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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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樂齊奏,笙歌燕舞,「摩雷國」皇宮裡生機盎然,舉國狂若!

天朝879年,乃當朝皇子的十八歲生辰!

皇子十八歲生辰的到來,意味著,「摩雷國」的新王即將誕生!而一直在皇子身上的雷神封印也將解開!皇子,便會擁有與王一樣的神力!

金鸞殿上,王封皇子為太子,授權杖,加冠,整個儀式莊嚴而肅穆,國師訟經詩的聲音洪亮而鏗鏘。授封儀式結束后,便是到七星塔解開雷之封印!

但七星塔乃「摩雷國」的禁地!自從十幾年前發生過一件意外的事後,七星塔四周結界重重,除卻大王本人,任何人不得進出!此事太子受封,解封印,能進七星塔的人聊聊無幾。

摩雷王,太子雷溯,王妃,國師,五印護法,七重法師,而梵雨,摩雷王破例讓他參予此次解印大禮!

雷溯身著玄色虎紋衣袍,足踏虎靴,頭戴虎冠,一身皇族官服,襯托得尊貴而神聖不可侵犯!西方白虎乃「摩雷國」之守護神,歷代皇族皆以白虎圖騰象徵!

七星塔,七星點綴,鎮守一方!

望著守護七星塔的銅門虎騰,一干人神情凝重而莊嚴。

國師施法,解開九重封印后,雷溯和摩雷王同時上前,將手分別按在兩邊銅門的虎像上,眾人屏息等待。

厚重的銅門緩緩地開啟。

未曾進過七星塔內的人都暗暗揣摩,想象著塔中的景象,當大門打開時,眾人的心皆期待而好奇。

大門完全打開后,國師引著眾人進入幽暗而繚繞著檀香的塔內。

當一尊尊慈眉善目的神像赫然入目時,眾人驚詫而肅靜。

雷溯一掃諸尊神像,心中莫名擂鼓大作!

那一尊尊俊美神姿雕像,彷彿能勾起記憶深處的驚悸!?

慈眉善目的神像能在瞬間幻化為凶神惡煞!?

那……是什麼……

一雙哀慟的黑眸閃過……

他搖搖頭,將之甩去。

「溯兒,你……不舒服嗎?」王妃關心地問。

雷溯沒有回應,徑自直前。

王妃忡怔,獃獃地望著他的背影。

這座七星塔,凝聚了無盡的哀情!

她對此塔,是又愛又恨!

只因此塔,曾……毀了她的愛子……

如今悔恨不已啊!

如若,當初能好好的聽他解釋,是否不會發生一切悲劇?

「王妃,您還好么?」梵雨上前問道。

王妃搖搖頭。「多謝梵公子,我的身體無恙了。」

「那便好。不過,王妃還是要多加小心,您才剛復原。」

王妃有禮一笑。

眾人走至最深處,停於一座大神雕像之前。

雷溯抬頭,望著神像,微微蹙眉。

梵雨立在一側,暗暗打量四周。

這塔中,似乎隱藏著一種強大的力量?

國師先向大神像跪拜,獻上神器,擱在神龕上,灑上聖水,禮成,便退至一旁,用沙啞的聲音道。「請太子跪拜吾神。」

雷溯上前,紅眸緊緊盯著神像。

神像雙眼低垂,似是有情卻無情,手執一卷竹書,另一手負手身後,傲然而有儒生之氣,卻又聖潔而不可侵犯!

「請太子跪拜吾神——」國師再吟了一次。

雷溯面無表情,直挺挺地跪下。

然,在跪下的那一瞬,一切發生了變化!

神像雙目中突地射出兩道紅光,如蠶絲般纏上了雷溯,雷溯不動聲色,任由那兩道紅光纏上自己。

五個護法與七個法師皆大驚失色,暗忖那紅光詭異。

摩雷王從容不迫的來到雷溯身前,伸出右手,覆在他的天靈蓋上。

剎那間,紅光吞噬了兩人。

不知情的人都一驚。

梵雨略垂眼,在他深邃的黑瞳中,可以看到紅光中的一舉一動。摩雷王與神像身上流泄出無數道紅色的能量光,匯成一道,融入進雷溯的體內,在雷溯的體內凝聚成一個漸大的光球!?

當紅光散去后,雷溯整個人騰飛了起來,摩雷王臉上略有疲勞之色,站至一旁,眾人昂首觀望。

接下來,應該是由太子飛身至神像身前,將自己的力量取之一小團光封入神像中,如此,神像將真正承認他的身份!

雷溯慢慢地張開眼,懸浮的身體徐徐地飄向神像,伸手指,一點神像的眉心——

紅眸中寒光一閃,嗜血之氣一起,他冷冷地笑。

伸指變掌,凝聚體內所有的力量於右手,風馳電掣地拍向神像的心臟——

風雲變幻,其他人大吃一驚,未及反應,那神像陡然被擊得四分五裂。

一切發生得都太快了!

摩雷王猝不及,國師猝不及,梵雨猝不及,法師護法們猝不及……每一個觀看的人都猝不及!沒有人能意料到雷溯會如此一擊!

身為「摩雷國」的太子,他的身分讓所有人都鬆懈了!

大家都忘了——他,曾是「暗鬼門」的殺手!一個冷酷無情,殺人如麻見刀封喉的——殺手!

四分五裂的神像,飛沙走石,轟然倒塌,在急遽的崩潰間,一道人影隱空而現,黑髮一甩而過,如魚鷹捕魚般,直線衝來,眨眼間伸手一展,迅猛地截取了——神像之心!

一顆閃著紅光的紅珠!

國師與摩雷王臉色駭然大變。

鎮國之寶!?

在西域,眾所周知,「摩雷國」有一鎮國之寶,摩雷王向外宣稱,他的「鎮國之寶「便是他的王妃——一個異族奇女子!

然而,此非屬實!

「摩雷國」另有一「鎮國之寶「!

那國寶便是此時被突來之人截取的紅珠——千年之前雷師圓寂后的舍利!?

雷師舍利,擁有復原與增強能力的效果!

誰擁有之,可死而復生,可增強千年道行!

崩潰中的神像,原本可以復原神體,並發動機關,令盜寶者插翅難飛,束手就擒!然而,在崩潰的剎那,一切發生得太快了,舍利未發揮作者,便被人盜取了!

盜寶之人是——

王妃震驚地捂嘴大呼,不可思議地望著那如鬼魅般懸於半空中的男子!

摩雷王雙眼眥裂,面如土色地瞪著黑髮張狂的黑衣男子。

那男子手握舍利,舍利紅光從指縫裡泄露,耀眼炫目。他面無表情,冰冷如死人,一雙流轉著寒氣的妖色紫眸沒有焦點!他的出現無聲無息,令所有人出其不意!

「焱兒……焱兒……」王妃不敢至信,相隔十三年,能再一次看到她一直愧對的孩子!

然,為何他的眼是紫色的?國師曾言,除非他死而復生,否則加在他身上的封印永遠也不會解開!他的紫眼,是否意味著他……曾死過一次?!

「焱兒……」她跪坐於地,哭泣。

摩雷王怒不可遏,目眥盡裂,他手一揮,高聲怒吼:「抓住他……抓住這妖孽!」

目瞪口呆的五形護法與七重法師緊急之中慌亂組陣,一起向紫眸人發動進攻!

紫眸人——無影毫無畏懼,對接踵而來的攻擊視而不見,飛身便向門口掠去。

「妖孽,哪裡逃——」摩雷王手聚極光,向無影攻去。

王妃自驚獃人驚醒,飛撲向摩雷王,抱住他的腳,哭喊。「不——不要傷害焱兒!不要傷害焱兒啊!」

摩雷王受阻,氣憤難當,卻無法甩開王妃。「不行!絕不能再放過這個妖孽了!當初饒他一命,他妄意肆行,犯下天理不容的大錯,如今絕不能放過他!」

「不,不!他是我的皇兒啊!」王妃嘶啞。

「這種恬不知恥,衣冠禽獸的皇兒,不要也罷!」

說話間,那飛身中的無影左袖一抖,手心滑出一把扭曲如蛇的長劍,長劍一掃,五印護法與七重法師被霸氣的劍氣掃得無法成陣,錯位百出。

「可惡!」摩雷王低咒。

梵雨隱身於一雕像后,對於目前激烈的戰鬥漠不關心,他的雙眸鎖住的是仍籠罩在紅氣中的雷溯!

國師老太龍鍾地挨到他身後,瞪著一雙龍眼般大的眼,驀地道:「儀式未成,太子……恐怖凶多吉少。」

梵雨略一驚,轉身看向彷彿洞悉一切的國師。

國師高深莫測的望著一切。

「天意,天意啊!」

「孽賊莫逃!」摩雷王大喝一聲,憑空一擊,將飛閃中的無影擊落於地。

護法立即上前,法師念咒封印!

王妃哭倒在地上,無助地望著一切。

無影身上血跡斑斑,但他漠然視之,掙扎著想逃出法師所施的「封魔印」!

被封魔印所因,任何魔魅休想逃逸!

天羅地網,他全身罩著一張金色的摩羅光網,令他動彈不得。

摩雷王抽出腰間的斬妖龍劍,猙獰的笑,揮手便要砍下他的頭顱。

無影倏地抬頭,用那雙紫得魔魅的眼望向他!

他心一驚,揮下的劍停頓在半空中!

紫眸充滿了哀慟,濃重的悲哀之氣透過那雙眼,撲向摩雷王。

安靜而渴望關愛的少年身影在腦中閃過,摩雷王猶豫了。

曾經,這孩子想偷國寶,他沒有立即治他死罪,只將他打入天牢。實則,只要他交待一切,他可饒他死罪!但,他不知悔改也就罷了,卻勾結外邦妖魅,拐走了他的愛兒雷溯,令他父子失散多年!

一思及此,滿腔恨意傾泄而出,殺意再起。

但,一剎那的猶豫,錯過了一次殺人的機會!

一條青影一閃而至,挑劍便刺向摩雷王,摩雷王閃躲不及,胸口被刺了一劍,護法和法師皆一慌,亂了陣法,無影趁機逃出天羅地網,青影攜手一帶,衝出重圍——

摩雷王不敢至信地捂著胸口,單膝跪於地上,口中溢出血絲。

「王——」眾人驚呼。

「休要讓賊人逃掉!」摩雷王咬牙。

王妃狼狽地爬到他身邊,扶著他。「你……你有沒有怎樣?」

摩雷王神情凝重,不語。

王妃咬唇,轉頭沖著無影大喊。「焱兒——焱兒!求求你,不要再這樣了!我是你母后啊!母后夜夜思念著你,你既然回來了,為何要這樣做啊!焱兒——」

無影充耳不聞,長劍一出,擊退一人。

他身邊的青衣人更陰狠,一劍刺中一個法師的心臟,抬腳踢開。

正當二人衝出塔門時,梵雨現身而出,五指一展,運氣如虹,瞬間擊中了無影的背,無影全身一振,長劍脫手,傾身而倒。

青衣人一駭,扶持住他。

無影紫眸一寒,將手中的舍利一把塞入青衣人之手,運氣將他推出塔門。

青衣人回首一望,看到眾法師已將無影制住,他咬牙,迅速回首閃影。

「追——」摩雷王命令。

法師們不敢怠命,立即追去。

待清靜后,摩雷王靠在王妃的身上,對梵雨道:「多謝梵公子出手相助。」

梵雨揖手。「不敢擔,在下出手過遲了,讓一人逃掉了!」

摩雷王累極地擺擺手,利眼掃向被壓制在地上的人。被制之人冷冰冰的回視他,他一震怒。「來人,將他鎖進天牢,加皇印,封結界!」

「是!」護法領命,拖著受了重傷的無影出去了。

王妃哀傷地望著離去的人影。

摩雷王看了一眼王妃,硬著氣,轉身看向一直籠罩在紅光中的雷溯。

國師蹣跚地步出,捋著白鬍。

「國師……他的情況如何?」

國師搖搖頭。「他未完成授神儀式,加上他擊碎神像,分明是蔑視吾神!恐怕……是被雷神的力量反噬了!」

「什麼?!」王與王妃皆一驚。

「但……他為何要這樣做?」王妃問。

「這可能是『暗鬼門』的詭計!」梵雨走近,負手而立。

「暗鬼門?」摩雷王皺眉。

「不錯!他雖被法師以『無鞘劍』換出,但,『暗鬼門』的天尊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任何一個為他買命的殺手吧!所以,天尊一定在他回西域前動過手腳。」

「手腳?此話怎講?」

梵雨一笑,淡然的道:「即是暗示了!這是一種咒,能控制一個人的神志!在中原,太子殿下曾被下過咒行刺我!」

「啊!?」王妃憂傷。「這該如何是好?」

梵雨從袖又掏出一個八卦印。「我以陰制陽,試一試。」

說著,便高舉八卦印,默念咒語,只見八卦印底幻化出數個巨大的八卦圖形,一層一層的疊加地圈住雷溯,頃刻,紅光漸逝,八卦圖形上托浮著雷溯平躺的身體,緩緩地沉放於地。

待梵雨收起八卦印后,那托浮著雷溯身體的八卦圖形亦隨之消失。

國師若有所思地捋著白鬍,微微點頭。

梵雨略施禮,道:「好了,如此太子只要休養幾日便成。」

摩雷王點點頭,放寬心,胸口一窒,痛暈了過去。

「陛下——」

「王……」

*

「太醫,溯兒的情況如何?」王妃垂淚問御醫。

御醫搭著床上人兒的手脈,須臾,他搖搖頭。「王妃,太子他……並無病啊!」

「無病?無病為何會昏睡不醒?都有十日了!」王妃輕輕撫著雷溯的睡臉,雙眼朦朧。十日前的一場變故,令「摩雷國」損失慘重!

摩雷王受重傷,國寶被盜,太子昏睡不醒,若干法師護法追捕盜寶者時,受了重傷,然,盜寶者任在逍遙法外!

「王妃,梵公子求見。」宮女稟報。

王妃起身,揮退了御醫,道:「快請他進來!」

宮女伏身,快步退下。不一會兒,梵雨俊逸的身姿蕭然出現。

未等梵雨行禮,王妃著急地上前。「梵公子,可否為吾兒看看?」

梵雨略驚,上前問:「太子殿下還未醒來么?」

「是啊,他一直未醒,這樣子,讓人看著心疼!」王妃擦擦眼角的淚。「這孩子受得苦夠多了!」

梵雨側首一思,來到床邊,查看一番,許久,他道:「太子並無恙,只是……」

「只是如何?」王妃問。

「太子他身上本有三重封印。」

「三重?」王妃不解。「為何會有三重?溯兒身上應該只有一重的呀!」

「是的,原本他只有一重,但後來又被人施了兩重。這兩重,很可能便是封住他的記憶與……人性!」

「啊?」王妃輕呼。怪不得,怪不得溯兒剛見到她時,一臉淡漠,眼中儘是陌生!

「應該是『暗鬼門』的天尊封的!」梵雨低語。「如今太子的第一重大印一解,其他兩重封印便毫無作用了,在下想,太子如今是自我休眠,只要時間到了,自然會醒來。」

王妃微微蹙眉。「當他醒來,會否想起過往的一切?」

「……應該會吧!」

梵雨雙眸閃爍。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虛幻人生,夢落迷途!

記憶,混亂一片!

何為實,何為虛,無法區分……

一條孤寂的削瘦身影遠遠的立在陰影處,他凝望著。那人影淡淡的笑。

一道光悄然而至,一個小人兒帶著燦爛純真的笑,飛奔向那孤寂的身影,口中直嚷著:「皇兄,皇兄——」

他獃獃地望著這一幕。

削瘦少年低頭,溫柔地注視著活蹦亂跳的小人兒。

「皇兄,皇兄……」小人兒不斷地撒嬌著,一雙紅眸瞪得老大,圓溜溜的,天真可愛。

少年一直淡笑,淡笑中有一絲憂鬱。

他閉眼,拒絕眼前的一切。然而,少年那從未真正開心的笑容揮之不去。

再次睜開眼時,畫面一轉,轉成一片鮮紅!

一驚,熟悉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小人兒坐在陰暗的斗室里,聲嘶力竭,卻無人理會。許久許久之後,小人兒木然地坐著,呆坐著,像一個木偶。

之後,厚重的鐵門開啟,進來一條冷漠的身影。那人手一甩,扔下一把沉重的刀!

「從今天起,你是冷炙,是暗鬼門的殺手!」

冰冷的小手,顫抖地摸上妖異的魔刀,小人兒昂頭,輕輕地問:「我的皇兄……在哪?」

「沒有皇兄!從來都沒有!」冷漠之人殘酷地丟下一句話,絕然而去,任由幼小的他面對一室的黑暗,一把鋒銳的刀——

無數個日夜過去,過往的一切都模糊了!

小人兒的心中唯有一把刀!只有刀,才是他的知己!

殺人,不過是在一念之間!

砍下第一個人頭的罪惡淡去,砍下第十個人頭是一種享受!

紅殷殷的血,令人興奮!

這世上,不存在」摩雷國」的皇子雷溯,只有冷炙,暗鬼門的殺手——冷炙!

一場戲,即將落幕?

然,畫面一轉,使他心驚肉跳!

親密的擁吻,熱情的回應,純真的索求,床帳里的兩條人影,不斷戲玩著……

他面無血色,呆若木雞地望著親密交纏的兩個男人!?

狂放中帶了一絲邪魅的男人覆在純真如孩童般的少年身上,撥開少年修長的雙退,緩緩地挨進他……

他一震,身體深處猛的收縮,彷彿能感受到男人的進入……

男人忽地抬頭,朝旁觀的他意味深長的一望——

他驚駭,如被毒蛇盯住般,無法動彈,雙眼獃滯地看著男人對少年為所欲為!

男人的臉……他的臉……

模糊的臉逐漸清晰——

是他!?

「不錯,是我!」男人的聲音透過耳膜,清楚地傳達到他的大腦!

他渾身一震,倏地睜開眼,清晰的臉一陣模糊,又從模糊轉為清晰!

幾分戲謔,幾分邪肆,幾分冷意,男人俊美的臉近在咫尺。

茫然失措,躲開男人探索的眼神。

「你逃不掉的!」梵雨低語。

頭隱隱作痛,翻轉過身,不去理會坐在床邊的人。

見他迷茫,梵雨不再探究。

「莫要忘了,你欠我!」似乎溫柔的話,聽來卻使人毛骨悚然。

梵雨起身出去,留下情感交戰的痛苦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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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蹤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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