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宮
入宮
大宴后的第十天,便是一干秀女進宮的時候了,皇城的路上,就見馬車浩浩蕩蕩地從街上迤邐而行,眾人翹,都被這難一見的盛況給迷住了。
我孤身一人坐在最後那輛略顯儉樸的馬車裡,顛簸地駛進入皇宮大門。身後,是大門被關時出沉重的悶聲,彷彿是沉重的嘆息,壓得我喘不上氣來。
入宮的程序很是繁雜,幸有公公帶路指點,倒也沒有惹出什麼麻煩來,只是有些單薄的身體受不了這般來回折騰,竟有些咳嗽。
暫時伺候我的宮女端著一碗葯來,看著我面無表情地把葯往跟前一放:「喝了吧,看你這副病懨懨的樣子,真不知道怎麼能進的宮來。」
我沒有異議地接過葯來喝下,面對這張不善的臉,沉默是最好的途徑。
濃濃一碗葯,苦極了,我的臉不由自主地皺成一團,口中凈是揮之不去的藥味,讓我隱隱作嘔。接下來這幾天,我幾乎滴水未進,身體虛弱地連御醫也驚動了,經過一番診斷,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苦藥。
深夜,涼風習習,窗子大咧咧地敞開,連個關窗的人都沒,伺候我的宮女除了給我送葯,已經好久沒有露面了,我睡不著,索性起身披上件外衣,倚在窗口看著這個陰森森的偏殿。自進入這座皇宮,我的心裡總有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威脅感,似乎是踏足險地,卻又不知道前方有什麼等著,只能以為前行。
那晚,一夜無眠。
幸好緊接著的這天就是受封和分配處所的日子,天上地下,也就在這時見得分曉。
眾人或喜或悲地站著,我看到離我遠遠的三表妹,她小小精緻的臉袋埋在宮裝中,害怕膽怯地絞著手,這也不能怪她,就連一向冰冷如霜的韻綉女也正在不安的蹙著眉,更添憐惜。與她們的擔心不同的,是蘇秀女的自信,皓齒明眸如她,既是身處群芳之中,也是抹亮麗的風景。眾人之中,似乎,只有我是平靜的。
慢慢地。秀女們在聖旨地宣讀中。被候著地宮女太監帶隨著各自歸置。而在漫長地等待之後。我終於聽到了我地名字。
「林尚書之女卿晏。安置於綉院。」
我磕拜領旨。
領事地公公收妥聖旨。偌大地大殿只剩下我們幾人。公公踱至我身側。帶著憐憫地目光看著我單薄地身子。善意地提點:「林秀女。保重啊。秀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啊——」
「謝謝公公。」我福身。在這人情淡薄地庭院里。公公剛剛那句話就似久旱逢甘露。我很是惜福。
佔了不久。就有一名公公折返。領著我去綉院。在隨領路地公公踏出大殿時時。我聽到領事公公略顯蒼涼地聲音:「珍重。」
「嗯。」我應了一聲,卻不知道他是否聽到了我的聲音,畢竟,皇宮好大。
我的綉院真是很偏僻,走了好久,就到我幾乎以為要出了皇宮,這才到達綉院。
「那就是了。」領路的公公指著不遠處一處斑駁的門對我說道,看到我點頭,轉身匆匆離開。這也難怪,畢竟這綉院在皇宮最為荒蕪的一角,旁邊還有個冷宮相伴,就是在陽光下都顯得有些陰森,一般人可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我到是怡然自得,這裡的清幽很是讓我喜歡。推門而入,儘是滿的綠意,笑,自然而然的爬上我的眼眸。
「小姐。」一旁的叫聲喚回了我的注意,只見一旁有些歷史的大屋裡竄出一名身著藏色宮衣的女子,笑盈盈地跑過來,她,不是夜生是誰。
「小姐,你終於來了,夜聲好想你啊。」說著,撒嬌地抓住我的手臂,靈動的表情像是一隻可愛的小熊,惹得我笑意連連。
「快去把吃的擺出來,看小姐這樣,肯定餓了。」一件衣服批在我身上,為我帶來不少暖意。我含笑看著同樣裝束的月霜,真好,大家又在一起。
這晚,儘管送來的菜色十分有限,甚至可以說得上粗製,我們還是吃的十分盡興,月霜拿出從家裡帶來的糕點酒釀,盡情豐富了這一頓,一起慶祝我們三人在皇宮的團圓,以及今後共同扶持的日子。
次日,我起了個大早,在沒有驚醒兩人的情況下,靜靜出了屋子,立在晨曦中,望著這一院的春色。
昨天剛時便被月霜讓進屋裡,硬是塞了我些東西充饑,害我來不及慢慢欣賞這一庭院的綠意,現在,月霜和夜聲大概還不適應這的環境,還在安睡,我總算是可以盡情地欣賞了。
許是綉院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人打理了,裡面雜草叢生,中間參雜著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鬱鬱蔥蔥,甚是好看,可是最讓人驚喜的是庭院正中央的一株大樹,樹榦大約需兩人合抱才能圍攏一圈,枝幹茂盛,生機勃勃,令我驚嘆不已,手撫摸的粗厚的樹皮,感受著這蓬勃的生機。
我滿意地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托著下巴哼起不知名的小調。
「小姐很是有興緻啊。」
後面突然傳來一聲男音,嚇了我一跳。回頭,看到九皇子一身白袍,滿臉趣意地看著我這般模樣。
我尷尬地起身行禮,剛一屈身,就被九皇子攔住:「我們這般熟稔,何必拘泥於這些俗禮。」
熟稔?我心裡輕笑,我們只有一面之緣吧,頂多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何來這般交情。相應於他的熱情,我只能點頭答謝。
「你身體還沒有恢復吧,我聽管事的說,你進宮那幾天大病了一場,我趕緊差了御醫來看看,現在好很多了吧?」
原來是九皇子差的御醫,難怪,否則以我的身份,哪輪得到御醫來為我診治。
「謝謝你,九皇子。」我誠意地向他道謝,單是這份心,就讓人動容。
九皇子不在意地揮揮手:「舉手之勞罷了,不值一題,而我今天也不是來討恩情的,是和你來切磋棋藝的。」說著,迫不及待地拿出圍棋擺在石桌上,催促著還有些反映不過來的我:「早就聽說林尚書的二千金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早就想領教一番了,今天,算是被我盼到了。」
「會不會太早啊,這個時間……」
「剛向母后請完安,閑著也是閑著。」
我看著他企盼的表情,暗笑,這樣的九皇子,怎麼能有人拒絕的了啊。可是,為什麼我的背毛毛的吶,好像是……
我極不情願地回頭,看著滿臉鐵青的月霜抱著個墊子,憤懣地盯著我,完了。
這些天,可以稱得上是我難熬的日子,月霜仗著九皇子的關係,在屋內布置了個小型廚房,天天去御醫房領葯為我煎制,看著我服下一碗碗的苦藥,知道血色讓她滿意為止,而活動範圍,自然而然被局限在我的卧房,連點風也不讓我吹。
5天後,月霜終於滿意地允許我出屋門,我滿心歡喜地踏出門檻,一眼就看到在樹下戲虐地看著我的九皇子,旁邊早就擺好了一盤棋。
月霜在我身後說到:「他說了好多遍,煩死我了,小姐你還是快點解了他的棋癮了吧。」
「哦。」我乖順地走到石桌前,佔據一方白子,九皇子歡呼一聲,隨即入坐,拿起黑子率先開局。
一局罷,九皇子遺憾地看著局面,可惜的說:「唉……只輸半子。」
我淺笑著收回棋子,看著九皇子孩子般的表情,心裡有些開心,我自小呆在深閨,還未與同齡人下過棋,原來,這就是朋友的感覺啊。
「來,我們再來幾盤,我就不信我贏不過你。」說著,一起收起棋子,他鬥志高昂地準備下一盤地開局。
「等一下,我先去拿涼茶和糕點,你們休息一下吧,都下了這麼久。」說著,月霜抽身離開,而夜聲因為看我們下棋悶得慌,早早下去了,所以庭院,就剩九皇子和我了。九皇子看著我正襟危坐的模樣,只好跟著停下來:「你是小姐啊,幹嗎這麼聽侍女的話啊。」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眼裡有著微薄的怒意:「月霜和夜聲不是我的侍女,她們是我的親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九皇子慌忙向我致歉,真誠地看著我,「是我世俗,凈以世俗的眼光看待事務。」
九皇子誠心的道歉,我自然不再計較,心中對他的賞激,更上一層,又想起這幾天來的事,心裡又覺好笑。
「卿晏,你在笑什麼啊?」九皇子細心地現我眸中的笑意,輕鬆地舒了口氣。
我也不掩藏,實話實說:「我想到這幾天你被月霜指使著做事,我就覺得好笑。」
「唉——」九皇子苦著臉看著我,「這幾天,我被月霜差遣來差遣去,就算當年讀書時也沒有這麼累啊!」
誇張的表情,令我終於受不住輕笑。
「你們在聊什麼,笑得這麼開心。」月霜端著一盤點心涼茶過來,疑狐地看著我們。
「沒什麼。」我們不約而同地否認,看得月霜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吃東西吧。」月霜放下托盤,把一盞茶放到我手裡,我不解地問她:「為什麼是溫的,不是說是涼茶嗎!」
「你能喝涼茶嗎,現在天還不夠熱,你只能喝溫的。」
「哦。」我委屈的端著涼茶,不,溫茶慢慢喝著。
「好喝嗎?」
「嗯。」我用力點頭,「月霜做的東西最合我口味了。」
月霜受用的看著我,結果我的茶盞放在一邊,又把一盤點心推到我面前,「吃吧。」
「不要,我要月霜和我一起吃,來,你坐啊。」我纏著月霜央著她坐下,獻寶似的拿著一顆糕點到她面前,「陪我一起吃啊,人多熱鬧,我也比較有胃口啊!」
月霜無奈地看著我,依言坐下來陪我用點心,我順手把我喝剩的半盞茶遞給她。
九皇子似乎不甘被我們冷落,吞下手裡的糕點,竟孩子般地搶我跟前的點心吃,還美名其曰「搶著吃才有味道。」月霜自然不甘示弱,立即加入戰況,為我搶佔,至於我,則笑嘻嘻地偷拿他跟前的幾盤,記得,月霜很喜歡那兩種口味。一時間,桌上果然熱鬧不凡,你來我往,大家開心地玩成一團,最後,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好幾個糕點,尤其是九皇子和月霜,手裡明明拿了一堆,卻還虎視眈眈看著對方。我微哂地看著我們孩子氣的舉動,率先放了糕點回去。九皇子,月霜俱是一愣,接著也笑了開來,仿照我的舉動放回了糕點,開始天南地北地聊起天來。
不知不覺,天就已經黑了,按照宮規,除了皇上太后召見,否則任何人都得在戊時前離宮,所以九皇子只得戀戀不捨地離開。
九皇子離開不久,御膳房的人就送飯菜來了,我驚訝地看著一桌的菜,這跟數日前的大不相同,沒有之前的粗糙,單一,這次的菜,顯得精緻而又鮮艷,連香味都濃郁很多,令人很有食慾。夜生這丫頭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吃了。
「這……」
「全是九皇子的功勞,他還蠻有面子的。」月霜一看就知道我在說什麼,我的什麼心思都瞞不過她。
「這樣啊,那你多吃點,這幾天你忙裡忙外,辛苦了。」
「你只要不讓**心就好,你自己多吃點我才開心。」說著,反倒是月霜更勤地往我碗里夾菜,不一會兒就堆積了一碗。
我苦笑著看著小山般的菜肴,在月霜殷殷企盼下,硬著頭皮啃菜。
往後的日子,九皇子來的很是勤快,每次都央著我陪他,不是下棋就是彈琴,再不然天南地北亂聊一通,不到為我們趕人,他是絕對不走的,簡直比漿糊還要粘人,根本看不出他九皇子的威嚴來。
月霜私底下不止一次問我是否對九皇子有意思,因為我對他的態度根本不若對旁人般冷淡。我笑著磕磕月霜的腦袋,我的月霜雖然面面俱到,卻始終看不透男女間的情感。男女間除了愛情,還有純粹的友情,甚至是親情,依如我對大哥這般。
而這世上,我還沒有遇到值得我傾心的男子,恐怕,窮極一生,也找不出這個人來,尚若,真有這人存在,並在今年出現,那我……
我拍拍自己的腦袋,暗笑自己也如少女懷春般想著這虛無的事,一定是月霜亂想的緣故,害我也變得不正常了。我趕緊把月霜推出我的門外,當著她的面沖她辦了個鬼臉,在她來不及回神時迅把門帶上,留給自己一屋的寧靜。
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了一月,期間,九皇子,帶著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子來到我的別院介紹給我認識,她叫芯芮,是內宮的貼身女侍,照看著後宮一乾女眷的安危。別看芯芮瘦瘦弱弱的樣子,武功著實了不起,竟然可以飛上那棵參天古樹上,還為我們抓來了一隻喜鵲,夜聲簡直就把她當神看,天天纏著她練武,可惜夜聲資質愚鈍,而且早過了練武的最佳時機,就連芯芮這般熱情地人,也被這泓水給熄滅了。
我們這些人及其投緣,也不「九皇子」,「歐內侍」「林姑娘」這般叫了,親昵地直呼名諱。九皇子單名一個「瑞」字,字子殊。他招呼我們這麼叫他,我不肯,這麼做就是不分尊卑了,但是九皇子的軟磨硬泡絕對是最上層的,厚著臉皮終是逼我叫了一聲。
這日,兩人照舊來我的綉院聚會,芯芮要九皇子為我們奏樂,逼著我們幾個站成一排,說是要交我們幾招。,同一套功夫,芯芮練的虎虎生威,而我們就練的東倒西歪,再加上九皇子陰陽怪氣的音樂,最後,誰都沒有力氣繼續,恰好臨近正午,月霜,夜生見時候不早,便隨著芯芮一起去膳房取膳,而九皇子跟我正聊得熱絡時,被皇上派人喚了去,一時間,諾大的庭院就剩我及一樹鳥鳴。
我暇逸地伸伸腰肢,拿起被冷落在一旁良久的書,細細品位。
許是我看書太過入迷,直到上方傳來「叮噹」的聲音,我才後知後覺地現有人進了庭院。
我漸漸抬頭側望,是一張俊美的臉,單單那對眉角飛揚的雙眼,就可以奪去任何一位女子的呼吸,這麼一位天神般俊逸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一時間,周遭的空氣稀薄很多。
我的心跳的很是厲害,一下一下,就要頂出來似得,我緊緊得抓住自己的胸口,耳中滿是空鳴,在這個春天的午時,我遇見了仙一般的人兒。
他磁性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來,問道:「這不是茶的香味,是你嗎?」
「嗯。」我迷濛地看著他,他剛剛的話是對我說的嗎?
我赫然現他的臉近在咫尺,雙眼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我,我這才記得現在的處境,慌忙低頭閃躲,與他這般對視,於禮數不合。
可他不準,一隻大手捏住我的下巴,強勢地逼著我迎視他。
「你怕我?」
「我?」
「除了你,周圍並沒有其它人了。」他眯著黑眸緊緊盯著我,那神情,彷彿是在狩獵著我,如同我是他的玩物一般,我不喜歡這麼侵略性的神情,無奈下顎被他制住,只能這麼無助地望著他。
他的手流連在我的臉上不放,神情專註地彷彿是欣賞一件完美的玉器。
他的聲音愈顯低沉,原本就迷人的雙眼此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莫名地奪去了我的呼吸,灼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頰上,用近乎邪魅的聲音問道:「是你的香味?」
「不。」我很是堅定地否決,「我沒有塗抹任何香粉,你……找錯人了……啊!」
他一頭扎進我的間,根本不顧我剛才的回答,而他的整個體重依附於我單薄的身上,過重的壓力令原本就坐得不端正的身體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眼看腰生就要磕到石凳,我認命地閉上雙眼,迎接痛楚。
這一瞬間,腰間猛然被人一扯,我撞到他溫暖的懷抱里,緊接著,同他一起滾到了草坪上。
我吐了口氣,有驚無險,幸好。但是下一刻,我惶恐地現,我的身下墊著的是他碩壯的身軀,而現在的他緊閉著雙眼,完全沒有剛才的氣勢。
他一定要沒事啊!
我掙扎著想要起來查看他的傷勢,卻現自己的腰一直被他的雙臂緊緊的困住,怎麼也解不開,我驚慌地幾乎落淚,他要是受傷了,我們家將會怎樣,這個江山又將會怎樣!
不該,我不該摔倒的,更不該把他墊在底下……
「你在關心我?」突然間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自責,我驚喜的現,他在我身下笑著看著我。
「你……」我一時不知是喜是悲,掄起拳頭就砸向他,嘴裡不住的喊,「你騙我,你騙我……」
「是啊,否則我怎麼知道你會為我哭,怎麼知道我在你心裡這麼重要。」他輕而易舉地抓住我的手,嬉皮笑臉地看著我,無無賴的樣子簡直令我忘了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我這才想起現在我們不合禮教的姿勢,一切理智都回到了我的腦里。開始試著擺脫現在這種窘迫的情形。
他沒有異議地任我掙扎,淡然的樣子彷彿我試圖擺脫的人不是他。不過,很快我就現了他的篤定,我根本就動彈不了。
他的雙眼含笑注視著我,彷彿在說,看吧,你逃不掉的。
我惱羞地瞪著他,突然腳尖用力,向他的脛骨砸去,他倒吸一口氣,我趁機掙脫他的束縛。
可惜,就差這麼一點點,我還是被他捉了回去,並且這次,他翻身壓在我身上,牢牢困住了我。
一下子,空氣彷彿被抽幹了似的,周遭,全是他獨特好聞的味道,連呼吸,好像都成了困難的事。
「你,快放開我。」我扭動著身子,試圖從下面抽身,卻沮喪地現這根本沒有多大作用,我還是被他死死困在身下,。
「再這樣,別怪我不客氣。」他聲音低沉而富有沙啞,神色隱忍。眼神熾熱地看著我。
我恍然間意識到了什麼,血氣一下涌到了臉上,局促地別開臉,,告誡自己別去注意他噬人的眼神,別去感受他強健的胸膛,別去聽他搏動的心跳,別去……
我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隨風要搖曳的野草上,並窮極無聊地開始數株數。可是,為什麼我的頸項會一陣陣的溫暖濕潤,伴隨著略微的刺痛,漸漸像我左頰延伸,是蟲子嗎。可這感覺……
「嗯……」我陡然睜大雙眼,腦中一片空白,他,他他……竟然吸允我的耳垂,不斷用舌尖挑逗我的神經,我只能出毫無意義的單音節。
終於,他離開了我的耳畔,我這才有機會喘氣,伸手使勁地推他,虛弱地央求:「讓我起來,讓我起來吧,求你……」
他沒有回應,眼中深沉的**令我渾身燥熱,令我心悸。
「你害怕了?」他的手滑過我的眉,我的鼻,最後停在我的唇上,來回留戀,語帶誘惑。
我的心漏跳了好幾拍,此刻的我,就是已經被他逼得走投無路的獵物,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別,別……」我再次開口,這次,他直接地以唇封緘,吞噬我艘游的哀求。
他的舌靈活地撬開我的齒貝,霸道地吸允著我的腔壁,不肯捨棄任何一處,最後與我舌尖交纏,逼著我回應他的熱情。
我不自覺地嚶叫,喚得他更為狂熱的侵略,手,偷偷解開了我的衣帶,深入我的衣襟,遊離我的肌膚之間。
我意亂情迷地不能自己,手情不自禁地環住他,曲著身子迎合他的探索。
突地聽到天空響起一陣長鳴,尖銳刺耳的聲音令我立刻恢復神智。
我驚訝的看著眼前幾乎一不可收拾的場面,開始用力反抗。
他察覺到了我的反抗,原本半眯的雙眼此時精光必現,手更為強勢地在我背上失禮,逼得我更加貼近於他。
面對這樣難堪的處境,我很下心來用力一咬,口中瞬間瀰漫著血腥的味道,有那麼一刻,我害怕的不知所促,但是接下來我就慶幸我這般行為,他總算是停了下來,即使此時他用想掐死我的目光冷酷地看著我。
「你敢傷朕。」他雷霆萬鈞地喝道,即使此刻我們正以令人臉紅的姿勢交纏在一起,他的帝王之氣畢露無疑。
「皇上不應該在光天化日作這種不堪的行為,是皇上您不對在先。」
我潸然淚下,剛剛的委屈一下湧上心頭,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我做出這般親昵的行為來。
他嘆了口氣,是似無奈的說:「不要哭了,朕會好好待你的。」
「不。」他的指腹親密地為我拭淚,我的紅暈,一路從臉頰蔓延全身,讓我羞得不能自己,而我臉上還濕漉漉地留著淚花,哽咽著對他哭道:「放了我,放了我。」
「這是朕的天下,你,我要定了。」
「不,不……」
「時間,朕給你時間。」看著我淚流不止的模樣,他起了身,看著我作出了最後的退讓,「但朕,等不了太久的。」
說罷,他出了庭院,黑色的背影在我淚眼迷濛的視線中消失。我,依舊躺在原地,用力咬著自己的手臂,無聲痛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