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沒事吧?」我湊近了問。
「你不要碰我。」夏米米氣若遊絲卻還忍不住威脅我,「我要是死在這間屋子裡,你就得去坐牢!」
我嚇得嘴角絲絲絲,問她:「你演出的時候犯病怎麼辦?」
她說:「演出前會很注意,一般不會。」
「你這樣出走,一定會有人找你吧?比如你的經紀人什麼的。」
「當然。」夏米米說,「讓她找去吧,我反正手機關機。對了,你是不是也應該關機,專心陪我呢!」
正說著呢,我的電話就響了,是小凡。我沒接,當著夏米米的面把手機給關了。
夏米米靠在床上朝我招招手,我走過去。她問我:「誰給你打電話呢,你女朋友嗎?」
我笑:「我的女朋友不是你嗎?」
「哦。」她說。
「別亂想了。」我說,「我們叫點吃的來房間,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
「我現在還不餓。」她說,「也不累,我想去看海。」
「現在?」
「現在。」她說,「你不覺得男人應該遷就女人嗎?」
「這個不用你教。」我說,「我只是不知道,晚上的海有什麼好看的。」
但我還是陪她去到海邊,只用步行五分鐘左右,我們就到了一片沙灘。北方的海和南方的海有很大的不同,就是在夜裡,也有一種勃勃的生機。夏米米做了個天下最老土的動作,把手臂舉起來,臉向上,深呼吸。
我笑話她。
她跟著我追,我往前跑。她跌倒了,我又回去扶她。潮來潮往,海水一波又一波,那一刻我有在做夢的感覺,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沒做咬自己手指頭的蠢動作。
夏米米心情好像不錯,她開始在唱歌,是我沒聽過的一首歌:「秋天的海不知道,夏天過去了,弄潮的人啊他不會再來,不會再來……」
感覺她還是童聲,把一首憂傷的歌唱得那麼透明,好聽。
我們在海邊坐下,我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問她:「冷不冷?」她卻靠在我懷裡,對我說:「弋壁灘,你可以再吻我一下嗎?」
「如果你保證不踹我的話。」
「我不會的呢。」她說。
我捧起她的臉,專心地吻她。她呼吸急促,心跳聲一裡外都聽得見。一切結束后我很想跟她說一聲我愛你,但我覺得那樣實在是有些肉麻。我把這三個字在心裡反覆了好幾次,出來后變成了另外一句話:「你餓了嗎?」
「不。」她說,「有個傳說你聽過嗎?」
「什麼?」
「如果一個女孩在海邊被一個男孩吻過了,那麼,她丟一把沙到海水裡,就可以實現一個心愿哦。」
這是什麼扯淡傳說!
不過我並沒有揭穿她,而是故作天真地說:「真的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可以試試。」她說完,抓起一把沙,站起身來,扔向遠方的海。然後轉回頭來,對著我俏皮地一伸舌頭。
「許什麼願呢?」我問她。
她當然不肯說,而是說:「困了呢。」
「那就去吃點東西,然後回去睡吧。」我說。
「你可以抱著我睡嗎?」她輕聲問。
「哦,好。」
她提醒我:「只是抱著而已哦。」
「哦,好。」
那天晚上,她溫柔地靠進我的懷裡,和我相擁而眠。我內心裡的一池春水被她徹底攪混,不過我還是提醒自己慢慢來,慢慢來。對付一個有著哮喘病的當紅女歌手,我知道,我必須得慢慢來。
夏米米從我懷裡抬起頭來,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戈壁灘你知道嗎,你長得真帥,帥得真讓人受不了。」
說完,她把眼睛閉上,裝睡著了。在火車上,我差不多是一小時都沒睡著,所以其實我也困極了,我抱著夏米米,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然而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卻吃驚地發現,夏米米不見了。
和夏米米一同不見的,是我錢包里的三千多塊錢現金!
真是見了鬼了!
我疑心自己在做夢,手指卻無意中碰到床上的一粒藥丸。我把它拿到手裡研究了半天,確定那個叫夏米米的死丫頭確實存在過。
居然敢又這樣耍我!找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找回來!
8
我沒有找回夏米米。
事實是:她真的不見了。
還有一個更要命的事實就是:我發現自己很擔心她。並且,很想她。
蔣皎給我的現金都被夏米米偷走了,好在父親在我卡上打了一些錢,我用它們買火車票坐火車回到了北京。一路上,我都神遊太虛,一顆心彷彿被誰偷走,整個人空空蕩蕩。小凡來車站接我,她好心提醒我:「你要小心,雅希姐暴怒中。」
我先發飆:「她暴怒關我什麼事!」
小凡不敢再吱聲,我讓司機把空調開到最大,坐在車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蔣皎家。我下車進屋,小凡和司機並沒有跟著進來。蔣皎坐在沙發上,她微笑著問我說:「許帥,這兩天你去哪裡了?」
「玩去了。」我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她努力維持著她的脾氣問我:「是跟一個姓夏的人去哪裡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