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除錢魔公主是芊姑
我發現色魔真的有點人們說的那種魔性了。
那傢伙施展開「無形刀」,簡直就是一個化著刀的魔鬼!
只見他將自己的整個身形裹在刀光里,整個人就變成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大刀。這把「大刀」已經不是一把普通的刀,而是一把有生命、有思想、有情感的威力巨大的刀。
這是一把只具刀的形態而沒有操刀者的刀,因為刀手和刀已經合二為一,都成了刀了。
只見這把刀,倏起倏落,全是進攻的招式,沒有任何格擋,沒有任何防守,因為它沒有防守的必要。沒有任何招式,只要錢魔哪裡露出空擋,刀就直奔那個空擋。
錢魔只有防守的份。他一定沒有想到自己一出道就遇到這麼個不要命的傢伙了吧?他不得不將一把算盤舞得風車般快,將自己包裹在算盤織成的幕後,聽任色魔那把「無形刀」在自己的算盤上肆意地砍削刺剁,直弄得算盤珠子飛走了好多顆,算橋也快斷了。
「無形刀」就是「無形刀」!在錢魔防守稍有疏忽的時候,「無形刀」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那刀忽然化一道長虹,飛刺進算盤織成的幕里,將那幕撕了老大一塊,刀尖直刺錢魔的咽喉。錢魔見刀尖逼近,連忙用算盤格擋。刀與算盤碰了個結實,發出金屬相碰的「噹啷」聲,也許是用力過大,錢魔在格擋的時候,吃不住「無形刀」的強力前刺,將一把算盤拋了老遠,嘩啦啦地掉在了甬道里。
算盤掉地,錢魔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我想。
可是不然,只見錢魔倏地雙手並用,暗器迭發,一陣白光閃過,色魔那把「無形刀」居然發出了「噹噹當」的巨大的響聲,而且不得不退後了一些,似乎有些忌憚錢魔的暗器。
「哈哈,我以為你這該死的刀沒有破解的辦法了呢,原來怕我的金錢彈啊?」錢魔見「無形刀」退後,不由得笑道。
「金錢彈?」我驚異地道,「剛才發出的暗器叫金錢彈嗎?」
「嘿嘿,是啊,那是本先生的命根子啊!」錢魔道,「不到要命關頭,本先生也絕對不用的呀!」
色魔的「無形刀」雖然暫時受挫,但稍一停頓,即又飛刺了上去,而且依然將刀尖鎖定了錢魔的咽喉。
錢魔急得大罵:「該死行瘟的,怎麼老是想要本先生的命啊?」口中罵,身體可不敢怠慢,一個大扭轉,錢魔向後急速退去,手中暗器像飛蝗一樣發出,暗夜裡頓時一片金光閃爍,就像凌空飛來許多小塊金子似的。那些發出金子般光芒的暗器全招呼到了「無形刀」身上去了,又是一陣質地清脆的金鐵交鳴,「無形刀」居然像是受了重創似的,委頓了好一陣才恢復進攻。
「老子和你無冤無仇,你他娘的幹什麼要找我拚老命啊?」錢魔見色魔的「無形刀」實在無法破解,眼看老命就沒了,不由得大叫。
施展「無形刀」講究的是人刀合一,現在色魔的心中就只一個目標,殺錢魔,所以任你外界叫囂什麼,他是聽不見的,哪還聽得見錢魔的嚎叫!
當「無形刀」再次逼近錢魔,我看見一股鮮紅的血液急噴,染紅了暗沉沉的夜,我頓時覺得這個夜晚恐怖而又很有詩意!
「為什麼?」錢魔最後吐出了三個字。
「因為人家是八條命!」
「無形刀」終於歸於無形,色魔站在將倒的錢魔身前,艱難地道,看得出,色魔受傷不輕。
「你沒事吧?」我問。
「還好,受了點皮外傷。」色魔痛苦地道。
「是不是剛才的暗器傷的?」我問。
「暗器?」色魔忍痛笑道,「那是那傢伙成魔后煉成的內氣,是他的命根子,是融化金銀配合高深的內功修為煉成的金錢彈,白的是銀彈,黃的是金彈!」
「他的算盤你都不怕,怎麼怕那個什麼金錢彈?」我不解地道。
「那是金子和銀子啊,有幾個人能不被它傷害?」色魔道,「要不是我道行高深,恐怕死的就不是他了!」
「我們殺人了,犯法了啊,怎麼辦?」我問。
「這是人嗎?」色魔道,「你仔細看看,這是人嗎?這是魔!」
我還真就仔細地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錢魔,確實,躺在我面前的已經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因為他其實身體早就枯乾了,只是一具乾屍而已。
「你該不會因為手下留情,才沒有收拾那個該死的刀魔吧?」色魔道。
「我們根本就沒有動手!」我說,「喲,他人呢?」
那個刀魔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跑了。
「你真他娘的蠢!」色魔道,「知道他曾經害死過多少人嗎?」
「只知道不少就是了,不知道具體數據。」我說。
「那傢伙沒有成魔之前就嗜血成性,濫殺無辜,為了祭刀,他連婦女小孩都殺。成魔之後,更是瘋狂屠殺江湖正道人士,慘死在那傢伙風雷刀下的不下百人,你他娘的竟然把他給放了!」色魔氣咻咻地道。
「你早不說,我怎麼知道?我還以為他是個人呢?當今社會,能亂殺人嗎?殺壞人都他娘的要償命!」我笑著道。
「好,好,怪我沒早說!」色魔道,「快扶我回去休息,我受傷了,今晚你得負責我的安全了!」
「沒問題,誰要殺你,就讓他先殺了我!」我一邊去扶他,一邊道。
「謝謝!」色魔道。
「你和那傢伙有仇啊,怎麼一交手就用『無形刀』?」我問。
「那傢伙為了一錢銀子殺了人家一家八口,其中有六個都是婦女和兒童,你說我該不該一交手就取他首級?」色魔道。
「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疾惡如仇了?沒見你有這麼好心腸啊?」我笑道。
「老子一向都是疾惡如仇的!你怎麼今天才曉得?」色魔恨道,「和你這種人打交道,真他娘倒霉!這麼久了居然看不出老子疾惡如仇!」
「好,好,回去睡覺,發什麼感慨!世上受點點傷就發感慨的人真他娘的多!」我居然也說起了髒話。
「老子受的是什麼傷,你知道嗎?」色魔哽咽道。
「別傷感哈,我他娘的聽了作嘔!」我拒絕聽。
「你他娘的不聽,老子還懶得說呢!走,睡他娘的!」色魔不再傷感,在我攙扶下,蹣跚地往清風的寢室走去。
其實,要是色魔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的話,這傢伙可是最有資格傷感的了,你想想,苦戀兩千年,這是什麼感情?你再想想,兩次無端被煉成丹藥,一耽擱就是上前年,這是什麼遭遇?可是色魔還竟然保存著一分疾惡如仇的童子之心!
論說,我還是比較了解他,理解他的遭遇的,可是,這世上,還有幾個人能真正理解他那顆孤獨寂寞的心呢?他曾經為了能儘快找到自己的情人,確實傷害過許多無辜的人,像小妹、小麗、小芳、小蔚,她們無疑都是色魔獲得人體的犧牲品,但這真的就全是他的罪嗎?我們能說那些實施者就沒罪了嗎?沒有色魔,陳剛會不會在某一天做出相同的事來?沒有色魔,黃克又會不會走進髮廊?沒有色魔,那幾個少男少女會不會就不偷嘗禁果?我想像不出!
進了屋,安頓色魔躺下,聽他發出呼呼的鼾聲,我看看夜色,知道已經夜深了。心想,今晚會不會還發生點什麼事呢?
正這麼想,就見門外人影一晃,一個傢伙已經站在了門外!
「果然不會要我好好睡覺!」我冷笑道。
「祝捷,刀魔想找你分出個勝負!」原來是刀魔陰魂不散,還在道觀里遊盪。
我抓過桃木劍,跳到門外屋檐下,見刀魔已經在三清殿外的天井裡了,不由得冷笑道:「你怕我不會像老朱那樣疾惡如仇么?你就等著試試吧。」
我怕屋裡的色魔有什麼不方便,在門口處設了個封門咒,等閑之輩輕易進去不得,這才往天井裡去。
「刀魔,人說你嗜殺成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跟到天井裡,站在刀魔一丈開外道。
「呵呵,你試試就知道了!」刀魔笑道。
「那就是真的了?」我問道。
「你知道什麼叫魔嗎?」刀魔道。
「不知道!那又怎樣?」我冷冷地道。
「連人都怕殺,那還叫魔嗎?」刀魔笑道,「我家公主當年成魔的時候,將一個不可一世的遙山派教眾屠戮殆盡,你沒有聽說過嗎?」
「原來遙山派被屠戮竟然是你家公主幹的?」我驚詫地道,在師傅的記憶里,最慘烈的記錄就是遙山教被屠教!原來兇手竟然是一個魔!
「是啊!沒想到那次屠教居然還有幾個漏網之魚,竟然又發展起了這該死的遙山教來了!」刀魔道,「難怪公主要再次出來屠教!」
「哈哈哈哈——」我怒極而笑,「原來一切事件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我教與你公主有什麼冤讎,她竟然要屠教!」
「因為你們害死了她的相公!」刀魔道。
「她相公是誰?我怎麼不知道?」
「公主不許我們問,但是,我相信,那一定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否則,公主不會愛他愛得那麼深,愛得那麼痛苦!」刀魔道。
我心中突然靈感一閃,急道:「你家公主是不是叫芊姑?」
「大膽,芊姑是你這傢伙可以叫的嗎?」刀魔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