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愛就是愛了,明知不對、不該,還是愛了。」這就是愛情的原罪。

聞言,他抬頭望著她,深邃的眼眸望進她悲凄的眸子,就像要探進她心底一般,深深的瞅著她,目不轉睛。

他真的醉了嗎?怎麼他此時的目光好真實!

「莫燁……」她被望得不自在,低頭不敢再看他。

他卻輕抬她的下巴,將她紅嫩的雙唇看進眼裡,再輕輕吻上。

這個吻,她沒迴避,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能給,都能順著他,雖然心底替自己哀傷,卻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渴望他的擁抱、他的吻。

一吻后,他將懷中的人兒打橫抱起,走到床旁,然後將她輕柔放下,再低頭吻住那張錯愕的朱唇,混著酒氣,他更加狂妄地吸取她的芬芳。

「莫燁。」她趁隙推了他一把。

她能容許他將自己當成江雨歆而擁抱狂吻,但僅止於此,如果連男女間的歡愛,都得聽他喚著別人的名字,她不願,也不想成為別人的替身。

他依然緊擁著她的身軀,「子沁……」低眉望著身下的女人,他的眼眸間溢滿柔情。

「你……」她吞了口口水,滋潤了干啞的喉嚨,「你喚我……」

「子沁,你是子沁。」他再度低首,吻著她的唇,然而這一次卻嘗到淚水的鹹味,「別哭。」

她直點頭,「對,我是子沁,是子沁……」不是江雨歆。

她太高興了,他沒將她認錯,知道她是阮子沁,「燁!」她化被動為主動,伸手環緊了他的頸子,抬頭吻住了那喚著她名字的唇。

他回應她的熱情,大手一扯,扯下了那原本就沒扣好的衣裳,在那令他渴望的身子上揮灑壓抑許久的激情……

阮子沁醒來時,看見了正在著裝的莫燁,她側了身子,緊緊地盯著他瞧,雙頰緋紅,貪戀地望著她深愛的男人。

他回頭,正好望進她的眼眸,「多睡一會兒吧。」他的聲音輕柔。

「不睡了。」她搖頭,然後才問,「你要出門了?」

「嗯。」他點頭,「有點事情得處理,晚上帶你去看煙花。」語中,透露著寵愛。

她一聽,心喜,「真的?不能食言哦!」他每次都入夜了才回到王府,今天好不容易空出時間要陪她,她當然高興。

「絕不食言。」他保證。

望著她嬌笑的柔媚,他儘力克制又起的慾望,那笑太美,太令人痴醉了。

昨夜的纏綿,不在他的醉意中,他是喝了酒,但沒醉,卻渴望見到她,他以為這又是對江雨歆的思念使然的蠢事,然而聽了她那些話后,他心疼了、也心軟了。

這個小女人,比她表達出來的還堅強,她竟然容許他將她當成江雨歆,還痴傻的安慰渾身酒味的他。

他突然發現,自始至終,傻的人只有他,是他看不清,以為蒙住了自己的心,便能欺騙自己,讓自己的罪惡感降低。

他一直被自己困住,也許對江雨歆,他的愧疚大于思念相愛戀吧?

他氣自己,不該在江雨歆身子最孱弱的那年離開,他氣自己連一個女人都無法保護,因為這麼想著,讓他時時刻刻想到與江雨歆見的最後一面,她期望他留下,他卻狠心地遠走,就連她的死訊,也是在她過世的半年後,他才得知。

他明明知道江雨歆的身子骨弱,只要冬天一到,便益發脆弱,甚至幾度無法度過冬天,他卻選擇在冬天來臨之際離開。

原以為,有她心愛的單人在她身邊照顧,她的身體應當會好起來才對,也想說,她和宋原已是夫妻,她會被呵護、疼惜,所以為了不心痛,他消失無蹤,和所有人斷了聯繫,直到他們找到他時,江雨歆已過世半年了。

這一直是他心裡的痛,更是他心中的結,為了無法陪自己最心愛的小師妹走完她的人生,連最後一面也沒見到,他無法自行解開這個結,所以任它痛著。

遇見阮子沁,他以為是遇見了彌補的對象,她的長相、她可憐的身世,都讓他興起保護之欲,所以他將所有無法給江雨歆的情,全轉移到阮子沁身上,他一直以為這是移情作用。

但經過這麼久的相處,他漸漸發現,原來不是這樣。

他對她動了心、用了情,對她的渴望不斷攀升,越過了理智……

著裝完畢,他走近,俯身在她額上烙下一吻,「晚上見。」

紅潤的雙頰沒有褪色,只是更顯羞澀地點點頭,「嗯。」然後目送他轉身出門,才慵懶地起床。

這樣的日子如果能一直持續下去,那將是多大的幸福啊?

莫燁離開后不久,桃兒才端著熱水走進房裡。

「子沁姐姐,你的臉紅通通的,沒事吧?」她輕聲取笑。

剛才,她可是在房外待了許久,見莫燁離開,她才敢進來,生怕打擾了他們。

「臭桃兒,竟敢取笑我,下次上街,我一定讓你用跑的。」阮子沁嬌瞠道。能與相爰的人甜蜜纏綿,那是很幸福的事,她的雙頰露出幸福的顏色,又有何不對?

「子沁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可別折磨我呀!」一想到可憐的雙腳,桃兒趕忙求饒,卻也眼尖的發現,一個躺在地上的粉藍色香囊。「嗯?這香囊是誰的啊?」她順手撿起。

「那是莫燁的……」阮子沁轉頭一望,便一眼認出。

那是莫燁最寶貝的香囊,連她也碰不得,他怎麼會這麼大意將它遺落呢?

「是莫護衛的啊?那你趕緊將它收好。」桃兒將香囊遞給阮子沁,「好在沒讓我給踩髒了。」

她接過後,將香囊往懷中一擺,打算等莫燁回來后,再還給他,想到今晚他答應要帶她去看煙花,那唇角,又上揚了許多。

是夜。

阮子沁依舊待在系水亭里等莫燁回來。

天冷了,怕挨莫燁的罵,她還多穿了件毛裘,望著冰冷的湖面,入冬的氣息更甚,也許這幾天便會下雪了。

她百般無聊地望著湖面,發獃了一會兒才想到今天早上讓她放在懷裡的香囊,想著,她伸手將香囊取了出來,在手上把玩著。

這香囊上繡的是幾隻飛舞在花朵上的蝴蝶,那綉工精緻、栩栩如生,想必是姑娘家特意為莫燁綉制的吧?

看莫燁那麼寶貝它,想想,應該是出自於江雨歆之手,只有江雨歆才能讓他如此珍愛保護。

不知道莫燁發現這香囊不見了,會是什麼反應?

她想,一定是著急萬分吧?

畢竟這是江雨歆留給他的唯一東西,別說是香囊了,就算是一塊破布,那也是寶。

想著,心頭又有點吃味。

唉!她吃什麼味呀?

莫燁念著江雨歆,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早在決定跟著他時,她便明白自己只是江雨歆的影子,如今她這個影子幾乎取代了正主兒的地位,她應當知足了,不是嗎?

緊握著香囊,她往遠處一望,發現了她心繫的身影。

「莫燁!」看他正往系水亭走來,她整顆心跟著飛揚起來。

呵!他沒忘了跟她的約定,趕著回來帶她去看煙花了。

想著,她拉起裙擺,往曲橋上跑去,邊跑,還邊揮舞著小手,欣躍之情溢於言表。

莫燁從遠處就看見她賓士的身影,見她心急地朝他奔跑過來,臉上不禁揚起笑意。

阮子沁喜上眉梢,朝他揮著手,完全忘了自己手上正揣著一個香囊,直到那個香囊被她過度使力卻沒抓緊地甩了出去,她才停下身子,但已經來不及了,那香囊早已往湖面飛了出去。

「啊!」她輕聲一呼,往曲橋上的護欄上靠去,流動的湖水,沒有月色照映,早已失去香囊的蹤跡。

怎麼辦?那是莫燁最珍愛的……

而不遠處的莫燁看見她的舉動,剛開始不解,最後才回想到那被拋入湖心中的粉藍色影子,那顏色……

他下意識地撫摸腰間原本應該有的香囊,血色頓時從他臉上一抽,那香囊已不見蹤跡。

心頭不由得冷汗一冒,他急速地奔上曲橋,忙問:「剛才那是……」他望了湖面,已看不見任何東西,才轉頭看著阮子沁。

見他的神色,阮子沁知道事情不妙了。

「是……」她不敢直視他的眼。

見她如此,他的心更沉了,「是什麼?」他抓住她的手腕,逼問。

她低頭咬唇,支支吾吾答道:「是……是早上……你遺落在我房裡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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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入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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