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傾心恨死祁管家了,他竟敢帶著她最討厭的秦秉和,登堂入室坐在她的客廳里。
等她用力賞祁管家一記怒火中燒的眸光,他卻露出無辜的表情說:「小姐,老爺要我帶秦少爺來看你,你們好好聊呀,我不當電燈泡了。」
他像一陣風似的離開,留下兩人在客廳。
她很無奈的問:「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看你……」其實他正盯著她誘人的嬌軀看,那緊身黑色短T恤和貼身牛仔褲,不但襯得她肌膚雪白柔細,中空的纖腰更引入遐思。
「你已經看到我了,還不走?」依她估計,這不要臉的男人,不趕是不會走的。
「小甜心,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喔!」秦秉和一點也不以為忤,還死皮賴臉地貼近她。
「對客人是該有禮貌,但是對付你這種不速之客,不需要給什麼妤臉色吧?我要睡覺了,你走吧!」她起身把門打開下逐客令。
「別這樣,你想睡覺我陪你啊!」他終於說出心裡的企圖。
打從第一次見到傾心,秦秉和就被她的美貌與氣質吸引,根據他多年來獵艷的直覺,這朵百合花,絕對與過去的女人大不相同,偏偏她對他沒好感,反而讓他覺得更有趣。
只不過礙於昭家也是世家大族,並非一般市井小民,他才不敢造次,再加上他父母三番兩次催他結婚,於是他念頭立即轉到她身上,說結婚可以,除了傾心別的女人都不要。
「睡你的頭,你再不走我可要大叫了。」她忍住厭惡,強迫自己別把晚餐吐出來。
「啊哈!你想叫,待會在床上我會讓你叫個夠。」他流里流氣地說道,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老天,她到底是招誰惹誰,怎會招來這個厚臉皮的傢伙?
心情惡劣的傾心,雙手叉在纖腰上,俏臉上滿是怒意,「滾出去!」
不料,卻突然被秦秉和抓住,抱在懷裡輕狎。
「你放手!」眼看他就要低頭強吻她,她急得用力掙扎,卻仍掙脫不了他有力的箝制。
「寶貝,別害羞嘛,你遲早都是我的人。」看著這絕美的粉臉,令他更加渴望,邪笑著持續進攻,探向那柔軟的曲線。
「你不妨試試看,碰了我,會有多少人搶著剁了你。」傾心倒是很鎮定,不相信他對她七個哥哥毫不顧忌。
然而他似乎不以為然,「你是說你那七個哥哥?」
「碰了我,你必死無疑,他們都會磨好刀子等著要你的命。」她是說真的,她七位哥哥會搶著把他剁成肉醬。
「哈哈!要是你真的成了我的女人,他們再怎麼生氣,也只會要你嫁給我,否則昭家也丟不起這個臉啊!」他早就打好如意算盤,怎麼算他都不吃虧。
他的話不無道理,秦家已經上門提親了,她父親沒有馬上拒絕,可見真的將秦秉和列為女婿人選,如果真的被他「生吃」了,到時候為了家族顏面,豈不順理成章要她跟他結婚?
「跟我結婚有什麼好,你不覺得我對你很冷淡嗎?」她試圖猛力推開他。
秦秉和哪肯放手,還變本加厲的對她上下其手,「無所謂,我體內的熱情多得是!」
他秦大少爺這輩子還沒碰過不理他的女人呢,所以她才格外挑起他的征服欲。
「小貓兒,過來我這裡。」
冷不防,眼前突然出現高大的身影,步伐穩健的走向他們,同時強烈的威迫感籠罩過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你是誰?」老天,這男人的氣勢好驚人,光是看他的眼睛,秦秉和就感到頭皮發麻。
傾心趁他怔愣之際,掙脫他的懷抱跑到嚴霆身後,阻開秦秉和對她的威逼。
「他是我的男朋友!你想碰我先問過他。」
終於發現嚴霆的好處,她鎮定了許多,但她哪裡知道,若非嚴霆願意,不然根本沒有人可以支配他。
「男朋友?」秦秉和打量著這個比自己有氣派的男人,猜測她的話是否真實。
為了取信秦秉和,她主動抱住嚴霆,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們感情好得很,現在還一起同居,我已經是他的人,你死了這條心吧!」
為了宣示他對她具有絕對的「使用權」,她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名節,明示暗示她和他早就有「好幾腿」了。
這話激怒了秦秉和,本以為今晚稍用強烈一點的手段,她就是他的人了,但現在半路卻殺出這麼一個男人來……不行!他決定要「收歸己有」的女人,從沒失過手!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跟我搶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傾心的未婚夫,秦、昭兩家已經在談論婚事,秦家不是你惹得起的,識相的就馬上給我滾!」秦秉和仗勢欺人慣了,更不知嚴霆的來歷,依然氣勢凌人。
不料,嚴霆不怒反笑,並把傾心攬進懷裡,低下頭在她鎖骨處故意吻出一抹吻痕來。
他濃眉一揚,薄唇笑出優美的線條,卻以絕冷的語調低喝,「你是不長眼睛嗎?傾心愛的人是我,她絕不可能嫁給你,別作夢!」
「好,這是你自找死路!」秦秉和什麼時候搶女人搶輸過,他氣得跳起來,掄起拳頭揮向嚴霆。
然而拳頭沒揮中目標,反而被文風不動的嚴霆以單手輕易扣住,教他費儘力氣也抽不回來,整條手臂像是被鎖住似的。
雖然嚴霆臉上掛著笑容,但眼底卻隱藏著殺意,先前秦秉和的手落在傾心裸露的肌膚上,他就很想要剁了這條手臂。
「啊……放放放手……」他還沒看清楚是怎麼被反制住的,就已痛得冷汗直流。
嚴霆眼神凈是殺人般的凌厲,在扭斷這條手臂之前,他打算要讓他多受點折磨。
像這種公子哥兒,生平遇過最危險的事情,不外乎是走路差點跌一跤而已,論歷練,哪裡比得上經過現實試練的男人?論氣勢,天生就差一大截,秦秉和張狂囂浮,嚴霆則給人深沉不見底的威脅感,似要把人吞噬掉,此刻雙方強弱早已判定。
真的很ㄅ一ㄤ\ㄅ一ㄤ\透了!
這下子,見到嚴霆的厲害能耐后,傾心勝券在握,「痛死你活該!看你還敢不敢碰我?」
以後不管是要來硬的,還是來陰的,都不成問題啦!
「傾心,看在我們……父母的交情上,叫他放……放了我……」秦秉和痛到顧不得顏面,轉而向她求救。
這一來情勢大逆轉,她仰頭看著嚴霆笑道:「他的手好壞,別那麼快放他,讓他痛久一點。」
「他的確需要付出代價,我會讓他痛得更久。」嚴霆冷酷的眸光泛起笑意,她天真的以為他只要扭痛他的手就夠了?此刻他一手摟住傾心,一手制住秦秉和,狀似輕鬆,指間的力道卻強得驚人。
「有多久?」見到秦秉和痛得臉色發白,她想也該教訓夠了。
「你還是別看的好。」嚴霆將她的臉埋入懷裡,接著聽見兩聲喀嚓之後,秦秉和殺豬般的慘叫聲響徹室內。
當她抬頭再看時,秦秉和整條手臂看來已經被折斷了,嚴霆手沒放的還想出手,她連忙阻止,「不!別把事情鬧大,秦家不會放過你的。」
眼前的嚴霆渾身充滿殺氣,但不知怎的,她卻沒感到半點恐懼,只感覺到他即使再怎麼冷酷,也不會傷害她一分一毫。
「我不在乎。」這個小肉腳,根本進不了他的眼。
「別這樣,秦家不是一般人家,我不要你為我惹上麻煩。」她誠摯的看著他,卻不知道他才是惹不起的那個。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地鬆開秦秉和,陰騖的目光猛地一凜,「滾!」
秦秉和再怎麼說也是頤指氣使慣的富家公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他臨走前憤恨的瞪視嚴霆,卻只換來他薄唇下輕蔑的冷笑,他心中更氣,暗自發誓非要報仇雪恨不可。
「我要買你。」傾心鼓起勇氣對嚴霆說道。
「買我?買我做什麼?」他沉冷的臉龐露出詫愕。
「保護我,我不要嫁給秦秉和那種人。」有他在身邊,她就不用怕秦秉和。
「沒有用的,秦秉和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我保護你一時也保護不了你一輩子,而且我不賣。」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帶了幾分的若有所思。
「那包養呢?」她不死心,換另一個方式。
嘎!包養?
他一副要從椅子上摔下來的模樣,不以為然道:「有什麼差別?」
「有呀!買是買斷的,包養是有期限的,時間一到你就可以走人。」嗯,為了下半輩子著想,她決定不顧形象、不計付出多少代價,也要逼到他答應。
「你一個女孩子家養男人,不怕把名聲破壞殆盡嗎?」他撇嘴。
「我才不在乎呢,如果能夠換來自由與幸福,壞名聲正是我想要的,看看還有誰敢替兒子上門來提親。」
「依我估計秦秉和已經心懷怨恨,會先來找我報仇,再想辦法侵犯你,或者說服你的家人答應這件婚事,問題在於你能抗拒家人的要求或壓迫嗎?」畢竟識人閱歷上嚴霆都比她看得透徹,在這兩天就看出她與家人的關係。
父兄對她寵愛有加、呵護備至,卻不去探究她心裡真正的想法,一味的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
她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不由得嘆氣,「唉!真不懂,難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選擇嗎?」
她的手緩緩地摸上他的臉,明知道不應該,卻無法剋制這個念頭。
「要有自己的選擇,就必須『截斷』他們的選擇,讓他們無從再選擇。」他覆上她的手挪到唇邊輕啄。
粉臉嫣紅像是著了火似的縮回手,愣了愣,隨即因為腦中閃過的認知而笑逐顏開,「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要我結婚,必須先讓我自己不能結婚!l
他投以讚許的目光。
既然這樣,她想了想,也顧不了羞赧的說:「那……那你就幫人幫到底,乾脆和我結婚好了。」
說完,她小臉還是禁不住羞澀而低垂,從長長的睫毛下偷瞧他的表情。
要跟他結婚?!
嚴霆嘴角半勾,一臉似笑非笑,沒想到她馬上就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來了。
「你不願意嗎?我救過你一命,你就該以身相許報答我,只要我是已婚身分,除非離婚,否則誰也逼不了我再嫁人,所以你非答應不可!」這麼一來,連父親都沒轍了,她清澈的大眼裡閃爍著堅定的決心。
「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我還真受寵若『驚』呢!」生平第一次,被人這樣威嚇結婚也算是全新的體驗吧!
的確有數不完的女人想跟他結婚,她們用盡魅惑手段都是為了財富和頭銜,而這個女人卻是為了自由。
「哼,你不答應就算了,幹麼用那種出清存貨的眼神看我?我哪裡像滯銷品了?」她紅唇微嘟著,卻不知自己的模樣看來有多誘人。
「你考慮清楚了,婚姻不是兒戲,堂堂一位千金小姐嫁牛郎,不後悔?」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著她的表情,像是在熱烈期待著什麼。
「才不!」她側著頭看他,青春嬌嫩的臉上,流露出少有的從容自信,「以世俗的價值觀來看,秦秉和出生名門,有著崇高的社會地位,但這全仗著他是秦家的獨生子,除去這層外衣,他什麼也不是,只有卑劣的人格,而你靠自己的能力,一定比他強過百倍,你是我選的人我有信心,我要嫁就嫁給我自己所選擇的。」
他卸去「商業傳奇」的光環,她卻依然如此的肯定他,而且不假思索,理所當然的說出口,竟比以往任何褒揚都來得受用,不知為什麼,這個體認就好比收到極珍貴的禮物,深深撼動到他的心坎里。
同時,漂亮的眉目望著他,紅唇輕咬著貝齒,那模樣比他印象中更加美麗,在他心底有著某種程度的期待,認真地回道:「好,我跟你結婚,你就養我吧!」
「真的!」她興奮的緊環著他。
猛然,嬌軟的嗓音似乎有一股魔力誘惑他,胸口被她甜美的氣息縈繞著,狠狠地揪了一下,「不過……」
「你放心,我會負責養……」灼熱的薄唇突然貼著她的唇,讓傾心呆愣的瞪大眼睛。
他吻她?!
趁著她驚聲低喘的瞬間,靈活的舌立刻探入她口中,糾纏著她口中的香甜,有力的手掌攬住她的腰,將她摟進懷裡。
「呃……」她的心猛然飛跳,瞬間被他的氣息攝住。
當她生澀的回應時,他從喉間發出粗嘎的低吼,將她抱得更緊,幾乎再也捨不得放手。
他們討論過了,以目前的狀況想要辦一個具法律效用的婚禮,就是請牧師證婚,再請來傾心的姊妹淘觀禮見證。
於是,家裡開珠寶店的陶佩欣提供他們婚戒;父母開連鎖餐廳的簡莉莉帶來外燴廚師與美食:有個菸酒進口商哥哥的江婷萱,立刻叫人扛了兩箱美酒來。
眾女見到嚴霆無不一陣驚艷,接著就被他冷硬的氣勢嚇到,「嘩!他怎麼這麼酷啊?」
「不會啊,這是他最和善的樣子了。」傾心偷睨他一眼,想起那一吻,心就開始怦怦跳。
「那樣子不苟言笑,你們都不用說話,這還叫談戀愛嗎?」江婷萱不解地問。
「他是不多話,但他會下廚做飯給我吃,還很懂得生活情趣呢!」傾心偏頭想了想,還有他那好聽的嗓音,似乎教她百聽不厭。
大夥又發現嚴霆那迫人的氣勢,來自於他高大的身軀,以及無形的優雅氣質,又忍不住羨慕道:「這男人外型勁帥、優雅,身高高、學歷高、品味高,還很懂得生活情趣,一定很浪漫吧!」
「難怪你突然說要結婚,嚇了我一大跳呢!」簡莉莉用手肘推推傾心,曖昧的擠眉弄眼。
「可是傾心,這婚禮不嫌倉卒了些嗎?連新娘禮服都沒有。」陶佩欣很替她惋惜。
是有點兒遺憾,她聳聳肩回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然我會被逼嫁給不喜歡的人。」
那麼,她喜歡嚴霆嘍?她一愣心底突然微微翻騰起來。
「說的也是,像秦秉和這種油嘴滑舌的男人,嫁給他就等於被判了死刑。」陶佩欣也認同,突然想起來又問:「那麼他的家世背景怎樣?人家真的嚴霆富可敵國,我看他的品味想必多財又多金吧!」
傾心兩手一攤,「正好相反,他很窮,還欠人很多債呢!」
「那怎麼行?傾心,你會吃苦、吃虧的!」江婷萱率先驚叫。
「沒關係。」她聳聳肩。
簡莉莉很不認同,「怎會沒關係?老公有高學歷,最好加上顯赫的家世,這是在親朋好友之間聊天必備的『武器』嘛!」
陶佩欣也附和的點頭,「是啊,男人要有『金裝』,女人才能有衣裝嘛!否則如何滿足無窮的慾望?」
「傾心,你別傻了,我們從小就嬌生慣養,能吃多少苦呀?」簡莉莉最實際,說得一針見血。
「為什麼要吃苦?我養他就行了。」她毫無心機地回答。
眾人發出一聲驚嘆,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好久,陶佩欣才回過神,「養男人?!」
「這划算嗎?」江婷萱眨眨眼,彷佛遇上難解的數學習題。
「又不是做生意,有什麼好算的?而且他會照顧我的生活起居,我無聊時陪我聊天、逛街,嚼咖啡,心情不好時逗我開心,給我當出氣桶,任我打、任我撾、任我扁,反正伺候得我服服帖帖。」她一口氣說完,嘿嘿!養個男人好處真多!
「可是,我們是名門淑媛,要有淑女的風範啊!」江婷嬪還是無法苟同。
對於養男人,簡莉莉也不能接受,「畢竟我們從小接受最好的教育,並不是為了養男人,而是要被男人養呀!」
這時,江婷萱望著走向她們的嚴霆,卻不由得「翻供』,「不過,這年頭養蛇、養猩猩、養穿山甲有啥稀奇好玩?能養到這麼一個又帥又酷的男人才叫炫!」
沒錯,無可否認他俊帥非凡,舉手投足內斂沉穩,優雅如尊貴王族。
然而,對於這一拳可以揍扁人的男人,那股感應力強勢得教大家不敢再多話,立刻轉移話題,恭喜這對新人。
「恭喜!恭喜!長長久久!恩恩愛愛!」祝賀聲不絕於耳,大家打開香檳,對他們猛敬酒。
時間慢慢的流逝,吃飽喝足幾輪酒敬下來,傾心已經有些醉意,她依偎在嚴霆懷裡,被他順勢的攬住細腰。
「各位,時間不早,傾心也醉了,謝謝大家來觀禮見證。」他的手撫著傾心的長發,黑眸在她身上遊走。
啊!顯而易見新郎在趕人了。
在來參禮之前,大家還想了許多鬧洞房的點子,但在見到嚴霆之後,已沒什麼勇氣將這些點子付諸於行動,現在新郎都親自下逐客令了,大家對看一眼,只好作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