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夜火出手,來勢兇猛!

電光火石間,青泉如鬼魅般出現在中間。

他不能讓夜火傷了任何人,他不能,不然,萬年不滅的生命里,夜火會悔恨一生!他看不得天賜傷心,他也同樣看不得夜火傷心。

所以,青泉出掌。兩掌碰撞,轟然一聲,彷彿天崩地裂一般,猛獸般的力量帶著呼呼的風聲迸射,無形的力量翻滾,眾人被力量摔開。

葉不凡摔出去前,抱住了天賜,把他緊緊抱在懷裡。

力量停下來的時候,葉不凡抱著天賜撞在牆上停了下來,懷裡的人發出陣陣呻吟:「好痛,好痛,不凡,好痛。」

「天賜,怎麼了?哪裡痛?」葉不凡叫擔心地大叫。

「肚子,肚子痛。」天賜痛苦地呻吟。

葉不凡將天賜抱得更緊,天賜的身體燙得嚇人,那熱度源源不斷的從小腹傳來,就連四周冰冷的空氣也因為這異常滾燙的溫度好象要燃燒起來一般。

一陣痛從被抓的手臂處傳來,手臂被天賜抓破,滲出血來。

天賜慘白著一張臉,汗如雨下。

「青泉,青泉快來看看天賜。」葉不凡急得大叫。

「不要叫青泉,這個時候如果他稍有分神,我們全部都會死。」天賜強忍著這在小腹傳動的疼痛,阻止葉不凡。「看樣子,寶寶已經成形,急著出來。我們的身體和一般人不一樣,身體只是作為孕床而已,孩子是集天地之靈氣,加上我自身原神的神力而成,原本需要三個月,卻因為我的覺醒,而受了影響,看樣子要提前出世了。我要提前將孩子取出,助他幻化人形。」

「那要怎麼做?」葉不凡心急如焚。

「怎麼做?你什麼都做不了!因為你得死。既然我得不到,誰都別想得到。」夜火嘶吼,雙目充血,幽深的藍眼似乎要滴血出來。

夜火用力扯下一根藍發,發在手中化成利劍,劍鋒直指葉不凡和天賜,劍身閃著幽藍的光。

夜火全身緊繃,突然衣袂翻飛,看著葉不凡的眼神狂亂兇狠。

他要殺了這個人,他要殺了這個一直教天地間最光彩奪目的銀狐天賜念念不忘的人。

舉劍,飛身,直直刺向葉不凡。

劍輕而易舉地穿過一個身體,停了下來。

鮮紅的液體洗過幽藍的劍身,留下一片暗紅。

「嗚……」一人悶哼了一聲。

「青泉!」五聲來自不同人的大吼。

青泉先是幽幽看了一眼穿過胸口的劍身,再抬頭看夜光,目光同樣幽幽。

那染滿劍身的液體和他的眼睛一樣的紅,但是那紅色多了幽藍劍身上的玄寒,卻少了青泉眼底的幽憂情懷。

青泉張口,血如泉涌。幾度張口,血涌不斷,想要開口,卻總是被打斷。

用力吞咽下再度洶湧的液體,口腔里全是濃烈的猩紅。濃烈的鐵鏽味。他看著夜四,嘴角上揚,微微笑了起來,那笑同樣的風華絕代,同樣的傾國傾城,只是多了無限情殤。然後,他幽幽說道:「夜火,我雖然沒有哥哥的銀髮,也沒有哥哥的銀眸,但是我會看著你,用全部的生命看著你。哥哥不會看你,可我已經看了你整整七百七十年,也會繼續看著你。如果你願意,就算作為哥哥的替身,我也願意。」

那幽幽的聲音輕柔溫婉,就像情人間的喃喃低語。

青泉安靜地看著他,用他的紅色雙眸全神貫注地看著他。

夜火微震,握劍的手霍然僵硬,移動不了半分。

「哇!」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聲響徹已經半毀的鳳前殿。

夜火全身一震,濃重的殺氣覆蓋了心中霎時的震動,猛地抽出劍身,鮮紅的血飛濺有一些灑在了手上。

燙!燙!燙!觸及皮膚的血液燙得他幾乎將劍脫手。

不去看看青泉眼中的受傷,不去理會那濃得化不開的悲傷,手中驟然襲向葉不凡。

人未到,劍先到,一個銀白的身影一晃擋在劍鋒前。

「天賜,不!」葉不凡一聲掀翻屋頂的嘶吼,震耳欲聾。

那聲嘶吼帶著憤怒,有對天賜的,也有對自己的。

劍鋒進了天賜的肩頭半寸,便再也前進不了,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

又是一層鮮紅的液體,覆蓋了還未乾涸的血跡。

定睛去看面前的兩人。

天賜,一身銀白。

銀色的發,有些凌亂,被汗水浸濕貼在額前。眉宇間升起淡淡的光華,朦朧又氤氳的美。銀色的眸,無畏無懼地看著他,只是,那眼底有一絲嘲諷,有絲惋惜。

他懷裡抱著一個幼小的剛剛出生的小生命,那小小的生命只在出世的一剎那啼哭了一聲,便沉沉睡去,皺皺的臉,看上去似乎帶著甜甜的笑。

葉不凡有力的手握著劍身,那鋒利的劍身隨著他的每一分用力更入肉三分,深可見骨,再用幾分的力氣,那手掌怕是要廢掉,他全然不顧,死死握住劍身不放。

天賜看他,目光深遠悠長:

「夜火,我不愛你。」

「為什麼?」夜火怒吼,吼聲哀怨。

「因為我愛葉不凡。」

「我有什麼不好?」哀哀地問了一句。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無法愛你。」

「為什麼?」又是一個為什麼,聲聲悲愴。

「因為你只是朋友而已。」

夜火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人,視線可以說是貪婪地流連於那精緻的五官。

視線迴旋到了劍身,劍身一片血紅,染滿了三個人的血。

一個愛他的,一個他愛的,一個他恨的。

抖了一下手腕,幽藍的劍身消失不見,只有一根幽藍的發兀自從半空飄零而下。

猛地轉身,大步走出去,彷彿沒有牽挂,走得毅然決然。

青泉看了眾人一眼,重重嘆息了一下,顧不得胸口的傷勢,便追了出去。

直到那一藍一紅的背影不再看見,眾人才收回視線。

天賜長吁了一口氣,回頭看著葉不凡笑:「好險,好險,不凡……啊……」

落進熟悉的懷抱,頸項里傳來陣陣濕熱。

安撫地拍拍葉不凡,天賜調笑:

「你怎麼又哭了?今天已經哭了幾次了?今天恐怕比你這一生哭得都要多啦。你看,卓卿正看著你偷偷地笑呢。」

「誰哭啦。」葉不凡吼著抬起頭來,瞪著在慕容蕭懷裡偷笑的卓卿。「慕容蕭,我說了幾次了,管好你老婆。」

卓卿捂著嘴,努力噤聲。

慕容蕭見他忍得難受,一把扛起他,卓卿在他背上又踢又打,慕容蕭毫不在意,向葉不凡說了一聲,「城主,屬下告退。」便走人。

長孫紀看看先走的兩人,道:「今天一天發生太多的事情,屬下覺得頭暈,故此先行退下。」

說完,揚長走人。

天賜抱著寶寶舒舒服服地靠在葉不凡的懷裡。

天空湛藍,天賜看著,眼裡有笑:「今天天氣很好呀。」

「天賜,別管天氣了,先給你包紮傷口吧。」

「不用了,已經好了。」

「呃!怎麼會?」

「我是仙嘛,傻瓜。」

「這樣呀。」

「嗯。」

「那個……」

「什麼時候這麼不爽快了?」

「你不後悔?」

「後悔什麼?」

「愛上一個凡人?」

「只要原神不滅,縱使上天入地,我也定將你奪回,永遠伴你左右,此情此愛,天荒地老!」

「天賜……」

「吻我。」

一吻落下,甜蜜在心尖擴散。

「明天,長孫先生又要嘮叨了。」天賜看了一眼被毀了大半的鳳前殿笑著說。

「那就讓慕容明天去趟江南好了,聽說那裡的絲綢生意很不錯,順便也把卓卿帶上。」

「好主意。」

「別管那些了,先給兒子起個名字吧。」

「你說叫什麼?」

「葉天好不好?」

「為什麼跟你姓?」

「我兒子當然跟我姓。」理直氣壯。

「嗯?」瞪眼。

「……好吧,你說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呵呵……不凡,我愛你……」

八月十五中秋節鳳前殿

花前月下。

天賜笑咪咪地逗著搖籃里的寶寶,心中甜蜜不已。

寶寶已經五個月大,一雙靈動的眼睛不是很大,和天賜的鳳眼很像,無論何時逗弄他,他總是蹬著小腿舞著小手,「咯咯」笑個不停。

天賜握著寶寶的小手,輕輕地晃著,寶寶又開心地大笑起來。

「小天,來叫爹。」

「咯咯咯咯……」小天咧開小嘴笑個不停。

「天天,來叫爹。」

「咯咯,咯咯……」天天咧開小嘴,還是笑個不停。

「天賜,小天只有四個月大,不會說話。」葉不凡在一旁好笑。

「他是我的兒子,肯定要比一般的孩子聰明呀。」

「就算小天再聰明,四個月大,也不會說話呀。」

「是嗎?」失望。

「嗯。」

「那他什麼時候才會叫爹?」

「時候到了,自然就會叫了。」

「那要等多久?」

「很快吧。」

「有多快?」

「不要說這些了,你這幾個晚上都陪著小天,也不陪我……」

「唉呀,小天看著呢。」

「沒關係看就看吧,讓他知道他兩個爹爹有多親熱。」

「你……啊……」

「天賜你好甜。」

「嗚嗚……你給我喝了什麼?」

「沒有呀。」

「嗯?這味道是……『情草』?」

「呵呵……」

「你……啊啊……」

「天賜,我們多生幾個寶寶吧!」

「啊啊……不……要生你自己生去。」

「不行呀,一定要兩個人才生得出來嘛。」

「……嗚嗚……不要……」

「天賜……來生寶寶吧,小天一個人很孤單的呀。」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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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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