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月二日，晴。

萬里無雲的天空，湛藍湛藍的，我期望著他的到來。

等待著他將我帶到溫暖的陽光下，一同沐浴在這早春的氣息中。

那樣會令我覺得我的生命也被染成了一片翠綠。

季慕雲遠遠的站在富源大學門前的梧桐樹下，他悠閑地點了一根煙，慢慢地吸著，他英俊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心急的樣子。

粗壯的梧桐樹葉颯颯作響，季慕雲半著深長的眼睛，享受著微風所帶來的綠色清涼。半合的眼帘擋不住深黑瞳仁深處的銳利目光，他半倚半靠在身後粗壯的樹榦上，目光專註地盯著大學門前過往的人群。

忽然，他眼中的光芒一閃，緊緊追著一個單薄的背影不放，然後，他緊抿的嘴角揚起優雅的弧型，露出高深的笑容。

狠狠地碾碎腳底的煙蒂，季慕雲沖著那個單薄的背影高叫了一聲：

「喂！」

「你在叫我嗎？」被叫的人回過頭來，清明漂亮的雙眸里透著一絲疑問。

「是在叫你。」季慕雲很肯定地回答。

「有什麼事情嗎？」那人偏了一下頭，輕輕問道。

「成為我的人吧！」季慕雲用漆黑如夜的眼睛緊盯著那個人，眼中有一團列火，志在必得的強勢逐漸在眼底雲集。

「咦？你說什麼？」被叫的人顯然一驚，眸中的疑問加深，令他清澈的眸變得深邃起來。

「我說，成為我的人吧。」

「可是……」被叫的人顯然猶豫起來。

「可是什麼？」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我是個男人。」那人的臉上一片平和，看不出受驚的跡象。

「這很顯然。」季慕雲挑了一下英挺的眉峰，對男子的話顯然不以為然。

「……」那個沉默了下來，假乎在考慮什麼。

「好還是不好？是男人就爽快點，給我一個答案。」季慕雲的話里透著不容拒絕的威懾之力。

「這……我需要想一想。」想了一下，年輕男子的嘴角蕩漾起柔和的笑容，宛若撫過綠葉的風，可季慕雲聽得出他濕潤的嗓音喑含猶豫。

「接著。」

季慕雲丟給那人一件東西，年輕男子慌忙接住，定睛一看，是一頂安全帽，再看季慕雲的時候，他已經穩穩地坐在停在一旁的摩托車上，向他偏了一下頭，示意他也坐上來。

「去哪？」男人困惑地問，顯得很為難。

「上來就是。」季慕雲霸道地把話說完，不給男子任何拒絕的時間。

「哎？……好吧。」男子無奈地嘆息一聲，坐上了季慕雲的摩托車。

從後面環住，抱上季慕雲的腰，男子驚訝地發現季慕雲的腰即結實又有異常的柔韌感，相貼的身體透著高溫，在這初夏的季節里，男子白皙的掌心裡微微滲了汗水。

摩托車騎得飛快，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令年輕男子睜不開眼睛，他把臉貼在季慕雲的後背，躲避這飛快的速度所帶來的心悸。

季慕雲背脊上的肌肉微微顫了一下，男子隨即感覺到前進的速度漸漸減緩，就連呼嘯而過的風也變得溫柔起來。

淺淺的笑容隨著微翹弧度在男子的嘴角綻開，他稍稍側過臉，季慕雲輪廓分明的側臉便映入瞳底。

風吹亂了他深黑柔亮的發，為他英俊的側臉更添狂野桀驁，他的嘴角揚起好心情的笑，年輕男子看見了他眼底的意氣風發。

騎了近一個小時，季慕雲在一片金色的海岸邊停了下來。

天異常的乾淨，碧藍如洗，湛藍的天際找不到一絲白雲飄過的痕迹。

海水異常的幽深，深得彷佛可以把人的靈魂吸進去。

季慕雲向前走了幾步，男子緩慢地跟在他身後，深邃的目光固定在他堅毅的背影上。

季慕雲停了下來，驟然轉過身，他輕輕一笑，燦爛的金色光線在他的頭頂上閃耀，他的自信比這光芒萬丈的陽光更加耀眼。

「季慕雲，男，十九歲，大學生，未婚，頭腦清晰，容貌英俊，將來會很有錢。」

男人完全沒料到這突然的開場白竟是對方的自我介軺，他自是一愣，隨即笑開。

「現在才想到自我介紹，不覺得有些晚了？」男人調侃他。

「不會。」季慕雲無所謂地聳聳戾，自信打從四目相視的時候就沒有從他眼中隱沒過。

「為什麼？」男人似乎一定要打擊到季慕雲一般，不斷地提出質問。

「因為我是季慕雲。」

「哦？」男人怔忪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清朗的笑聲令季慕雲如沐春風，「魏附離，男，二十五歲，學生，自然也是未婚，頭腦算是清晰，容貌嘛……不算難看。」

「你很好看。」季慕雲忽然道。

「嗯。」輕輕地肯定，斬釘截鐵的點頭。

「謝謝。」

海風吹亂了魏附離額前的發，遮住了他清亮的眸，令季慕雲看不清他眼底的清緒。

他伸手理了一下額前的發，明亮的眼睛重新露了出來，異常幽深的雙瞳在陽光下折射出誘惑的光芒。

「為什麼是我？」魏附離好奇。

「我對你一見鍾情。」笑

「在哪裡？」魏附離在腦海里搜索曾經對季慕雲的印象，答案即是否定的。像他這麼英俊不凡的男人，想不記得都不可能，於是他直接詢問。

「秘密。」季慕雲瀟洒一笑，含笑的眼中別有深意。

「我有什麼好？」魏附離再問。

「你什麼都好。」季慕雲眸中有魏附離不懂的東西。

「說來聽聽。」鍥而不拾地追問。

「太多，一時間無法舉例說明，等以後有時間我慢慢地說給你聽。」季慕雲向前走了幾步，拉近彼此的距離。

「現在可以說上一、兩個嗎？不然你該如何打動我的心？」魏附離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比如說，我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神氣得彷佛這個世界是屬於你的一樣。」

「哦？是嗎？」魏附離用反同表示自己的異議。

「當然！你看，就是現在，你翹起來的嘴唇令人想狠狠地咬上一口。」

「呵呵……」魏附離發出清朗的笑聲，「還有呢？」

「我喜歡你走路的樣子，沉穩的步伐永遠不亂。」

「永遠……聽這話，你似乎認識我很久了？」挑眉，很顯然的，魏附離從季慕雲的話中聽出了一些端倪，於是他再度追問下去。

「不知道前世算不算？」季慕雲跳開魏附離的問題，給了一個很浪漫的答案。

「前世？不記得了。也許我們是仇家也不一定。」魏附離想了一想，忽然皺起了漂亮的眉頭，他為這驀然在腦海里閃現的想法微微嘆息。

「仇家？親愛的附離，你打擊到我這顆脆弱的心靈了。」季慕雲做出痛心疾首狀，在驕陽強烈的光線下，他深邃的瞳孔折射出綠松石般的奇妙光彩。

魏附離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後他淺淺一笑，用好聽悠揚的聲音問：

「那請問，我該如何補償？」

季慕雲再度向前走近兩步，陽光下兩個孤單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他英俊非凡的臉與魏附離靠得很近，灼熱帶著清爽味道的呼吸掃過他的臉龐，魏附離彷彿被燙到一般，細細抖了一下身體。

「給我一個吻如何？」季慕去伸出手，撫上魏附離光潔的臉頰，輕柔的動作像在愛撫一朵嬌嫩的芙蓉。

「你不怕被揍？」他問。

「你會嗎？」他反問。

「試了便知。」魏附離狡黠一笑。

季慕雲的手插進魏附離如墨的發里，向下拉扯他的發，頭皮傳來一陣輕微的疼痛，突如其來的動作令魏附離被迫仰高起頭，柔軟的唇有略微的濕潤感，微微地在季慕雲的眼前張開季慕雲將唇壓低下來。

濃烈的氣息伴隨著柔情似水的吻，在雙唇間逐漸瀰漫，輕柔的舌尖用說不出的溫柔，慢慢地慢慢地撥動魏附離心坎上的一根弦，淺淺地嘗著他清冽誘人的甜美，季慕雲情不自禁地發出滿足的嘆息。

「如何？是否滿分？」一吻結束，季慕雲的氣息微亂，魏附離在他的眼底看見了壓抑的情慾。

「嗯……」魏附離頓了一下，他大約在做著比較。

「如果你敢說其它的人比較好，我發誓今天一定不會放你回去。」深長的眸里隱隱透著嫉妒，季慕雲傲然地宣誓自己的獨佔欲。

短暫的沉默后，魏附離以一種高深莫測的目光看向季慕雲，清澈透明的瞳孔令季慕雲想起了午夜的明月。

很快的，魏附離俊秀的臉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

「恭喜你，你贏了，所以我是你的了，慕雲。」

魏附離安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毫不在意夕陽殘的焦躁熱度烘烤在他身上，橘色光輝令他原本淡色的瞳仁范濫出深邃悠遠的暗紫。

他似乎在想些遙遠又不切實際的東西，他的眼睛因為這些東西變得深沉起來。深思了片刻，他回過頭來，轉而盯著眼前玻璃杯里的透明液體，發落了一些下來，擋在額前，遮住了他一部分的表情。

慢條斯理地攪動著手中的吸管，他的嘴角上翹，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在笑，看樣子心情不錯，我可以當成此時你是在想我嗎？」季慕雲走進街區咖啡廳的時候，一眼就看見那個安靜等待的人，快步向那人走去，剛到近前，季慕雲笑著發問。

「啊！你來了呀。」魏附離抬頭，送上溫柔的笑臉。

「剛才是在想我嗎？」季慕雲低頭，在魏附離光潔的額頭上大方地印上一吻。

魏附離心中一驚，隨即平復下來，白皙的臉染上夕陽餘輝的橙紅。

「等久了吧？我很抱歉。」季慕云為自己的遲到表示歉意。

「我怎麼看不出來你覺得抱歉？」魏附離興許是因為等久了，話中帶著小小的埋怨。

「誠意不是用來說的。」季慕雲坐到魏附離對面，瀟洒的笑容里蘊藏著深濃的甜蜜。

「好呀，那就表示出來。」落日的餘輝照在魏附離的臉龐上，令他俊秀的五官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走。」季慕雲偏了一下頭。

「去哪？」魏附離問。

「約會去。」季慕雲神秘一笑。

「和誰？」

「當然是我。」魏附離刻意的逗弄令季慕雲微皺了一下眉心。

魏附離暗笑。

「走了。」

季慕雲起身來到魏附離身邊，不容拒絕地一把拉過他的手腕，嘟囔了一句：「不許笑。」，便朝外走去。

「這個是就你要帶我約會的地方？」魏附離抬頭看了一眼電影院前的大型海報，他平和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只是微微垂下眼廉，復又抬起，一雙清亮的眼睛無波無瀾。

「對！」季慕雲英俊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得意，顯而易見他非常滿意自己的安排。

「兩個男生來看……」魏附離再度看向大型海報，睜大眼睛，看清眼前的廣告，然後他微微嘆息，「你真的確定兩個男生一起來看愛情片？」

「何嘗不可？」季慕雲的嘴角掛著狂妄之意，輕鬆地肯定了魏附離的話。

「這……」顯得有些為難。

「怎麼，不喜歡和我在一起？」季慕雲微微低下嗓音。

「這是兩回事。」

「我不覺得。」

「你……偏執。」魏附離有些不悅。

「附離。」季慕雲忽然低下頭向他靠近，悠揚清朗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濕氣在耳畔響起。

魏附離倒吸一口涼氣，受驚般地彈開身體。

季慕雲一雙漆黑如夜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他並沒有掩飾眼底的受傷，微妙的尷尬在兩人間流轉，良久，季慕雲輕嘆一聲，挫敗似地說：

「好吧，不看就不看。我認輸，誰讓我最捨不得的人是你呢！」

「呵呵。」輕笑忽然從魏附離雙唇流溢，淺淺的笑容在他年輕的臉上洋溢，「去就去吧，我也認輸，誰叫我最不忍傷害的人是你呢。」

季慕雲愣在原地，柔柔的風掠過，他柔亮的發被風吹亂。

短暫的停駐，魏附離說了一聲「走啦」便轉身向電影院內走去。轉身的時候，魏附離發誓，他清楚地看見季慕雲英俊的臉上紅了一片。

當寬大的螢幕上打上大大的結束兩字時，時針已經指向深夜的十二點了。

深夜的都市，霓紅燈閃爍，淹沒了夜幕里鑲嵌的璀璨明星。

人群逐漸散去，電影院門口站著兩個頎長的身影，一個含笑地看著另外一個，被看的那人顯得有些懊惱。

「怎麼一臉的不高興？不是你提議來看愛情片的嗎？」魏附離輕盈的聲音里蘊涵著明顯的調侃之意，「季大少爺看到一半的時候頻頻離座，要不就是哈欠連天，這片子有這麼難看嗎？女主角如此精湛的演技也沒打動你憐香惜玉的心？」

「誰知道這片子的情節如此老調！」季慕雲嘟囔著，發泄心中的不滿。

「我倒不覺得呀！為了復仇的女主角利用美貌和智慧令男主角愛上自己，然後假裝愛上復仇的對象，搞到男主角身敗名裂、轟轟烈烈，好一個精妙的局！」魏附離對季慕雲的說辭表示了不同的見解，他一面對劇中女主角表示出讚賞之意，一面轉頭看向季慕雲，霓虹燈繽紛的色彩將原本眸中近乎清透的琥珀色完全掩蓋。

「無論如何計算，一步又一步的騙局，女主角最後還是真的愛上了復仇的對象。當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有情人終成眷屬，這結局我喜歡，完全吻合戲劇性的發展！」季慕雲向前走出兩步，微微前傾，用深比夜空更璀璨的眸專註地看著魏附離。

「這本就是一部電影，戲劇性的結局是為了迎合大部分觀眾的憐憫心，這是商業片，畢竟喜歡完美結局的人更多一點。現實里卻完全相反，往往會是不一樣的結局！」魏附離垂下眼廉，悠遠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他似乎因為近距離對上那美麗的眼睛顯得有些羞赧。

「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你我身上，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完美的結局！」季慕雲用食指溫柔地抬起魏附離清瘦的下巴，令他面對自己。

「我拭目以待！」魏附離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意義不明的光芒。

「哈哈哈哈哈哈哈……附離，你真的很可愛！」季慕雲忽然放聲大笑，清朗的笑聲在周遭的嘈雜里，顯得巽常爽朗清澈。

「季大少爺，電影看了，故事你也說了，笑也笑夠了，現在你準備去哪？」魏附離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季慕雲。

「去海邊。」季慕雲爽快地回答。

「又去海邊？」

「對。」

「還沒看夠呀？」魏附離興緻缺缺。

「只要有你的地方，永遠都看不夠。」季慕雲適時地表達心中的愛慕，這話令魏附離微微紅了臉。

「你呀！」無奈的嘆氣。

「這次不是去看海。」

「哦？」

「是去看日出。」

魏附離轉過身去，看向海的方向，因為背對著季慕雲，所以看不見他的表情。

孤寂的背影令季慕雲胸口一瞬間產生強烈的刺痛感，想也未想，一把從身後將他抱住，緊緊地摟在懷裡。

「我會珍愛你一生。」將頭埋進白皙的頸項里，貪婪的汲取他清爽如風的氣息，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肩頭，如同誓言一般的話在魏附離的耳隙響起。

魏附離細細抖了一下身體，敏感的皮膚因為落在頸項間的細碎軟發起了一陣戰傈，感覺到腰間的手臂越收越緊，他皺了一下眉心，隨即又散開，他似是責備、似是無奈的聲音低低響起：

「慕雲，兩個大男生一起去看愛情電影已經很讓人跌破眼鏡了，這下又抱在一起，我們的關係不讓人聯想都不行了。」

「讓他們想去！」依然固執地把頭埋在頸項里，季慕雲陶醉在那清爽香甜的氣息里。

「這……親密的動作私下的時候我是不介意，但是我很介意我將成為電影院前現場直播的愛情片里的主角之一。」魏附離對於他的霸道與固執，好氣又好笑。

「你很漂亮又很有氣質，真的很適合做主角。」季慕雲居然不分場合、不分地點，給出這麼離譜的回答。

「你……」魏附離被將了一軍，一時間啞然。

「你要怎樣才肯放開？」嘗試了幾次，想要從那雙有力的手臂里掙脫，卻被更用力的抱住。他的背與他的胸膛緊密相貼，心臟沉穩的跳動聲，一下又一下清晰的傳來。

「去看日出，我就放開。」悶悶的聲音提出不算過分的條件，魏附離猜測他也許是因為自己一再拒絕而鬱結不快。

「好吧，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要看日出，還是做其它的事情我都奉陪到底。」魏附離棄鎧投降般地長嘆一聲，他承認自己算是敗給他了。

「真的？」

「我妥協。」

「那我們立刻就走。」季慕雲抬起頭來，笑盈盈地看著魏附離，他的笑容里載著一點點勝利的得意。

魏附離嘆息自己太過心軟，連連搖頭，卻只能被拉著前行。看著一步之遙那不算太過寬闊的背影，他漂亮的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神情。

初升的太陽搖曳著金色，從遙遠的海的那一邊逐漸升起，它以一種高傲的態度俯視海面，平靜無波的海面點綴著金色的柔情，深暗的藍逐漸被碧藍所取代。

魏附離目不轉睛地看著東升的太陽，絲毫沒有挪動半分的他，安靜地站在海過已有片刻，他彷佛躺在沙灘里的貝殼，安靜地接受著海水的洗禮，變得異常沉靜起來。

他抿緊的唇角一度微微張開，似乎講了什麼，卻被腳邊海水流淌的聲音迅速淹沒。出神凝望著遠處的海，他漂亮的容顏很沉靜，即便迎著陽光而立，季慕雲也難以從他沉寂的臉上看出任何情緒。

並沒有刻意去揣測他在想些什麼，但是，季慕雲的心中如同這被風掠過的碧藍水面，蕩漾起一片片的波瀾。

當驕陽終於完全破水而出，天地一片明亮的時候，魏附離轉過身去看身後的季慕雲。轉身的時候，季慕雲看見他眼底有什麼深暗的東西閃過，隨即甜甜的笑意湧上清明的雙眸。

僅僅短暫一瞬，但，季慕雲看得分明。

哎……

季慕雲在心底不著痕迹地嘆息了一聲。

「你似乎很喜歡海？」也許覺得太過安靜令人覺得有些彆扭，魏附離淡淡地發問。

「算是吧。」模稜兩可的回答。

「怎麼說？」季慕雲曖昧的態度令魏附離生疑，他產生了追問下去的慾望。

「一個朋友很喜歡。」又是一個很曖昧的答案。

「誰？男朋友？還是女朋友？」一連三個問題，短小卻句句問出重點，難得向來淡漠的魏附離起了好奇心。

「哈哈哈哈……」季慕雲爽朗大笑，「附離，你何必轉彎抹角，直接告訴我你吃醋了不就行了？」

「如果我說事情並非這樣呢？」逆著光，季慕雲看不見他的表情，惟有微微上翹的嘴角告訴他，魏附離的心情不錯。

向前走了兩步，季慕雲來到魏附離的面前，金色的陽光灑滿了他英俊年輕的臉，令他看上去格外的溫柔多情。

「如果真的這樣，我會傷心到今夜無眠的。」季慕雲眨巴一下眼睛，露出調皮的笑容，端正成熟的五官有著孩子氣的天真。

「想個法子糊弄我過去，這樣就想不回答我的問題？沒那麼容易！」敏銳地察覺出季慕雲的意圖，魏附離微皺了一下眉頭，表示抗議。

出其不意地一把摟住魏附離的腰，季慕雲的唇壓了下來。

甜蜜的氣息在溫熱濕潤的唇間擴散，柔軟的唇帶著迷醉的芳香，邀請般地微微張開，淺嘗擋不住想要對方的慾望，季慕雲大膽地將舌探了進去，頃刻，兩種完全不同的氣息混合在一起，季慕雲滿足地半起眼睛。

這吻令人慾罷不能、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