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哎喲--」隨著一道痛呼聲,道上揚起一陣灰塵,灰落,可清晰地看到一個小人兒五體投地的趴著。好一會兒,那小人兒動作遲鈍地爬起,坐在地上,揉著青了一塊的小巧下巴。一張臉蛋滿是灰塵,掩去了原本的面貌,而身上的白色衣裳,更是黑一塊,青一塊,紫一塊的,也不知他是怎沾上這些不幹凈的色彩。
兩泡淚掛在眼角,看起來只有十四歲左右的少年張著腿,委屈地坐在路中央,抱怨不斷:「這是什麼道嘛,才走幾步,就絆人倒地!太過分了!」
嘟了嘟嘴,他正打算起身,前方驀地傳來馬蹄聲,車輪轉動聲。
「咦?」他跪坐在地上,好奇地張望著。
前方一陣模糊,馬蹄聲車輪聲越來越近,模糊的景象漸漸清晰了。
為首的是一輛看起來普通,但寬大的由兩匹馬拉著行走的馬車,后側跟著三騎。趕馬車的人在看到路中央的少年時,皺了皺眉,扯著韁繩,趕著馬,繞了過去。後方的三騎,尾隨著馬車,從少年的身旁走過。
少年噘著嘴,大眼瞪著車馬,怔怔地望著它們若無其事的從他身旁經過。
漸漸地,那車馬聲遠去。
少年依舊跪坐於地,莫名其妙。
搔搔頭,他眨巴著晶亮的大眼,站了起來,拍拍髒兮兮的袍子,繼續走他的路。
沒一會,又一陣「哎喲」聲響起,少年再一次跌倒於地。
這會兒,那一直掛在眼角的兩泡淚,直直往下淌。
「痛,痛,痛!」揉著身上多處疼痛,他賴在上地,不想起來了。「過分,過分!人家只不過是第一次在不平坦的道路上走走,就摔了這麼多次數!要是讓那些傢伙知道了,不笑死才怪!」
不禁的,腦中浮上一張冰冷的臉,他忿忿地哼聲。「什麼嘛,當下人比主子還要拽!才不要受他的氣呢!」
但想起那人偶爾的溫柔,他又癟嘴。
是啦,他也知道有時候自己是任性了一點點,但,身為下屬,不是應該遷就一下主子的嗎?哪有身為下屬的,會不客氣地揍主人的屁股?
一想到被揍屁股時的委屈與疼痛,他恨得咬牙。「討厭!我討厭他!」
沒錯!因為討厭他,所以,他要離家出走!他要離開那個討厭的地方,要去中原,去尋找他的另一半!
思及此,小臉一亮,精神又來了。
欲起身,又聽到車馬聲。
咦?他望向前方,看到一輛車和三騎人馬由遠而近。
有點眼熟呀!
為首的馬車慢慢地接近他,然後,趕馬車的男子鎖著眉頭,瞪著他,從他身邊經過。
後面三匹馬上的人同樣掃他一眼,慢慢地在他身旁走過。
少年鼓著腮,轉著頭,視線跟著車馬移動。
直到他們遠去了,他聳聳肩。
當第三次跌倒於地后,他欲哭無淚地癱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走了。
從城裡走到郊外,不過幾里路,他,他竟然足足摔倒不只百次?
全身的骨骼都在疼痛,他悲哀地想。如此下去,他別想去中原了!聽說,從南蠻到中原,之間的路途不只千里!
啊啊啊!
他捧臉。
太、太悲慘了吧?!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生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自怨自艾了許久,那熟悉的車馬聲又來了!
此次他沒有好奇地張望著,只是一味地沉靜在自己的悲慘中。
馬車,徐徐走近他,然後,在他身前停下。
那三匹馬,亦相繼停下。
一行人,就這樣停在悲哀少年的身前。
少年一開始沒察覺,直到發現車馬聲消失得突然,方抬起頭,赫然入目的是近在咫尺正噴著氣的駿馬。
「呃?」他嚇了一跳,向後爬了爬。
「小孩——」趕馬車的車夫面無表情地開口問他。「去鳳凰城怎麼走?」
少年眨巴著大眼,左顧右盼。小孩?這裡有小孩子嗎?
車夫再次開口。「小鬼,問你呢!」
「小鬼?」少年錯愕地用小巧的指尖點點自己的鼻尖。「我?」
不是他是誰?車夫不悅地皺眉。這裡除了他一個小孩子,還有別人嗎?
見車夫沒有否認,少年騰地一躍而起,大聲嚷道:「你罵誰小鬼?你¥#%……你個冷麵人!我日你的¥%%¥……」
車夫忍著氣聽少年一連串忿恨的咒罵聲,其間還雜夾一些聽不懂的方言。馬車旁兩匹馬上的青年在聽到少年用悅耳的聲音罵著粗魯的話時,不禁揚起嘴角,忍俊不禁。而後面一騎上的人,裹著披巾,看不清臉。
直到罵到口乾舌燥,少年方不情願地停下來,從腰間取下裝水的皮囊袋,喝了幾口水。正要來第二波的咒罵時,車夫及時阻下了他。
「你罵夠了沒有?」
「沒有!」少年將水袋塞回腰間,抱胸,高傲地抬起有著瘀青的下巴。
「你——」車夫額際青筋都要暴裂了。
車旁馬上的褐發青年看不過去,便低下頭,笑容可掬地問:「小朋友……請問……」
「誰是小朋友啊!」少年惡狠狠地頂了回去。
褐發青年的笑容僵在臉上,而另一騎上的藍眼青年悶笑出來,褐發青年瞪了瞪他。
藍眼青年咳了一聲,有禮地問道:「這位小公子,不知鳳凰城……」
「小公子你叫誰?」少年斜眼睨他,扁著嘴。
天啊!
吃了癟的三個人,一致翻白眼。
今天是怎麼了?他們竟遇上一個小煞星!
揉揉太陽穴,車夫抬頭望著林子上頭的一方小天空。少年噘著嘴,神情倨傲。一陣詭異之後,馬車內傳出一道男子低沉慵懶的聲音:「陸竣,為何不前進?」
車夫立即挺腰,回頭恭敬地道:「回主上,這林子奇異,屬下繞了幾圈繞不出去。前方有個小孩,南蠻人的穿著打扮,屬下正欲問路。」
少年耳尖,聽得一清二楚,聽到車夫的話語,他不悅地沖著車夫嚷道:「喂,你罵誰是南蠻人啊!你們才是野蠻人哩!」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諾大的林子內,幾個大人同時蹙起眉頭,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樣。這孩子是誰家的,怎麼如此的粗野。
馬車的車門被輕輕的推開,露織錦厚重的車簾,一雙酥白的縴手撩開了帘子,隨後,露出少女柔美的臉蛋兒,而少女身邊坐著一名男子,光線灰暗,看不清臉,只覺得男子一身貴氣,非富即貴。
坐在馬路上的少年好奇的伸伸脖子,鼓著兩腮,瞪著車內。
車內的男子掃了眼少年,便道:「公子怎地坐於地上?摔著了吧?陸竣,還不去扶公子起身?」
被喚為陸竣的車夫立即下馬,來到少年身邊,略是無奈。「在下扶公子起來吧。」
少年瞅瞅他,打開他的手。「不要!我要他扶我起來!」手一指,指著車內的人。
陸竣皺起了濃眉,黑眸中精光一閃,一絲危險氣息攝向少年。少年毫不威懼,嘟著嘴兒,無禮地伸指指著馬車。
馬上的兩名青年挑了挑眉,頗有看戲的味道。
「休得無禮!」陸竣沉聲喝道。
少年高傲地晃晃腦袋。「你們不是要問路嗎?問路有你等這般趾高氣揚的么?」
趾高氣揚?到底是誰趾高氣揚啊?
車內的男子輕輕一笑,隨即一閃,少年只覺得一縷清風撫過,眼睛一眨,一道頎長的身影立於眼前了。
他張了小嘴兒,怔怔地抬頭直視。
一襲乳白淡金織繡的長袍,一頭飄逸飛揚如絲的黑髮,一張俊美如斯,泛著淡笑又摻和著高貴神秘的臉龐,男子優雅而華麗,俊逸而挺拔,看似和藹,實則深不可測。一挑眉,一眯眼,便能定人生死?
「在下梵雨,請問公子,去鳳凰城的路怎麼走,能否告知在下?」男子彬彬有禮,言語上諸多客氣。
少年伸出手,眨眨眼。男子會意,接過他的手,欲扶起他,少年卻嘴一扁,將另一手也伸了出來,略為撒嬌:「抱——」
一旁的陸竣臉一青,怒氣騰騰,馬上的幾人更是差點從馬上滑下跌於地上。
男子梵雨笑笑,輕柔地將少年抱了起來,少年臉一展,高高興興地摟著梵雨的脖子,將髒兮兮的小臉在他潔白的衣服上蹭了兩下,留下一團黑痕,這方開心地道:「我叫小月,你們叫我小月就可以了。嘻嘻,你們要去鳳凰城啊,我知道哦!因為我就是從鳳凰城裡逃出來,而這個林子是唯一的出入口,沒有地圖的人是走不出去的哦。你們要地圖嗎,我有哦。」
少年看起來非常喜歡梵雨的懷抱,一開口便滔滔不絕。其他人一臉不可思議,為什麼差距這般大啊?同樣是問路哦!
梵雨摸摸他的頭,笑問:「那麼,小月可否將地圖借梵某一用?」
「這個啊……」黑珠子一轉,小月嘴一咧,道:「好啊!不過得從我家裡拿啊!」
「哦,那麼你家在哪裡呢?附近么?」梵雨耐著性子問。
「是啊,就是不遠處嘛,鳳凰城羅。」小月天真地回答。
其他人聞言,一致黑了臉。這是什麼回答,這少年莫不是白痴?
「小月,你是如何從鳳凰城來到這裡的呢?」梵雨還算有理智,繼續發問。
小月白他一眼,彷彿當他是傻瓜。「當然是走到這裡的啊!真笨!」
梵雨嘴角揚了揚,普天之下,還不曾有人如此罵他笨過。這小鬼不知死活,膽大包天啊!
「那麼,能否請小月帶我們去鳳凰城呢?」
小月歪著小腦袋,扁嘴。「不要!我可是從鳳凰城裡逃出來的耶!」
好想……好想抓過這小鬼打一頓屁股啊!陸竣雙眼冒火,差點人撲過去行兇了。似乎感到一旁危險的氣息,小月更梵雨的懷裡縮去。
梵雨含笑著摸摸小月的小臉,在細磨著他的細頸。「小月餓不餓?」
一陣咕嚕聲響應,小月微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望著梵雨。
「餓了是吧?」梵雨抱著他來到馬車邊,車內的少女抿著嘴,從車內端出一盤香噴噴的點心。看到點心,聞到香味,小月吞吞口水,摸摸扁扁的肚子。「我要吃……」
梵雨笑得非常柔和。「小月是聰明的人,知道一物換一物的道理吧?」
小月舔舔嘴,盯著近在咫尺卻吃不到的點心。「好嘛好嘛!我帶你們去鳳凰城就是啦!」
唉,果然還是小孩子!梵雨向少女示意,少女拿了一個香糕遞給小月,小月立即抓了過來,放在嘴邊舔咬著。心滿意足的吃完一個,猶意味盡,梵雨道:「小月是否該回報我們的好意呢?」
小月盯著盤裡的香糕,流著口水道:「知道啦,你先把吃的給我!」
「那可不行。」梵雨婉拒。「梵某怎知小月不會食言呢?」
小月皺了皺秀氣的眉,嘟嘴。「討厭,我說會帶你們去就會帶你們去啦!」
「口說無憑,難為信服。」梵雨雖在笑,眼裡卻沒有笑意。小月縮了縮肩,抬起小腦袋,張望了兩下。「好吧,你抱著我騎馬,我就給你們指路。」
好個得寸進尺的小鬼!其他人咕噥。陸竣上前道:「由在下帶小月公子騎馬吧。」
小月立即挨近梵雨,一臉嫌棄地對陸竣道:「我不喜歡你!」
梵雨略為頭痛地嘆氣,示意馬上的藍眼青年下馬,藍眼青年聳聳肩,利落的翻身下馬,然後梵雨抱著小月,上了馬背,小月驚呼一聲,似乎異常興奮,拍著手,興高采烈。
藍眼青年搖搖頭,翻身上了褐發青年的馬,與他同騎,褐發青年以肘頂頂他,舉止間略為親密,同時,藍眼青年不禁向後面馬上那遮了臉的男子看了一眼。
「可以走了?」梵雨低頭問懷中的少年。小月手一伸,指著點心。「那個啦……要……」
陸竣將點心取過來,拿上前,梵雨伸手拿了兩個,塞進小月的手裡,道:「到了鳳凰城,再全部給你。」
小月貪嘴地咬著點心,點點頭。「知道啦,真是狡猾。」
陸竣大嘆一聲。到底是誰狡猾啊?
終於,一行人再次上路了。
帶著一個有點脫線又異常精明的小煞星,向鳳凰城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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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城,鳳凰門所在。鳳凰門,鳳凰所在。
鳳凰城乃南蠻最大的城池,城民安居樂業,世代富裕,城民信奉鳳凰,擁鳳凰門門主為城主。欲當鳳凰門門主,須火燒三味真火,浴火重生者,方有資格成為萬民擁戴的城主。現城主冰綾凰月,年方十四,在位卻十年之久!由兩位長老,四位護衛一同輔佐,使鳳凰城更加繁榮昌盛。
然,鳳凰門對於中原人來說,隱蔽而神秘。門主冰綾凰月不曾在江湖上露過面,更無多少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半年之前,中原江湖上傳言,冰綾凰月被暗鬼門的殺手所殺,這個消息震驚武林,然而,鳳凰城裡,卻風平浪靜,毫無波動。於是江湖人猜測,冰綾凰月並沒有死。鳳凰能浴火重生,豈是普通人能殺的?
近來江湖傳言,中原暗鬼門神出鬼沒,不少門派的掌權者被暗殺,加上無鞘劍派的無鞘劍被盜,滌塵閣里的聖水被偷,遠在西域的摩雷國失了鎮國之寶,幾件驚天動地事一暴出,便人心惶惶了。有奇人異士,觀天象,預測凶星聚集,風雲變幻無常,人間將有大難發生。
諸多傳言,到處散播,而封閉的鳳凰城,卻仍然安靜如昔。
一隊人馬,身著侍衛衣服,頭戴金盔,腰系嵌玉寶劍,凝冷著臉,在街道上賓士,街道上的老百姓看到這陣勢,相繼退出道,由他們暢通無阻。
「喲,這又怎麼了?」一個賣水果的老頭眯眼問身邊的人。
「呵呵,老李,看來城主又調皮了。」一旁的中年人捻著短須,笑盈盈地道。
「什麼?城主又離家出走?」老李白眉一皺,頗是頭痛。「這一年半載的,出走不下百次,真是苦了當侍衛的。」
「可不,你看那領頭的,臉黑得像焦炭,渾身寒霜,看來氣得不輕。」
「啊,又是京大人出來尋人?這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
「第二?第三次吧!」
「難怪……」
百姓們唏噓,議論紛紛,那隊人馬快速地穿梭在街道上,向城門奔去。
城門大開,閑雜人等全都退至兩旁,恭敬地先由侍衛們出城。
正穿過城門,向郊外林子走去時,一輛馬車,三騎人迎而走來,兩隊人馬一照面,都緩了緩,放慢了速度。
當侍衛一隊的領頭看清前方一匹馬上的人時,冰眸一瞪,寒光直射,手一揮,一行人停了下來,等待著陌生車馬的接近。
騎在馬上,背靠著一個寬闊的胸膛,嘴裡津津有味地嚼著香糕,小月喜形於色,好不快活。
而趕馬的車夫與另外馬上的兩名青在看到前方城池牆上的鳳凰城三字時,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終於吃完了手裡的香糕,肚子飽得發脹,小月滿足地打個嗝,抬頭看到鳳凰城三字后,對後面的人說:「鳳凰城到啦,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梵雨低頭一笑。「多謝小月公子了。」
小月用袖子抹抹嘴,道:「助人為快樂之本嘛。」
「呵呵,說的是。不過,那些人是幹什麼的呢?小月公子?」梵雨淡淡地掃了眼將他們包圍起來的人馬。
小月一愣,抬頭定睛一看,看清了前方馬上那個全身寒氣的侍衛時,小身子一抖,大叫一聲,縮進梵雨的懷裡。「快逃快逃,魔鬼來了!」
梵雨挑眉,陸竣拉了韁繩,一臉狐疑,另外幾人更是莫名其妙。
領頭侍衛大喝一聲,十幾匹馬上的人齊齊下馬,就是連圍觀的百姓亦聚了過來,領頭侍衛冷著酷臉,透著寒氣,上前幾步,小月不敢看他,縮在梵雨懷中發顫,領頭侍衛驀地屈膝下跪,其他人紛紛效仿,屈膝而跪。
梵雨等到人一驚,只聞恭敬的聲音起起落落:「恭迎城主,望城主速回鳳凰門!」
梵雨垂下眼,精光一閃,推了推懷中的少年,小月委屈地抬眼,扁扁嘴,嘆了口氣,從梵雨懷裡出來,滑下馬,理了理略髒的衣服,揚起下巴,全身隱隱散發著威嚴之氣。
「爾等請起,不必多禮。」
平淡生威的話,差點令不知情的人掉了下巴。
領頭侍衛帥先站起,來到小月面前,沉聲道:「請門主隨屬下速回鳳凰門。」
小月眼一眯,瞪著領頭侍衛。「你敢命令我?」
「屬下不敢!」領頭侍衛生硬道,「門主一意孤行,驚動了長老,屬下只是尊長老之命,望門主莫要為難屬下。」
小月臉一沉。「我知道了。轎子呢?」
領頭侍衛手一拍,一頂轎子立即從人群后顯現,四名高大壯碩的侍衛抬著轎子出現。
「請門主上轎。」領頭侍衛退開一步。
小月揚著冷傲地笑,抬腳走向轎子。
「且慢——」忽來一道聲音,阻下了他。小月回身,看向馬上的梵雨。
「你有何事?」
梵雨下了馬,慢悠悠地踱向他,黑眸懶洋洋地打量了番截然不同的小月,道:「小月公子,恕在下冒昧,公子可是鳳凰門門主冰綾凰月?」
小月未回答,一旁的侍衛暴喝:「大膽,誰允爾等直呼城主名諱!?」
小月不悅地瞪向那開口地侍衛,侍衛受驚,低下頭,退至一邊。
「我便是冰綾凰月。」小月沒有否認。
梵雨正色,單手負於背後,眉宇間流轉著尊貴之氣,嘴角一揚,道:「巧,梵某來自中原,正欲尋找鳳凰門門主冰綾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