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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是夏米米。
我在她身邊坐下,問她:「幾個小時不見,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子了?」
她抓抓她的頭髮說:「你是問這個嗎?」
「不。」我說,「我問你為啥哭那麼厲害?」
「我傷心。」
「為啥傷心呢?」
「說不清。」
「呵呵。」我揉揉她亂七八糟的頭髮說,「你把自己搞得這麼亂七八糟,是不是怕被誰認出來啊?」
她推開我,突然咆哮:「你老實交待,你怎麼知道我電話的!」
「你告訴我的啊。」我說。
「不可能!」
「不騙你。」
「你騙人,你這個騙子。」她說,「說吧,你這麼處心積慮,到底有何居心!」
「這還用說,想追求你唄。」我說。
「許阿姨,我告訴你,我對你這種花花公子型的最沒有興趣,沒出息,沒志氣,沒智商,沒文化,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洗洗睡吧!」
她不知道在哪兒受了委屈,一口氣盡撒在我這個送上門的冤大頭身上。我嘆口氣說:「難道我跑這麼遠的路,就是來聽你罵我嗎?」
她盯著我看,我也不服輸地盯著她看,對視戰役再度開始。
她的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大滴大滴的,衝散了她綠色的眼影,讓她的臉上顯得更加的亂七八糟。天,她竟然塗綠色的眼影。
我心疼地擁她入懷。
她任我抱著,沒有推開我。我們懷著各自的心事保持著這個姿勢,好像過去了很久的時間,她的電話響了,她當機立斷地關掉了它。
「幹嘛不接?」我問她,「是男朋友的電話嗎?」
她用一雙大眼睛看著我,柔聲說:「我的男朋友不是你嗎?」
我真有點受不了她了。
「你都抱過我了。」她說,「你還想抵賴!」
「那我還想吻你怎麼辦?」我說。
「那就吻唄。」她把眼睛閉起來,唇嘟著,頭仰得高高的,面對我。
我卻不敢了。
見我老半天沒動靜,她把眼睛睜開來,用她最擅長的譏諷的語句對我說:「別跟我來這套欲擒故縱的遊戲,我告訴你,我不是那麼容易被人耍的!」
「還不知道到底誰耍誰呢!」
天地良心,我這句話可真是真心話。
她得意了,撲哧地笑。
我放開她,皺皺眉頭:「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這樣子很難看?」
「知道。」她說,「我故意的。」
「到底有何心事,讓你這樣子折磨自己?」我點了一根煙,指著桌上的幾個啤酒瓶問道。
「你把煙滅了。」她命令我。
我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表示對她命令的蔑視。
她委屈地說:「我有哮喘病,不能聞煙味。」說罷,她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雖然不知道真假,我還是趕緊紳士地滅了煙頭。
「謝謝。」她捂著胸口,正兒八經地說。
這樣的女孩,在我生活的歷程中,好像很熟悉,卻又好像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我感覺我開始被她吸引,這種吸引是可怕的,毫無依據卻又活靈活現的。我伸手想把她的假髮套拿下來,她有些驚慌地護住了它。
「那麼,」我說,「咱們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去聊天吧。」
「哪裡?」她問我。
「隨便你挑。」我說。
「你到底是誰?」她眯起眼睛來,探詢地看著我。
「現在才問是不是有點晚了?」我說,「你別忘了,我已經是你男朋友了。」
她說:「我懷疑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那是林妹妹,不是我。」
「你還有點小幽默。」
「那是。」
「許阿姨?」
「許弋!戈壁灘的戈字少一撇。」
她轉了轉眼珠,又吐出一句讓我差點暈過去的話:「可是,戈壁灘的戈字怎麼寫?」
原來當紅歌手都是這麼沒文化的!我拿過她的小手,在她的手心裡寫下那個字,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希望她能明白,能記得。寫完后我問她:「曉得了?」
她甩甩手說:「笨蛋,你以為我真不會寫嗎?是不是人家說什麼你都信?還是長得帥的人智商都有點問題?」
我摟緊了她的腰,威脅她說:「你再說一句我不愛聽的話試一試?」
「你寫字很難看。」她不知死活地說。
我當機立斷地吻到了她的唇上。她並沒有躲,冰冷的唇,帶有淡淡的啤酒味。很多天後我才知道,那是夏米米同學的初吻,但她表現得可圈可點,令我這個情場老手無論何時何地想起來都無比汗顏。
但這個吻對我而言,的確是計劃之外的,它產生的「心動效應」,也完全是我計劃之外的。一切結束后,我感覺自己有些傻乎乎,她反倒頭腦清晰,輕喘著氣問我:「戈壁灘,你老實坦白,你這一輩子到底抱過多少女孩,吻過多少女孩?」
「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數不清。」
「我信。」她說,「我第一眼見你,就看出來你不是好人。」
「那你還跟我混?」
「我怕誰呀。」她說,「其實我什麼也不怕的。」
我做狀要揍她,她卻不躲,乖巧地躲到我懷裡來。我的心忽然變得軟極了,停止一切非分之想好好地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