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衣服被劃了數道口子,眼前閃過「白鬼」邪惡的笑,知他對自己下了毒,他臉色一變,大叫:「凈靈——」
長劍划空,擋去攻勢的二人,猿臂一伸,摟過敗陣下來的杜幽吟。
「大師兄——」默璇玉大叫,忘了攻擊。
「凈靈,快走——」杜幽吟慌張。
羅凈靈收劍,攬著杜幽吟飄然而去。
「不——」默璇玉毫不猶豫地追去「大師兄——不要走——。」
他窮追不捨,卻追不上!
大師兄的輕功……好上許多!
追到遼闊的草原,前方的人越來越遠,他大吼:「大——師——兄——」
嘶吼聲扯裂了整片天空。
緩緩地回過頭,又迅速地轉過,前方的人一閃便不見影了。
愕然地跪坐於草地上,垂著淚,怔怔地望著前方。
追不上……追不上他!
他追不上大師兄!
明明已經找到人了,卻……失去了他!
他自恃武功高強,輕功一流,但真正用到之時,競一無是處!
「不!」握拳捶地,受傷的手全是血,卻感覺不到痛楚:心中那撕裂般的痛比手上的,痛上千百倍。
不斷地捶著,淚如泉水般湧出。
「嗚哇哇——」他彎著身子,嘶啞地哭。
白瀾月立在他身後,風,揚起他的發,額上的「鬼」字若隱若現,冰冷的雙眼掃向天際,無語。
少年痛哭,哭到筋疲力盡,方倒在草地上,昏厥過去。
男人緩緩地走向他,蹲下身,觸到他傷痕纍纍更血跡斑斑的手,劍眉皺攏,寒氣逼人。
劃了下他沾滿面淚的頰,無言。
從天堂上……殞落到地獄里了?
「客倌,您是住店還是用膳?」眼睛眯成一條線的店小二討好地問風塵僕僕的男子。
「住店。」男人懷抱著一昏迷的少年,簡潔地道:「我一間上房。」
「好哩,客倌請跟小的來。」
店小二吆喝,帶人上樓。
進了房,在店小二走之前,男人吩咐。「搬洗澡水來、我們想凈身。」
「呃,小的馬上去辦!」一哈腰,俐落地帶上門。
將少年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撫開他墾剛的發。少年其實是睜著眼的,但一眨不眨,空洞無神,彷彿一個瓷娃娃。
「小玉兒……」白瀾月低頭親他無血色的唇。
自那日後,他便這樣了!不官不語,空洞著眼,如失了魂一般。
該死!
他忘了!
忘了在磨玉的同時也會損玉!
看,原來那完美的玉,被他磨得傷痕纍纍?
「小玉兒……」
「叩,叩。」敲門聲傳來,他一整容,前去開門。
店小二命人抬了個大木桶,並盛滿熱水,便退下了。
白瀾月扶起無力的默璇玉,為他寬衣解帶,直到赤裸,他亦脫去身上的衣物,同樣赤裸著身,抱著璇玉滑入溫水中。
將纖細的人摟在懷中,解開他的發,任其沒入水中,剎時,木桶內黑雲繚繞。
霧氣氤氳,兩人的肌膚一片通紅,以指梳著璇玉的濕發,細吻他的唇。
「小玉兒…別再逃避了!你連月大哥也不要了嗎?」
懷中人的眼閃了閃。
白瀾月抱緊他,深入地吻他,吻到他微微回應方放開他。「小玉兒……你若再不醒來,月大哥就不要你了哦!」
空洞的眼中滑下兩行淚,他進去了。白瀾月憐惜地將之吻去。
「月大哥對不起你。」他溫柔了聲,面露真情。「明明渴望得要死,卻總拒你於千里之外,把你傷害成這個樣子……好可憐的小玉兒呀……」
舔去他的淚,疼惜著。
「別再傷害自己了,你沒有錯!回來吧……」
「……嗚……」
如貓般的嗚咽聲自懷中人的口中溢出,接著顫抖,眼中光在凝聚,淚滾如珠。
「小玉兒……」
心痛!心痛!心痛啊……似乎硬生生地被挖走了心!
「……月大哥……」虛弱地呼喚,小手抓住他的肩,哭喊:「月大哥……嗚嗚嗚……」
「別再哭了。」不斷地吻他的淚,心痛到極點。
「不要……不要醒來……醒來就會想到難過的事……心好痛……」埋在他肩窩裡,細語不斷。
「不難過!不難過!」摸著他無瑕的背,溫柔地低喃。「月大哥騙取你的!沒有假的我!你說得對,我只有一個人,無論哪個都是我,你喜歡上的是我的一部分,但月大哥的全部都喜歡你!」
「嗚嗚嗚……騙人……都是騙人……我……我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了解,沒……沒資格說喜歡……」他在戰慄,肩窩淚水滾燙,少年傷心欲絕。
「不騙你!月大哥騙的人是自己!對不起,讓我的小玉兒如此傷心。」迫使他與他面對面,深深地吻他如屯的唇,將自己熾烈的情意由親吻來傳達給對方。
他張了口,任他侵入,兩舌相交,糾纏不休,體溫在漸漸升高。
彷彿過一個世紀那麼長,兩唇終於分開了。白瀾月萬般不舍。「月大哥對不起你,之前的一些話全是騙人的!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你的天真、你的純潔,更愛你的美好。可我妒忌啊,即使喜歡得要死,仍妒忌啊!我自小跟了惡人,進了「鬼煞宮」,沾了那污穢與黑暗,蔑視一切美好!但我本性又時時蓋過我的惡性,如此矛盾之下,我才會兩極分化。在家人、友人璽則,我是狂放不羈的白瀾月,在江湖上卻是讓人聞聲喪膽的「白鬼」!」
撫著璇玉美玉般的臉,憐愛地細吻。「我不該自以為是,僅是為了扯下你美好的外表,便想磨練你!呵,但我不知是,有時,一塊璞玉該保有原樣,任其自身發光,不該妄想琢磨他!美玉如你,是捧在手心的寶,只有細細的呵護方能光彩奪人,而我,卻損害了這原本該好好保護的玉。」
「月大哥……步年脆弱得如水中月,一撥弄便亂了。
「對不起,對不起……」
「月大哥……」少年緊緊抱住他,深深地吶喊。「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再傷害我了!」
「好,好!月大哥答應你,再也不會傷害你了,更不會離開你。」拍著他的背,像在哄一個娃娃,盛滿愛意的雙眼中,溫柔似水。
到頭來,傷害的卻是兩個人……擦乾少年的身體,撥弄他半濕的發,將雪白嬌嫩的身體輕輕放在白色的被褥上。
少年紅潤了臉,泛出微微的不安。
他一笑,坐在少年的身邊,輕撫他滑柔的肌膚。
「月大哥……」呢喃聲在床帳里輕盪,迷濛的明月雙眼漾著霧氣,形成一道蠱惑人心的嬌媚。
他覆上少年纖細的身子,封住他的小口,如饑似渴地深吻。
少年不安的掙扎了兩下,他安撫。「別怕……月大哥只想好好地愛你……」
「……思……」少年的信任,鼓勵了他。
濃烈的情感化為行動,剎時床帳內一片旎旖……汗水交織著淚水,在痛苦與快樂邊緣徘徊,最終——達到天堂。
少年趴在被褥上,雙手緊緊揪著被褥,臉上汗漬鮮明,淚痕交錯,不斷地喘氣令身子發著顫。
緩過氣來后,他開啟小口,迷濛了眼。「為……什麼……」
男子躺在他身邊,皺眉。
「為什麼……好熱,又好痛……誰來……救救我……」迷亂了眼,彷彿心魂出竅。
男人這才發現少年的不對勁了。攬過少年虛弱無力的身子,拍拍他的小臉,低沈地問:「怎麼了?小玉兒……」
少年恍若末聞,不斷喃喃:「熱……熱氣在全身擴散……快要死了…可是身子好痛……不想要……但一直痛……一直痛……」
熱?痛?
男人雙眉鎖攏,他可以確定剛剛極度溫柔了,而他也享受到了魚最之歡的快樂,但為何事後……他會出現這種不對勁的反應?
「救……救……」少年伸出手,雙眼明明望著他,卻透過他看向下知名處……「小玉兒?」他搖晃了一下他,少年猛地一震,似乎是回過神了。「怎麼了?」
默璇玉漸漸地辨清了眼一即時人。俊逸的臉,擔心的表情。他歪著腦袋,緩緩地吐出幾字:「是你……對不對?」
「……」
「是你……兩年」剛的人……是你……」
白瀾月一驚。他……怎麼會知道?
「兩年前,我遭杜幽吟暗算……後來神智雖不清,但我知道…有人救了我……那人是你……」
他抓住他的肩,急欲求證。
白瀾月嘆息,點頭。
默璇玉訝然。
「是我。不高不低的聲音逐漸地回蕩著。「兩年前我得知杜幽吟想擄你,便到武夷山附近。呵……我怎麼知道你在「紫薇門你當我跑江湖是跑假的?你這娃兒貌美驚人,小小兒的便名傳江湖,到過「紫薇門人,見過你后,都直呼著金童下凡,幾年下來,金童便是江湖人津津樂道的人物了。我不想知道都難啊!」
「……我不喜歡那些人。」
他拍拍他的頰,笑。「沒人要你喜歡他們。……當時在山腳下待了幾日,沒發現異狀,不過……倒遇上了一個仙童似的人……」
「咦?」明月般的眼不解。
白瀾月神秘一笑。「那天下了一場好大的雨,我一人在山腳下的破廟中避雨,正當我打算打坐時,一個帶著靈氣的仙童似的少年闖了進來…」
「啊?」璇玉一驚,睜大了眼。「——是你,那個青衣人是你!」
白瀾月揚揚眉。
「騙人!」默璇玉眯眼。「那個長相平凡,又莫名其妙,明明萍水相逢,卻嘲弄我!」
「世上有一種叫易容術的東西。」瀾月似笑非笑。「當時心想,這麼一個漂亮的稚嫩少年便是當初那個賴在我懷裡哭著索吻的小娃兒吧,我可真幸運,在破廟中遇上了你,不逗弄你一下,實在過意不去。」
默璇玉一聽,已知那人的確是他,當下氣極。「過分!太過分了!當初為何不表明身份,竟還戲弄我?」
「呵。」抓住他拉他發的手,開頭。「當時,我沒有與你相認的理由啊。你我僅見過一次,你尋我或許呈心了,即使表明身份與沒差別。」
「不!我一直記得你!」默璇玉深深地望他,「過往的日子裡,我一直念著你!從沒有忘記過!」
白瀾月低頭吻他的額,拍他的背,寵溺地道:「我知了。你這娃兒一心想彈我的琴,我就知了。僅僅是為了彈我的琴,便去學武,這份心,讓月大哥又愛又憐。痴迷如你,月大哥想不愛也難啊。」
埋在他懷裡,不語。
撫著他如蠶絲的烏髮,柔和了眼。「那次一別後,我在武夷山又待了幾日,而杜幽吟果真來了,更擄走了你大師兄羅凈靈。」
「……當時杜幽吟擄人時,月大哥在附近嗎?」
「在。」
「那為何不阻止?」他急切地問。
白瀾月勾起嘴角,露出邪魅的笑。「與我無關。」
「啊?」默璇玉的眼睜得大大的,不可思議。
白瀾月挑起他的一縷發在唇邊親吻。「我到武夷山只為了救你,其他的人或事皆與我無涉。我出自「鬼煞宮」,該有的良心抹得也差不多了。之所以會想著救你,純是挂念與你父親的情誼。你怪我沒人性也好,怪我冶血也罷,這便是我。」
默璇玉黯下眼,許久,才開口道:「那……後來呢?」
「後來啊,你上了山,過上了杜幽吟,被下了媚葯,我來遲一步,你已被他……呃,幸好還沒……我救下你,便帶你到山腳下的客棧中為你解毒。」
「媚葯?」他疑惑地問。「我有沒有……有沒有被杜幽吟……」
「……沒有!」白瀾月的黑眸閃了閃,「他還來不及吞你下肚,便被我阻下了。」
「是真的嗎?」
「你不相信我的話?」白瀾月沈下臉。
「我自然相信月大哥的話。」他忙道,白瀾月倏地一笑,捏捏他的頰。
他幹嘛突然又高興起來?
「姓杜的不愧是「火剎殿酌殿主,制的媚葯厲害無比。那天為了解你身上的毒,月大哥差點……虛脫哦!」
默璇玉臉一紅。「胡說!」
「怎麼會胡說呢?又身中媚毒,才結束便又纏著我不放,我可是拼了命去救你咽!」
懷中少年的臉越來越紅,窘極了。
「月大哥……別說了!」
「是,是,是,月大哥不說便是。」他促狹地道。小玉兒臉紅起來更見可愛了。
「那……之後呢?」
「之後?什麼之後?」
「就是你怎麼送我回去的啊?為什麼在我昏迷時送我到「紫薇門」呢?」
「不是說氣別說了」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別說了!」
「哦?那是哪個?」
「月大哥——」
「呵呵——」
爽朗的笑聲與喝叱聲充滿了溫馨的羅帳中……朝陽從東方升起,為天邊染出一層紅霞。
官道上,一匹紅色的巨馬載著兩名男子,悠悠地踱著步。
「你……執意要去嗎?」白瀾月沈聲問懷中的少年。
「是的。」默璇玉堅定地點頭。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去「鬼煞宮」。只因,凈靈師兄還在杜幽吟手中,「看來,我是阻止不了你了。古瀾月搖搖頭。小玉兒固執起來,任何人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一如小時候,就因為想彈他的「風玉琴」去習武,這份毅力與執著,實在嘆為觀止。「罷,月大哥捨命陪君子羅。」
迎著風,璇玉吁口氣,問:「「鬼煞宮」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唔,這個嘛……你還是不要了解為好。」
「為什麼?」
「怕你了解了不敢去。」
「我豈是膽小之輩!」
「是,是,我的小玉兒膽大包天,敢上天,敢人地。」
「月大哥!」這幾日來,月大哥老喜歡逗他!
「呵……」白瀾月最愛看他生氣的模樣了,紼紅了臉,微嘟唇,整個人兒充滿了活力。鬼煞宮」啁,是個美麗的地方。大殿小院數不盡,奇花異草,五彩繽紛,到了花季時,不知哪兒飛來的彩蝶飛舞在花叢中,特別美。可惜,如此美麗的地方卻住著一堆鬼魅。呵呵,鬼煞宮真沒有好人,全是殺人無數:心術不正之人。但宮裡的人也不層做小人,即然當惡人,便要當個光明正大。」
「月大哥……是好人。」璇玉低喃。
白瀾月嗤笑。「何以見得?我連你也傷害,怎算得上好人?」
「月大哥是好人!」璇玉轉過頭,以明亮清澈的眼凝視他。「我聽爹爹說,十幾年前,爹爹和娘差點死於非命時,是月大哥救了他們!還有哦,月大哥為了我特意到武夷山,也救了我呢!你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
白瀾月聞言一愣,望著少年澄清的雙眸,他轉了一下星眸。「耶?好像是吧?哈,你一家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啊!」
低頭輕吻他的唇,又道:「不過,報酬可真不小啊!我得到你這塊世間少有的寶玉實在是幸運。就不知默家的人肯不肯給?」
璇玉將頭靠在他胸膛上,細磨。「我要與月大哥永遠在一起。」
「哦,如果…默家人來帶你走,該如何是好?」白瀾月淡掃了下四周,問。
還未做出回答,他一驚,已感到四周驟然改變的氣氛。
他們被人圍住了!
六匹駿馬,六個神情凝重的中年男子。
默璇玉震驚,雙眼霧氣突現,不知所措地望著六人中為首的冶漠男子。
「……大……大伯……」倒抽一口氣,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人竟是遙在那杭州的大伯。
冷漠男子真真切切是默、墩、璇!
兩個月前,默璇玉離家出走,只留下一封書信,簡語自己去找他的目標,卻絕口不提自己要去哪裡。當時默家的所有的人得知他失蹤了,全慌了!小玉兒是他們的心頭肉、家中寶啊,他們怎麼受得住他突然離家的打擊呢?慌亂中,默墩璇即帶了五魄追尋。
兩個月來,每每發現線索時,便很快斷掉。小玉兒是跟了老江湖,才能在每次追上之即又消失!這次他們日夜不休地追逐才趕上了他們。
「原來…是你——」默墩璇冰冷的眼鎖住白瀾月。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白瀾月此時怕已四分五裂了!
白瀾月不羈地一笑。「好本事,被你們追上了。
默璇玉倏地抬頭,望著他輕鬆的笑,心一緊。月大哥他……很早便知大伯在追他們?
默墩璇不再理他,冰冷的眼望向他懷中的少年,柔和了幾分。「小玉兒……回家吧。」
「大伯……」璇玉無措。
默墩璇翻身下馬,接近他們,伸出乎,道:「小玉兒,你此次離家害多少人為你擔心受怕?你可知,你爹爹當下病倒?你爹爹本就受不得刺激,得知你離家后,他終日茶飯不思,夜不休眠,越來越憔悴!還有你娘,也病了!她已懷有三個月的身孕,卻因你的失蹤心身不寧而病倒了!爺爺和奶奶們一把年紀了,哪受得了你失蹤的打擊?小玉兒,回家吧!」
他伸著手,期待著他回來。
默璇玉早已淚流滿面,激動不已。
「爹爹……爹爹他……」抓著白瀾月的衣襟,自責不已。向來疼愛自己的爹爹病了!
娘也病了!還有爺爺奶奶們……他真沒用!只會讓關心他的人受傷害!
「小玉兒,回家吧!」默墩璇幾乎有些哀求。
「大伯——!」淚眼婆娑,卻又不知如何是好。這邊想救凈靈師兄,另一邊又急欲回家看望家人。他望向白瀾月,求助似地道:「月大哥……」
白瀾月摸索摸索他的頭,眼角掃到默墩璇冷漠且怨恨的眼神,心中一陣苦笑。「小玉兒,你……先回家吧。」
「月大哥?」
「這樣吧,你回家,我去「鬼煞宮氣我承諾,一定會救出你的凈靈師兄,好嗎?」
「這……」他猶豫。
白瀾月一笑。「憑我一人之力,足可救出你那師兄了!杜幽吟不是我的對手!我一救出你師兄,便去找你,如何?」
千迴百轉了許久,終是答應了。
跳下馬,才接近默墩璇便被他拉入懷中,緊緊抱住。
「大伯……」他哽咽。
「小玉兒!你太不乖!太不乖了!讓大伯擔心死了!」默墩璇深怕他再消失,緊緊地抱著他,並不斷地吻他的臉,「對不起!對不起!大伯!都是小玉兒的錯!」埋進大伯寬大的懷中,極度懺悔。
「我們回家,立刻回家。」抱著他上馬,凌厲地望了一眼白瀾月。白瀾月揚揚眉,璇玉依依不捨地痴望他。「月大哥…我等你,你一定要來!」
「思。」白瀾月答得有氣無力。
「月大哥……」
暗吁口氣,白瀾月亮出一抹自信的笑。「我一定會去找你!放心好了!」
璇玉這才放下心口的石頭。
見二人依依不捨,默墩璇只冶了一張臉,看差不多了,便策馬賓士,身後的五魄緊跟在後。
白瀾月直望著遠去的塵埃,苦笑。
怕是……難以相見了。
默墩璇……恨他!
抬頭望著漸高的太陽中卻灰暗一片。
還能……再相見么?
桃林內,碩果累累,無數的桃樹上結滿了沈甸甸的果子,果子半澀,再過些日子方可收穫。
修長的手撫著凹凸不平樹榦上,仰起頭,任一頭烏黑髮亮的發披泄,溫玉般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愁。
幾天了?
距離那日離別幾天了?
捏指一算,競有半月余,可是,那人……杏無音訊。
他,會來吧?
倚在粗壯的樹榦上,閉目。
他會來的!
已經約好了呢。
懶洋洋的風,拂起他的袍擺,綉著精美圖案的袍子隨風輕輕地翻飛。
「小玉兒……焦急地聲音傳來,他睜開眼,視線落在急步而來的清雅男子身上。
「爹爹,我在這兒……」他呼喚,清雅男子沖向他,緊緊抱住他。
「小玉兒,怎麼來這兒?爹爹以為你又不見了,擔心死了啊!」抱他的雙臂還在發顫。
「爹爹……」默璇玉撫摸著默暾玉蒼白的臉,滿是歉意。「對不起,忘了向爹爹說了。爹爹別擔心,小玉兒以後再也不會不告而別了。」
「小玉兒……」默嗷玉激動地吻他的唇。「別再離開爹爹。你不在的那兩個月里,爹爹真的好擔心你!怕你吃不好,穿不好,餓著了,凍著了,更怕惡人擄走你……你……你以後不許再這樣嚇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默璇玉不斷地懺悔。在看到父親憔悴的模樣后,他的心疼得無法言語!爹爹本來就極為脆弱,禁不起過大的打擊,今次讓他病了好久……抱著父親,回吻著他,雖都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啄,但難分難捨。
「爹爹…」他呢喃。
「別再離開我……別再嚇我……」
午後的陽光,斜射進桃林內,明亮的光灑了相擁的人一身。
思念,在蠶食他……說好要來找他的!
然,桃林內的果實都豐收了他還沒有來!
雨後的空氣特別清新,屋檐上滴答著如珍珠般的水珠串。
坐在迴廊的欄杆上,凝視著水潭,無意識地扔著手中的魚食,惹得水潭中的紅鯉魚一陣金光。
回默家已有兩個月了,安心地待在家人身邊,安撫家人受驚的心,等一切沈澱下來后,那如絲的思念便漸漸湧上心頭。
為什麼……這麼久了還不來找他7
難道……他臉一白,頓住手中的動作。
難道他遇到了不測?「鬼煞宮」是個可怕的地方,而杜幽吟是個邪魅的人,他……他雖然很強,但難保不會遭暗算!?
不該!不該讓他一個人去「鬼煞宮」的!
袍擺一甩,身子彈飛,旋身便輕落在水潭邊的綠地上。
抬頭望望天,他飛身去默家的大門口。
才接近大門,一魄與二魄的身影忽然出現。
「師父……」他皺眉。
「乖徒兒,有事嗎?」二魄笑呵呵地問。
默璇玉望著兩位師父,心中嘆然。他知道,他們二人是奉大伯之命監視他!大伯深怕他再次離家吧?
「師父,我想問問門丁,近些日子有無人訪門。」
一魄揮揮手。「沒有哇。」
「沒有?」他疑惑。「還是問一下門丁為好。」
「你不相信師父?」一魄問。
默璇玉作揖。「徒兒當然相信師父們,但師父們平日事務繁忙,怕有些事會漏了。」
一魄瞪他一眼。「為師是默家的護衛,一丁點的事都逃不過我的法眼,怎麼會漏呢?
好啦,乖徒兒,去到房裡歇著。剛下過雨,地上濕漉漉的,衣服會沾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