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牛與嫩草的辯證關係(2)

第十九章 老牛與嫩草的辯證關係(2)

出了山,就離開了嶺南地界。」

溫道玄望著窗外鬱鬱蔥蔥的山林,背對著蘇蓉蓉,淡淡地說道:「既然蘇正南剛才沒有出手,之後也不會管我們去哪兒了,等出山之後,你想去哪裡,便隨意好了。」

他話雖說的輕鬆,可口氣之中,還是免不了一絲鬱郁的失落。

這幾天,蘇蓉蓉為了證實自己「借屍還魂」的事實,一路上有事沒事的,就跟他說起自己前世的種種經歷。

那些可以在天上飛的鐵鳥,在地上跑的日行千萬里的怪馬,還有種種聞所未聞的奇聞異事,聽得他目瞪口呆,幾乎無法想象,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蘇蓉蓉,的的確確,與他所知所識的蘇蓉蓉,完全是兩個人。

那些奇異的事,絕不是她憑空能夠編造出來的。

原來,她真的是來自另一時空,是另一個人。

而他的蓉蓉,然不知消失在哪個時空,再也無法回來。

她既不是她,:然也不可能再與他在一起,認知了這一點,溫道玄雖知道事已無可挽回,卻還是免不了有些難過。

蘇蓉蓉聽得也有些難,這幾日與他相處下來,也對他有了幾分了解,這個倔強而孤獨的少年,雖是一方天才,卻也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只是平日里無論是家族長輩,還是同齡少年,都只看著他在武技制毒上的天分未在意過他自己的喜好,也正因此,昔日蘇蓉蓉偶爾幾次的相見,都如陽光般照入他清冷的生涯,讓他無法割捨,卻沒想到,如今玉面依舊在,人事已全非。

這穿越一。雖非蘇蓉蓉自個兒願意地。可事已至此自己鵲巢鳩占。總是免不了對他有那麼一點點地歉疚之心。尤其明知道她已非自己要找地那人。他還是像從前一樣。凡事處處替她著想。知道她飲食挑剔早早讓溫細細安排好食宿。從不用她自己費心。比之雲江遙地放任隨意。卻是另有種體貼關懷。

只是。這世上最法勉強地。便是情字一物。

蘇蓉蓉輕嘆一聲。說道:「多謝七公子這些日子地照拂。我……」

溫道玄輕哼一聲。忽然問道:「離開之後。你打算去哪兒?找雲江么?」

「我……」

蘇蓉蓉愣了一愣只知道自己決不能跟他回江陰。那兒溫家家大勢大。加上那些長輩地強勢。搞得不好。就算溫道玄肯。別人也不肯讓她就這麼平白得了便宜走人。非將她押上喜堂拜天地進洞房不可。

只是,不去江陰,她又能去哪裡,連她自己都沒有一丁點兒概念。

雲家兄弟現在要躲避蘇家的追擊只怕一時半會,都回不了自己的家,嶺南她是沒法回去了,江陰由不能去,一時之間下之大,她竟有種無處可去的感覺。

或許因為她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這裡就沒有她的安身之所。

她神色黯淡,低下頭去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傷感,只是傷感一閃即逝,她又抬起頭來笑了笑,無所謂地說道:「天大地大,我哪裡不能去?有些人,找是找不到的,有緣的話,自會相見。」

溫道玄轉過身來,定定地望向她,緩緩地說道:「其實,你若是不說,我會一直當你是蓉蓉……」

「我不是。」

蘇蓉蓉打斷了他的話,笑笑地說道:「傻瓜,別忘了我跟你說過,別看我現在寄身在蘇蓉蓉的身體里,就以為我跟她一樣大,若是算起來,只怕我要比你大十多歲,你不覺得,我自己可是要彆扭死了,若換在我們那個時空,肯定要被人笑我老牛吃嫩草……」

「你才不老……」

溫道玄不禁莞爾,她哪裡像她自己說的那麼老成,大多數時候,都冒冒失失,莽撞直接,全然沒有心機,像個孩子一樣的脾氣,只怕是一百歲都不會變,她若算是老牛,只怕這世上再沒有一根嫩草了。

一笑之間,車上尷尬冰冷的氣氛也緩解了不少,即將到來的分離,也被甩到腦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蘇蓉蓉索性說起自己當初做美食大賽評委時的一些趣事,饒是溫道玄這等冷漠的人,也聽得忍不住破功,一路上笑的,只怕比這十幾年加起來都要多的多。

溫細細在馬車外面聽著裡面的笑聲,也是滿心歡喜,以為這兩人終於和好,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沒想到剛出了山,到了一座小鎮上,蘇蓉蓉便提出了分手,溫道玄居然也沒加以勸解,反倒只有溫細細一人急得抓耳撓腮,不知該如何是好。

收拾下自己的小包袱,從蘇家本就沒帶什麼東西出來山一翻折騰,更是剩不下什麼,所以溫道玄送給她幾錠銀子之時,她也沒客氣,直接收下了,相識一場,就算是有緣無分,當朋友也有通財之義,了不起,等以後她在這時空混得風生水起賺到錢了,再還給他好了。

告別時,溫道玄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又鑽回馬車裡繼續淡定地打坐。

蘇蓉蓉知道他心裡不舒服,也不以為意,只是拍拍溫細細的肩膀,看著他哭喪著的臉,笑嘻嘻地說道:「得了細細兄,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你別擺著這副難看的臉子了,說不定轉個頭,咱們在別的地方還能碰上,到時候再一起吃吃喝喝,豈不快哉?」

溫細細朝馬車那邊看了一眼,不見溫道玄有任何動靜,忍不住頓足嘆道:「三小姐,我只當你這次跟七少…………」他欲言又止,有些話,就連溫道玄都不肯親自說的話,他作為一個下人,更沒有立場去指責她。

不用他說,但看他的眼神,蘇蓉蓉也知道他想說什麼,乾咳了兩聲,苦笑著說道:「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以後,看好你家七少,我……我走了!」

她甩甩頭,就背那麼個小小的包袱,嘴裡哼著些亂七八糟的曲子,甩著一雙手,就那麼施施然離去,沒入小鎮市集中來來往往的人群,如同一滴最平常不過的水珠,流入江河,轉瞬不見蹤影。

「七少,三小姐真的走了!」

溫細細沖著馬車裡說了下十遍,都不見溫道玄有任何反應,末了也泄氣了,自言自語地嘆道:「早知如此,七少你何必幫她,如今得罪了蘇家,回去還不知會如何……」

「誰說要回去?」

溫道玄清冷聲音,帶著幾分疲憊,從裡面傳了出來,淡淡地說道:「跟著她,看她要去哪裡,但不必讓她現,知道嗎?」

「知道知道!」

溫細細大喜望,原來七少並未放棄,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這個認知,讓他也開心起來,更何況,他也一樣想知道,為啥這位三小姐,放著這邊有福不享,偏偏要一個人去遊歷闖蕩,一個孤身女子家,真以為江湖是那麼好玩的么?

更何況,上一次因為雲遙找上門的事,溫道玄已經被溫家責罰,勒令閉關面壁了十餘天,出關后才知道,溫家長輩已經決定放棄蘇家這門親事,準備替他另擇淑女,正是他一意堅持之下,方才有此次嶺南之行,盡最後一次努力,如若不成,他回到江陰,也只有聽從過安排,另娶他人。

溫細細跟道玄也有六七年了,看著他長大,少年老成,唯獨跟蘇家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三小姐在一起,方才有幾分笑容,自是盼著他們能早結良緣,卻不想這一波三折,到如今,還是成不了親,他心中的焦急,實不下於溫道玄的父兄長輩,如今聽他一語,自是快馬加鞭,前去追尋蘇蓉蓉的蹤跡。

蘇蓉蓉並非第次到這個名喚雲陽的小鎮,只是上一次是跟雲江遙一起去嶺南的路上,也是在此打尖,如今故地重遊,卻只剩下她一人,還得緊緊抓住了自己的小包袱,免得再遇上小偷盜賊,平白生出事來。

只是此地民風本是純樸,卻也少見孤身女子遊歷,尤其是個秀麗嬌俏的少女,衣飾不俗,一望便知出身良好,那些個街角混的,市集里溜達的,沒幾下,便又盯上了她。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蘇蓉蓉只怕自己都沒想過,自己如此有招賊的天分。

等她坐在這家天香酒樓二樓靠窗那張桌子旁時,這樓上樓下最少有三撥人都盯上了她,尤其看到她隨口點的都是最貴的招牌菜,更是連眼睛都直了。

這等肥羊,連財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明白,不宰她還宰誰。

蘇蓉蓉全然沒注意到周圍人的異樣眼光,只是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第一次覺得,食之無味。明明上一次,也是點的這些菜,甚至坐在同一個位置,只不過少了個人,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同了。

這一次,事情大條了,蘇蓉蓉頭痛地想,她一生最愛的,原本是吃喝玩樂睡懶覺,可如今,居然會為個男人吃不下東西,若不再想辦法把那個難搞的男人搞定套牢,只怕這一世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可是,那人神龍見不見尾的,又有天大的本事,就她這麼個沒錢沒功夫的,上哪兒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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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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