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相
激情過後,樽月憐愛地撥開魅羅濕濡的微捲髮絲,她正閉著眼睛,蜷縮在他懷中疲累不堪地沉睡著。
十六歲的魅羅美麗得驚人,與織蘿簡直是從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一般,她的五官、她的雪膚、她玲瓏柔美的身段……無一不是上帝精心創造的藝術品,現在的她,比起六年前,更令他著迷。
樽月在她粉紅色的唇瓣輕啄了下,而後起身著裝。
他必須想辦法逃出去。
才在這麼想的同時,樓下突然傳出爆炸聲,震得整幢建築物劇烈地搖晃起來。
接著,傳來十分嘈雜的聲音,雜亂的腳步聲與交談聲全往樓下而去。
有人入侵!
樽月露出微笑,他知道——崩雲他們到了。
「樽月……」魅羅驚醒過來,發現樽月並不在身邊,「樽月!」
「我在這。」他飛快地摟她人懷,安撫著她。
「發生什麼事了?」她平復了不安的心,問道。
樽月拾起她的衣裳,一件件地為她穿上:「我想,有人來救我們了。」
樽月果真沒有料錯,經過十分鐘后,房間的大門被雷射槍打穿,笨重的防火門應聲而倒。
「找到了!樽月和魅羅在這裡!」是南宮濤。
「小濤哥哥!」魅羅再度見到對自己呵護備至的南宮濤,露出驚喜的笑容。
「魅羅,沒事吧?」他關心地問。
魅羅點點頭道:「我很好。」
東方崩雲與北堂千雪趕了過來,看見久別的魅羅無不露出笑臉。
「崩雲大哥、千雪姐姐!」
「魅羅……你長高了……」北堂千雪擁抱著魅羅,感動地道,「我們都很想念你!」
「我也是!」
兩人還有一肚子話想說,東方崩雲卻殺風景地插了進來,道:「回總部去再好好地聊聊,先離開這裡再說。」
「走吧!」南宮濤走在前面,接著是東方崩雲,然後是北堂千雪、魅羅,樽月殿後。
一樓的大廳慘不忍睹,橫七豎八地倒了好幾個人,全都是詹森的手下。
真是激進哪!樽月邊走邊搖頭苦笑。
幸虧炸彈威力不強,否則,說不定連他們都被活埋了呢!難怪上頭派給他的工作,就是負責行動統籌,免得因為其他三名夥伴的激進而增加傷亡人數。
走在樽月前頭的魅羅沒看見他走在她身旁,便回過頭來催促:「樽月,快一點哦……」
突然,魅羅的聲音哽在喉嚨里,因為她看見負傷的詹森,正執著槍對準樽月。
沒想到「四方羅剎」會出來攪局,而且毀了他的計劃!任務失敗,回蘇黎士他也活不成,死前,他說什麼也要拖西本樽月下地獄才甘心!
想到這裡,詹森用力扣下扳機。
「不——」
來不及了!
魅羅想也不想便撲過去推開樽月,而詹森的子彈,不偏不倚地射中她。
魅羅軟軟地倒了下去。
「魅羅!」樽月發狂般地大吼。
「該死!」在詹森來不及扣下第二次扳機之前,南宮濤立刻解決了他。
東方崩雲奔了過來察看她的傷勢。
子彈由背部射入,造成大量失血,如果傷及肺臟,那麼情況就危急了!
「她必須動手術!」
「我去開車!」南宮濤立即奔了出去。
東方崩雲抱起魅羅,迅速地走了出去。
「樽月……她會沒事的!」樽月的臉色蒼白得像鬼。北堂千雪知道樽月必然相當自責,可是,這並不是他的錯啊!
「如果魅羅出事……我絕不會原諒自己的!」
「不,她一定會沒事的!樽月,快走吧!」只要有崩雲在,魅羅絕對不會有危險。她對崩雲有信心!
*-*-*
魅羅被送進東方崩雲的手術室,開始長達四小時的手術。
樽月心情沉重地坐在外頭的長椅上,雙手交握支著額頭,此刻的樽月,形容憔悴,臉色蒼白,看起來落拓得像個流浪漢。
北堂千雪憂心地坐在樽月身旁,不住地在心中祈禱著,雪白的小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南宮濤倚著牆,雙手斜插在牛仔褲口袋中,臉色同樣好不到哪裡去。
手術進行到三分之一,手術室的門被推開,東方崩雲臉色凝重地走了出來。
等候的三個人全迎了上去。
「崩雲,魅羅情形怎麼樣?」
「手術還在進行,魅羅需要輸血,而血庫中沒有血了。」
「抽我的血吧!」樽月道。
「你是A型,我需要B型的鮮血。」
B型……原來,魅羅的血型與織蘿相同。
「我是B型。」南宮濤馬上說道。
「那好,進來吧!」
手術室再度關上,接著又是一段冗長的等待。
不知道又經過多久的時間,就在樽月以為他就要這麼無止境地等下去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又開啟,魅羅躺在病床上,手上吊著血袋被推了出來。
「魅羅!」樽月追了過去,卻被東方崩雲抓住。
「子彈已經取出來,她沒事了。讓她一個人休息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東方崩雲轉向北堂千雪,「小濤就拜託你照顧了。」
「好,沒問題。」北堂千雪點點頭。
「樽月,過來一下。」
樽月看著被人推遠的魅羅一眼后,才跟著東方崩雲走進休息室。東方崩雲扯下帽子與口罩,脫下無菌衣放在桌上。
「樽月,我發現魅羅的血液中含有極微量的毒物反應,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是X1072,」樽月道,「詹森·華特對魅羅下的葯就是X1072。這會對魅羅造成什麼影響嗎?」
「因為極為微量的關係,所以還不至於。」東方崩雲凝視著他道,「我知道X1072是什麼樣子的藥物,我想問你……魅羅是你救的嗎?」
樽月不知道東方崩雲會拿什麼眼光看他,但他仍然承認了:「是我救的。」
東方崩雲怔了好半晌,而後微微一笑道:「你真是愛慘了她,對吧?」
沒想到樽月的自制力竟然會在魅羅面前宣告瓦解。
樽月看著他,原以為崩雲或多或少會有些震驚,他也準備好要面對這一切,然而,這場風暴居然沒有來?
「你沒有任何感想嗎?」樽月忍不住反問。
「你以為我會怎麼做?」東方崩雲笑道,「辱罵你?
還是揍你一頓?」
「至少不該這麼風平浪靜。」
東方崩雲笑了笑,燃起一根煙:「我相信當時的情況並沒有容你選擇的餘地,換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亂倫——背負著這樣的陰影,當時的樽月必定經歷了相當大的痛苦及下了相當大的決心吧?
「樽月,今後你打算怎麼面對魅羅?」
「我想退出『四方羅剎』,然後找一個地方。與魅羅定居下來。」
東方崩雲震了一下:「退出?為什麼?」
「我不想因為我的關係,讓魅羅再度受傷。」魅羅這次因他所受的折磨夠多了,「我想與魅羅重新開始。」
「你為了她而退出組織,我相信魅羅也不會高興的。」
「我會向她解釋清楚。」他已經決定了。
「你真是固執。」東方崩雲搖頭。
不想再多談下去,樽月道:「我去看看魅羅。」
東方崩雲頷首,算是聽到了。
樽月走到門邊,然後回過頭來道:「謝謝。」
「真要謝我就不要退出。」
「我再考慮看看。」樽月關上門,表示一切談論到此為止。
東方崩雲邪氣地一笑——我會有辦法改變你的心意的,你等著瞧好了,樽月。
*-*-*
由於麻醉藥的關係,魅羅足足睡了十多個小時才醒來。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
睜開雙眼,她看見樽月就趴在床邊,大手緊緊地握住她的。
魅羅窩心地一笑,然後坐起身,想要為他披上一件毛毯。
沒想到魅羅才稍微動了下,樽月就驚醒了。
「魅羅,你醒了?」他的大手輕觸她的額頭,然後問道,「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背上的傷口痛不痛?」
魅羅搖搖頭,微笑道:「還好。可是,我好餓哦!」
她因為趴睡的關係,沒有壓迫到傷口,因此並不覺得有什麼不適。
「喝點雞湯,好嗎?」
雞湯是剛剛北堂千雪送來的,因為她知道樽月廚技不精。
他盛了一些雞湯,慢慢一匙一匙地送到魅羅唇邊。
魅羅喝完了雞湯后,樽月問道:「要不要再喝一碗?」
魅羅搖搖頭,挽住他的左手,將小臉靠在他的肩頭。
「怎麼了?」他輕撫她柔嫩的臉蛋問道。
「只是不敢相信,你真的在我身邊了。」
曾經,他們是隔著那麼遙遠的距離,而這些距離中,又那麼多重重阻礙,此刻,他們竟然在一起了。
「傻瓜。」他輕斥,然後低頭吻住她的唇。
東方崩雲一進門就看到這場面,只好不識相地敲敲門板。
魅羅低呼,又羞又怕地縮進樽月懷裡。
被崩雲大哥撞見她與樽月接吻,不知道他心中作何感想?
但,出乎意料地,東方崩雲一點震驚的神情也沒有:「真是對不起,我想魅羅差不多該醒了,所以過來看看。不過……看樣子應該復元得很好。」
魅羅紅了臉,無措地看向樽月,樽月微微一笑表示沒關係,她才放下心來。
東方崩雲察了下儀器數據,又為魅羅簡單地檢查一下,而後道:「除了白血球指數有些偏高,其他一切良好。」
「謝謝。」樽月道。
「對了,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們。」東方崩雲從牛皮紙袋中抽出兩份資料,上面是六年前鏡織蘿的檢驗報告,另一份是樽月去年的健檢報告。
「樽月的血型是同型合於A型,而織蘿的血型是異型合子B型,所以,你與織蘿所生的孩子血液型只會有兩種,就是AB型與異型合子A型。」東方崩雲頓了頓,「所以,血型是異型合子DD型的魅羅不是你的女兒。這件事,該算是喜事吧?」
魅羅與樽月兩人都怔住了。
「在為魅羅輸血的時候,我就想到這個問題,所以,我將魅羅的血液與你的血液樣本拿去做DNA比對,發現你們的DNA序列相同率沒有達到直系血親的標準;換言之,你與魅羅井無血緣關係。」
「那麼……為什麼魅羅與織蘿那麼相似?」
「我調出織蘿六年前的DNA檢驗結果,再與魅羅作比較,然後,我發現織蘿與魅羅DNA相同率高達百分之百。」
樽月皺著眉說:「即使是孿生子,相同率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相同,更何況是直系血親!」
「沒錯,所以,魅羅也不是織蘿的女兒,」東方崩雲露出玄妙的笑容,「因為魅羅就是織蘿!她會變小,而且對自己的事完全沒有印象,是因為S組織的克雷博士拿魅羅做了實驗。」
他是特地從組織里的檔案庫調閱了戴季古·克雷近來所做的研究報告才知道的。因為,戴季古·克雷一死,有關於他的研究遂成為一個謎,這件事他也是一直到今天才發現。
這也就是為什麼一直找不到織蘿的原因了!
「好啦!現在真相大白,你們就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了,不是嗎?」東方崩雲笑著帶上房門,把時間留給兩個「分別六年」的戀人,「晚安!」
魅羅看著樽月,一時有些難以消化這突如其來的事實;不過,魅羅心中明白,從她以「魅羅」的身份見到樽月第一眼的時候、當他們有了肌膚之親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找到久別的戀人般契合。
樽月捧起她的小臉,深深地凝視她。「我該叫你魅羅?還是織蘿?」
她微微—笑道:「既然我已經獲得重生,那麼,還是叫我魅羅吧!」
「魅羅……」他低吟,「我只想讓你知道,即使我們關係上有所不同,我對你的愛也不會改變。」
「我知道。」她環住他,滿足地嘆息。
樽月為了愛她受了那麼多煎熬,她再也不會懷疑他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