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到了出發的那一天,欣薇照例做了司機送秋蕾到機場,如果讓秋蕾這個路痴獨自上路,可能全班機的乘客會等她一人吧!
偌大的機場,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秋蕾像是個標準的鄉巴佬,只顧對著班機時刻表與行李輸送帶猛瞧,完全忘了她是來這兒等上官樵一行人的。
當她逛累了,才安分的坐到欣薇身邊,用著不可思議的口吻說:「原來機場這麼好玩。」
欣薇給了她一個白眼。她這位好朋友的腦筋結構真是異於常人,一個出入台灣的門戶,她居然當成了遊樂場!
「他們應該快到了,你就別再到處跑了。」欣薇對著大門張望著。
其實秋蕾才不擔心上官樵出現的時候會靜悄悄,像他那樣一個星光熠熠的大明星,出現在公眾場合必會引來眾人的圍觀,只要循著眾人的驚嘆聲,必能發現他的存在。
像是印證她的話一般,不遠處的門口開始騷動起來,不明就的人紛紛上前去湊熱鬧,接著是照相機的閃光燈不斷的亮著。欣薇和秋蕾很有默契的對看一眼,知道大明星來了。
從大門口到航空公司的櫃枱只有一小段的路,但是等到秋蕾看見了他的身影時,竟然是十五分鐘以後了。上官樵仍是如同上次的帥氣打扮,身邊跟著一個看來並不十分友善的男人,正替他回答記者的問題。
上官樵也瞧見她,正移動著步伐往她的方向走來。秋蕾不自覺的紅了臉,那樣一個出類拔萃的男人將帶領她進入一個怎樣的世界?
「嗨!常大製作人。」上官樵先和欣薇打了聲招呼,眼光一落到秋蕾臉上,不禁好笑的問:「怎麼了?機場的空調是不是開得不夠冷?」
「大明星,你別取笑她了,她本來就是容易臉紅的人,你再消遣她,小心她會蒸發掉。」欣薇開口替她解圍。
大門口又有了小小的騷動,敏感的記者一看見來人,紛紛往門口移去。
「天泉,造就是范小姐。」上官樵為初識的兩人做著簡單的介紹。「袁天泉,我的經紀人。」
袁天泉只是對秋蕾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然後輕描淡寫的說:「雖然不是美若天仙,但是可以琢磨。」
秋蕾不明白袁天泉在說些什麼,只是對他評估的眼光不是挺喜歡,她不需要別人對她評頭論足打分數。當她想發出抗議時,原先離開的大批記者又都涌了過來,追逐著一個露著肚臍、身著緊身七分褲、帶著墨鏡、足蹬高跟鞋的女人。論氣勢,她比上官樵更具巨星架式;論身材,曼妙婀娜得令女人也心動;尤其當她摘下墨鏡、甩動一頭馬尾辮的模樣,更是風情萬千。
欣薇在心底暗叫了聲糟糕,秋蕾的頭號情敵出現了。
「嗨,好久不見了。」曲艾妮嬌俏的對上官樵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並且伸出了纖纖玉手。
上官樵微笑著和那玉蔥般的手指交握著。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謀殺了記者許多的底片,讓秋蕾好生不解。
「上官樵,現在曲艾妮也加入了這齣戲的陣容,你們有沒有舊情復燃的可能?」其中一個記者問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舊情復燃引這是劇情之一嗎?向來很少看明星八卦消息的秋蕾在心中猜測。
曲艾妮笑得如花燦爛,上官樵只是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微笑著說:「世事難料。」
「你現在左右逢源,舊愛新歡都湊到了一塊兒,會不會擔心應付不來?」另一個記者的問題引來了眾人的大笑。
一見到許多目光都往自己的身上投射,秋蕾嚇得躲在欣薇身後。上官樵好笑的把她拉了出來,再將她環在自己的臂膀,大方的說:「等我對新歡有足夠的了解後再談這個問題吧!」
曲艾妮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是職業使然,她仍是掛著顛倒眾生的笑容,彷彿很有風度的看著。
「這樣的場面太難得了,讓大伙兒拍個照片以饗愛護你們的影迷們吧!」記者們紛紛拿起了相機,尋找著各自的角度。
上官樵站在兩個女人中間,他的大手沒離開過秋蕾的肩膀,而另一隻空閑的手被曲艾妮自動的勾住,閃光燈亮得能和機場的燈光比美。
一陣折騰之後,記者們個個如願的散去,秋蕾終於得以呼吸順暢些了。
辦好出境手續後,袁天泉高聲的說:「我們該出境了,工作人員都到齊了。」
「欣薇!」秋蕾緊張得抓住她的手,想到自己即將「孤軍奮戰」,她害怕得想打退堂鼓。「我可不可以不去了?」
「你不用緊張,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男人看待就行了。」身為好友,她當然知道秋蕾的害怕為的是哪樁。
欣薇把上官樵拉過來,當著秋蕾的面說:「我把我最好的朋友交給你,你可得幫我好好照顧她,否則等我成為製作人的那一天,我一定全面封殺你。」
秋蕾聽不懂他們之間的術語,但是她相信欣薇一定是在威脅他,看她那副兇惡的嘴臉就知道。
上官樵裝著一副怕怕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說:「幸好你不是她的母親,否則你的話會讓人誤以為是在託付女兒的終身。」
「追求她還要有點本事才行,哪能那麼便宜你。」
聽見欣薇愈說愈不像話,秋蕾急得猛扯她的衣袖,「行了,我可以照顧自己的,你回去吧!」
「好好。」欣薇安撫她完又說:「你凡事小心一點,別讓我飛去琉球救你就行了。」
「我會把她完好如初的交還給你,常大製作人,你要再這麼千叮萬囑下去,我們的班機就要飛了。」上官樵說了一句俏皮話。
「我才不要她完好如初,最好做些讓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欣薇小聲地嘟囔著。
「你說什麼?」秋蕾和上官樵異口同聲地問道。
欣薇尷尬地笑著。「沒什麼,我是說你們快上樓吧,別讓大家久等了。」
所有的工作人員已經站在往二樓的電扶梯上朝他們揮手催促著。
告別了欣薇,秋蕾的心情有些低落,還沒有離開國門,她卻已經覺得孤單極了。上官樵仍是忙得很,所到之處都有民眾索討簽名,那個漂亮的女明星也是一樣。她孤單的落在人群之後,神情落寞。
上官樵雖然不時的停下腳步為民眾或是機場的服務人員簽名,但他總會不時回頭確定秋蕾有沒有跟在身後。常欣薇說過她是路痴,即使通往候機室是一條筆直的路,他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免得最後還要麻煩機場的地勤人員出動找她。
但是她臉上那股鬱鬱寡歡的神情落在他眼裹卻激起他的不忍,瞧她臉上失望的表情就好像一個要不到糖葫蘆的小孩,更有種惶惶然的不安全感。他真的很想陪著她一起走,但是他也有他的為難,輿論的殺傷力太大,身為藝人首要的便是注重形象,如果常常鬧出緋聞,影響了自己在影迷心中的評價,那他的演藝生涯也將提早終止。別說天泉會極力制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就連他自己也不允許。
所以,他只能用眼神去注意她,在行動上卻必須小心翼翼。
到了候機室,秋蕾失落的心才稍稍獲得舒緩,因為曾有一面之緣的羅德光正向她輕快的走來,面帶微笑的和她打招呼。
「你怎麼也來了?」她意外的問。
「聽你的口氣究竟是高興還是失望見到我?我怎麼分辨不出來。」羅德光打趣著說。
秋蕾根本禁不起人家消遣,臉一紅,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說實在的,這些人我都不認識,我連個說話的對象也不知該找誰,好無聊呢!」
「我知道,所以我和同事搶破了頭,為的就是一路跟隨你,順便做你和上官樵這趟浪漫假期的追蹤報導。」他把工作說成了「順便」,但秋蕾少根筋,聽不出他話的含義。
「你的意思是說,你也要和我們一起去琉球?」
「歡迎嗎?」羅德光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
秋蕾點點頭。「至少我可以有說話的人了。」
上官樵雖然被一群人圍著,但他仍注意到秋蕾的一舉一動,看見她和一個報社記者有說有笑的,心中很納悶,而當他看見她因為那記者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話而紅了臉時,他心中卻沒由來的感到一股惱怒,她也會為別的男人臉紅嗎?
雖然她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但他就是覺得心中不是滋味,尤其她原本一張鬱鬱寡歡的臉竟然會因為那男人的出現而笑得如此燦爛,更增添了他的怒氣。
他認得那男人是某家專跑娛樂新聞的記者,也知道他很會對女明星放電,可秋蕾只是個普通女孩,不可能成為他的獵物。但如果那男人的目標真是她,那麼他就不能不管了,因為他答應了常欣薇要好好照顧她。
廣播中傳來登機的準備,上官樵很自然的走到秋蕾的身邊,告訴她準備走了。秋蕾一見到他,立刻將羅德光介紹給他認識。
「我們見過很多次面了。」上官樵冷淡卻不失禮貌的說。
像是習慣了明星的脾氣,羅德光遞上一張名片,以職業性的口吻說:「請多多指教,在琉球的這幾天,工作上有打擾的地方還請多包涵。」
「你也去?」上官樵突然嗅到了一絲危險的警訊。
羅德光點點頭,聳著肩說:「上頭交代要做最翔實的報導。」
看來這趟琉球之行會比他原先料想的熱鬧。上官樵看著羅德光,心底默默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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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上官樵登機,她發現自己的座位竟然就在曲艾妮的旁邊。而上官樵和經紀人袁天泉和她只隔著一條走道。由於他們坐的是商務艙,羅德光沒和他們坐一起,而身旁的曲艾妮看起來像個冰山美人一般的不好相處,她不知道飛到琉球要多少時間,只希望這段時間很好打發。
「你是第一次出國?」身邊的曲艾妮居然先開口和她說話。
近距離看水噹噹的大美女,秋蕾發現並不是每個女明星都像上了石膏一般,粉底厚得可以嚇死人,像曲艾妮臉上的淡妝畫得美麗又自然。
「嗯!」秋蕾點點頭,不知該再說些什麼,和不認識的人在一起,她絕不是個聊天高手。
「聽說你在電視上的回答很有趣。」曲艾妮又問。
秋蕾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看來這已經快成為全國的大笑話了。」
「那倒也不會。只是你的反應比較出乎人意料,我還沒有看見哪一個女人不為上官樵傾倒的。」
上官樵!這個曾經和她一起共度兩年甜蜜時光的男人。
曲艾妮像是跌入時光的漩渦,回想著從前。
當她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就已經不知被多少星探詢問過了,那時雙親都以課業為重的理由婉拒了她步向星途的機會,年少的她便已知道自己的美麗將會是財富的來源,是她擁有名利的最佳利器。
好不容易等到高中畢業,她迫不及待的奔向娛樂圈。從拍廣告起家,她開始在電視上露瞼,也就是那時候她認識了上官樵。那時的上官樵只是一個技術極佳的自由攝影師為各家廣告公司拍照,也因此她和他常有工作上接觸的機會。
兩人還不熟識時,她曾開玩笑告訴他,那樣一張帥氣得要命的臉卻被藏在攝影機後面實在太可惜了,不斷遊說他跳出黑色小框框,進入大視野的娛樂圈,他只當她是淘氣的大娃娃,總是笑著說不。
他的笑容是她工作時的最大收穫,她喜歡他卻不敢說,只敢圍著他鬧,希望他能早日發現她的存在,少女懷春的情愫呵!
「那你呢?」秋蕾突然的小聲,打斷了她的回憶。
「你說什麼?」曲艾妮不確定的再問了一次。
「你有沒有為他傾倒呢?」
曲艾妮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看來眼前的女孩對於自己和上官樵之間的事一無所知,否則怎會問得如此唐突?不過,像她這種十足十的鄉巴佬,是不足以成為對手的。曲艾妮在和她簡短的談過之後便十分放心了。
「老實說,我有。」曲艾妮小聲地依附在秋蕾的耳邊說。「而且我正打算利用這次拍戲的機會讓他成為我的男朋友。」
沒料到她這麼老實,秋蕾反倒沉默了。美麗如她都仰慕著上官樵,那她還有什麼機會?和她比起來,自己根本像個既蒼白又發育不全的小孩,就算上官樵真的需要一位女伴,有那樣條件的男人怎麼說也會挑個看起來和自己相稱的吧!
欣薇的算盤真的撥錯了,她是一隻沒有翅膀的麻雀,是怎樣也無法飛上枝頭的。
隔著走道的上官樵習慣性的往秋蕾的方向望了望,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擔心著一個人會隨時不見。而那個小女子卻讓他放不下心,讓他想把她牢牢地鎖在視線。是因為常欣薇的交代或是他心意如此?當他發現後者的因素居多時,他不免怔了怔。
袁天泉見他不時地向秋蕾張望,忍不住開口問:「她會影響你嗎?」
「誰?」上官樵回過頭問。
「你希望我說的是誰?」袁天泉不答反問,他是個聰明人。
上官樵明白袁天泉暗示的是什麼,他也清楚,如果讓這個經紀人知道他對秋蕾的感覺,他準會說一番長篇大論來轟炸他的腦袋,告訴他別在這個時候談戀愛,那將會傷透無數的少女心,一旦沒有死忠影迷的支持,他也就喪失了在演藝圈的價值了。為了他可憐的腦袋著想,他決定了談論的對象。
「艾妮怎麼會答應接演,她不是曾經放過風聲,絕不和我一同演出的嗎?」
「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在複雜的娛樂圈更是如此,導演覺得只有她能將劇中的角色完美地詮釋,根本不做第二人想,我曾經試圖和導演溝通過,但他深信你們的組合將會創下收視高峰,是個魚幫水、水幫魚的雙贏策略,我還能說什麼?」袁天泉無奈的解釋著。
曲艾妮,這個名字曾經熨貼在他心中最溫暖的角落,卻也是他心中難以癒合的傷口。
記得剛認識艾妮的時候,她的青春與美麗令人眼睛一亮。艾妮總愛逗著他玩,把他當大哥哥一般看待,分享她的心事與夢想,她常告訴他,將來要成為一個國際巨星,她一定要在娛樂圈裹揚眉吐氣。透過鏡頭,他深信艾妮的亮麗是註定要吃這一行飯的,等到她紅了後,她將不會再記得他這個小小的攝影師。
因此,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處理著他對她的感覺,不斷告訴自己,她不過是個可愛的小妹妹,而哥哥對妹妹是不能有邪念的。直到有一次,她接拍了一隻沐浴乳的廣告,掌鏡人是他。在鏡頭下,她裸露的背部曲線強烈地挑動他的慾念,七彩的泡泡順著她光滑的背部緩緩而下,他想像那是他的指掌正輕輕撫過她雪白的肌膚,他被她鏡頭下的美麗折服,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人,而不是他想像中的小女孩,認清事實後,他終於成為她的裙下臣。
兩人開始交往後,艾妮仍在演藝圈中努力表現,他因為愛她,所以將心中的恐懼按下,任由她在外面拋頭露臉,默默忍受著不同的公子哥開名貴的汽車送她回來。
第一次的爭吵為的也是這件事。
有一次,艾妮直到凌晨才坐著一輛保時捷跑車回來,他就站在窗口,看著那不知是哪家企業小開對著艾妮又抱又吻,一雙手更是不規矩的在艾妮的臀上游移。他憤恨地握緊雙拳,不斷以深呼吸控制體內翻騰的怒氣,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他相信那男的早已不知死了幾回了。
當艾妮跨進門後,足下的高跟鞋踢得老遠,往沙發上一躺,絲毫沒看見他鐵青的臉。
「你玩得也太過火了吧!」他冷冷地說。
她有欠優雅的打了個酒嗝,含糊地說:「怎麼過火了,朋友生日嘛,我都已經回來了,你就別再念了,可不可以倒杯熟茶給我,我的頭好疼。」
「什麼樣的朋友會讓你允許他對你那樣親熱?」他沒理會她的拜託,繼續問道。
艾妮先是愣了愣,知道了他看見剛才門前的那一幕。「那隻不過是一個再見吻,你不會那樣小氣吧!」
他再也忍不住地大聲吼道:「你當我是三歲娃兒嗎?你跟他只差點就演出限制級的激情戲,不要睜眼說瞎話。」
向來被男人呵護在手掌心的艾妮哪受得起他這樣的獅吼,再加上被酒精侵襲的作用,她驀地起身,也大聲地吼了回去。
「我是和他接吻了,那又怎麼樣?我又沒有什麼損失。」
被她的強詞奪理氣得全身發抖,他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猛地就往牆上砸,玻璃杯應聲而碎。「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
艾妮被他的柔情蜜意寵壞了,從沒見過他發飆,她嚇得掉下了淚,然後一言不發的走到牆邊,用手撿拾著玻璃碎片。
他沉默了五秒,終於因為搪心她刺傷了自己而開口。「不要撿了。」
她仍是哭著、撿著,像個委屈的小媳婦,將碎片握在手中,感受尖銳刺進皮膚的觸感。
「我說不要撿了。」他走到她身邊,硬是拉起了她,強力扳開她的手掌,將玻璃碎片撥開。
艾妮開始放聲哭了出來,一雙手捶打著他的胸膛,哭嚷著:「你不愛我了,你不再愛我了!」
他心痛地將她緊緊攬在懷裹,在她耳邊低語:「我就是因為太在乎你、太愛你才會那麼生氣,你明不明白?」
「你騙人,如果你愛我,你怎麼會對我那麼凶?」斗大的淚珠一顆顆地掉。
「那是因為我在吃醋、我在嫉妒,我無法忍受別的男人和你有那麼親密的行為,我……真的受不了。」說到最後,他竟然有些哽咽。
她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龐,帶著歉意的說:「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他拭去她的淚水,再輕輕地吻去她的淚痕,將她抱往沙發,就著燈光細細地檢查她的手,生怕小小的碎片會殘留在她肌膚。
「樵!」艾妮總是這樣喚他。「我愛你。」
他抬起頭,望進了她深邃的眼。「我也愛你。」
熱情點燃需索的軀體,兩人急切地探索著對方的唇,慾望像野火燎原一般,迅速地擴張開來,讓彼此沉浸在情與欲的糾纏裹……
「事情都過去好幾年了,她不該再成為你的困擾,你還是專心一點把戲演好,她的角色在戲大約有十集,你就忍著點。」袁天泉以為他的沉默是因為不悅,安撫著說。
上官樵露出了無所謂的微笑,上了戲後,他不過是個戲子,哪有反抗導演的權利。
和艾妮畢竟已經過去,他不會沉溺在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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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蕾看著小螢幕顯示即將落地,她不禁鬆了一大口氣。她從來都搞不懂飛行航道這玩意,明明直線到達可以節省好多時間,偏偏航道上非要繞一個弧圈,真是沒有效率。抱怨歸抱怨,當秋蕾的雙腳重新站在土地上時,那感覺真是舒服透了。
琉球的機場並不大,有許多旅客等著辦理入境事宜,光是排隊就要人老命。好不容易辦完手續,秋蕾累得只想癱下來。
「你還好吧!」上官樵走過來問,她臉上疲憊的神色再明顯不過了。
「老實說,我想我累壞了。」
上官樵愛憐地替她整理不聽話的髮絲,「等一下我會叫人直接送你回飯店休息,你用不著跟我們去看拍戲的場地。」
秋蕾臉紅地點點頭,不習慣他突然的親昵動作。
這一個小小的舉動卻被曲艾妮看進了眼,她不是滋味的瞪著他們。從她在中正機場和他見面的那一刻起,他尚未正眼瞧過她,雖然在記者面前十分配合地照了相,但他倆都心知肚明,那不過是職業上的需要而已。
不過,她曲艾妮可不相信她會敗在一個黃毛丫頭的手,尤其他們曾經有過那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她需要做的就是在適當時機讓他想起他曾經如何深深地愛過她,讓他倆舊情復燃而已。
坐上了飯店派來的小巴士,秋蕾就像是個遊客,對外面的一切景觀好奇地東張西望,仔細地欣賞著異國風情。
琉球的空氣,乾凈得讓人忍不住想多吸兩口,這是因為政府規定重工業區必須立於琉球本島之外的附近島嶼,藉以保持空氣不受污染,水源也是。由於琉球屬於日本的疆土,所以日式風格隨處可見,不論是房子的建築或是人民的衣著上,對秋蕾而言這些是很新鮮的。
「你喜歡日本嗎?」上官樵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她身邊的空位上,詢問著。
秋蕾偏頭想了一會兒才說:「一部分吧,我喜歡日本政府為人民著想的作風,你有沒有注意到,剛才我們經過收費站的時候,收費員都是一些已經有了年紀的老先生,而不像台灣都是一些年紀輕輕的小姐?」
上官樵搖搖頭,發現了她心思的細膩。
「日本政府認為女人負有生育的重責大任,像這樣會接觸到空氣灰塵的差事會影響到女人的健康,所以這種工作都交給一些退休之後卻又閑不下來的老人,一舉兩得。」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你又沒來過琉球。」他納悶的問。
秋蕾有些得意地回答說:「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現在只要進入電腦網站,連甘乃迪和瑪麗蓮夢露的情史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來她也有幽默的時候,上官樵不禁笑了笑。「我都忘了你是個圖書館的管理員,和你談論知識就好像是在孔老夫子面前賣弄文章一樣,真是自曝其短。」
「你用不著挖苦自己,每個人的專長不一樣。」秋蕾連忙解釋著。
「你真善良。」上官樵失笑的說。
「聊什麼?這麼開心。」袁天泉走了過來,側坐在上官樵左邊的扶手上。
「這車子的空位那麼多,你沒地方坐嗎?」上官樵知道袁天泉的加入只是不想讓他和秋蕾獨處,可是他倆聊得正興起呢。
可不是,秋蕾向四周張望了一下,這一輛小巴士上坐的除了他們和幾個工作人員之外,剩下在椅子上的全是機器,他實在沒有必要和上官樵擠在一張椅子上。
「不如我的座位讓給你,我到別的地方坐。」秋蕾哪明白袁天泉的心思,她只單純的想讓座,也可以讓上官樵坐得舒服一點。
袁天泉臉色有些難看地說:「不用了,我只是來提醒你,待會兒車子會先送你進飯店,我們會在晚飯前趕回去,因為晚上的飯局是必須向媒體公開的應酬,所以你最好把精神養好,上鏡頭才會好看。」
「天泉,給點喘息的機會都不行嗎?」上官樵抗議道。
「你以為電視台給了你和她免費的機票與食宿招待,為的是給你們隱私嗎?大眾想知道的是你如何和她度過浪漫的七天,而不是猜測你們窩在飯店的房間做些什麼事!」袁天泉沒好氣的說。
「知道了,謝謝你。」秋蕾道過謝,知道爭辯也是無濟於事。
想到接下來的每天都將處於記者與電視台人員緊迫盯人的目光下,秋蕾遊玩的興緻更是減少了大半。她重新將目光調回窗外的景色,遠處一片蔚藍的海洋映著陽光,金光閃動,只是這樣美麗的風景卻已讓她提不起勁了。
小巴士在蜿蜒的路上行駛了一會兒之後,在幾棟相連著的白牆紅瓦建筑前停下。
「我帶她進去辦理checkin,很快便出來。」「美夢成真」的外景採訪隊負責人和大夥過招呼後便帶著秋蕾下車往飯店走去。
秋蕾回過頭,恰巧看見曲艾妮坐上她原來的位子和上官樵說著話,心中的失落感油然而生。看來曲艾妮在飛機上說的話是真的,而且也已經開始行動,她佩服她的勇氣。
「她是個單純的女孩。」曲艾妮一坐下來就是這樣一句話。
上官樵點點頭,算是回答。
「正是你喜歡的類型。」她看向秋蕾的背影,試探性地問。
「你究竟想說什麼?」他終於正眼看著她。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的經紀人恐怕不會允許你在這時候談戀愛,更別說是個在演藝事業上對你沒幫助的人。」
「那倒用不著你操心,我的事我自己會負責。」
「聽你說話的語氣,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曲艾妮故意提起,試圖測探他對她是否還有情。
上官樵依舊是一副平淡的口吻說:「你我之間已經是過去式了,即便有恩怨,也早已兩不相干。」
他雲淡風清的態度反而令她覺得不安,好似她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從不曾在他生命中駐足停留。雖然這並不是好的開始,但是她還有七天的時間可以令他回心轉意。
外景隊的負責人去而復返,車子再度上了公路時,曲艾妮便不再出聲,她知道她不能太激進,那隻會造成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