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從上回結婚風波以來，穆清非一直生活在幸福的海洋里，他被有前車之鑒的雷振武無微不至地呵護著，

過著完全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穆翼看的眼紅，私下裡穆翼總是跟抱怨雷振武：

「雷叔，現在這種情況你也算是我半個媽了，為什麼就這麼偏心？」

談話的結果是穆翼從雷振武手裡拿到了夢寐以求的NBA全賽季的所有入場券，外加護照、簽證、往返飛機票、五星級飯店總統套房、和當地導遊的一條龍全方位、高質量的服務。

人吃五穀雜糧都有個小病小痛的，這一個星期穆清非都覺得不舒服，他的病因在哪？他是心病，是他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自從他跟了雷振武以後，被上的那一個總是他，剛開始的時候，穆清非確實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可時間一長他自然不願意了。以前同漂亮的妹妹在一起的時候，哪回不是他穆清非威風凜凜的，現在為什麼只有他在別人身子底下叫喚的份？？而且還是個男人，是個18年前被自己上的傢伙。

穆清非又開始回憶女人柔軟豐潤的身體，高高隆起的胸部，濕熱的內部，他已然坐卧不寧。

穆清非怪異的地方，對他疼愛有加，時時注意，處處小心的雷振武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首先，穆清非在床上表現不如以往積極，甚至在雷振武插入的時候顯得極其不情願，就算到最後尖叫著暈倒在雷振武的懷裡，蘇醒過後的他也只有滿臉嫌惡。再來，穆清非走神的頻率實在是太高，高到在他最喜歡的「松子桂魚」的面前同樣的情況一樣發生。最後，穆清非竟然在今天晚上的飯桌上對雷振武說：

「小武，明天晚上不要來接我了。」

「怎麼，有事嗎？」雷振武放下碗筷。

「我明天跟。。。朋…。。朋友有約。」穆清非埋頭苦吃，躲閃雷振武詢問的眼光

「是嗎，我知道了。」雷振武幽幽地答應。

你撒謊，清非。你不知道你有說謊就低頭的習慣嗎？

雷振武無言地收回受傷的眼神，咀嚼無味的飯菜，連同破碎的心情一併吞咽進肚。

客廳的氣氛低氣壓，穆翼快速吃完晚飯一推飯碗，抹抹嘴巴只說了聲「我還有功課要作」就急急忙忙地跑回自己的小屋避風頭去。

雷振武收拾飯桌上的碗筷，走到廚房井井有條刷洗油膩的鍋碗，坐在客廳看電視的穆清非聽見廚房的那頭只是傳來瓷器碰撞和流水的聲音，並無其它聲響，平時怕穆清非寂寞，雷振武就算在廚房做事也會說些有趣的小事逗他開心，可是今天的他除了做事還是做事，始終一言不發。

收拾完一切從廚房走出來的雷振武眼光黯然地看了穆清非一眼，拿起外套，苦澀的笑笑，向穆清非道別。

「清非，時間不早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穆清非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鐘，指針指向晚上9：30分。

小武第一次這麼早回去，平常都要等我睡著了才走的。穆清非不情願，知道雷振武說一不二的個性，即便挽留也沒用，只好點頭答應。

「你真的現在就要走了嗎？」穆清非站在玄關不死心地問低頭蹲在地上系鞋帶的雷振武。

雷振武利落的起身，穆清非小狗般期盼的眼光令他些許猶豫。被苦楚淹沒的他不願停留在瀰漫窒息煙霧的空間里，緩慢地腐蝕疲憊的心田。

「你有話要說嗎？」輕柔卻悲哀的話語

「沒…沒有。」一瞬間穆清非覺得心疼。

「我愛你，清非。」雷振武撫摸他柔嫩的臉頰，久久不舍。

放開手中絲般光滑的觸感，雷振武擋不住襲擊心房的失落感，他拉高衣領頭也不回的走進夜幕。

躲進柔軟的被窩裡，穆清非覺得非常非常的寂寞，以往身邊溫暖的源頭不見了，睡前的故事搖籃曲停播了，每天都有的晚安吻今天也沒有，孤寂的穆清非眼角掛著小淚珠，在一抽一吸哽咽的哭泣聲中，幻想著明天的妹妹，不知不覺中沉沉入睡。

漆黑的夜幕掩蓋了一切，坐在車裡凝視著二樓穆清非房間的雷振武希望藉助夜的魔力將他幾乎撕裂身體的嫉妒同時埋葬在這漆黑一片。煙霧繚繞的車廂內，一明一滅的星火從他離開穆清非的屋子后一直沒有間斷過。

愛人那一個很痛苦，尤其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那會痛苦的想要死掉。

雷振武突然想起燕懷楚說過的話。

振武，當你發現愛上的是一個永遠不會回頭看你一眼回應自己情感人後，要麼，你就蒙上識辨真相的心和眼，憋足勁往前沖，衝到頭破血流。因為人是個很賤東西，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要，只有在吃了虧，留下無法磨滅的傷痕后，才知悔改。要麼，就學一片悠閑的白雲，有風的時候，隨風飄飄，沒風的時候停在原地觀望，也許恰巧有一天，帶著負電的你遇見帶上正電的他，到時候你再噼里啪啦的巨響一回也不遲。

雷振武熄滅手中的煙蒂，苦笑自喃：

「懷楚，八成，我衝破了頭也不知悔改，而清非也不是那片帶著正電的雲。」

雷振武拉回動也不動停留在穆清非房間的視線，發動引擎，發泄似的飈進夜幕。

………

第二天黃昏時分。

穆清非早早的關了店門，今天的穆清非著實打扮了一翻，每天都很帥的穆清非今天更加的帥氣，清爽的頭髮掛在前額，風吹過來的時候會露出光潔的額頭，愛笑的他從早上到現在嘴角都是往上翹的，潔白的貝齒隨著穆清非的笑容擴大，會調皮地露出小頭，豐潤的臉蛋興奮的透著紅潤的光澤。

神清氣爽的穆清非揣了幾張幾天前雷振武給他坐車回家找零的錢直奔闊別了六個多月之久的酒吧。

一進門，強勁的音樂震動穆清非渴望解放的分子，立即抑制不住的興奮起來，在吧台前找了張空座坐下來。

「Jerry，給我一杯Grasshopper」穆清非叫著熟悉的酒保的名字。

「清非哥，你好久沒來了，生意很忙？」Jerry看見穆清非很高興的樣子。

「啊？…啊…。。是的。」穆清非打著馬虎眼。

「Sherry和Lisa昨天還問起你呢？」Jerry的羨慕地說

「呵呵，是嗎？改天我再約她們。」穆清非得意的前後搖擺身子。

小武，怎樣？我很討女孩子喜歡的。

「啊，清非，好久不見，你是不是把人家都給忘了。」話音落地的同時，一條纖細白皙的胳膊纏上了穆清非的脖子。

穆清非睜大了眼睛打量眼前的女人，胸部不錯，臉還可以，腰沒韌勁，屁股也不翹，幻燈片似的女孩子的照片從他的眼前接二連三的走過，試圖回憶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還算漂亮的她，下意識里卻同雷振武對比。

小武比她漂亮，小武也比她性感，小武沒有她多餘的肥肉……

誒？？？？怎麼又想起小武！！！

穆清非甩開突然闖進腦海的小武英俊的容貌，他有點氣惱自己，氣惱自己在泡妹妹的時候，還有空閑想著那個精力過剩幾乎每天都把自己弄得暈過去才罷休的雷振武。

紅雲悄悄爬上穆清非光潔的臉蛋。

「小麗，好巧。」穆清非陪上笑臉。

「什麼小麗，我是Lisa。」女人用手指戳了下穆清非的額頭「死樣，你是不是最近被小麗管的太緊，精神緊張呀。」

「Lisa胡說什麼，誰管得了我穆清非呀。」小武也不例外，穆清非背地裡耍狠。

「今晚有沒有空？」Lisa嫵媚的眸子眼饞的盯上穆清非。

「有…。今晚不成。」穆清非眼珠子一轉「明天怎麼樣，明天早上10點你給我電話。」

家裡小翼在，小武說不準會等我回去，不太安全，還是早上的時間最好。白天小翼上學，小武上班，不會被他發現，不然我鐵定會很殘。再說小武的公寓閑著也是閑著，上他那去即省了旅館的費用，又避了門口鄰居的閑話，好，就這麼辦。穆清非點頭非常滿意自己的結論。

如果雷振武聽到穆清非的思考後的結論，他在氣憤的掐死穆清非之前一定會先大大地鼓掌誇獎他一翻，因為笨笨的穆清非竟然會考慮被發現的後果了。

「那你明天等我電話。」Lisa興奮的言語於表，胸前突出的部位有意蹭過穆清非的手臂「拜，親愛的清非。」Lisa送上免費的飛吻，扭動鬆軟的臀部一搖一擺地走了。

明天又是個大晴天。穆清非眯起細長的眼睛，翹起二郎腿，享受著酒吧里混雜著嘈雜聲的音樂。

第三天早上11：10分，雷振武的公寓。

「清非你真的不錯，臉長的漂亮身材棒，床上的技巧又好，女人，尤其象我這樣的女人就喜歡你這種男人，明天有興趣再陪我一天嗎？」女人扣上內衣的扣子，坐回穆清非的身邊向他提議。

穆清非想也沒想立即回應：「明天同樣的時間給我電話。」

「你這種男人會迷死很多小女生的。」女人的聲音令穆清非飄飄然。

那當然，連男人也愛我愛的要死。嘿嘿…。。

穆清非的耳根軟，聽不得有人捧他，他開始分不清東西南北，找不著門道了。

「你吃味？」穆清非笑

「得了，瞧你美的要上天了。」女人笑罵

「這公寓好大，一定花了你不少錢吧？」女人環視了四周，好奇的問他。

「啊…恩…。」穆清非顯得尷尬

「該不會是那個富婆看上你，送給你的吧？」女人捂嘴偷笑。

「放屁，這是我朋友的。」穆清非抬高聲音。

當穆清非提到朋友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禁不住的心驚肉跳，心臟跳動的厲害，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個丈夫不在家與情人偷會的妻子。

「好了，好了，不說了，我也要走了，明天等我電話。」

女人輕拍穆清非的小臉，起身穿好外套，挎上隨身的小拎包，滿足的走掉了。

空曠的公寓只有穆清非一個人，悠閑地點上香煙含在嘴裡，穆清非深吸一口，慢慢的吐出肺里的煙霧，翻個身仰面躺在以往只有他和雷振武睡過的大床上，赤裸的身體僅有一條孤零零的床單裹著。

小武現在在幹嗎呢？

剩下穆清非一個人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開始想雷振武。想他大大粗糙溫柔的手掌，想他結實挺拔修長有力的身軀，俊美到無可挑剔的容貌，唯獨對他來說該想的東西，穆清非反到沒想。比如說雷振武做的飯菜很好吃，雷振武按摩的技術很好，雷振武…。。等等，等等，以下省略無數條。

到最後，穆清非不得不承認半天沒見還真的很想他。

事情過後，穆清非非但沒有一點點悔意，在他發現要收拾善後處理現場的時候幾乎爆跳，在他能推就推的情況下，維持現狀後進入夢香。

猛得驚醒，外面的天色見黑，手錶指針立在晚上6點，穆清非大叫不妙，急忙拾起地上用過的保險套和塑料的包裝胡亂揉成一團扔進門邊牆角的垃圾簍里，走進浴室梳洗一翻，在他15分鐘後走出浴室的同時，發現雷振武正站在床邊看著自己。

「小武，你回來了。」穆清非居然很高興

「你去哪了？」雷振武冷冽問道。

「沒…沒去哪呀。」

「為什麼不在花店等我？」

「我…不舒服，提前關門。」穆清非心虛的說。

凝視了穆清非好半響，雷振武長嘆一聲走到穆清非的跟前，接過他手中的浴巾，溫柔地擦拭著他依舊滴水的頭髮。

「快點穿上衣服，免得著涼，我馬上做飯去。」

「恩」呼——幸好沒被發現，穆清非放心的乖巧答應。

雷振武轉身出門，路過門口的時候，眼角尖銳的餘光落在牆角的垃圾簍里，用過的保險套軟趴趴地躺在簍底，白濁的液體粘在套子的低端，昭示著幾個小時前屋裡發生的一切。

無法形容的劇烈激痛貫穿全身，觸及所有的痛覺神經，雷振武一瞬間便被穆清非擊潰，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一顆心以及設想的種種未來的藍圖被穆清非這個高級粉碎機切成數億片，一片片飄散在房間里最不起眼的角落裡。

明知道穆清非是個非女人不抱的男人，明知道他不會愛你，18年是這樣，18年後同樣如此，你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

雖然痛卻依然戀著……

雷振武無比憎恨此刻懦弱的自己，即便發現穆清非的不貞他依然放不那顆為穆清非跳動了22年的心…。

你告訴我，清非，你究竟對我施了什麼魔法，就算到了此時，我依然深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