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秀旬……如仙、願仙?」剛踏進紅樓的君無忌,遠遠的瞧見那兩個熟悉的嬌小身影,他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趕到清風亭,果然又看到那兩個陰魂不散的小丫頭!「怎麼又是你們兩個?你們怎會在這兒?是誰讓你們進來的?」他簡直快被她們的神出鬼沒給搞得精神崩潰了。
「呃……呵呵……」乾笑兩聲,面對他的不悅,根據之前的經驗,兩個小仙女決定暫時保持沉默以策安全,免得一個回答不好,又惹來他更大的怒氣,那她們可吃不消。
乍然聽見君無忌那熟悉又溫暖的聲音,商秀旬心中那浮躁的騷動立時奇異的平穩了下來,而急促狂亂的心跳也逐漸緩和了下來。
是無忌大哥!無忌大哥來了!她得救了!商秀旬撫著胸口怔怔的想著。
君無忌瞪了瞪她們兩眼正想開罵,一眼瞥見商秀旬臉色怪奇異獃獃的站在亭子里,他便無暇再理如願雙仙,一個箭步蹦到商秀旬面前,望著她蒼白髮的嬌容,憂心忡忡的道;「秀旬?你怎麼了?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身體不舒服嗎?還是……」腦中靈光一閃,他擰著眉朝如願雙仙橫了一眼道:「是不是如仙和願仙這兩個鬼丫頭,說了些什麼鬼話嚇著你了?」
鬼丫頭?鬼話?
氣憤的齊齊綳著兩張精緻的小臉蛋,如願雙仙當場決定等完成希望大神交代的任務后,她們一定要回織夢林好好的在靈波幻池泡個三年五載,非得讓自己身上的靈氣仙質大幅提升不可,省得好好的仙女卻老是讓人給誤認成幽冥界的幽鬼!簡直侮辱仙嘛!
怔怔的、痴痴的聽著君無忌那蘊含著無盡關懷的聲音,商秀旬心中一點靈思逐漸闊散開來,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她想看他的念頭凌駕一切忌慮,原已失去了的光明,就像驅散黑夜的晨曦般,一絲一點的突破重重晦暗的簾幕,乍然重現在她的眼底!
「秀旬,你沒事吧?你怎麼不說話?秀旬?」怎麼她的表情那麼奇怪?而她眼中那抹陌生的光芒更是看得君無忌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商秀旬眨著眼以適應睽違已久的亮光,強抑著滿心的激動與喜悅,靜靜等眼中的焦距逐漸凝結成形,很快釣,一張倜儻不群、卓爾挺秀、令她心動的相貌呈現在她的眸里,印在她的心底!
這本該陌生的臉孔,卻是那麼奇異的令她感到熟悉,熟悉得似乎她曾在哪兒見過他?
「這張臉,我記得的……」商秀旬囈語著,似悲似喜的臉上有著一抹說不出的傷感,「不會錯的……是你,在那片火海里,惟一溫柔的扶持……無忌大哥,原來是你……」
「秀旬?」驚愣的低喊一聲,君無忌慌亂的上上下下檢查她,她又像哭又像笑的神情讓他緊張,「你在說些什麼啊?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你無忌大哥我經不起嚇的!」
望著眼前這張布滿焦急又煞白的俊臉,商秀旬忍不住伸出微顫的玉手,輕撫著他糾結的濃眉,滿心只想讓那對抑鬱的眉重展飛揚的英姿。
「怔怔的讓她揉撫著眉心,君無忌震驚得張大了口,—時說不出話來,完全讓她怪異而突兀的舉動給嚇著,她……她在摸他耶!
換著他愈擰愈緊的劍眉,對他強烈的愛意與心疼,有如潮湧般翻翻天覆地襲上了商秀旬織柔的心房,隨著心頭一陣陣的抽痛,豆大的淚珠就像是斷線的珍珠般,一顆接一顆的滾過雪白的腮而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本就嚇得不輕的君無忌,這會兒更是被商秀旬毫無預警的淚水給嚇得一陣失神,反射性的將她給擁進懷裡緊緊摟住,他驚愣而無意識的拍著她的背,驚嚇過度的空白腦袋,終於讓懷中不斷顫抖的嬌軀與胸前被淚水浸濕的微涼,硬是給擠出一絲清醒。
「怎……怎麼了?秀旬?呃……你別怕……乖,不哭,不哭哦,我就在這兒,秀旬……你別怕啊……」慌亂而結巴的呢喃著莫名慰語,君無忌也不管她在哭什麼,只一個勁兒的要她別怕。
一雙小手緊抓著他胸前衣襟,商秀旬整個人幾乎是嵌在君無忌身上,嗅著他身上特有的自然氣息,感受著他雙臂有力的擁抱,聽著他雜亂無章的話,淚仍未止而她卻已笑了。
怕?不,她並不怕!在無忌大哥懷裡,她向來毫無所懼!她哭,是因為她必須哭,只有盡情的流淚才能宣洩出她心中那悲喜交纏、百轉千折的情結。
力不從心又徒勞的安慰著懷中哭成淚人兒的佳人,君無忌忽然覺得心中一把怒火熊熊燃起,他緊摟著商秀旬,全身散發出一股寒冽氣息,他抑著滿腔怒火,轉頭朝在一旁發獃的如願雙仙怒聲吼道:「你們這兩個笨蛋!竟然敢把秀旬給惹哭,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們到底對有秀旬說了些什麼?」
秀旬來神殿這麼久了也從未見她哭過,而現在這兩個笨丫頭—出觀,就惹她哭得凄凄慘慘的,所以肯定是她們對秀旬說了或做了些什麼事!一定是!君無忌氣憤的想著。
本來傻傻站在一邊的如願雙仙,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嚇得摟成一堆,驚慌失措的搖著兩顆小腦袋,—連迭聲的否認:「沒有,沒有,沒有!我們絕對沒有把這位姊姊若哭!」
「沒有?」君無忌高高的揚起了劍眉,他會信才怪,「那秀旬為什麼哭成這樣?」
「唔……」這她們怎麼會知道呀?哭喪著小臉,如願雙仙滿臉委屈的望著他可憐兮兮道:「我們只是想讓這位姊姊解開心結而已呀!怎麼知道她會突然哭出來……」而且她們還很好心的以靈氣幫他護住心脈耶!
「說的什麼鬼話!」氣急敗壞的大吼一聲,君無忌惡狠狠的盯著捂著耳朵,縮成一團的兩個小仙女怒道:「再不老實說出來,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無忌大哥,你別怪她們,這不關她們的事,是我自己不好……」總算冷靜了些的商秀旬從他懷中仰起頭,略帶哽咽的出聲幫兩個無辜的小仙女解危。
聽到這正義之聲,如願雙仙兩人立時精神—振,忙不迭的點頭以示她們的清白。
聞佳人總算開口,君無忌頓時大喜,忙低頭探問懷中人兒,「秀旬,你沒事吧?」
「我沒事!」美眸痴戀又貪婪的鎖在君無忌的臉上,商秀旬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將頭埋在他頸邊含淚帶笑道:「我只是太高興了,一時忍不住才哭了出來……對不起……」
「高興?」一手摟著她的腰,—手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君無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盯著她的後腦勺暗想:哭成這樣叫高興?這是啥道理?
「微微一笑,商秀旬抬起頭,好奇又興奮的左張右望,忙碌而貪心的想將眼前美景盡收眼底,君無忌則怔怔的瞧著她一顆小腦袋搖來晃去的,完全弄不懂她在幹什麼。
「對了!」好一會兒,商秀旬才想起遺忘了一件事,「那兩個有著好聽聲音的姑娘呢?」
多虧她們的一番話才解開了她的心結,她還沒好好的向她們道謝呢!
「你說如仙與願仙?不是在那——呃?」人呢?君無忌錯愕的眨眨眼,一雙手在空中沒個目標的比來比去,不明白方才還在的兩個小美人兒怎麼一晃眼就不見了。
「在哪兒?我沒瞧見呀!」循著君無忌指的方向望了半天也沒見著個人影,商秀旬立刻又將視線調回了的俊臉。
君無忌星眸凌厲的在四處掃了一圈后,終於很生氣的相信那兩個笨丫頭真的不在了。
「奇怪了,剛剛明明還在的——呃……」話說了一半,他突然反應過來,當下愕然又狐疑的瞪大了他那雙星眸,「你剛說什麼來著?」她可是說了「我沒瞧見」這句話?
「什麼說什麼?」瞧著他滿臉驚疑與不確定,商秀旬不由感到好笑,當下惡作劇的將美麗的眸子湊近他的眼前,眨著眼笑道:「無忌大哥,原來你生成這副模樣。」
「呃……」呆怔的盯著她瞳中那點明亮的可疑星光,君無忌只覺喉嚨一陣苦澀,「秀旬……你……你的眼睛……」
「復原啦!」乾脆的坦白直言,怎麼也捨不得將眼光調離了他身上,商秀旬忍不住又哭又笑的再次撲進他懷裡哽咽道:「我的雙眼復明了,我總算可以看到無忌大哥了!」-^
「復……復原了?」驚喘一聲,君無忌一下子將她從懷中拉開,眼對眼的呆望著她,只覺一陣心驚肉跳,他吞了口口水干聲道:「那……你的記憶……也……也回復了?」
「嗯……」重新將頭埋進他懷裡的商秀旬,模糊又悲傷的低應了聲。
「記憶回復了?」愣愣的低喃了聲,一抹省悟終於飛進了他的瞳孔,正式進駐他的腦袋,「記憶回復了?」隨著大驚小怪的叫聲,君無忌驚慌失措的一把抱起愕然的商秀旬,一路跑一路緊張兮兮的安撫她,「秀……秀旬,你別緊張!別激動啊!有我在沒事的!你……你鎮定點……一切包在我身上!放心!放心……」
「喂!你!」與一名侍從擦身而過,君無忌腳步不停的邊跑邊扯著喉嚨喊話,「立刻去找三位大人,不管他們正在做什麼,拖也要將他們給拖到紅樓來!」
「是,小殿主……」驚愣的目光目送自家殿主消失在視線內,那名侍從這才收回被嚇傻的心神,又好笑又奇怪的展開找人的任務。
不過……拖?喔,不,他還是用請的比較妥當,至少還能活得平安健康些!
紅樓里,君無忌外加被人「請」來的望璇璣等人,個個如臨大敵般,四雙眼睛全數盯著坐在他們前方,一臉無辜樣的商秀旬,而她則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忙碌的在他們臉上來來回回掃視欣賞,眼前這四人同樣出色而風采迥異的氣質,著實忙壞了她的眼。
「你們怎麼了?為什麼都這樣看著我?」實在受不了他們的眼光,商秀旬終於將視線調往自己身上審查,秀眉輕顰的撫著自己的臉龐奇道:「我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這個……秀旬,你的眼睛真的復明了嗎?」戰伯夷呆怔著臉問道。
「你是戰大哥對吧?另外這一位……」朝戰伯夷嫣然一笑,商秀旬轉著眼眸改往文望兩人身上打轉,「頭束藍紗長巾,身著寶藍錦衫,腰系綢龍銀帶,一身斯文的儒生氣質,你應該是文大哥,而身穿一襲飄逸白衣,長發隨意披在肩后,身上帶有沁人葯香,滿是瀟洒如仙風采的應該就是望大哥了,我說得沒錯吧?」方才看了半天可不是看假的。
她是沒說錯!可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文陽離瞪著神色淡然平靜的她,不敢置通道:「你的記憶……恢復了?」
「是啊!」商秀旬點點頭,平靜的瞳中浮起一抹悲傷的暗影。
「那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終於忍不住齊聲叫了起來,這跟她上一回的反應差太多了吧?害他們有點不能相信事實。
「那不然你們要我怎麼樣?」頑皮的反問一句,商秀旬並不知道她之前曾有過的驚人舉動,兀自含著抹輕愁淡笑道:「難道你們希望我哭哭啼啼、大吵大鬧的嗎?」
你上回就是這樣!一群男人再次不約而同的在心底尖叫著,吞回差點脫口而出的「對」字,他們小心翼翼的笑道:「呃……當然不是,只是,我們以為你會很傷心難過……」
「我當然傷心難過,我甚至怨天恨地,悲憤老天爺為什麼要讓我商家遭遇到這種滅門慘禍!讓我承受這等不堪回顧的悲痛記憶。」慘然一笑,商秀旬哀傷的低喊,以往的和樂生活,如今回想起來,彷彿是假的一般,就好像是蒼天存心的捉弄,諷刺得讓人痛苦!」失去的家園與逝去的雙親,將是她一輩子抹滅不了的痛!
「秀旬!」關懷的叫了她一聲,大伙兒一致以關切的眼神凝住著她。
她的視線朝他們掃了一圈后,依戀的睇凝在君無忌身上,商秀旬感激又感傷的低語道:「我知道我不夠堅強,出了事我只懂得逃避而不敢面對現實,當初若不是無忌大哥相救,秀旬早已是死去多時的人了,而住在神殿的這些日子以來,若非有諸位大哥的百般照顧,秀旬也沒辦法這麼快就恢復精神,諸位大哥的心意及用心良苦,秀旬全都銘記在心,諸位大哥請受秀旬一拜。」說著,她站起身朝君無忌等人盈盈一福。
四個大男人一時沒啥反應的受了她一禮,還不太能接受她這麼冷靜的明理表現。
「秀旬。」拉起她順便將她擁入懷裡,君無忌憂心忡仲的細審她帶著深深哀愁的瞳孔,自責道:「我很抱歉沒能救出你其他的親人,如果我能早一點趕到的話……」
「不!」抬手輕掩住他的唇,商秀旬漾著款款深情柔聲道:「無忌大哥,這一切都是命,只能說是秀旬命苦,才會天降奇禍的招來盜匪。再說,若不是為了我,爹爹也不會舉家搬遷到碧湖村來,不搬家也就不會碰到那干賊人,是我不好,都是我害死了爹娘,是我害得商家所有的人含冤而死……」兩滴清淚隨著她自我譴責的話語滑過雪白的嬌顏,落在胸前的衣襟,也落在君無忌為她疼痛的心上。
終於又哭了!君無忌又痛心又放心的緊擁著她,痛苦的情緒還是該借著哭泣泄出來比較健康,她方才那種強忍悲傷,欲哭無淚的模樣,看得他不安得很。
望璇璣三人靜靜的退了出去,現在的商秀旬只有君無忌才能慰撫得了,而他們也很樂意的將君無忌奉送給她使用,所以他們很識相的選擇離開。
待她哭聲暫歇,情緒穩定些后,君無忌抬起她小巧的下顎,輕拭著她滿臉淚痕,真摯道:「秀旬,你不該這樣責備你自己,這怎麼會是你的錯呢?當然我也不會說這是什麼命中注定或是天意如此的話,我也不會告訴你什麼逝者已矣,來者可追那種無意義的話,我只想讓你知道,從今而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會有我在一旁陪著你共同度過,我願意一輩子伴著你,與你一起經歷所有的悲歡苦樂。生同歡,死同裘,你——可願意?」
「無忌大哥……」激動的睇凝著他深情似海的星黑晶眸,商秀旬破涕而笑,那沾著淚珠的燦爛笑靨,有若雨後新綻的花朵般,明亮嬌艷而動人。
「望著那朵美麗的笑容,君無忌在心底發誓,此後他將以最虔誠的心,生生世世的守護她,他要讓這朵笑容在他的羽翼下永遠茂盛的綻放著。
在她信任的眼眸里,君無忌緩緩的將自己的唇深深的、緊緊的印上她的紅唇,輾轉交纏的唇如如同兩顆緊貼的心般密不可分。
在她重見光明的這一天,他們倆以吻定下了永志不渝的盟約情誓!
等在龍騰廳里的三人,見君無忌一臉春風得意的跨步而進,立時齊齊急聲問道:「秀旬呢?她還好吧?」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她沒事,可能哭累了,現在已經睡著了。」他嘆道,想起她那雙哭得紅腫的眼他就心疼。
「這半天秀旬的情緒起伏太大,大概耗去了她所有的精力,是該好好休息比較妥當些。」望璇璣點點頭道。
「小殿主……」
聽見這個稱呼,君無忌極不滿意的皺了皺眉,橫了他們一眼道:「我們現在談的是你們未來弟妹的事……」說到這,他眉頭忍不住又皺了一下,覺得年紀小實在很吃虧,「所以論私不談公!」意思就是要他們別這麼正經八百的累死自己又煩死他。
會心一笑,戰伯夷立時轉口,疑惑道:「無忌,秀旬的記憶怎麼會突然恢復的?」
「嗯……」略一沉吟,他露出一個深思的笑容道:「我想應該跟如仙、願仙有關。」
「為什麼會跟她們有關,」望璇璣訝然道。
大概是她們跟秀旬說了些什麼,引起了秀旬的記憶。」他解釋道。
「是這樣啊……咦?等一下!」戰伯夷猛然瞪大眼,濃眉緊蹙道:「秀旬又沒下山,怎麼可能會去碰上那兩個古怪的小姑娘?」
「秀旬沒下山,她們倆不會上山啊?」君無忌眼一翻反問。
唔……也對,望璇璣等三人大感有理的點頭,文陽離頭點了一半突然僵住,以非常懷疑的眼神跟語調問:「上山?無忌,你是說現在那兩個小姑娘在咱們神殿里嗎?」
「應該是吧……」他可不確定,那兩個鬼丫頭來無影去無蹤的,詭異得很,誰知道這會兒她們又躲在什麼地方。
「不對!」終於也察覺不對勁,戰伯夷叫得可大聲了,「天劍峰在我戰神府的守護下,任何閑雜人等沒我的喻令是不可能上得了神殿的,我可不記得這兩天我有讓任何人上山的印象,這兩個小姑娘是何時上來的?」
「是啊!我也沒接到有關她倆進入天劍峰範圍內的消息。」文陽離跟著道:「若有外人來到天劍峰的話,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君無忌只能苦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無忌,是不是你秘密帶他們進來的?」望璇璣問道,他只想到這一個可能。
「無忌——」拉長了尾音,戰、文兩人危險的睨著他,真要是小殿主偷偷帶她們上山,那他可就有挑戰他們能力的嫌疑了。
「不是啦!」橫瞭望璇璣一眼,再瞄了瞄臭著臉的戰、文兩人道:「陽離、伯夷,你們真當我那麼神通廣大,有能耐瞞著你們偷渡兩個人回來嗎?」
說得是,他是沒這能耐,在場三個大頭不約而同頷首同意,隨又納悶道:「那要不然她們是怎麼上來的?」
「我怎麼知道,她們又沒跟我說……」悶悶的嘟噥了句,君無忌不耐煩的一揮手,「好啦!管她們怎麼來的,現在先處理秀旬的事要緊。」
「喂!這事很嚴重的,如果每個人都能像她們一樣隨意出入……」
「我保證不會再有別人像她們一樣!」君無忌打斷戰、文兩人的喊叫,強硬道:「現在你們只能想秀旬的事,那兩個鬼丫頭的事先暫且拋在一旁,聽到沒有?」
「聽到啦!」戰、文兩人勉強同意。
「很好!」滿意的點點頭,君無忌問文陽離道:「丁勾還沒死吧?你有沒有從他那兒問出什麼?」
說來丁勾也真可憐,被逮到時整個人已經幾乎讓戰伯夷給剝下一層皮來了,而當戰伯夷拎著他回來時,他們這個整死人不償命的小殿主更是上加霜的狠狠踹了他幾腳,等他最後交到文陽離手上時,那丁勾幾乎已經是不成人形,瀕臨垂死狀態了,要不是望璇璣醫術夠好,硬是起死回生的將他從鬼門關外拖了回來,這會兒看自己上哪兒找人問消息去。
想著,文陽離不禁忍著笑頷首道:「跟我們猜測的差不多,他是受薛子通所聘,前來調查秀旬的下落,除了他還有一個魔蝶花紅。」他略一思索后道:「花紅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她向來認錢不認人,她的獨門絕技天魔功詭異至極,又擅長用毒,她的用毒本領比起毒蜂丁勾可勝過百倍不止,是一個很棘手的人物,目前我正在積極探尋她的下落。」
「叫你文軍府的人小心點。」君無忌提醒道,瞄了他一眼又補充,「你也一樣。」
「我知道。」窩心的笑了笑,文陽離明白君無忌是因為聽到花紅這麼厲害,擔心他文軍府的人在搜找當中會受到傷害。
君無忌沉吟了半晌,突然道:「薛子通呢?」
「思禮大哥判他惟一死刑。」文陽離很快的回答,臉上還帶著點莫可奈何的苦笑。
聞言,在場三大齊齊一愣,他們向來不輕易取人性命,除非是那人傷了自家手足。
「呵呵!」想到這,他們不由齊聲笑了起來。
「思禮大哥將你受傷的事歸咎在薛子通身上了?」望璇璣輕笑道。
「嗯。」文陽離滿臉苦澀的點頭,「大哥本來是想讓他在牢里待一輩子,但—接到我受傷的消息,一生氣下,決定讓他早幾年回姥姥家。」然後等大哥回來神殿,就換他文陽離遭殃了!少說也得讓他大哥訓練個半死,唉!要命哦!
「你慘嘍!」戰伯夷語氣是同情他,臉上的表情卻滿是幸災樂禍。
憋著一張硬邦邦的俊臉,文陽離沒好氣的將不懷好意的眼神一一掃過眼前沒良心的三人道:「你忘了咱們四人一體,我若是挨罵受訓,你們也逃不掉,頂多是我比較慘罷了!」
「呃?」對哦!陽離受傷雖說是他自找的,但他們也脫不了一個「愛護手足不周」的罪名,到時照樣得乖乖接受特訓,這……」
微一靜默后,當場就聽到一陣轟然雷吼,「陽離!我們會被你害死!」
「死一次是死,死兩次也還是死,只不過是死兩次會比較痛苦就是了,你們就別太計較了。」文陽離慢條斯理的道。
「什麼意思?」君無忌他們朝他直瞪眼,死一次就夠慘了,還死兩次咧,又不是不要命了!
「你們忘了小殿主上回受傷的事了?」文陽離呵呵笑道,反正要死大家一塊兒來嘛!
「呃……」三人再一次怔愕,戰伯夷和望璇璣兩人尤其驚愣,兩人呆了半晌后,忍不住發出一陣怒火衝天的吼叫,「你們這兩個笨蛋!我和璇璣會被你們倆害死!」
心虛的君無忌和文陽離則相對傻笑,對無辜的戰、望兩人一點也不感抱歉。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文陽離忽又笑咪咪的道。
「什麼?」君無忌扭頭斜視睨著他問,心下已經作好萬全的心理準備。
「因為花紅不好對付,所以大殿主接受思禮大哥和天罡大哥的建議,決定專程趕回來協助我們,目前他們正在回天劍峰途中!」他很快樂的宣布。
「哎呀!早死早超生也沒什麼不好嘛!你們幹麼這麼緊張?」文陽離顯然很滿意他們的反應,笑得既開朗又快樂。
這次他們已經叫不出來了,只能奄奄一息的翻著白眼,完全呈垂死狀態。
山中氣候多變、多雨,尤其是在日落將臨時際,陽光雖明朗的照著,熱力卻似乎失去了,讓人感受不到一絲絲的溫暖,風在樹枝上來回的徘徊,彷彿在輕輕的嘆著氣。
夕陽終於依著了西邊的山嶺,湛藍的天空一下子成了五顏六色的染布,而輕狂的風也像是生氣般狂吼了起來,雲朵讓它嚇褪了顏色,繼而嗚咽了起來,冰涼的淚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落在樹梢上,落在泥土裡,也落在傷心人眸底心裡。
商秀旬一覺醒來時已近黃昏,這是她雙眼復明后所迎接的第一個山中落日跟雨景,從未住過山中的她,初時讓眼前壯麗的美景給震撼得不能言語,她立於窗前,痴痴的望著窗外的遍地翠茵,也痴痴然的仰望著天際,心情隨著天色的變化而起伏不定。
一絲被風斜吹入窗的涼雨驚醒了她,她回神的收回視線苦苦一笑,沒想到她恢復光明的第一天,迎接她的竟是這凄風愁雨的景色,也許是上天可憐她吧!知道她心中的悲苦,所以為她降下了哭泣的雨幕。
家園已毀的愁緒,親人逝去的哀傷,陣陣椎心刺骨的痛令她幾乎無法喘氣,她只能縮著輕顫的身子,痛苦而元助的緊揪著胸口,早先哭得紅腫的眼眸里,盛滿了凄楚悲涼卻是再也哭不出來,她任由那無邊無際的悲哀攫著她,毫不留情的將她推入萬丈愁淵。
突然有一雙有力而堅強的手臂將她納入厚實的胸膛,將她從萬劫不復的黑暗中拉了出來,沉穩安定的心跳聲傳送著規律的頻率,一聲接一聲的安撫著她窒悶而急促的呼吸。
他又再一次的救了她!君無忌溫暖的氣息驅走了她全身寒冷,顫抖的嬌軀漸漸靜止,原滯塞在心口的酸楚驀然湧上瞳孔,化成了一顆斗大而清澈的淚珠。
他以手、以口承接著她不斷滴落的晶瑩,他原是帶來了良藥想消除她紅腫的眼,而現在他已深刻的明了,除非她心中的痛能沉澱,否則她的淚將永不停息。
「一切有我在。」簡單的承諾,終生的誓言,是他永不變的心。
情傷意怯的抬眸瞅著他,商秀旬可憐兮兮的顫聲問:「一輩子嗎?」
含住了那兩片柔嫩而冰涼的唇,君無忌在她口中呢喃著保證,「生生世世。」
「不要離開我……」
「我會在這裡!」
「一直?」
「永遠。」
「什麼?你想回商家廢墟?不行!」一聽到商秀旬想下山,君無忌想也不想立刻否決,開玩笑!薛子通搞出來的麻煩還沒解決,哪能讓她回去?
「無忌大哥?」商秀旬滿臉驚愕,他從不曾如此嚴厲的吼過她,她被嚇到了。
看她受驚,君無忌懊惱的真想自摑巴掌,「對不起,秀旬,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只是……唉!」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總不能直接告訴她事實吧?他不想讓她擔憂受怕。
雖然不明白他在顧慮些什麼,但他苦惱的樣子讓她不舍,差點就想打消下山的念頭,可是她真的非回去一趟不可,所以商秀旬仍是怯生生的問道:「我可以回去嗎?」
「當然不行!」
「為什麼?」他又吼她了,這次她可真愣住了,她不過是想回家一趟,無忌大哥幹麼反應這麼激烈?其中必有原因!「無忌大哥,你到底在顧慮些什麼?」
「因為……呃……呃……因為……」讓眼前佳人那雙明亮秋眸這麼依賴的瞧著,他突然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一句假話也說不出口。
「因為什麼?無忌大哥,你怎麼不說了?」
「我……那個……嗯,是這樣的,我最近很忙,沒空陪你下山,等過幾天我有空時再帶你回去,好不好?」支吾其辭半天後,最後他隨便找了個借口。
「沒關係的,無忌大哥你只管忙去,我只要有甜兒陪我回去就行了。」她可體貼了。
「還是不行。」
「無忌大哥?」商秀旬又怔住了,這也不行那也不成,難不成她都不能出門?這下她也開始不高興了,「難道我永遠都只能待在山上而不能下山嗎?」
「啊,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嗯,你們兩個柔弱姑娘家出門太危險了,而且你又何必一定要回去呢?那裡……只剩下一些斷垣殘壁,看了徒增傷感,不如不看來得好。」
「不……」緩緩的搖頭,商秀旬螓首低垂道:「那兒再荒廢,終究是我的家,無論如何我都想親眼看它最後一眼。」語調雖輕,但卻充滿著堅決與強硬。
「你這又是何苦?」她難得的堅持與要求實在讓君無忌很為難,不想讓她冒險卻又捨不得讓也失望,真是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好。
「無忌大哥,你讓我回去一次吧!」商秀旬央求著,「雙親慘死在家園,我這不孝女至今尚未祭拜他們兩位老人家,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得回去祭拜雙親,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說到最後,她已是哽咽難言。
「你……唉!」慘了!這麼嚴重的理由他想不答應都難,嘆了口氣,君無忌退讓了一步道:「秀旬,你先別傷心,讓我跟陽離他們商量看看再說吧!」
算了!大不了到時他陪著她回去就是了,有他保護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才是。
「不妥!」文陽離頭一個反對,「花紅尚未尋獲,她在暗而我們在明,而且以她的能耐,讓秀旬回去難保不會發生意外,待在神殿里至少她很安全。」
「沒錯,秀旬以後將是我們神殿的一分子,況且她在外邊也沒什麼親人,實在沒必要再回去。」戰伯夷也不贊成。
「思禮大哥不是說我們一直守著神殿鮮少外出,因為我們江湖經驗及人心險惡的認識稍嫌不夠,所以要我們別輕舉妄動嗎?秀旬這一露面恐怕不妥吧?尤其根據陽離調查顯示,這花紅可是一隻特大的狐狸,絕對大意不得。」望璇璣跟著分析道,「大殿主他們不就是因為這原因所以才一路趕回來?在他們回來之前我們好像不該擅自亂來吧!」
「是啊!我大哥的確有來函吩咐我們不可輕舉妄動,一切務必等他們回來再作打算,這可是大殿主的命令。」文陽離提醒道。
「你們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秀旬說她想回去祭拜她的雙親,大哥他們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趕回來,你們說除了答應外,我還能怎麼辦?」君無忌雙手—攤道。
「呃……」三人頓時語塞,畢竟祭拜雙親是應該的,他們實在沒道理去拒絕她。
「這樣好了,無忌,你讓秀旬再等個三天,我會全力的搜查花紅的下落,三天後若還是找不到花紅,就讓伯夷在商家廢墟四周布置人手來保護她的安全就是了。」文陽離建議道,說來還真可恥,以他文軍府通天徹地的偵查網,居然到現在還找不出花紅的下落。
略一沉吟,君無忌無奈的點頭同意,「也好,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我明天就去跟秀旬說,她應該會同意的。」
商秀旬半跪在一棵樹下,明媚的雙眼裡正噙著淚,一隻手指含在嘴裡,另一隻手按在心口上,不遠處的地上則滾落半顆蘋果。
君無忌來到紅樓正想告訴商秀旬他們昨天商量后的決定,不料看到的就是這副佳人珠淚暗彈的景象,著實嚇了他一跳。
「秀旬?」他趕忙跑了過去將她扶起來,「你怎麼一個人待在這兒?甜兒呢?為什麼哭?出了什麼事了嗎?」
「你看,無忌大哥!」她拿出嘴裡的手指頭兒來,「手指頭都咬破了。」
「你……把自己的手指頭咬破了?」愕然的拉長音調,君無忌又想笑又心疼的捧著那根手指頭道:「你沒事咬手指頭幹什麼?」
不過只看一眼,君無忌就知道她的傷口是被松鼠咬的,他忙在懷裡東翻西找的,好半天才拿出一個紫色小圓盒,然後挖出一些綠色藥膏,小心的塗抹在她那根受傷的手指頭上。
「不是我。」商秀旬搖頭,帶著哽咽的指控語氣道:「是松鼠!我喂他,可是它卻咬我!好痛哦!」她高興的發現那藥膏一塗上去,傷處立時傳來一陣清涼,痛楚立消。
果然是松鼠!這下他全明白了。大山裡本就有許多野生動物,蟠龍神殿雖然將具有危險性的猛獸給隔離開來,但對那些小巧可愛又安全的動物並不設防,因此常會有些松鼠什麼的跑進來,她一定是看到了樹上的松鼠覺得可愛,所以拿了蘋果想喂它,不料,不小心的將自己的手也給它咬了一口。
「松鼠的牙可是很利的,想喂它也得有技巧,要不然你會把自己的手也讓它給吃了。下次小心些……不對,不能有下次了。」見傷口頗深,君無忌的心也不由得疼了起來。
這怎麼成?那些小松鼠那樣可愛,她還想改天再喂一次看看呢!想著商秀旬忙仰起淚眼不死心道:「可是松鼠好可愛的,我下次會很小心的……」
「不行!不許你再去喂松鼠。」君無忌沒得商量的板著臉孔道。
「好嘛!」商秀旬委委屈屈的答應,隨又要求,「那我可不可以偶爾摸摸它們?」
啥?她這不等於是換湯不換藥嗎?君無忌好氣又好笑的吼道:「當然不可以!」不再理會她嘟起來的小嘴,自顧東張西望道:「甜兒呢?她怎麼放你一個人在這裡?」
她說要去請望大哥來幫我療傷。」商秀旬嬌柔的皺皺小鼻子,心下對甜兒的大驚小怪甚感無奈,不過是一點小傷口而已,也值得她緊張到去請出神殿第一神醫來?真是的。
「甜兒倒機伶。」君無忌顯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商秀旬聞言不由瞪大眼,雖說在住在神殿也夠久了,但她還是搞不懂他們的行事準則,平常一點小事就見他們大費周章的東奔西走忙個不停,但一真正發生大事時,他們反而悠哉游哉的不當一回事,這些人簡直怪得無聊!
「你在想什麼?」君無忌可沒忽略到她那雙大眼裡那抹古怪的光芒。
聽到問話,商秀旬不經心的脫口道:「想望大哥!」
他滿臉懷疑的神色讓商秀旬想笑,「呃……不是,我只是在想……嗯……」
話還來不及說完,她的唇就讓君無忌不由分說的給吻了去,進而侵佔她口中的甜美。
「唉!她本來要告訴他,她只是在想望大哥會怎麼樣處理她的傷口而已,算了,現在想什麼都不重要了,她還是好好的享受這打從她雙眼復原后,所得到的特別待遇!
吻她是給她的特別待遇,她必須無條件的接受!這是君無忌那天宣布的。
平時愈是溫柔體貼的人,一旦霸道起來時,那氣勢還真不是普通的強硬!這個時候她最好是順從他比較妥當,當她的雙手攀上他的頸項時,這個認知突然飛入商秀旬迷迷茫茫的腦袋裡。
柔靜的蜷伏在君無忌懷裡,商秀旬痴痴的傾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心中滿布柔情,她知道這個寬厚的胸膛將是她依偎一輩子的地方。
「傷口還疼嗎?」君無忌輕撫著她亮麗的青絲問。
在他懷中搖子搖頭,商秀旬抬起那根讓望璇璣包得密密麻麻的手指頭嬌嗔道:「人家的傷口本來很小的,你瞧望大哥將人家的手指頭包成這樣,好難看的!」
方才,她無可奈何的讓望璇璣慎重其事的在那小小的傷口上又塗又抹,他雖是一臉皺是正經的醫者模樣,但她可也沒忽略他唇邊那若隱若現的頑皮笑意,而她這根倒楣的手指頭顯然就是他捉弄的對象!她細小的手指頭被他包的至少比原先的尺寸腫上三、四倍。
看著那根被包成一根小圓棒的指頭,君無忌忍俊不住道:「不會呀,雖然誇張了點,但很可愛呀!」說著他忍不住輕啄了一下她嘟得老高的小嘴兒。
羞紅著臉,商秀旬不依的以帶傷的小手捶了他一記粉拳嗔道:「無忌大哥!你壞死了!害人家被望大哥取笑。」撫著微帶紅腫的唇,一想起望璇璣在蘑菇半天,總算包好傷口準備離去時,突然戲謔的問了一句,「你的嘴好像腫腫的,要不要我也順便幫你作消炎治療?」當場就羞得她全身像著火似的抬不起頭來。
「你會弄疼手的!」接住她捧過來的小手,君無忌包著那隻小小的玉手,一臉賊笑道:「你放心,璇璣他今天敢笑你,改天我們就設法把他給笑回來。」
「好!」雙眼一亮,商秀旬喜孜孜的應了聲,然後又瞪著那隻笨的指頭,央求道:「我可不可以拿掉這些纏布?」
「不可以!」他理所當然的拒絕,看她又嘟起嘴忙安慰道:「你放心,璇璣提煉的葯非常有效,你乖乖的聽話,明天就可以將纏布取下來了。」
「真的?」懷疑的睨他一眼,她可沒忘記他們這群長不大的大男人,向來以整人為樂。
「真的!」君無忌無奈的加以保證,她眼底的不信任讓他苦笑不已,看來他真的是徹底的將她改造成功了,當初那個嬌柔婉順、全心全意依賴他的美人兒,如今已成了一個秀慧聰黠,懂得懷疑的美嬌娘了。
「好吧!我就暫時相信你一次。」商秀旬大方的道。
「暫時?」就這麼不信任他?大是不滿的挑起劍眉,君無忌發狠道:「好!以後我絕對會讓你對我重拾信心。」
不置一辭的笑了笑,商秀旬忽然抬起頭看著他,蹙眉咬唇道:「無忌大哥,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商家?」一提到那已然成了廢墟的商家,她就不禁黯然神傷。
「呃……別這樣,秀旬。」心疼她的悲痛,君無忌以手背揉著她的嬌靨憐惜道:「三天,你再等三天,三天後我們大家一起陪你回去,可好?」
「三天嗎?」以臉頰摩挲著他的手背,商秀旬傷感道:「在經過大火無情的摧殘后,不知道商家現在是何模樣……」
「秀旬。」深情的抬起她的縴手輕輕吻著,君無忌憐惜道:「反正三天後你就可以看到了,現在就別想那麼多了,嗯?」
順從的點了點頭,商秀旬無語的依偎在他懷裡,暫時將那惱人的心事給拋開,欣然的接受他無盡的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