「還有什麼?」
「親吻,脫光衣服,抱在一起翻滾,差不多就是這樣。」一次招供,省得她步步逼問。
扇言吃驚不小,瞠大了雙眼看他。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奼月?」兩人脫光衣服抱在一起翻滾,她簡直無法想像。
「因為……」他的嗓音低沉了下來。「剛開始只是迷戀她的美麗和香氣,後來才發現深深喜歡上她的人,尤其是她的冷漠和她的抗拒,在我眼中都成了一種致命的誘惑,她是唯一一個令我神魂顛倒的女人。」
「那我呢?」她莫名地吃起奼月的醋。
「你就是奼月啊!」零厲苦笑,此時,她的臉蛋、她的神情,無一不像她。
「既然我是奼月,那你為什麼沒有這麼對我?」月圓那天他明明變回人了,卻沒有和她脫光衣服抱在一起翻滾啊!
「因為女子把貞節看得比性命還重要,所以我不敢這樣對你。」想想奼月的前幾世動不動就尋死,他實在是怕了。
「貞節怎麼會比性命重要?我若把你看得比貞節重要,那你可就比我的性命還要重要多了吧?更何況,你不是要娶我為妻嗎?我都是你的妻子了,還有什麼貞節不貞節的問題呀?」她雙手抱緊他,臉蛋貼著他的背脊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