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陷阱
林秀女,本官只希望你說出實情。」
「實情就是我表姐是清白的。」
「但是所有證據都……」
「大人,你不要忘了這些情書是偽造的。」
「這些情書即使是偽造的,只怕也說明不了什麼。」大人冷笑。
「是啊,那大人想要我說些什麼?」我抬頭詭異地看著他。
「咳,只要秀女合作地告訴本官你知道,本官保證你不會受到傷害。」
「大人請問。」
「你跟你表姐見面的時候,是不是曾經告訴過你,她跟某些人關係從密?」
「大人,你這是在誘供。」
大人的臉都青了,猙獰地說:「你是在耍本官嗎?林秀女。」
「是你先逼供地。」
「來人啊!帶她下去。下去。」
我順從地跟著獄卒下去。心情卻無比得沉重。這位大人絕對不是個救星。甚至是催命使者。看來。在劫難逃。
回到牢里地時候。蝶兒早就醒了。看到我趕緊沖了過來緊緊地抱住我。哭泣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不會來了。」
「沒事地。沒事地。」
我只有這麼安慰她。這一瞬。我們彷彿生活在無間烈獄中。但是。接下來幾天。我們才正真正經歷了所謂地烈獄。每一天。當我們還在夢中地時候。我們就被人毫不客氣地叫了起來。粗魯地把我們推到刑房。當然。他們並沒有給我們用刑。而是把我們安置在那。硬生生地看他們用殘忍地手段折磨著別人。
火熱的鞭子抽在人身上,不僅出血肉抽離的聲音,還帶著令人嘔吐的血腥焦味;尖細的竹籤**指腹,血沿著凹槽流入他們準備好的桶中,出「滴答滴答」的響聲,受刑的人就是聽著這個聲音,掙扎著慢慢死去;還有燒紅的鐵板,黏著人肉出「嗞嗞」的悶聲,受刑的人痛得暈厥,卻被辣椒水的刺激激得痛醒,扭曲著身體滿頭大汗地嘶號……
蝶兒已經喊不出聲音了,連日來的打擊讓她一入睡做著噩夢,最後恍恍惚惚地抱著我不敢入睡,精神幾乎崩潰。我是最鎮定的,從頭到尾看著這一切,像是看著一出鬧劇,只是這一回,是最為恐怖的鬧劇。
一天夜裡,蝶兒模模糊糊地不知道嘀咕什麼,她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好幾天,牢門被打開了,這個時候,往往是送飯的人。
果然不久,我就看到了今天的晚餐,黑呼呼的,辨別不出什麼東西,還散著一股霉味,不過,這沒有什麼奇怪的,奇怪的是獄卒,他放下飯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迅地看了看四周,確定周遭只有他一人的時候,匆匆地對我們說:「是林尚書托我來的,兩位小姐有什麼要說的就用這個寫,我明天這時候過來拿。」
他說著偷偷忘我這邊丟出一團東西,匆匆忙忙地離開。
牢門再一次合上了,蝶兒失神地望著那一團東西,獃獃地問:「這是什麼?」
我展開一看,是一塊石炭,雖然粗糙無比,卻是現在書寫最好的工具了。
饒是如此鎮定的我,也不經喜形於色,笑著看著蝶兒:「我們可以給家裡人寫信了!」
蝶兒露出了第一個笑容,原本困頓的表情舒展開來,帶著幾分俏麗的紅潤:「我們可以求救了。」
那天晚上,我們就著昏黃的燭光,寫了整整的一片,把我們在天牢里的審訊全寫了上去,我相信這對我們將來能不能出天牢很有幫助。
寫完的時候,我和蝶兒都吁了口氣,總算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表姐,我們這下有救了是不是?」
「至少是有了希望。」
「這樣就好,比起我爹,姨丈可是厲害多了。」
我但笑不語,蝶兒又在我耳邊說了些話,然後睡了過去,我看著搖曳不定的燭光,只希望明天早點到來。
第二天的我們,精神較以往都好,雖然又被帶往刑房看別人受刑,可是心裡坦然了不少,就是蝶兒,也沒有驚慌大叫,只是煞白了臉。
晚上的時候,蝶兒蹲在一邊,雙眼緊緊盯著牢門,惟恐遺漏什麼。
不久,牢門就在蝶兒的期盼下被打開了,我聽到蝶兒歡呼的聲音,就知道昨晚的那個獄卒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越是聽著臨近的腳步聲,我的心裡就越加沉重,以至於他站到我們牢房前的時候,我的額上竟然有層薄薄的汗珠。
「小姐,家書寫好了沒?」
「寫好了寫好了。」蝶兒歡欣地點著頭,跑到我那催促:「表姐,快把東西拿出來啊,快點。」
我的手已經伸到袖中,手心碰觸那粗糙的麻布,竟然一下子呆住了,分明是有一樣很重要的事我忘記了。
蝶兒見我沒有動作,不經搖著我叫喚:「表姐,表姐。」
我緩緩掏出了麻布,蝶兒伸手去接,又被我神經質地奪了回來,塞到袖中:「你去跟他說,我們還沒有寫好,讓他明天再來。」
「表姐?」
「去。」我第一次這麼凶她,蝶兒嚇了一跳,扁著嘴去回復。
我聽得獄卒遺憾地嘆了口氣,有些急躁地說:「你們要趕緊啊,我也是冒著身家性命幫你們的。」
說完,就匆匆的走了。
蝶兒對我顯然十分氣憤,自己一個人躺在床板上,悶不吭聲,我索性得個清靜,暗自揣摩昨天獄卒說話的情節,這其中一定有不對勁的地方。
燈油還剩微弱的燈火時,我終於想通了,拿出亞麻湊近火源,很快的,寫滿炭字的亞麻迅被火舌給席捲,燃起一團火焰,最後,化為灰燼。
長長嘆了口氣,我明白了昨天和今天都是個陷阱,他們的目的就是我的家書,要是今天交出了這個,我相信一上面的內容,足以任他們污衊我參與表姐私會這件事,順帶表姐不識字的證據也可以作為偽證了。
好厲害的人物,可惜他們漏算了那一點,就是我哥。
要知道,宮中的香粉香料全是我們林家提供的,要做成這麼大的買賣,我們林家的人脈自然廣布,就連進宮時對我和善的總管公公,恐怕也是受了哥的囑咐,所以現在就算我進了天牢,哥疏通人脈,尋了人來送信,用的定是自己的名號,絕不會把爹扯進來,這是我們為人子女的堅持,也是他們漏算的一點。
燈火終於是熄滅了,只有點點火花做著最後垂死的掙扎。
萬事小心,我告誡自己,否則,我就是那慢慢熄滅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