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清幽空明的聽風閣,四扇對摺的長窗打開,露出閣外栽種的松、桂、蘭等花木,迂迴曲折,迴環旋轉。更外一點兒栽種了高大的樹木和修長的翠竹,郁蔥秀美。原本是夏日清修讀書賞月的房間,此時卻作了接待客人的地方。

慕容閣坐在木塌上,榻上的長條小几上放著四味乾果和香爐茶碗。榻前兩溜紅木椅子,其中兩張坐了兩位精彩絕倫的人物。

右邊悠閑地品著霍山黃芽的是一名身著熾紅艷麗衣衫的少年,擁有令人驚嘆的絕美容顏,但是當他抬起那雙鳳眼時,大多數人只能記得他邪魁深邃的眼,而模糊了他的美麗容顏。

左邊「喀嚓喀嚓」吃著脆餅的女子眉眼如畫,純雅清美。雖不像紅衣少年美得那般奪人心魄,但自有一種嫻靜清雅。兩人不時地抬眼互望,眼光柔和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也只有他們彼此相望的時候,紅衣少年的眼會清清澄澄純純粹粹地不含任何雜質,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而清澈憨純,而女子也沒有了平時的狂傲和狡黠。

兩人的眼中經常會沒有其他人的影子,但並不代表別人甘心成無物。

「花盟主,莫飛紗,不知道你們到慕容家有什麼指教,不會就來這裡對看吧。」慕容閣不動聲色淡淡地說道,其實內心早就把他們兩人凌遲百遍了。

「說指教不敢呢,我們是來賀新婚的。」花非花溫和地笑著回答。連聲音也溫潤如玉地輕柔好聽。

「賀新婚?」慕容閣吃驚地說道,「那你們為什麼不拿著請帖進來呢?傷了慕容家的家丁護衛就是你們祝賀的方法嗎?還是你們認為慕容家無人,可任你們來去自如?」

紅衣少年冷哼一聲,不知道是對慕容閣嘲諷的口氣不以為然,還是真的認為慕容家可任他來去自如。

花非花比慕容閣更為吃驚地道:「請帖?我沒有收到啊。」

「那一定是因為花盟主為江湖上的事情奔波不停,而錯過了。」慕容閣沉吟。心中卻道:我空有一身功力卻被你們毒得生活不能自理,還會給你們請帖才有鬼。

「我就怕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才和小莫匆匆趕來。省得以後別人說武尊、毒尊小家子氣,連慕容公子大婚都捨不得送一份賀禮。」

「賀禮送來就成了呢,怎麼好意思讓你們屈尊前來。」

「呵呵,人不來怎麼能顯示我們的誠心呢,況且我們也想看看別人成婚是怎麼準備的,好作個參考嘛」

只有這一句才是你們的目的吧。慕容閣心中冷笑,口中卻關切地說:「那你們好好參考吧,不過估什你們會失望,畢竟小樓要娶的是正派人家,來賀禮的也多是正派人士,不像你娶……哦,說錯了,是嫁給邪派的毒尊,不說四大門派和四大家族沒有承認你們的關係,連邪派也對你們下了誅殺令。若是你們真的成婚,有沒有人敢去祝賀還是個問題……」

突然聽見幾道細微的破空聲,端坐在木塌上的慕容閣急急躍起,單足足尖踏在榻上的小几上,寬袖卷舒,幾枚紅色的毒九由他袖中直甩到窗外,毒丸遇風消散,盪起紅色煙幕久久不散,窗外松、桂等花樹沾上煙霧迅速腐爛枯竭而死,目及之處,原本一片青綠,瞬時變成了枯黃殘景,慕容閣見狀,心中不由得泛出一陣寒意。

「你的功力果真恢復了。」莫飛紗藏起雙眸中殘忍的殺意,若無其事地說道。當然若無其事只是他自己的感覺,在慕容閣和林天寶眼中,他那一雙眼變幻莫測,誰知道裡面藏有什麼陰謀詭計。

林天寶偷偷看了一眼莫飛紗又看了看慕容閣,突然就感慨自己的眼光比武尊花非花何止好上千百倍。單純比起容貌來,似乎是慕容閣稍遜一籌,但是除了花非花誰敢盯著莫飛紗的臉仔細觀看併發出美好的讚歎之聲,在在客棧她慶幸碰到的人是慕容閣,如果是莫飛紗的話,她就是不死也要瞎掉雙眼吧。

還有花非花在莫飛紗身邊不會擔心他一身劇毒嗎?據說莫飛紗還是布天門的少門主時,伺候他的婢女曾經就因為不小心碰了他的衣角一下,就無聲無息地死掉了。他們在一起不會摟摟抱抱嗎?要是抱在一起……比如說兩個人接吻,吻著吻著花非花突然中毒昏迷掉了,想想就覺得好笑呢。

此外還有莫飛紗的身份問題,如果花非花為了他真的扔下武林盟主的位子不坐,絕對沒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他們,並且有好多人還巴不得她愛美人不愛江山,隱姓埋名隨便到哪個山頭採菊東籬遙看南山都行。偏偏花非花一邊對四大家族四大門派的警告不放在心上,一邊還愉快地做著她的武林盟主。

據說四大家族和四大門派已經開出條件,只要莫飛紗能夠說出布天門的秘密,他們就會承認他和花非花的關係,並且不會再對花非花施加壓力。而莫飛紗也很乾脆地拒絕了,根本不屑做出「棄暗投明」的舉動。並且依照貫例,把那個勸說他的人下了毒扔出了家門。

比起邪魅毒辣的莫飛紗來,慕容閣簡直可以用清純可愛來形容。無論是毒舌還是任性都在普通人可以忍受的範圍內,而且不用擔心擁抱過後,會不小心碰到些毒藥、毒粉什麼的,被毒得半死不活。

「哼!」慕容閣連冷哼都很有男子魅力。林天寶雙眼發光地看向慕容閣,默默地給他支持,莫飛紗算什麼,不就是一雙魅眼嗎,你也可以給他回瞪過去哦!

慕容閣重新坐回床塌,整了整外袍的寬袖道:「只能怪某人的毒尊之名名不副實罷了。」

「名不副實嗎?」莫飛紗意外地沒有生氣,應該說只要對方不是阻止他和花非花成親,他也可以變得和藹可親……當然,那只是他和花非花這樣認為。

「我很想看看那個能夠讓我名不副實的人,對方不是有名的醫師……就是有著純陽武功的女子吧。」莫飛紗鳳眼微挑對慕容閣淡笑著,慕容閣只覺得他笑得陰森,心中一凜,就聽莫飛紗粗嘎難聽的嗓音繼續折磨著他的耳朵,「即使你找到了有名的醫師也要找到至寒藥粉細細慢慢地調理……但是如果是有著純陽內力的女子就好辦多了。真的恭喜你呢,不但成為真正的男人,而且還好運地抽到了王簽呢!」

「你究竟想說些什麼?」慕容閣瞪向莫飛紗,他才不會相信對方會好心地恭喜他,他想也知道莫飛紗接下來沒有什麼好話,但是就是不由自主地問出了聲。

「沒有人告訴過你我下的葯毒是什麼成份嗎?只要了解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莫飛紗端起清茶淡淡地說道。

林天寶突然想到曾經聽青衣說過毒藥的成份,她訝然地低叫道:「是……刺激腎火的藥石之毒……」

「只是覺得男子被稱為冰清玉潔有些好笑罷了,沒有想到『冰玉公子』的慕容閣依舊敵不過藥石的侵襲呢。是哪位女子有幸聞到你身上散發出來的誘人的馨香?讓我想想……天下有著這種內力的女子,除了被稱為金尊的喬天師外,另一個人就是受到少林前掌門無慧大師親自指導的少女了。如果沒錯的話,解開慕容閣身上藥毒的就是你——『筆友會』的『寶少爺』!」

抬起鳳目,莫飛紗直直地看向林天寶,被那雙妖異的眼看著,林天寶竟然沒有辦法動上一動!

「你到底想說什麼!」

莫飛紗的眼慢慢地瞥向臉色變得蒼白的慕容閣,微扯嘴角露出很難讓人察覺的笑容道:「傳言比才子慕容瑜還要聰明的慕容閣公子,怎麼連這麼簡單的事情也聽不明白呢,算了,我好心解釋給你聽吧。」

他摩挲著雪白薄透的瓷杯,再一次感嘆自己自從和花非花在一起已經變得非一般的善良了。

「首先,我給你下了相思之毒,俗話說就是高級合歡散,引誘身邊的人動情。因此,解毒的葯除了傳統上的至寒藥物外,還可以通過與人交合慢慢解毒。如果忍不住和普通女子交合,對方也會染上藥毒,慢慢地憔悴而死。而你的毒卻也要到對方至死方解。

「說你抽到王簽,是因為與你交合的女子竟然有著純陽內功,一次交合就會解毒,而且對方不會有性命之憂。」

慕容閣左手緊緊扣住床榻的扶手,竟然沒有發現自己渾身顫抖得厲害,那個陰毒的男子究竟在說什麼,難道他的情動只是因為中了春藥的關係,並不是他真的喜歡寶寶?還是說除了寶寶之外,他可以和任何女子做昨天他們做過的事情?!

「『寶少爺』,不知道慕容閣合不合你的口味,聽說做你伴侶的條件就是世家子弟,畢竟慕容閣很符合這樣的條件不是嗎?」

慕容閣驟然轉頭看向林天寶,剛才林天寶就沒有隱滿他,說喜歡他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他的家世,當時聽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但是現在聽別人說出來竟是難以忍受!

「看來你混進慕容家的目的達到了呢,只要做了慕容家主的妻子,慕容家的秘密還不是手到擒來……」

慕容閣只覺得頭腦昏昏的,幾乎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你……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想知道慕容家的秘密……」

林天寶只是疑惑:「你好像在生氣,為什麼……」

對啊,為什麼呢,林天寶從來沒有隱藏過她的想法,無論討好他還是輸了做小廝,都是想混進慕容家來,他一直都知道的,為什麼到現在才會感到失望生氣?

他不是喜歡林天寶的嗎?為什麼只是聽到莫飛紗的一句話就發生了動搖?

他到底喜歡林天寶什麼呢?

林天寶的容貌……也只是越看越順眼的類型,並沒有讓任何人痴迷的美麗。

林天寶的家世……「筆友會」的會長和現在才知道的少林前掌門的愛徒,他根本就沒有在意過。

林天寶的性格……有些懶懶的,是沒有什麼脾氣的好人,無論他怎麼欺負也不會真的生氣。

那麼在他眼中的另一面,常常微笑的林天寶不是因為要討好他嗎?被人欺負也不會反擊,不是因為遲鈍嗎?好脾氣不是因為怯懦嗎?率直地讚美他的容貌不是因為好色嗎?

他以為喜歡一個人真的不需要理由,也許只是因為實在找不出讓人信服的理由。

莫名其妙地覺得林天寶比任何人都可愛,比任何人都珍貴,比任何人都值得信任,心動情動行動,一切的一切,難道都是相思之毒的緣故,

難道和林天寶相遇之初,他的一切感動全是虛假的感情?他記憶里林天寶的一顰一笑全是他美化的假象?是不是連昨晚的事情也都是毒香誘惑的結果?

他不在意自己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人,但是卻在意這種感情根本不是真的!

「真是有趣的臉呢。」莫飛紗笑得邪魅,「你又何必這樣吃驚,比起你來,『寶少爺』可要因為藥石的流毒而折損八成功力呢。」

林天寶倒抽一口冷氣道:「你……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這種毒要是與普通女子交合,對方會受到劇毒侵襲憔悴而死,但是如果和有著純陽體質的女子交合,對方不會死,只會失去八成功力而已。」

「你胡說!」林天寶叫道,「我的體質有拒毒的作用,根本不可能中毒的!」

青衣說身子痛是所有女子必須經歷的過程,才不是因為其他原因!

突然一道紅光撲來,隱含驚雷之聲,林天寶雙手手印變幻,織出淡紅色,一瓣兩瓣三瓣層層疊疊卷舒出開合的寶蓮,花開瞬間。只見一道紅綾層層翻滾,壓住寶蓮刺目的紅色光芒,淡粉色花瓣層層剝落,露出林天寶的身影,紅綾以奇詭的角度滑過她擋在身前的手印,撞向她的前胸,林天寶只覺心如錘擊,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哇」的一聲吐出血來。

「寶寶!」慕容閣驚叫一聲躍到林天寶身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看到她臉色灰白口吐鮮血的樣子不覺又驚又惱,他怒目瞪向莫飛紗,「你究竟想幹什麼?!這裡是慕容府,不是你家,容不得你放肆!」

林光寶卻根本不接受他的好意,掙扎著甩開他的手低聲道:「別碰我!」

慕容閣雙手空空,有些無法接受地問:「寶寶,你在說什麼?」

「她只是明白折損八成功力是真的了。」比起面色灰白的林大寶和心神動搖的慕容閣,莫飛紗雙足踏在椅子扶手上,身邊紅綾飛舞。驕傲美麗的一如鳥中之王。

林天寶茫然地看著艷麗如飛鳳一般的少年,她能清楚地看到少年出招的順序,紅綾滑過的痕迹,能夠計算出一擊會有多少力量……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無法接住對方的進攻……

她竟然變得沒有力量!

低下頭,看著張開的手掌,她的手指修長秀氣,指間卻有著練功留下的厚繭,怎麼看也和「蔥白玉筍」差得很遠,她卻從來沒有在意過。

她根骨奇佳,五歲習武,這麼多年來她只有為辛苦練功取得些微進步而感到幸福,卻從來沒有想到會有失去功力的這一無。

她從小親緣薄涼,父親早就皈依佛門,師父在她十八歲時便同她斷了師緣。她很早就學會了什麼事都不要強求,淡然處之,就不會因為情緒激動而傷及肺腑,有人就說過她的性格如無台明鏡,不沾凡塵,連相交的朋友也全是清冷自我的。她聽后只是淡淡地一笑,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那麼她現在又為什麼這麼激動呢,佛說愛恨嗔痴皆是孽障,所以她連感情之事也只到喜歡的程度。她從小就是習慣一個人,現在卻連她所依持的武功也消散了,她還能依靠誰?!

「寶寶……」

林天寶眼中的悲涼讓慕容閣感到震憾,他不由自主地叫出聲來,卻又輕輕的,怕驚碎了林天寶的殘夢。

林天寶漆黑無神的雙眸移向他,眼前的男子有著長長的黑髮,碧玉簪穿過高髻,還有一半的發披灑下來,如緞如雲。他有著白皙的臉頰,粉紅的雙唇,斜飛的劍眉,挺直的鼻樑,完美的臉部輪廓,曾經美得讓她流口水的容貌,現在看來心中卻不會盪起一絲漣漪。

是因為藥效消失的緣故嗎?

林大寶只覺口中苦澀,她的情動只是因為綺香的撩撥,而不是因為感情。

早知道就不受誘惑了,早知道就不打賭了,早知道就不和慕容閣相遇了……

慕容閣的心一直墜一直墜,眼中的關切之情也漸漸變冷,「你後悔了,寶寶,你是不是後悔了?!」

林天寶苦笑一聲,她是後悔了,她一直情淡心冷,卻因為慕容閣破了戒。她不知道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如果知道結果,她絕對不會再受誘惑!

「林天寶!我什麼都沒說,你憑什麼後悔!」慕容閣用力搖著林天寶的肩大叫道,「難道你的喜歡全是虛假的嗎?!」

「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嗎?」

他們在相遇之前根本沒有交集,即使相遇之初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喜歡上對方,現在他們竟然會在一起相會,除了鬼使神差之外,只有他們同時受到了相思誘惑才講得通!

「是這樣嗎?的確,喜歡我怎比得上你折損的功力重要。」慕容閣慢慢放開林天寶的肩,他都想嘲笑自己了,幹什麼這麼認真地問對方喜不喜歡,他們不過是因為相思之毒才會走到一起,這種不是發自內心的感情又有什麼好珍稀的,消失了又有什麼好惋惜的。

慕容閣慘笑一聲,他應該感到幸運不是嗎?畢竟他身上的毒解了,而折損功力的又是別人……

「不過折扣的功力也不是回不來。」

已經坐回椅子上的莫飛紗淡淡地說道,心情慘淡的林天寶和慕容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猛然扭頭看向支著腮在茶几上划圈圈的紅衣少年。心中同時把他罵了不止兩百遍,他們兩個在這裡悲傷得要死,對方卻根本沒有什麼同情心地藏著最重要的環節。

「你究竟想要什麼!」慕容閣挺直身子說道。

「我要你曾經答應過的賀禮,還有……我和花非花成婚時,你們必須前來恭喜祝賀。」莫飛紗微笑,「只要你答應這些條件,我就會告訴她折損的功力怎麼補回來。」

出了聽鳳閣。林天寶默默地走在林間小徑上,身後傳來追上來的腳步聲。

「寶……林天寶。

見林天寶沒有理會地還在走,慕容閣終於又忍不住大叫了一聲:「林天寶!」

林天寶慢慢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纖細的背影竟然是他從來沒有看過的蕭瑟。慕容閣的心猛地抽痛起來,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咬緊嘴唇,半晌才道:「林大寶,我會拿到賀禮的!」

林大寶的腰直了直卻沒有說話,慕容閣繼續說道:「我會讓你的功力恢復的。」

林天寶依舊沉默著。

風聲吹過,竹葉發出「嘩嘩」的響聲,發黃的竹葉因風而掉落,旋轉著飄在兩人周圍。慕容閣的聲音隨風響起:「我會拿到賀禮讓你恢復功力,然後……然後……我們就再沒有什麼瓜葛了!」

林天寶終於動了,她仰頭看了看大,原來太陽已經爬至中天了啊,但是為什麼感受不到一點兒溫度,周圍還這麼冷呢?

「隨你!」

她連吐出的話都似被冰凍了。

「飛紗,你又何必把實話說出來惹得他們傷心。」吃完了茶几上放的脆餅,終於可以騰出空說話的花非花拍了拍手上的碎餅屑道。

莫飛紗冷哼一聲,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的不對,「誰讓他要阻止我們在一起,好像別人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我也讓他嘗嘗傷心的滋味,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破壞別人!」

「要是他們真的因為這樣分開了怎麼辦?慕容閣和林天寶都是驕傲的人,讓他們回頭很難啊。」

花非花端起清茶喝了一口,一因為太涼而皺起眉頭,「不會吧,難道慕容閣就把我們晾到這裡了?連個倒茶的婢女都沒有啊。」

「哼,會分開只能怪他們沒有緣分,管他們做什麼,反正又不是我們要分離。」

莫飛紗拿起茶杯在手中捂了捂,低聲哼道:「不過也蠻羨慕他們的……」

莫飛紗自認為和花非花認識得夠久了,結果認識沒幾天的慕容閣和林天寶的手腳卻比他們快上好幾倍,怎麼不讓人嫉恨!

捂了一會兒,他把手中的茶遞給花非花道:「我的茶給你喝,還是溫的。」

花非花接過薄透的白瓷茶杯,觸手清溫,茶色淡綠,花非花抬頭向莫飛紗嫣然一笑,猶如杏花掉落,春風輕撫,素艷清香。

「小莫,你對我真好呢。」

莫飛紗竟似看呆了,連說話都不連貫起來,「不……不……非,因為非花值得。」

花非花把茶水端至唇邊,抬眼再次一笑,竟是嫵媚之極,莫飛紗呆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之時,花非花身影驟然一閃,飄到莫飛紗身邊,一把扣住莫飛紗的下顎,把手中的茶水全都倒入他口中!

「混蛋混蛋,竟然連我都下相思之毒,你不想好好活了是不是?」

莫飛紗被強灌了一杯茶水,嗆得咳嗽連連,他委曲之極地擦著眼角的淚水哭喪著臉小聲說道:「人……人家沒有辦法了嘛,人家也想像慕容閣那樣……那樣……」

花非花笑得如朝霞般絢麗,她輕輕問道:「像慕容閣哪樣啊?」

莫飛紗扭扭捏捏地摳著腰上懸挂的溫玉,紅著臉說道:「就是……就是那樣啊……」

花非花輕輕點頭道:「嗯,是那樣啊,我明白了。」

莫飛紗驚喜地道:「非花,你明白了?」

「沒想到你為了我竟然連這種事都做了,我決定……」花非花再次笑得純雅清絕,把莫飛紗再次迷呆后,她猛然板住臉孔大叫道,「把我們的婚期再拖后十個月!!」

「啊!不要啊!」

莫飛紗凄厲地大叫起來,這次是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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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再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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