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響起兩聲清亮的敲門聲。
「進來!」陸威晟宏亮、有朝氣的聲音傳出。
陸威緒領著莫耿天大步的走進來,走在後面的人順手把門帶上。
「大哥,還記不記得耿天?」陸威緒笑著說道,心底有些愧疚。
陸威晟穿著T恤和短褲,在健身器材上揮汗如雨,激烈的運動讓他臉部的氣色更加紅潤,招牌笑意燦爛迎人。又做兩下伏地挺身後,他站直身子用肩膀上的毛巾拭去臉龐的汗水,熱情的拍著莫耿天的肩膀。
「認得,怎麼會忘記呢?好久沒到美國來找我們,近來在忙些什麼?」他以大哥哥的口吻,拉近空白兩年的距離。
莫耿天是陸威緒的高中死黨,兩個人好得像連體嬰,三番兩次到美國去探訪就學的陸威緒。
「陸大哥,真不好意思,你都回國快兩個月了,現在才有時間來拜訪你。今天晚上讓我請客作東,大家好好的敘舊。」莫耿天笑意間有著愧然,這些日子以來事事繁忙,陸威緒竟至昨日才通知他陸威晟返國的消息,他便立刻取消幾個會議、推掉幾個飯局趕過來。
「那是當然,莫老弟,這我可不會跟你客氣。」陸威晟笑睨著弟弟,示意他閃開,唯有傻傻的莫耿天瞧不見那目光。
陸威緒俊顏有絲尷尬和狼狽,乾笑兩聲到吧台準備飲品。將好友送到笑面虎老哥面前,任老哥吞食入腹……耿天,原諒我吧!好友!
兩人落坐在休閑椅上,陸威晟同莫耿天打哈哈十多分鐘后,陸威緒才像只老烏龜的端來涼品,跟著火燒屁股似的離去,藉口是去拿點心。
偌大的空間登時安靜下來,莫耿天這才發覺不對勁。
「陸大哥……」莫耿天在商場上也闖了幾年,雖祖上積德遺留不少的產業,但深知自己的能力不能開疆闢土,幸好能守下祖先的產業,心愿已足。往年曾多次前往美國探視好友,跟著陸大哥多聽、多學、多看更是最大的目的,以充實他淺薄的能力,不背負敗家子的稱號。
相識多年,陸威晟笑面虎的作風早已見識多次,首次這種笑意對準自己,登時腳有些微顫。
「莫老弟,怎麼啦?同陸大哥私下聊聊也不成嗎?當年你可是滿黏我的。」回憶當年,似有兩個牛皮糖老是黏在身邊。
「陸大哥……」
「咱們來聊聊彼此的近況。」笑容愈發的真誠,對手就愈心寒。「莫家的事業做得好嗎?傳聞在莫老弟的手中,是愈來愈有發展了。」
「還……好啦!」莫秋天暗想著,他跟陸大哥在生意上有什麼不對頭嗎?陸大哥的生意早已遍布全世界,豈是屈屈的他可以動搖的呢?
「近來好像在爭取美國絲麗約合同。」劍眉一挑,淡淡的說。
莫耿天連吞了好幾口口水,目光狐疑的在陸威晟的身上打轉。跟在他身旁前前後後加起來有一整年的時間,若是連這個暗示也不清楚的話,他莫耿天這幾年是白混了。
「陸大哥,你到底要什麼?」美國絲麗約合同,若有陸威晟介入,勢必易如反掌,唾手可得,反之則難如登天。
「聰明!」陸威晟讚賞的瞥向莫耿天,示意他喝點涼水壓壓驚。
喝口涼水后,如坐針氈的感覺未消退,莫耿天疑惑的問:「陸大哥,究竟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往常公事上若有需要,求助於陸大哥總是能順利解決,莫氏能守成突破而發展,功臣當推陸威晟。難道他無意間得罪陸大哥……
「莫老弟,近來工作繁忙,還有空養費貓兒……」陸威晟氣定神閑、笑容可掬,語中竟帶有不易察覺的刺。
欲喝涼水的莫秋天乍聞之下猛嗆咳耆,跳起來不可思議的瞪著他。
「陸大哥……我……」莫耿天頓了頓,臊紅衝上腦門,語調很不自然的喊冤著:「陸大哥,我……是個男人……養養……這是正常的現象。」
「可惜你養到不該養的貓。」淡淡的語氣加上冷冷的目光,如同閻王。
「不該養的貓?」一雙大眼瞪得直直的,氣差點喘不過來。
優雅的啜進涼水,笑笑的瞥視他。「否認嗎?」
「陸大哥,那個貓……我是從俱樂部包來的……」莫耿天搔搔頭,不解他又不曾逼良為娼,只是為了方便起見,才包起下得了胃的點心,想吃就吃,毋需同他人分享。
「俱樂部?」笑眼閃過一道怒意。「哪間俱樂部?」他非拆了那間俱樂部不可,竟敢擺布她?
「虹香俱樂部。」
「包了她多久?」陸威晟低喝,似在磨牙。
「才三個多月……陸大哥若不喜歡,我立即解約,立即解約。」莫耿天心中大驚,斷不能為一道可有可無的點心,壞了這等交情。
「三個多月?」笑眼閃過疑惑,斂下眼來,親熱的口氣顯得可疑,「養在哪兒?」
「大安公園旁的小別館里。」
劍眉緊鎖,冷眼瞥向他,「宜蘭度假屋裡,養的又是哪只貓?」
「宜蘭度假屋?」莫耿天跳起來,目瞪口呆的用手指著他,氣喘不過來的吼道:「你怎麼會知道……宜蘭度假屋……」
「你說呢?」笑容甜得可怕。
莫耿天倒抽口涼氣,慌張的神色登時消失無蹤,目光遲疑的對上他的,「宜蘭度假屋裡,的確是住著一位小姐,可不是只……貓,她是我小妹的同學,借住約兩年!」
莫耿天停了一下,注意著他的反應。
「陸大哥,前幾天我妹妹像發瘋似的找人,據說那位小姐被一個長得俊俏的男子拐跑……從此下落不明。我想……事情不會這麼巧吧!你就是拐了她的人。」
得來全不費工夫,最大的嫌疑犯自己送上門來。莫耿天心中的警報登時解除,笑意盈上臉龐,暗喻兼明示的要陸威晟交代,順便將人交出來。
「她是誰?」不承認也不否認,眸中的笑意更深,只因前兩天得知宜蘭度假屋的所有人是莫耿天,陸威晟當場氣紅了眼,直想將可能染指她的莫耿天剁成碎片。
從莫耿天的口中,確定她的身份並非先前所預料的,心情登時好轉,不計較莫耿天不合宜的態度。
「我小妹的同學。」驚魂已定,自在的喝口涼水,補償被嚇死的細胞們,天生的奸商細胞在心裡蠢蠢欲動。
「你的小妹?」他眯眼暗想。
「你沒見過,我小妹叫莫綺紋。」
賓果!笑意浮在他的眼中,莫綺紋……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幾天閑閑沒有事做,唐敏健進入五日的發獃期,兩天前開始揮筆動工,閑閑的時候就常打電話去騷擾她,勤問畫的下落。今天她似乎開始了沉睡期,不到明天不會清醒。
「她究竟是誰?敏又是誰?」同是畫畫高手,又與莫綺紋有關,其中有著奇異的關聯。
莫耿天慢條斯理地回道:「她就是敏,敏就是她。本名就叫唐敏健,唐朝的唐,敏銳的敏,健談的健。據小妹說,她才華頗高,就收留她在宜蘭的度假屋,小說封面是她初期未成名時的作品。見過她的幾幅畫,不得不承認她是個難得的人才,前一年我布局捧紅她,近一年來她的大作品得到賞識,成名之快……幾近淹過往日的成名畫家。」
「原來如此……」難怪沒有時間理版畫的事。
「說實話,她本人我還沒有見過,人在這兒嗎?」莫耿天興緻頗高,向來就好奇唐敏健的長相,勾畫不出年輕有才氣畫家的模樣,但妹妹堅決反對莫耿天前去騷擾。
「做什麼?」陸威晟嘶啞低喝,極其不悅他的熱中。
「瞧瞧嘛!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呀!」
冷眼瞥過,莫耿天登時楞住,看樣子又晚了一步。
「還有呢?」他想多知道有關唐敏健的事。
「沒有了!」這是莫耿天僅知的一切,小妹對唐敏健的事惜言如金,不關畫畫的事一概不提。
「沒有了?」
「想知道得問我妹妹。」
陸威晟笑眼微眯,看情況想知當中玄機,得找上莫綺紋。
「陸大哥,那張訂單……」
「是你的了。」瀟洒的離去,準備召來莫家妹子。
☆☆☆
「哈羅!」爽朗的男音從彼端傳來。
「又是你!你到底想怎樣?難道你整天閑閑沒事做,只喜歡打電話來煩人嗎?你錢多呀!」莫綺紋不友善的叫囂著,姓瘋名子的無聊電話接得她怒火狂燒。
「我只是……」壞壞的笑意從電話筒傳進她耳朵里。
「我警告你,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敢再來騷擾我,我定將你銼骨揚灰,丟入大海!」天大的耐性都被號稱最大畫迷的他給磨光,白天索命連環CALL還可以咬牙忍受,氣氣就作罷,凌晨時分的奪命追魂CALL,教她怎麼也咽不下!這個男人簡直該死!
「別生氣!別生氣!今天咱們舊事不提,換點新話題。」陸威晟好心情的哄著。
「你我之間,沒、有、什、么、好、說!」莫綺紋怒火中燒的吼著,火藥味十足。手指準備要按掉通話鍵,若不是唐敏健無故失蹤,早把電話號碼換了。
「談談唐敏健如何?」笑語淡淡的飄來。
莫綺紋的手已按下通話鍵,他的話才沖入她的腦袋瓜,驚詫的盯著被按掉的電話……他剛才說的可是唐敏健?那個失蹤多時的唐敏健?
陸威晟心底點數到十,手機震天的響起,淡淡的咧出惡質的笑,邁開步子至小冰箱取涼飲,再走迴響徹雲霄的手機旁,攤開擱在茶几上的報紙,讓電話鈴響當成配樂,陪他看報紙喝茶。
「你……為什麼不接電話?」莫綺紋低聲的吼著,耐心在響了N次后已告終結,快急炸的當口終於接通了。
陸威晟挑高俊眉,優閑的喝口涼飲,邊伸懶腰邊接電話,毫不在意彼力的火藥味,無辜的聳聳肩,淡淡回道:「去蹲廁所!」
故意不接的理由很簡單,被當成騷擾者碰了無數次的釘子,若不乘機報復,怎對得起自己?
「你……」莫綺紋為之語塞,忍字真言梗在胸口,含著怒火吞下。「你怎麼會知道唐敏健?你怎麼會──」
挑挑眉,分析出對方肯定急瘋了,淡淡的咧出笑意,不懷好意的說:「想問我為什麼知道嗎?可以!得條件交換。」
「什麼條件?」莫綺紋咬牙低吼,若不是唐敏健失蹤過久,兩年來未曾發生這種事,她何以會亂了陣腳?
「她跟你是什麼關係?」陸威晟開始追問,腳步移至落地玻璃窗旁,幽深的目光投向遠方的景觀。
「我們是高中時期的同學。」她忿忿的回道,心底盤算他的企圖。
「為何會搬去宜蘭?」
「畢業時,巧逢她在我工作、找住處,暗想依她的狀況可能不適合在詭詐的社會裡打滾,才會……才會幫她安排住處、幫她找些工作。」莫綺紋邊回答,邊暗忖他何以得知唐敏健住在宜蘭?他究竟是誰?唐敏健平時的交往對象……幾近於零……
「她的家庭背景?」
「不知道!」
「不知道?」俊眉挑高,不滿意這般敷衍的說辭。
「我怎麼會知道?對了,我回答你幾個問題,現在該輪到我發問了。你是誰?跟唐敏健是什麼關係?」她狐疑的皺皺眉心,對方的身份頗為怪異。
「嘖嘖,不愧是莫耿天的小妹,有長進,有長進!」陸威晟笑著稱許。
「你究竟是誰?」他也認識大哥?
「先回答我,她家住哪兒?」
「不知道!」莫綺紋厲聲的尖吼。
「喔!」他笑她的失態。「她身上沒有任何的證明文件,身份證在你那邊嗎?」
莫綺紋猛地停止喘息,靈光閃過腦際,嘶吼著:「莫非是你……是你拐跑唐敏健?!」當她例行性的打電話探詢唐敏健的近況,卻被度假數日簡單的回答嚇得奔回宜蘭,一探究竟。
「嗯哼!」他只是淡笑卻不否認。
「她在哪裡?」莫綺紋厲聲追問。
「拿身份證字型大小和地址來交換。」口氣不容她討價還價,態度仍一派優閑。
莫綺紋停了幾秒,喘了喘,報出他要的資料。「人呢?你把她給怎麼了?她人現在在哪兒?」一連串的問句滾滾而出,句句充滿擔憂。
「莫家小妹,想找她,問你哥呀!」簡單的回答后,掛上電話,再也不理旋即響起的電話聲去查消息了。
☆☆☆
將唐敏健的身份證資料報給偵探社后,陸威晟便帶著唐敏健前往中部。照往常的慣例,一路上陸威晟笑語如珠,從小至大詳細訴說他的過往。
唐敏健靜靜的坐著,目光飄蕩在車外掠過的景象中。
三天後的夜晚,夜宿溪頭。
生活的方式一成不變。他主導,她依順的配合著,遊覽間大手不容拒絕的牽著她的小手,徜徉在青山綠水間。
陸威晟半擁著她進入飯店內,將唐敏健安置在附近的沙發上,再將手上的兩包行李置放在她的腳邊,輕聲的吩咐:「我去辦理登記的手續,乖,在這兒等我。」
明知她不會應聲,仍綻出燦爛笑意,踱至櫃檯登記。
空洞的目光待那笑意離去后,悄悄移至背對著她的熟悉身影。
「怎麼了?」燦爛的笑臉迴轉,提起她腳邊的手提袋,好奇的直瞅著她。回首看見冷漠的她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時,當下激動萬分。
目光閃了閃,她輕輕的斂下眼。
「走吧!」陸威晟半拉著她往電梯方向前進,不想將她逼急,省得又像上回般,一頭栽進畫畫里。「咱們先回房洗個澡,稍後再下來找吃的。據說溪頭的竹桶飯很出名。」
方入房內,標準的兩張單人床,佔據二分之一的空間,這是他跟她出外旅行最基本的配備。若每人一間房,他擔心她會中途走丟,沒有親眼盯著她,心裡總是不踏實;同睡一張床,寧靜的小美人則是寧可獨坐沙發一整夜。最後的選擇就是一間房,睡各自的床。
行李剛放在各自的床上,手機使響起,濃眉輕輕的扯動盯著那組號碼,飛快的對著唐敏健催促,語氣有絲可憐,彷佛他當真餓壞了。「快去洗澡,我餓死了,洗好后才可以出去吃飯呀!快點!」
唐敏健順從的從行李袋中拿出換洗衣物,在他急迫的催促下,走入浴室的大門。
他連忙按下通話鍵,蹙眉傾聽對方的報告,沒多久濃眉緩緩的抬起,隨著再重重的垂下,目光深思的轉了轉。
最後眼神浮現出驚喜的光芒,奸笑浮在嘴上。浴室門再次開啟,沐浴后的人兒踏出浴室,陸威晟連忙收斂起高深莫測的神采,低聲交代數句后,匆匆掛掉電話。
「你洗好了,那換我洗。」他輕快的從行李包掏出幾件衣物,吹著口哨,踩著愉快的步伐進浴室內。
二十分鐘后,雙雙出入在街道上的餐館里,半個小時后結束用餐,大手牽著小手,漫步在幽暗的路邊,欣賞著山下的景觀。
唐敏健目光怔忡的移到牽著自已的人身上,他似乎將她當成所有物,照料她似乎變成他的責任般……可是她該認識他嗎?秀氣的兩道眉悄悄的攏緊,腳步不自主的停擺。
「怎麼了?」陸威晟低首關切模樣失常的她,每每她臉龐出現這種狐疑困惑的表情,他便感到歡喜。
晶瑩的目光悄悄往上移動,停在他俊逸的臉龐上。
大手拉著她往旁邊的遊客休息區移動,要談心事可不能在路邊,將她安置在圓木椅上,自己端坐在她跟前,任她審視。
又過了很久很久,紅唇終於囁嚅的開啟,「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回家?」俊顏輕笑的反問,「回哪個家?」
明眸眨了眨,晶瑩的目光往下移動,瘦弱的身子震了震,似乎在消化他的問題般,沉浸在思緒中。
又過了很久,陸威晟決定打破寧靜,不容這隻小駝鳥繼續埋在沙土裡。大手輕輕的將她的下巴扳起,澄亮的明眸閃閃發出光澤迎上他的。
「告訴我,難道你不喜歡出來玩嗎?」他低啞地問,縱使自頭到尾都是他在自言自語也甘之如飴,只是她呢?
她又愣了愣,目光閃過幾許的迷惑,望著他熱切的臉。
「喜不喜歡?」他追問著。
「還要多久?」眼眸又眨了一下,她沉思片刻后,平靜地問。
俊顏笑了開來,大手包著她的雪白小手,緊得像想將她揉進手心裡。「只要你喜歡,我們玩多久都成。」
小臉蛋又愣了一會兒,眸光閃了閃,平靜的語調中帶著一抹困惑,「我的工作……」
「不打緊,不急。」一下子就把那礙事的工作推得遠遠的。「畫畫」若有本事再來跟他搶人,他一把火把它給燒光光。
唐敏健又愣了一會兒,比先前的還要久,小手反捏著他的大手,語調有絲不自在,說出心底的困惑,「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誰說不是?」他反問的瞅著她,眸底閃動著不為人知的狡滑。「你想想看,我若不是你的男朋友,會老是在你眼前晃過來、晃過去嗎?若不是你的男朋友,會煮三餐給你吃,怕你餓著、怕你冷著嗎?若不是你的男朋友,會這樣陪著你四處遊玩嗎?若不是你的男朋友,我犯得著同家人介紹你嗎?」成串的若不是你的男朋友……說得頭頭是道。
「可是──」她正要說彼此該是陌生人。
他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義正辭嚴的說:「你想想看,這些日子裡,我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你?打小至大發生的事,哪樁事沒有親口說給你聽?如果你好意思說我們倆是陌生人,那你……就太……殘忍了。」話頭被他一腳踩死,話末還可憐兮兮的埋怨她。
唐敏健又愣了愣,眸光不解的望著他,臉龐似乎失去光芒,一副惹人同情的模樣。
「你想想看,這些日子裡,你難道過得不快樂嗎?」大手急切的握著她,目光炯炯,直瞅著她不放。
快樂?她有資格獲得快樂嗎?
「跟我說,這些日子以來,你過得比以前快樂嗎?」
比以前……秀眉抖了一下,緩緩的攏緊。
「這樣說好了,我跟徐嫂,你覺得哪個人對你最好?」
目光移到他著急的臉龐,呆了一下下,平淡的扯開嘴角,「你。」
徐嫂之於她,只是主雇之間的關係,關心與付出自沒有他的濃烈。徐嫂沒有他煩人、沒有他黏人,更加不會終日在她耳邊念個不停,非要人注意到他不可。
「我跟莫綺紋比較呢?」笑意飛至眸底,像得到玩具般開心,繼續探求答案。「說呀!是我還是她?」見她片刻不回答,俊顏蒙上一層烏雲。
莫綺紋對她的好,同他一般是出自於心底,只是不知該如何去表達彼此間的關係。她可以感受出莫綺紋對她的百般照顧、真心呵護,只是不知為何,她不曾對莫綺紋褪下防護罩,反而對他……
眸底閃動著層層困惑,瞥向那張俊逸的容顏,小手輕輕拂上他的臉龐,觸撫著他令人悻然心動的五官。
答案不言即明,俊顏笑開。
緊緊的將她摟入懷中,任夜風帶走酷暑的熱氣。
他陸威晟終於如願抱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