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君,你怎麼來了?」君無情一回房,便看到盤腿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師父,整個人驚詫萬分。
「我再不來約束你,杜念銹的生活肯走要讓你搞得雞飛狗跳,我百年修來的仙位也要不翼而飛了!」太白星君睜開眼,踩著怒氣下床。
「星君——」想必他在大庭看到他們的一切了。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我只是要告訴你,妓女你高興玩幾個都沒關係,唯獨杜念綉你碰不得。」
「為什麼?」
「還有為什麼嗎?」太白星君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她是你下凡的責任,你得負責給她幸福,現在你摘了人家的清白,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你認為還有好男人敢上門提親嗎?」
「月老告訴我她會有夫家,夫婿也會很疼惜她的。」重溫這個事實,像是一把利刀切割著君無情的心房。
「他也真的這麼說?」倏地,太白星君怕丟了老命而高掛的心終於能放下來喘口氣了。
幸好月老幫忙,早就牽好了紅線,否則他們師徒倆可能要被踢出仙班了。
「嗯。」他綳著臉,毫無方才的從容與閑適。
「這樣就好。她前生可是王母娘娘最寵愛的仙女,因為犯了錯,這輩子下凡來贖罪,即使是個凡人,身分終究還是不平凡,能與她成為夫妻的男人,肯定也是萬中選一的人中之龍吧!」
君無情冷然怔仲,思緒被他這麼一句話攪得亂七八糟、天翻地覆。「星君,你剛才說了什麼?」
他聽清楚了,可是他拒絕相信,星君的口氣聽來像是一切已成定局似的。
可是事情不早就有定局了嗎?他心下那點空隙藏的是什麼?又在等什麼?
「阿棋,好好的把任務完成,這些日子的玩盪也該夠了,準備收收心,回天庭吧!」呼,總算可以將苦力重新交給他了。
「我還不想回去。」
訝然的盯著他,大自星君這會兒才嗅到一股不對勁的氣流,他發現徒兒一臉的心事重重,以前沒見過這模樣的他。
「阿棋,還記得我的話吧?」下凡后的他雖像放出籠的小鳥,遊戲在花叢問,可變沉穩了卻也是事實。至少現在無法從外表讀到他的心緒。
且玩了那麼多女人,照道理說應該眉開眼笑的,他卻從剛才到現在都端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一副被心事壓困著的模樣。
君無情挑眉,不明白他話中所指。
「不能動情。神仙和凡人無法成對,你若動了真情,法力會自動減退,到時候就算能重返仙界,也得再重新修行起。玉帝只是遣你下凡吃些苦頭當作懲罰,可沒有留你在凡間的意思,所以你最好不要太留戀這塊土地上的人事物,懂嗎?」
「星君,你回去吧,你要說的我都知道。」心情被推入冰窖里,他沒有心思招呼太白星君。
「小姐,你確定你會燒萊嗎?」青吟跟在主子的後頭走在市集里,一顆心忐忑不安。
「我會。」
「還是讓我來吧。」她好心的建議。
今天府里的廚娘娶媳婦,請假沒上工,小姐異想大開的要自己下廚做菜給眾奴僕吃,她不敢讓大家知道,怕所有人和青吟一樣,一整天都沒有心情工作,只擔心著自己的胃。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念綉沒好氣的睨她一眼,「我難得心情好,你就讓我大顯身手又會如何?」
那也沒必要拿我們當試驗品吧?我們是來賣勞力,不是來賣命的。
「走走走,買肉去,今兒個給你們加菜,吃蒜泥白肉!」
青吟望著她興緻勃勃、手舞足蹈的姿態,茫然如陷五里霧中。
怎麼了?誰能告訴她怎麼了?她家的小姐究竟受了什麼刺激啊!
布莊和茶坊的問題搞得全府人心惶惶,無不擔心杜府會這麼垮悼,可他們的主子心情反而愈來愈好,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該是省吃儉用的時刻,大家都有共體時艱的使命感,小姐竟然不急不慌的提議要加菜!?
「青吟,你換主子了啊?」
一看到杜家那個伶俐的丫鬢靠了過來,身邊還跟了個宛如大仙下凡的嬌美姑娘,賣肉郎端著笑臉打招呼。
「換什麼主子?」還沉溺在自己的思緒里,青吟反應不過來。
「你身旁這位姑娘啊!」一近看,賣肉郎愈發感覺這位陌生的姑娘不只面白唇紅,那五官簡直漂亮到無可挑剔的地步。「青吟,我就說你早該離開杜家那個妖精了,你長得又不醜,成天跟在那種人不人、妖不妖的女子身邊,連我們都不太敢和你說話了!」
以前因為她還侍奉著杜念綉,有些話不好意思講,這會兒頭家都換人了,自然可似說個痛快!
「賣肉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是——」青吟的手破一個力道攫住,回過頭,她看到主子對她使了個眼色,問題是她根本看不懂。
「小姐?」
「賣肉大哥,我剛搬到這兒,很多事情都不曉得,你剛才說誰是妖精啊?為什麼又說她是妖精?」念綉露出一臉無害的溫和笑意。不再蒙面原來還有這個好處,可以當面聽聽別人對她的批評。
「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們信德鎮住了個臉部成天包著紗巾的女人,五年前一場大火燒死了她一家三十多口人命,只剩她一個人活了下來,從此以後她的臉就蒙了條紗巾。有人說那場火毀掉了她的半張臉,也有人說她一定是妖精轉世,所以那麼大的火勢才會影響不到她。」
賣肉郎一臉津津樂道的樣子,眼睛神秘的閃爍。
「這麼鬼怪?」念綉附和著他的說辭。
「小姐!」青吟叫著。她沒事幹嘛跟著一起瘋?
「看姑娘的穿著應該也出身富貴人家吧?」賣肉郎思索著這幾天又有誰搬進鎮里,可是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他不記得有人在談論這件事。
「差不多。」
「那麼由你來當信德鎮第一美女絕對當之無愧!」他拍著胸脯保證。「你一來,花海棠都教你給比下去了,大雲府的君少爺也只有你足以匹配了!」
「誰是花海棠?」哪一個花痴女人名字有花就算了,連姓也是花!
「怡春院的當家花魁啊,她在江南可是赫赫有名,姑娘沒聽說過嗎?」
我又不是男人,幹嘛關心這些?念銹悶悶的想。「她長得很漂亮嗎?」
為什麼君無情的名字會和她扯在一塊兒?
「當然漂亮了,要不君少爺怎會天天上怡春院?她偶爾也會來逛市集,每次都滿面春風呢!」賣肉郎情不自禁又著迷的望了她一眼,「不過現在花海棠只配給姑娘提鞋了,你長得比她美上萬分,我想君少爺見了你,一定也會為你瘋狂的……」
突然,某種情緒穿刺心臟,帶來無可解釋的疼痛,春大的煦日卻像是夏大的雷電,使她腦袋轟轟作響。念綉只見他的嘴巴張張闔闔,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君無情說謊,他怎能欺騙她?他保證不會再去找其他的女人,可是現在她卻從第三者的口中得知他的放浪事迹!
他好過分,他怎麼可以背叛她!?
「賣肉大哥,如果杜家的小姐長得漂亮些,你覺得君少爺有沒有可能愛上她?」
「小姐,你問什麼元聊問題啊?」青吟覺得她沒必要和他閑扯淡,還有,她問的問題也未免太奇怪了!她為什麼要問君無情是否有愛上她的可能性?
「是啊,君少爺怎可能去愛杜念綉?那種凡事強出頭、氣焰比男人還盛的女人,男人避之唯恐不及,怎會去和她談情說愛?」
「是嗎?謝謝你……」忘了來肉攤的目的,念綉茫然的旋身。
事實就是這樣,從未上想別人是否認為她專橫、難相處或男性比,直到現在——
「小姐,你怎麼了?」青吟追上她的腳步,不知是太陽光的反射抑或什麼原因,她在主子的眼眶裡瞧見了水光。
「青吟,我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念綉喃喃念著。
「氣什麼?」她擔心的亦步亦趨,小姐看起來很令人……害怕。
不是怕她發飄,卻像有某種情緒要爆發了似的。
「我好難過……」
她努力想將自己生氣、難過的原因釐清——
因為君無情找妓女,所以她生氣。因為君無情不可能愛她,所以她難過……
大啊,這意謂著什麼?
她愛上他了!?
她愛上君無情了!?
因此她不要他和自己以外的女人在一起,因為她付出了感情,所以認為他也必須愛她?
可是肉販的一句話卻將她打下了十八層地獄,教她對自己喪失了全部的信心。
君無情是不是也覺得她是個勢利又刻薄的女人?是不是也討厭一點女性嬌柔也沒有的女人?
一定是的,他曾暗示過她講話欠缺好女孩的樣子。沒錯,哪個男人會喜歡強勢的女人?他們都喜歡會撒嬌的女子吧?
生平以來第一次,她迷戀著一個男人,如此在乎一個男人對自己的想法,但那個男人卻不可能愛上自己……
「青吟,我慘了,我真的慘了……」無視於市集的人來人往,念綉投向丫鬢,哭了起來。
「小姐,你不要嚇我啊,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青吟手忙腳亂、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
方才小姐一個人不曉得在想什麼事,她不敢打擾;誰知一會兒后居然故聲大哭起來,她的一顆心教小姐折騰得七上八下,了無主意。
「我不要這樣,青吟,我不要!」念綉急得跺腳。
「小姐,你在說什麼?」青吟別無他法,只能任由她哭,加大回家的步伐。
市集事件的兩天後,青吟仍不知道主子當天出了什麼狀況、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而哭泣,無論她事後怎麼問,小姐一點口風也不透露……不,該說她一個人關在房間里,連飯幾乎都不吃了,逞論是開口與她說話。
「小姐,君無情在大廳等你,你要不要見他?」
念綉呼吸一窒,「你說什麼?」
說話了,聽到君無情的名字人也有反應了。
青吟鬆了口氣,早知道這個人名這麼好用,她兩天前就用它來證明小姐還活著了。
沒辦法,若不是小姐的眼睛還會眨,有時候她真的要以為小姐成了一尊活化石,一坐就不會動了。
「我說那個害我們杜府陷入愁零慘霧窘境的大魔頭來了!」
「誰叫他來的?她沒心裡準備要見他……他來做什麼?
「是我自己不請自來。」
聲音太清楚了,近得如同在幾步遠的距離而已,念綉霍地側過頭,看到教自己又氣又恨的男人就站在門口。
「你給我出去,請你看清楚,這裡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天雲府,由不得你這樣自由來去!」怕自己的情緒教他知道,念綉排斥與他面對面。
她真是沒用,都二十二歲了,從沒想過會愛男人,也從,不渴望一個男人的愛,可是瞬間,她的世界卻整個崩潰了!
她竟讓那種想要愛他又不能認同自己想法的情緒,夜以繼日地折磨著她。
「青吟,你出去,我和你家小姐有話要說。」
「青吟,別走,該出去的人是他。」
「小姐,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了?」青吟可以體諒小姐厭恨君無情的心情,然此刻她的表現卻又不像痛惡他橫刀奪生意般的簡單。
「我也想知道她是怎麼了,那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君無情不懂她生什麼氣,他又是哪兒得罪她了?
他的心情已經夠煩躁了,無暇安撫她的情緒。
「不要和我提起那大的事,那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
「你說真的?」倏地由眼中殺出兩道冷光,一個舉步逼近,他握死了她纖細的手腕。
他絕不答應她試圖忘了他們之間美妙的回憶,因為他會記得牢牢的,她也必須。
「你沒耳背,聽到的就是事實。」忍住手部傳來的灼熱痛楚,念綉憤怒的抬眼。
「君無情,你於什麼?你抓那麼用力,弄疼小姐了!」看吟急著上前扯開他的攫握。果然,看到幾條鮮明的紅色爪印。
「你就不會喊痛嗎?」君無情教一陣後悔給淹沒,那清晰的紅痕顯示出他的力道,說明了那是一個女人承受不住的痛楚。
「我就是這麼喜歡逞強,男人都不中意這樣的女人,不是嗎?」
他疲憊的閉起雙眼,沉寂良久,「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
這種狀況……應該發生嗎?在她綻放笑容時,就像有一道陽光射迸他的心田,在她皺起眉頭時,陰纏立刻籠罩他的心頭。
玉帝只是要他給她快樂,沒規定要他跟著她的情緒走。
「要不然你乘做什麼?」
「和你商量事情。」
「我們之間沒什麼事情好商量的。」念綉擺起淡漠的臉色。
「如果我願意收起茶樓和布莊的生意,你說我們有沒有可以談的空間?」
她怪聲的哼笑,「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才不信你願意平白無故舍下金錢不賺。」
「錢對我而言並不重要。」她怎麼到現在還搞不懂?他開店為的全是她,為了驕蠻的她而逼不得已使出的手段。
「那什麼對你來說才重要?」她就不信有人不愛錢。
「你的幸福。」月老和星君一前一後來對他耳提面命,他不會忌記自己下凡的目的——給她幸福,找個能給她幸福的男人。
他愈來愈不懂,本來月老一個人就能搞定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派他來鏜這渾水「我……的幸福於你屁事!?」心幾乎躍上了喉間,燃起了期待。
「女孩子家不該這麼說話,讓男人聽到,怎敢上門提親?」
「提什麼親?」
「你不會想一個人過一輩子吧?女人總是要嫁人的。」君無情不顧心底的那道反對聲浪,依著想好的話如斯說道。
他不高興什麼?覺得全鎮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配得上她又如何?月老說過了,她會幸福的,那麼他還替她操什麼心?
「嫁人?我為什麼要嫁人?」和自己的期待不同,念綉只能抓著他的話尾,不停的追問。
他不是說她的幸福對他最重要嗎?為什麼他的口氣聽來像是將自己置身事外?
「若是你想重見昔日布莊和茶樓的盛況,我們就來談個交易,從明天開始,你不蒙面到我的茶樓去走一趟,當然,必須但白你的真實身分,讓全信德鎮的男人都知道你就是大家口中訛傳的妖精杜念綉。」
「為什麼?」
「這麼一來,那些勇人見識過你的美麗了,有資格的自然會登門表增好,然後你再從其中挑選一個能教自己順眼又心動的男人,將後半輩子託付給他。」
「你說什麼!?」念綉氣得幾乎一掌甩過去,他的意思是要她嫁給別的男人!?
「我不會再說一次。」那些惹他心煩的話,他怎麼也不願意重複。
「我為什麼就得聽你的話嫁人,你以為自己是我的誰?我爹?還是我娘?」她狂吼著,氣自己的混賬。
她叮嚀自己的話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嗎?明明告誡過自己他不愛她,她也最好別再浪費時間在他身上,哪知她就是這麼沒用,怎麼也放不下!
現在可好了,人家玩完她了,居然還扮起好人,準備幫她找個好夫婿。
她到底算什麼?
「都不是,但我會給你幸福。只要你照著我的話去做,我用人格保證,茶樓和布莊還是由你壟斷。」
「不勞你費心,我更不會接受你施捨的好意,我們的交易談不成了!」一口氣咽不下,她連心都痛了。
他說得雲淡風情,恨不得早日和她畫清界線般的急迫,聽進她耳里,尖銳的轟炸她的耳膜。
「青吟,送客!」
「念綉,不要和我作對,乖乖聽我的話。」君無情深蹩眉心,沒有人看得出他的心有多紛亂。
「你不走,我出去總行了吧!」再待下去,她絕對會控制不住的撲上前去摑他耳光,而她不想在丫鬟面前出洋相。
「來喔,來喔,聽曲兒不必上妓院,咱家小姐唱給您聽,花海棠哪勝杜念綉……來,趕快來,早點來佔個好位置喔!」
百香茶坊的小二阿力沿著大街敲著羅,不停的喳呼,問他為什麼沒待在茶樓,唉!
第一次嘗到小二無用武之地,現在店裡根本沒有他容身之處羅!
經過中大街的人都知道,今幾個斜對門而立的兩間茶樓,戰局又改變了。
話說原本一家獨佔的百香自從萬香正式營業后,情況說有多悲哀就有多悲哀,不過今天風水扭轉了回來,百香店前的盛況可謂萬頭鑽動,大家爭相搶著目睹媲美天仙下凡的杜念繡的美貌。
「喂,賣肉的,你不是口口聲聲咬定杜家小姐是妖精轉世嗎?怎麼這會兒聽到消息行那麼快?」萊販看到擋在自己前頭的男人,嗤笑了聲。
「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放著生意不做,跑到這邊湊熱鬧。」賣肉郎一臉尷尬,卻仍硬嘴的回了句。
「喂,你們兩個小聲點,我都快聽不到杜小姐宛若黃駕出谷的歌聲了。」一個彪形大漢轉身為了嘈雜的兩人。
「這位大哥,你看到杜小姐的長相了嗎?」任憑賣肉郎怎麼努力的踞腳尖,就是瞧不見讓眾男人包圍的杜念綉。
他原本還站在肉攤前等著生意上門,哪知每個人都是經過而不停,直接踏進了百香茶坊里,而且人潮有浙多的趨勢,終於,等到人群都排到門口后,他挨不住好奇心,也跑了過來。
順手拉了個帶著滿意、心醉的笑容走出來的男人,一問方知杜家小姐公開露相了,臉上沒有被火紋身的痕迹,而且白裡透紅,嬌美極了,聽得他口水差點不爭氣的流出來。
「看到了,長得的確是無法用筆墨形容的漂亮,不過近看肯定更迷人……我算算看,那幾桌男人散去后,應該就可以輪到我進去喝茶吃點心了,我一定要搶個好位置,最好就坐在她面前。看著那張小嘴兒動呀動的,大,光是想像我的身體就麻酥起來。」大漢興奮的閉眼,雙肩聳起,全身抖動了幾下,很是沉醉。
「借過!」
突地,一個陰沉的聲音硬生生打斷了他的遐想,眼一開,看到一個表情駭人的男子,氣惱的話在喉間打深,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喂,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我們比你先來,你得認分的排在我們後頭。」攸關大飽眼福的權利,賣肉郎才不理會眼前男子看起來有多器字不凡,也懶得去猜想他可能的身分。
君無情的隨侍奴僕阿宏禁不住的為他涅了把冷汗,暗示的擠眉弄眼,「我家少爺現在心情不好,你——」
「老子現在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裡頭的男人漫大的歡呼聲喊得我心痒痒的,恨不得這會兒坐在裡頭欣賞美人、聽曲兒的是自己。」幹嘛,眼睛有問題啊,眨個不停。
「滾開!」暴怒低吼噴落,君無情一把推開了他們。
他會殺了這些擋住他去路的色鬼,他要他們為今天到這兒來而後悔!
杜念綉不是他們這些粗俗鄙人所能掛在嘴邊談論的!
「他以為自己是天雲府的少爺啊?有什麼資格在信德鎮狂妄的耍老大!?」賣肉郎不悅的死瞪著奮力排開人群的背影。
「這位大哥,他確實就是天雲府的少爺——君無情,他今天心情真的很不好,你最好不要讓他知道你是誰,否則我無法想像你的下場會如何。」阿宏心驚膽跳,好心的給他一點心裡準備。
自少爺得知杜家小姐到茶坊露面彈琴唱曲的消息后,就像頭盛怒的獅於,誰也攔不住。
他常常會覺得其實少爺一點也不關心布莊和茶樓的營收,既然如此,他哪犯得著為了茶樓的生意被搶回去而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