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凱雷特專註恣意的眼神,讓裴雅的心臟怪異的快速直跳著。從沒有過這種經驗的她,只有歸咎於凱雷特看人太放肆,把滿腔的不自在,全發泄在始作俑者的身上。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啊!」裴雅用著惡聲的語調,掩飾臉上少見的紅暈。

裴雅很清楚自己距離美人的標準尚差著一大段,尤其在和她的母后相較之後。但是一般「自認為」具有風度的紳士,儘管心中十分的不以為然,卻還是違心之論的虛假阿諛奉承一番。

因此,當凱雷特放柔了表情,顯現親密的眼神時,儘管她的心因他的眼神而漏跳了一拍,裴雅的內心還是暗暗不屑的等待他的讚美詞。

「美女是見過,倒是沒見過這麼凶的『野丫頭』……」

看到裴雅一時轉換不過來的表情,凱雷特不禁愉快的大笑出聲。

天啊!好可愛的的表情!漲紅的雙頰,映著像是著了火似的紅髮,裴雅.安斯加在怒盛之中,成了一隻耀眼的火炬。

凱雷特考慮著是否該告訴她,她此時所呈現出來的娛樂效果。想了想,還是決定算了,等下次他再覺得生活無聊的時候,再來逗她,保證能替他的生活增加一些「笑果」!

逗弄她,感覺就如吸食罌粟般,讓人輕易的就上癮。

裴雅怒瞪他一眼,掉頭率先走下去。而凱雷特則安步的走在後面,享受著裴雅充滿活力的背影。沒想到當初他只想儘快擺脫掉的麻煩,現在卻單單隻有一個背影就能讓他如此欣賞。

看來,他「閱人無數」,最後卻要栽在一個青澀的小姑娘手上。

前頭的裴雅忽然停住,當她轉過身來時,臉上的表情已沒有剛才的怒氣,反而是一種志得意滿又帶著淘氣的表情,像是已預期到自己的惡作劇快得逞的頑皮小孩。

她讓他想起他的弟弟,兩個人都經常惹得周遭的人又好氣又好笑。

「凱雷特國王。」諂媚的聲音,連裴雅自己聽了都起雞皮疙瘩。「要參觀安斯加皇宮,就不能漏掉安斯加最出名的傳說。」

這小丫頭又在玩什麼把戲?

「哦?什麼傳說?」說是好奇,倒不如說他更期待她得意的笑容。

不負他所望,裴雅綻放了一朵向日葵般的笑容,亮麗的笑臉,炫得凱雷特短暫的失神。

「剛才我不是說過嗎?我的名字是依循我的曾祖母而取,而這位就是那個刺殺她王夫的裴雅女王!」裴雅戲劇化的將手揮向牆上的畫像,獻寶的介紹著。

看著裴雅熱切的表情,凱雷特不情願的將眼光從她的臉上移開,投向畫像。

看凱雷特久久不發一語,而非她預估中的驚呼,裴雅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怎樣?很多人都說我們很相像耶!」意思就是說:你快打退堂鼓吧!否則難保以後我不會效法她。

凱雷特又將眼光移回裴雅的臉上,而且不打算再移開。與其瞪著那張冰冷的畫像,他寧願選擇裴雅豐富多變的表情。

「如果那個畫得很像的話──那就不像!」

「不像?」裴雅疑惑的看看他,又轉向畫像。「除了父王和母后之外,你是唯一一個說不像的人。」

看來亞圖國王夫婦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兒。

如果畫像上人物眉宇間的嚴厲,嘴角細紋暗示的冷漠,是畫家真實的按真人態度個性描繪出來,那這位「裴雅女王」和他旁邊的「裴雅公主」可就一點都不像了。

而如果這位「裴雅女王」亦真如畫像上所顯現的那般冰冷,也難怪她的王夫要向外尋求溫暖了。如果當初這位添加安斯加數閑話題材的男子,娶得的妻子的個性一如自己身旁這位女子,包準他每天有如生活在鞭炮聲中,有應接不暇的驚奇和刺激。單單一個妻子就嚇掉他十年的壽命了,他哪還有多餘的精力去注意其他的女人?

「哪裡不像?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像,你說我們到底是哪裡不像!」裴雅手叉著腰,咄咄逼人的往前跨一步。兩人的距離,一下子縮短到可以從對方地瞳仁中,看到自己倒影的親密距離。

在凱雷特的眼珠中,裴雅看到自己潑辣的姿勢,奇異的,她卻不由自主地臉紅了。明明是她逼近他的身前,但是她卻感覺是凱雷特在掌控她的感覺。

凱雷特欣賞裴雅頰上像是塗了一層薄薄胭脂的紅暈,在心中回答她的問題,率直的個性不像!溫暖的天性不像!親切的笑容不像!除了同樣擁有紅頭髮和一張相似的臉形外,你們沒有一絲相像的地方。

他溫柔的將一撮特別調皮的頭髮順到裴雅的耳後,口裡卻違心之論的說著:「從畫像上,可以看出裴雅女王是個端莊貞靜的美女,你充其量不過是個毛躁粗野的丫頭,兩人怎麼可能相提並論呢?」

裴雅對凱雷特的評論倏地瞪大了雙眼,氣憤的張開口,但是出乎凱雷特預期的,她停頓了一秒,又悻悻然的閉上嘴,掉過頭,重重的踏步離開。

她跨出去的每一步伐,都重得像是恨不得踏碎「某人」的頭似的!當然,他還不至於蠢得去懷疑那個「某人」的身分。

凱雷特有絲錯愕的跟上去。他原以為她會氣得連刨帶刮的損回來,沒想到,這一次她居然能夠剋制住自己的脾氣。

這事有點怪異!以裴雅的直性子而言,除非有特別的原因,否則她不會對他心軟的。不過還好,裴雅不擅玩心機,幾句較「刺激」的話,就足夠把事實的真相套出來。

「承蒙公主的抬愛,肯親自帶在下參觀安斯加皇宮。」凱雷特走在後頭,閑閑的起個頭。

「哼!」裴雅從鼻冷哼一聲,中間夾雜著不屑和盛怒,連頭都懶得轉。

凱雷特語氣一轉,加入了明顯的自大,而表情則因為不虞被看見而適然的笑著。「不過,我不得不警告公主殿下,不要輕易的愛上我。我雖然具有宙斯的面容,荷馬的才華,所羅門王的財富,但是我生性挑剔,對於王妃的條件要求甚高。除非你能通過三道考題,否則你愛上我,只是替自己惹來心碎罷了。」

這些話,連他自己聽了都想吐,他就不信依裴雅的火爆性子,還能保持無動於衷!

「我會愛上你?除非先讓我打碎你的頭!」裴雅忍得全身發抖,再也忍不下去的轉過身來──凱雷特立刻機警的調整自己面上的表情。「你這個全天下最自大的自大狂!不先檢自己已經被十二個女人拋棄了,還有臉在這裡大放厥詞!如果不是我在翻窗子回房間時,被我母后逮個正著,想叫我帶你參觀安斯加?你再等個三輩子看看有沒有這福氣!」

「爬窗子?」凱雷特倒抽一口氣。看來安斯加真的落後,居然連偷溜出宮都要翻窗子。不像萊恩的祖先,早有先見之明的替他築好密道了。

看著面前凱雷特震驚的表情,裴雅得意洋洋的再刺激他道:「是呀!我昨晚就是在森林中過夜,今早才爬窗子回來的。」

看來裴雅真是昨晚的女孩。凱雷特盡中僅有的一絲疑慮也就此消除。

「在森林中過夜?裴雅公主真是好雅興,居然到森林中賞月。」凱雷特仍舊維持那副快昏倒的樣子。

「賞月?」裴雅尖叫。蠢!蠢!蠢!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愚蠢至極的人!她應該做件好事的殺死他,解救他早日脫離他愚蠢的腦袋。

「我白痴呀!為了無聊的賞月,我會跑到森林裡面去,還差點當了狼群的宵夜?我是為了躲避你,閃避我父王和你訂下的婚約,所以才要如此歹命的在森林中被狼追!」

凱雷特了解的點點頭。看來他真是料事如神,她真是為了逃避這件婚事才躲入森林。

「我了解了。我很佩服裴雅公主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我而儘早避開,以免到時自慚形穢。我能了解你的用心良苦,其實可以不必自卑的,在這個世界上,能匹配上我的女人原本就不多,你不要因為不是這少數人之一而如此傷心。你如此的自卑,我會為我的完美而內疚的。」凱雷特說完,才發現裴雅正表情怪異的看著他。

如果我把他殺了,母後會怪罪於我嗎?裴雅緊抓住雙手,避免它們忍不住衝動的爬上凱雷特的脖子。

應該不會!母后應該能理解就算她有聖人的脾氣,都無法忍受凱雷特剛才那番話。

萊恩有這樣的國王,還能維持他們的富饒,八成是因為他們把這傢伙抬出來公開展示,收取門票。從她有記憶以來,從沒見過如此……如此……

裴雅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一個貼切的形容詞來形容眼前這位集騷包、噁心、自大、無知、愚蠢、厚臉皮於一身的傢伙。

她很清楚那些自小在宮廷被拍捧、小心呵護長大的國王或王子,都自以為天地是以他們為中心,氣質都好不到哪去,但是要像眼前這位這麼嚴重的,那還真是天下所僅有。

「我之所以逃婚,是因為我心腸軟,不想在有十二個女人拋棄你后,再落井下石的當那第十三個拋棄你的公主!」

「你怎麼知道你一定會拋棄我?說不定會一見鍾情的愛上我呢?」

「哈!我會一見鍾情於一個讓十二個女人或抬、或扶,急於遠離的男人?抱歉,我很正常,沒有獨鍾情於變態!」裴雅大翻白眼。

呼!凱雷特輕吁一口氣,看來她只是被他放出來的謠言所惑,不是已有心上人。

西邊窗戶射透過來的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它告訴凱雷特他今日所剩的時間不多。既然他已套到他要的答案,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反正如果他的計劃順利,以後逗弄她的機會還多得是!

凱雷特收起臉上驚懼的表情,恢復原先輕鬆的態度,拉起裴雅的柔荑往回走。

「既然你昨晚沒睡好,那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你早點回去補個眠。有一天,你會了解事情的真相。謠言止於智者。」

太震驚於他變換態度就像翻書一樣快,裴雅只是獃獃的讓他拉回寢宮。

***

裴雅坐在床上,想到那個王八蛋凱雷特愈想愈生氣,最後乾脆拿抱枕充當那個討人厭的傢伙,猛捶猛打的泄氣。

「什麼嘛!那傢伙把人當瘋子耍啊!明明說好幫他接風的,居然臨時又『繞跑』。什麼旅途勞累?剛才在長廊戲弄我的時候就不累!太陽才下山就喊累,龜縮在房間里睡覺!看他一副『泰山的體格』,原來也不過是軟腳蝦一隻!」

想到她一身正式打扮的到宴客廳,卻發現主客早已「蹺頭」,害她白白的被侍女折磨了半天,她的一把火就愈燒愈旺。

心火難平的裴雅,決定到後院去挖些蚯蚓、青蛙之類的,來好好「招待」這位貴客。

「最好能再遇上一條蛇,嚇死你!

裴雅才剛下床,就聽到一聲聲侍女的驚叫,她不禁皺起一了眉。

「八成是保羅!不知道他這次用了什麼方法,居然可以讓她們叫得這麼大聲。可惡!又輸他一次了。

裴雅和保羅整天悶在皇宮中,無聊之餘,只好想些惡作劇來捉弄對方,有時侍女誤中「地雷」,也會遭了池魚之殃。

別以為保羅年紀小就是「常輸將軍」,事實上,有些點子噁心得讓裴雅連想都不敢去想,然這卻是保羅的致勝之道。

裴雅好奇保羅這次又是採取何種方法,她打開房門,準備過去親自觀摩看看,卻發現走廊上已是人滿為患──一些禁衛隊全往後院沖,而侍女卻像逃難似的尖叫著往反方向跑。

她眼明手快的「撈」住一個從她門前衝過的年輕衛士,「發生什麼事了?」

不會是隔鄰的菲蘭士王國真的想不開,翻過安斯加山脈攻過來了吧?當然前題是要他們認為安斯加真有值得他們如此大費周章的價值。

衛士瞄了裴雅一眼,時值非常時期,沒時間行大禮了。「裴雅公主,有隻殘暴的獅子闖進宮中。請您儘快回您的寢宮。」

「獅子?!」裴雅心中閃過一個景象。

「是的,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會誓死保衛皇家的!」瞧他說得多慷慨激昂啊!這該不會是他當上禁衛隊以來,遇上最刺激的事吧?

裴雅鬆手放開他,臨時又想到一件事,趕緊又把他捉回來。年輕的衛士不耐煩的頻頻轉頭,一副急著去湊熱鬧的表情。

「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就好了。凱雷特國王呢?他有沒有被嚇到?」

「剛才隊長去詢問過了,凱雷特國王自己帶來的衛士不讓人進去,不過隊長有打開房門查看,凱雷特國王似乎睡得很沉,沒有被驚醒。」

「可惜!」裴雅小聲的咕噥著。

衛士懷疑的看著裴雅。「公主,您剛才說什麼?」他好像聽到公主在說「可惜」,不過,這怎麼可能嘛!

裴雅心虛的推著他往前。「沒什麼,沒什麼。你不是急著去捉獅子嗎?再不去,當心獅子被別人捉走呢!」

關上房門,裴雅轉過身來,一口放鬆的氣還沒來得及吐出來,馬上又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得驚吞回去。

那隻人人想捉的獅子,正好整以暇的站在她前面不到兩公尺的地方盯著她看,而且這隻獅子居然有一對藍色的眼眸。

一人一獸互相警戒的盯視著,誰都不敢貿然的行動,怕為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

最後仍是裴雅沉不住氣,咽咽口水,她試探的問道:「呃──『獅兄』,你到現在都沒有採取行動,我是不是可以假設你只是進來避避風頭,而不是想補回昨天的那頓大餐?」

獅子從喉嚨發出一聲低咆,似乎在抗議裴雅對他的誤解。嚇得裴雅臉色慘白的直搖手。「沒有沒有,我沒有認為你忘恩負義……」咦?她怎麼在跟一隻獅子解釋?更奇怪的是,那隻獅子專註的眼神,似乎也聽得懂她的話。

獅子像是看膩了裴雅,搖首擺尾的踱向壁前,安詳的趴下,眼睛半眯的看著爐火。

裴雅見獅子沒有後續動作,也小心翼翼的坐回床上,盯著獅子瞧。

「你是跟蹤我回來的嗎?」他她向朝著後院,此刻正大開的窗子,決定以後都不開那扇窗子了。

獅子沒回答,當然裴雅也沒期望它回答。一隻獅子「看起來」「好像」聽得懂人話,跟它「說人話」,這中間差得可不只十萬八千里。

裴雅又指指它腳上更換的繃帶,「有人幫你換過繃帶了。這表示你是某人的寵物嗎?所以你才『好像』懂我說的話?」

獅子突然從喉嚨發出一些低沉的聲響,好像在笑裴雅的話太天真。

不過,裴雅認為這只是巧合,獅子只是喉嚨不舒服,在清喉罷了。

裴雅不受「聽眾」沉默的影響,繼續她的自言自語:「真可惜,我一直認為你應該是威武的賓士在漫漫大草原上,狂狷的睥睨著你的王國──至少以你的傲慢就很像。說到傲慢,凱雷特.萊恩的傲慢和跋扈可跟你不相上下。」

像是聽到有趣的話題,獅子原本半閉的眼皮倏地大開,耳朵高高的豎起。一反剛才慵懶的姿態,精神抖擻的振奮了起來。

一見聽眾有反應,裴雅說得更起勁。「說起這個凱雷特.萊恩啊!你就不知道他有多跩,多麼的中看不中用!才不過短短一段路而已,現在就癱在床上睡得像只死豬。今天早上,我特別拿曾祖母的事嚇他,他居然大笑,笑得像個白痴似的!」更別提他在長廊上,奚落她是個「野丫頭」!

想到凱雷特的惡劣行徑,就讓裴雅恨不得能狠狠的踹他一腳,最好能一腳把他踹回萊恩王國去。

裴雅原本快要氣炸的腦,因瞄到一旁獅子興緻的表情而想到一個念頭。她為著腦中的念頭,興奮得半跪起來。

「對了!我怎麼沒想到!如果我帶你去凱雷特的房間,包準他這膽小鬼嚇得明天一大早立刻滾回他的窩,而且一輩子都不想再聽到我的名字!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嫁給他,還可以遵守我跟母后約定不可以得罪他的誓言了!畢竟他的膽小又不是我的錯!啊!我真是聰明!我真是佩服我自己!」

裴雅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傻笑連連。可惜她腦中凱雷特屁滾尿流、倉皇而逃的畫面,被獅子連連的低吼打斷。從吼聲中,不需要是馴獸師都可以輕易的了解,獅子對裴雅的計劃不是舉四腳贊成。

「怎麼,你不贊成?」

獅子根本不屑回答這種沒水準的問題,從鼻子噴口氣,傲慢的轉過頭去,不理會裴雅。

裴雅盯著獅子的背影半晌,才說:「也對!外面全是要捉拿你的禁衛隊,你現在一出去,馬上會被做成『紅燒獅子頭』。」

如果獅子以為裴雅因此而放它一馬,那它就太天真、太不了解裴雅了。

「你不可以出去,我可以叫保羅來啊!嚇不到凱雷特那傢伙,嚇嚇保羅也行啊!這一次一定是我贏!」

想到保羅看見獅子在她房間烤火、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讓裴雅樂得立刻去執行這「嚇人」的點子。

拉開房門,她不放心的轉頭再次叮嚀獅子:「你乖乖的待在這裡,不要亂跑喔!否則被衛士捉走,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下場有多凄慘喔!」說完,她立刻去找保羅。

***

可是十分鐘后再回來,房裡哪還有獅子的蹤影?

「姐,你真的看到獅子了?」也是一式睡衣的保羅,懷疑的問正在翻箱倒箱,尋找「獅蹤」的裴雅,他滿腔的興奮都被失望澆熄了。

裴雅不死心的把頭伸人床底下檢查。「真的!它剛才還趴在壁爐前面,聽我說話呢!」

「獅子聽你說話?」

「不要懷疑!」裴雅終於死心的從床底下爬出來。「它不僅乖乖的坐在壁爐前面聽我說話,而且它還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呢!」

保羅看著被他的姐姐整個翻得亂七八糟的房間,他姐姐的房間中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有──就是沒有她要的那隻獅子。

「是嗎?那現在它呢?」

裴雅失望的站在窗口,望著窗外的安斯加山脈。「它可能回到它的主人那裡去了。」

既然看不到獅子,保羅當然很快的就對它失去興趣。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另一件事。

「姐,你真的不喜歡凱雷特國王嗎?」不需要多高深的智慧,他姐姐早上故意嚇唬凱雷特國王的行為,連他都看得出來。

「不要跟我提那傢伙!」一提到凱雷特,裴雅的口氣就沖得很。

保羅倒不覺得凱雷特有那麼差。「我覺得他還好吧!雖然沒有傳聞中說得那麼勇敢,但是至少土匪頭子是他宰掉的,算不錯的了啦!而且你早上故意嚇他,他也只是大笑而已,不像上次菲蘭士的安德王子,聽你這麼說,嚇得從馬背上跌下來,而且當天就滾回菲蘭士了。」想到鄰國的軟腳蝦王子,保羅就噁心的對他的姐姐扮個鬼臉。

裴雅沮喪的跌到床上。「我還是不想嫁給他!」

「那你想嫁給誰?突列尼那隻全身噴得香噴噴的孔雀?」

這次換裴雅扮鬼臉了。「惡!那個娘娘腔的傢伙更糟!」

保羅深有同感的點頭。「對嘛!扣掉他們兩個,你就剩下凱雷特國王這個選擇了。你再等下去,也不見得會有比他條件更好的人選。」

不要怪保羅嘴巴惡毒,而是事實真的如此。

安斯加國小民弱,地理位置又非位於交通要衝,根本不會有國家想跟它聯姻結盟。而裴雅也只是長相清秀,而非如她母后的天仙絕色,除了隔鄰的菲蘭士為了政治因素,和突列尼的國王仍不能忘懷洛分妮王妃的美貌而各自派人前來求婚外,其他各國王子都興趣缺缺。

而唯一的兩個求婚,也在裴雅和保羅的聯手捉弄下,都撐不到一天就落荒而逃了。

裴雅嘟著嘴,瞪著她弟弟。「謝啦!你老姐還沒到『存貨出清』的地步。」

保羅老氣的聳聳肩。「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裴雅突發奇想,「我可以入修道院,終生不嫁!」

「只要能說服凱雷特國王取消債務,我這邊沒問題。」在洛芬妮王妃的刻意栽培下,保羅小小的年紀就已經懂得精打細算了。

裴雅看著她弟弟,若有所思的問:「保羅,你很喜歡凱雷特?」

「如果他取消債務,我會更喜歡他。」保羅現實的說道。

「這是不是說,你不會幫我嚇唬他?」

「這……」保羅遲疑了,小孩子頑皮的天性和後天的責任感兩相交戰。最後仍是難以捨棄天性,興匆匆的問道:「我們要用哪一招?」

裴雅態度神秘兮兮的從衣櫃中拿出一件白衣服及一個形狀怪異的球,得意的宣佈道:「扮鬼!他早上不是笑我嗎?我就讓他瞧瞧曾祖父顯靈,看他明天早上還笑不笑得出來。」

這一招可是裴雅的壓箱絕活,保羅曾被嚇得好幾天不敢單獨一個人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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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身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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