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憶

觀眾台上的吶喊聲片刻也沒有停息過，已經有幾個角鬥士倒下去了，從他們體內噴出的鮮血染紅了土地，這使得觀眾越的瘋狂了。

「可惡，第二軍團簡直就是魔鬼！」這時我才想起一旁的愷撒。看到他的表情我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我從沒見過他如此暴躁的神情。往日里他的眼神都是那樣的溫柔，溫柔得彷彿能將我融化，可今天他那雙不同尋常的眼睛里卻充滿了焦慮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我伸出手去拉住他，希望他急躁的心可以因此而平靜一些。

這段時間裡，又有幾個角鬥士倒下了。我漸漸的覺得，這並不是一場競技，而是一場殘酷的虐殺！也許觀眾們看的也有些許厭倦了，因為在強大的羅馬正規軍面前，他們毫無還手之力。於是看台上齊聲高喊著：殺，殺，殺！上萬人口中一同喊出這個字，使角鬥士們徹底絕望了，有的人竟然放下了武器，跪在地上抱頭痛哭。

「不要哭，站起來！大家都向我靠攏，擺出防禦陣型！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其中一名個子不算高大的角鬥士對他的同伴們焦急地喊道。看到有人站出來指揮，角鬥士們的眼中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但很快便泯滅在了恐怖與絕望中。不過他們還是聽從了那個人的指揮，很快地集結在了一起，擺出了牢固的防禦陣型。似乎所有人都沒有意料到他們的反抗，那一刻，他們的敵人愣住了，國王和議員們愣住了，幾乎所有的觀眾都愣住了，時間好象靜止了一般，但僅僅幾秒鐘的平靜過後，觀眾席上爆出前所未有的暴風雨般的廝吼。我突然看到愷撒的嘴角勾起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弧度，但不知為何那弧度稍縱即逝。

只有那個跪在地上痛哭求饒的角鬥士沒有跟從大家一起行動，而他依然跪在那裡，口中不停地叨咕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不們不要殺我。」

其他角鬥士們一起朝他喊道：比雅，快過來，不要向他們求饒，他們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可是那個人卻不聽這些，仍舊跪在原地。這時，一個將軍模樣的人走下戰車，來到這名角鬥士的面前，向他伸出了一隻手，像是要拉他起來的模樣。那名角鬥士眼中充滿了恐懼，但他還是緩緩地把手伸了過去，當他們的手指間剛剛接觸的那一剎那，那名軍官大聲吼道：「骯髒的奴隸，你弄髒我的手了！」觀眾席上又是一陣貪婪的狂笑。只見那個角鬥士的臉已經由於恐懼的原因而徹底扭曲了。他睜大了眼睛，恐慌地盯著眼前的這個敵人，他的同伴喊他回來，但此時他的軀體已經因極度恐懼而麻木了，他張大了嘴卻不出一點聲音。接著一隻劍狠狠地插進了他的胸膛，這名叫比雅的角鬥士倒下了。

「可惡，他們今天全都會死在這兒的。」愷撒狠狠地說著。我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映。愷撒扭過頭來，看到了我驚訝的表情，他無奈地笑了笑，對我說：「萱，你看到中間的那個角鬥士了嗎，就是剛剛指揮大家作戰的那一個。他叫溫洛。他是我的朋友。」說到這，我看到我眼前這位少年的眼中布滿了血絲，我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今天他如此的異常。但我不明白的是，身為貴族的愷撒為什麼會和地位低下的角鬥士成為朋友的。在這個等級制度森嚴的社會裡，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允許生，也不可能生的。愷撒接著說，「小的時候，溫洛和我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出生在一個騎士階級的家庭。但兩年前，他告訴我，他的家裡生了一些變故，所以他們家不得不要搬走了。走之前，我送了他一條銀制的十字項鏈。當他剛才一出現的時候，我就感覺那個少年好像在哪裡見過，直到我看到了他頸間的那個銀十字，我才想起是溫洛。可是，他……他怎麼會到這裡。」說到這裡，愷撒不免情緒有些激動。我朝那個少年角鬥士望去，他的年紀與凱撒相仿，頸間的確掛著一個銀色的十字項鏈。「但是就憑那個項鏈也不能完全肯定他就是溫洛啊。」愷撒反駁道：「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但從他說話的語氣與那出眾的領導才能，我能夠感覺到就是他，絕對沒有錯。」

在溫洛的揮下，角鬥士指們擲出的長矛成功的擊退了敵人的幾次進攻，趁敵人士氣衰落時，溫洛還組織大家主動起進攻，恨的戰車上的敵人咬牙切齒。但是面對數量多於自己數倍的羅馬正規軍，角鬥士們根本無法控制住戰局，反抗是徒勞的，他們看清了自己的命運，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