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冷天濰怯怯地走進華家的大廳,只見華容兒坐在太師椅上,支著下巴不悅地看著他。
「容兒,你還在氣嗎?」
「哼!」
「彆氣了,剛剛我只是一時口誤,說錯話了。」他現今終於相信眼神絕對能殺人,因為他被她瞪視的地方似乎隱隱作痛。
「你很在乎我生氣?」
「嗯。」
「為什麼?」
因為很恐怖。他很聰明地沒把心中的話說出來。「會氣壞身子的。」
「那你剛來這兒跟我吵嘴時,為何不怕我生氣?」
「那是因為我以為跟你吵完后,隨時都能離開,哪料到我會被迫留下。」
他現在可是顧全大局。
「換言之,現今你不希望我發火,是生怕自個兒遭殃羅?」
她說對了。「呃……我沒那麼說。」
「你之前不怕我發火是認為你隨時都能走,好,若是現在你能隨時走人,你還在乎我會生氣嗎?」
「會。」
「為什麼?」
經過華容兒連續的套話,他不自覺的說出在心裡打轉許久的話。「我怕我還沒走出門口,就先被氣昏頭的你給毒死了。」
被氣昏頭的她給毒死?她得到的答案竟是這個,跟她想聽的完全不一樣!
要不是這獃子的表情比他的腦子還誠實,她早放棄他了。
明明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喜歡她,獨獨他一人笨到不知道。
她暗示和明示全派上用場,他偏偏就是不開竅,真是氣死她了。
他話一脫口便心知不妙,隨即更正,「我說錯了,容兒,別生氣,我只是不想在走後還讓你生氣。」
來不及了。她恨恨地瞪向他,隨後又嘆一口氣。
「算了,我認命了。」
聞言,冷天濰不住好奇地道:「認命?和律說得一樣,認不認命跟你不生氣有關嗎?」
「你剛剛是不是跟司徒大哥談起這件事?你……你這個笨蛋,你想害我被他笑死嗎?」語畢,她拿起案上的茶杯朝他砸去,滿臉怒氣地離開。
冷天濰呆住了。
律騙他,他明明說她氣不久的。
看,她現在又更生氣了。
他摸摸被砸到的腿,望著地上的碎片,不禁納悶。
奇怪,為什麼他要獃獃地站著讓她砸?
他可以閃,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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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冷天濰看著華容兒擱在他面前的瓷盅,伸手一摸,還是熱騰騰的。
她嘴一撇,「這是燉給你吃的。」
經過這幾次教訓,她決定了,她不想再繼續被他氣得差點吐血,因而縮短壽命,也不想看到遲鈍的他在幾個月後,白痴地跟她揮手道別。
依他特殊的思考方式,就算他們分開了,他也會把難過不舍的心情解讀成終於脫離苦海,喜極而泣。
一想到這兒,她又怒瞪他一眼。
他看她的表情明明是充滿迷戀的,但為何他仍然沒感受到這種心情?
哼!要不是這位仁兄太笨,她也不想這麼大費周章燉補品給他喝。
她知道,若是她率先跟他表白,只怕尚未搞懂自己感情的他會嚇得連夜潛逃,迫不得已,她只好出此下策。
也不管這麼做有沒有用,先補了再說。
「這是什麼?」冷天濰掀開蓋子聞了一下。
挺香的,不過他沒事幹嘛進補?
「豬腦。」
誰教他的人腦是擺著好看的,以腦補腦是目前她唯一想到的法子,再沒成效,她也沒辦法了。
「可是我又不準備考科舉,沒這個必要吧?」他知道這是民間的偏方,專補腦力,但他需要補嗎?
是有這個必要。她冷冷地看著他,右手掌慢慢收攏成拳,霍地往桌上一擊,喝道:「那你是喝不喝?」
「喝。」
見他屈於她的威脅之下,乖乖的喝完那盅補品,她這才勾起極淡的一笑。
她一日照三餐燉給他喝,不信他還會笨到不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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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濰將調羹擱在瓷盅上頭,可憐的看向華容兒。「又要喝?容兒,我為何每餐都得喝這些東西?」
他連喝八日,已經喝到想吐了,但又不能在她面前倒掉,看,她的雙眼正銳利的盯著他,彷彿他下喝就要扳開他的嘴硬灌下去。
她到底要他喝到什麼時候啊?
「對,繼續喝,別苦著臉看我,我早知道你已經喝膩,所以這次我貼心地換成猴腦,你該高興換口味了。」
哼!看來豬腦只會讓他越喝越笨,於是換成比較聰明的猴子。
她知道這麼做有點殘忍,但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總之,她現在十分火大,跟他這顆笨腦袋拼了。
他看著瓷盅,想到裡面的東西,頓時胃口全無,「容兒,我真的不想喝。」
唉!他為何不敢反抗她?
她擺明是對他無理取鬧,可是他竟然還這麼溫馴、聽話,這不像他。
一定是最近脾氣被她磨得差不多了,他才會這麼乖。
「不喝?我喂你。」她伸手拿起調羹,舀起一匙湯,輕輕吹了幾下后便送到他嘴前。
他遲疑了一下。她喂他吃東西的這一幕感覺上有點怪,而且他的心臟為何忽然跳得很厲害?
悄悄摸了一下怦怦作響的胸口,他不禁想,是他喝了太多補品的關係嗎?
唉!就說這東西不能喝太多,害得他現在身體變得怪怪的。
「冷天濰,嘴張開。」華容兒堅定的雙眼直盯著他的唇,邊思付著用什麼東西才能狠狠撬開他的嘴,好灌湯進肚。
見她眼神有些怪異,他無奈地輕輕張開嘴。
華容兒一見他張了嘴,便利落地將調羹塞入他嘴裡。
「咳咳咳!」他推開她的手,猛咳了幾下。「你怎麼用灌的,會不會太狠了?」想嗆死他不成?
「非常時期,必須採取非常做法。」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會喝,拜託你別這麼粗暴。」
「好,這可是你說的喔!」
「我自己來,你別動手。」
他慢條斯理地拿過調羹,動作極慢地舀起湯,細細吹了幾口,再緩緩送入嘴中。
華容兒見他拖拖拉拉,便猛然搶走他手上的調羹,不悅地道:「不行,你這麼磨蹭法,補品都涼了,涼了就沒效了。」
冷天濰不禁嘆息。虧她還是大夫,這種偏方她也信,明明他沒有補腦的必要,卻硬逼他喝,這還有沒有道理?
「張嘴。」
「是……」明知沒道理,可他還是不敢反抗她。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