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25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意外(三)
在陳潛的眼裡,自己的娘親是一個不擇手段的女人,為了自己在陳府的地位,不惜拿自家兒子的性別做文章,說實在話,陳潛對她是有些敬而畏的,可她一句發自肺腑的話,終讓自己明白,原來,她只不過是一個母親而已。
陳潛這邊與娘親的低語,終讓那對自己丈夫徹骨痛恨的老祖宗聽了進去,她哈哈一笑:「聽聽,程幸之,你的兒媳,雖然不守婦道,卻比你有人情味多了!哪裡像你,為了那個女人,卻要拋妻棄子,可憐的希遙與希遠,那時候,才幾歲大,你怎麼能狠得下心來?」
陳潛第一次聽清楚了自己爺爺的名字,這個名字,雖然已經被擺放在陳府的祠堂里的靈牌上,可是私底下,卻沒有人敢談及自己祖輩的豐績,程幸之,在陳府彷如一個魔咒,沒有人願意提起。
程幸之笑了一笑,冷冷的道:「兩個兒子,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後,我可以生無數個兒子,你不是很厲害嗎?兒子跟了你,不比跟我好?」
程幸之現在已完全不是陳斌萎縮的樣子,挺直了腰板,臉上雖傷痕纍纍,可眼中的光芒卻完全是一個將一切操縱的手裡的人的模樣,表面上,他也曾將陰陽門操縱在手裡過吧?
老祖宗坐直了身子,原本銳利的眼神略帶了一些石頭的灰色,也許,她早已哀大莫過於心死了吧?
她嘿嘿笑了兩聲:「那麼,你想怎麼樣?想向朝廷告發我,讓你的兩個兒子貶為庶民?讓陳府一切的榮華富貴煙消雲散?」
由區嬤嬤攙扶著,她走下了床榻:「三十多年前,你就如此狠心,為了那個女人,你可以變賣家產,不顧陰陽門一眾兄弟的死活,不顧兩名尚幼的孩兒,到了如今,我經歷千辛萬苦的贏來了陳府滿堂的榮華,你卻要一手摧毀?」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神情冷厲,蒼髮微顫,枯廋的手指指向他。
有一瞬間,程幸之的眼神里出現了一絲迷茫,轉眼卻沉默地看著她,良久,才嘆道:「也許,那個時候,是我負了你,可是你應該知道,妻為夫綱,而你可有一絲半毫做到了這一點?陰陽門內我雖是門主,可上上下下哪一位不會聽從你的指示從事?我是個男人,男人哪一位不是三妻四妾?如果我有幾名妾室,我又怎麼會走到下一步?」
陳潛聽在耳里,剛剛升起的意一絲同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原本來到這個世界,他就知道,這裡的男女關係與原來世界極不相同,可當程幸之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起這一切的時候,他還是感覺無由來的憤怒,他忽然間理解了老祖宗所做的一切,如此的才華與智慧,換來的只有一句,妻為夫綱,叫她怎麼不狠下心來。
他們雖為夫妻,可所想所思卻相差天遠地遠,難怪到了後面,竟成你死我活的仇人。
陳潛看到了老祖宗眼內的狠光,心中一驚,看來,她想必已經下定決心,要把這一切禍端消弭在萌芽狀態,他看見區嬤嬤從床底下摸出個黑黝黝的東西,是如此的像武師傅發明的暗器漫天星語?
不愧為多年夫妻,程幸之顯然也知道了她的所圖,眼光連閃,道:「鳳儀,你銜泥燕作子孫謀,原來小小的陰陽門,雖被你捨棄,卻還是掙得了這麼大的家業,兒孫滿堂,如以往一樣,無論有沒有我這個丈夫,你都會一如既往,只不過,多年前你欠我的,卻終究要還的……」
陳潛一驚,程幸之的意思很明顯,他只想找老太太了結前面一段仇恨,卻不想禍及家人,說到底,他還是有一絲顧及到自己的子孫的。
老祖宗一笑,望著武師傅,又望了望他:「就憑你們,想拿了老婦的命去?又怎麼可能?」
區嬤嬤身影一動,已擋在了老祖宗的面前,手裡面拿的正是一個黑黝黝的袖箭。
「武師傅,你看看,我讓人打造的東西,比你平日里做的,怎麼樣?」
武師傅原本就是一個器械高手,看到區嬤嬤手裡的東西,卻倒退了一步:「你怎麼會有這東西的?」
「你做的東西,可發百來支小箭,所覆蓋的距離不過白來米而已,可是我這東西,卻能發千支小箭,而且能續發,覆蓋的距離可達三百米,即來到這裡,那麼想在走出這屋子,卻是不可能了!」區嬤嬤冷冷的道。
武師傅眼神一陣茫然:「這東西,只聽說過軍方使用過的,是前朝###的,怎麼你的手裡會有?」
區嬤嬤與老祖宗對視一眼,老祖宗嘿嘿一笑,後者眼裡發出神秘的光芒:「你的娘子,雖然在你眼裡如草芥一般,可在別人的眼裡,卻是不同的,同樣的,難道只有前朝賈皇後會奇思妙想嗎?這個時間卻也有人與她一樣的心思巧妙的!」
陳潛迷惑萬千,老祖宗不喜歡旁人巧思,這個時候,卻彷彿對那位創造這袖箭的某人有著莫名的感佩?看來這人對她來說,是既愛又恨的?陳潛一邊胡思亂想,心中卻暗暗發冷,老祖宗並不是沒理自家娘親的事兒,只不過不動聲色的查了個清清楚楚。
很可能她以為娘親請武師傅,是為了日後自己安全的,所以才暗自做了準備,勿畢一物克著一物,所以才讓人按照某人的構思打造了這麼個東西出來?
「你還上這麼心狠,如以前一樣,稍不如你意,你便想盡了辦法……」程幸之被武師傅遮住了身形,輕輕的如嘆息般的道,「你竟然認為你的丈夫還如以前一樣愚蠢嗎?」
老祖宗冷冷的道:「不管你如不如以前,但今天在這個屋子裡,總要做個了斷!」
區嬤嬤緩步上前,身影凝如松岳,把陳潛和陳夫人擋在身後,直向程幸之逼了過去。
程幸之卻絲毫不慌張,只道:「夫人,你嘴裡雖絕情絕意,對你這名孫兒倒存了幾分保全之心……」他慢吞吞的道,「只不過你這位孫兒,卻如何就忍得下心?就因為他長得像我嗎?」
這話一出,陳潛腦中一閃,忽然間明白,為什麼自家母親可以這麼順利的將陳斌置之死地,原本精明的老祖宗在這件事上卻仿無所覺,原來,是因為老祖宗的袖手旁觀,只怕陳斌越長越像程幸之,她便越來越厭惡,百情糾結之下,便任由陳夫人下了痛手。
可憐的陳斌!
長輩的恩怨,原本陳潛不應插手的,可他實在忍不住,百感交集之下,問道:「斌哥哥到底是生是死?」
程幸之笑望著老祖宗:「我這小孫兒都想知道他的兄弟的生死,難道你就不想知道?」
區嬤嬤原本已把手指按到了機簧之上,老祖宗微咳了一聲,她卻把手指放了下來,依舊用那黑黝黝的管筒對著程幸之兩人。
老祖宗沒有答話,陳潛實在忍不住,便再問道:「斌哥哥還活著?」
程幸之望了他一眼「陳府尚有一名有良心啊……」
陳潛心內一驚,難道說自己以前所見的人,都是程幸之?所謂的陳斌,自己卻從未見過?那麼,陳雪清又知不知道呢?
「斌哥兒雖然病體難愈,命不久已,但他應該感覺欣慰,因為,他的生命將會延續下去,封侯拜相,繼承陳府大統。」程幸之慢慢的道。
「哈哈哈……」老祖宗笑得腰微微的彎下,幾乎直不起身來,「你想代替你的孫兒?你不知道他是待罪之身嗎?」
「我自然知道,他是待罪之身,不過,受皇上恩寵,不日之內,他就會除了身上的罪名,重獲新生,自當重得到解元的身份!」程幸之眼望著滿頭花白的老祖宗,淡淡的道。
陳潛渾身冒了冷汗,忽然間明白了月影斜一切所圖,原來,他圖的,並不是老祖宗的生死,而是整個陳府的榮華,陳府的財富,他都要抓在手中,他以知道,既然所有一切皆已攤開了,那麼,今天這場鬥爭將會落幕。
聽了他的話,老祖宗倏地停止了笑,慢慢地直起腰來,道:「如此一來,你首先要的,就是老婦的性命,不是嗎?」
「這麼多年了,你雖紅顏蒼老,頭髮花白,可思維總算敏銳。」程幸之笑了笑,道,「怎麼,你還想讓你手下的那個賤人拿著箭筒對著我嗎?」
「你叫她賤人,就因為她多年前未如你的意嗎?」老祖宗冷冷的道。
程幸之露出厭惡的神色:「你們本就一體雙生,如果我原本知道,怎麼還去自討那個沒趣?」
陳潛腦中有一瞬間的恍惚,一時間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等明白了過來,卻被雷的外焦里黑,程幸之不是當年想打這區嬤嬤的主意,沒有打到,反而懷疑老太太與區嬤嬤有什麼吧?屋內情況雖然緊張,卻讓他很有些哭笑不得。
第一百二十二章真相(一)
區嬤嬤冷聲道:「你胡說什麼?你是無情無義之人,便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嗎?」
程幸之道:「主人在這裡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餘地!」
區嬤嬤淡淡的道:「在老婦的心目中,這裡只有一個主人。」
陳潛看到程幸之大怒,卻強抑幾口氣,平靜了下來,心中暗暗嘆息,從區嬤嬤的言行看得出來,的確,老太太身邊的人只以老太太為主人,哪理得程幸之?特別又以區嬤嬤為甚,甚至眉眼之間還添了些不屑。
老祖宗神情逐漸堅韌,伸出手指磕了磕桌沿,區嬤嬤的手又放上了那機簧之處。
遠遠傳來了四更之聲,那聲音寂寥而深遠,彷彿敲在心上,室內如張弓布箭,一觸即發。
這個時候,院子里忽然傳來了吵鬧之聲,隱隱約約直傳到房裡,有丫鬟急急的敲門:「區嬤嬤,區嬤嬤,煩稟告老祖宗一聲,二少爺帶著位辦差的,直闖上門來了!」
區嬤嬤與老祖宗對望了一眼,眼內皆露出疑惑之色,而武師傅與程幸之,兩人卻神色不動。
陳潛忽然間明白了,這一切皆是安排好的。
房門雖未被從外面闖開,急促的敲門聲卻忽地響起:「老祖宗,您還好罷,孫兒聽說那千殺的歹徒偷來了您的屋子裡,馬上帶李公公過來了……」
陳潛心中感慨,難怪對方會選陳升,只有陳升才夠魯莽,夠衝動!
這李公公莫非是上次摻和了一次的李公公,這一次,他又跟著摻和什麼?
今日在老祖宗的院子里,真可以說得上的疊潮突起,一波接著一波,看得陳潛心中驚了又驚,月影斜籌謀這一事良久,想必早已利用一切資源定下了所有一切,他想起與明言的約定,自己與他,到底能否將一切反轉?
既然牽涉到了宮裡的公公,而公公出宮,自是來辦事的,得了宮裡面主子的恩典才可以出來的,早上不知道這次,李公公要辦什麼事?
透過窗戶紙可以看得清,院子里忽然亮堂了很多,顯然,李公公帶了不少人來,個個兒提了燈,想讓人無所遁形!
區嬤嬤打開了房門,陳升與李公公果然站在門口,陳升見了老祖宗,有些驚慌,李公公卻笑吟吟,打了個千兒,神情和藹:「老祖宗,雜家給您請安了,雜家現為城防軍督軍,今兒個有人報案,說前些時候南福巷毒死人的命案有兇手躲進了陳府,加上陳升小公子心急著找到那兇手,便催著老夫急急的趕了過來,恐那兇手一甘作惡,便傷了老祖宗,那可就不可了。」
門外的有名侍衛侍衛踢了琉璃燈照得院子里燈火通明,竟彷彿把這間房成了合圍之勢,看得人暗暗心驚。
李公公見陳潛坐在邊上,顯見著還記得上次兩人有關美女的討論,頗友好的向他點頭行禮示意,這才向老祖宗行了一禮,道:「萬不得已,打擾了老祖宗了,原本不應該這個時候來的,但恐怕這賊人得了消息跑了,又或是讓賊子傷了老祖宗的身子,可就不太好了,升哥兒可是位有孝心的,一門心思怕賊人在老祖宗這院子里干出什麼非法勾當,所以才巴巴的催了雜家過來。」
老祖宗眼眸一利,望向陳升,把陳升看得頭往裡縮了縮,這才道:「是嗎?」
李公公依舊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擺出這全不是我出的注意的樣子,我只不過是個執行人的模樣,道:「老祖宗,要不是您孫兒強要我過來,我又怎麼敢闖老祖宗的屋子?」
老祖宗道:「李公公一向只督辦牽涉宮內外糾紛的事宜,今兒個倒得閑,管起民間的事兒來了。」
李公公道:「原本這事兒也不是我該管的,只可惜,這青葉原與多年前太后被毒殺一暗有關,大內侍衛們早盯上了她,只可惜,還未得手,就叫人給殺了,這事兒既牽涉到了宮裡,咱家自然得前來看看。」
陳升回頭望了望李公公,有些莫名其妙,陳潛忽然間明白了,這小子被人當成了替死鬼,還不知道,今兒個的事可鬧大了,一甘被李公公把屋裡的有關人等捉了去,牽涉出來的,可不是謀殺案那麼簡單,整個陳府都會為此而顛覆,月影斜想的,就是如此吧?
他的計策一環連著一環,想必一開始,就把自己算進了他的羅網之中,從寒山寺開始,他就進行著這個計劃,讓自己發現了陳斌,進而讓陳斌入了陳府,再利用程幸之想要復仇的願望,在老祖宗那裡露了面,更加高明的是,他利用陳升急於給青葉報仇的心理,直接把殺人兇手透露給了陳升。
還選了一個合適的人,與宮裡面有關係的李公公來辦這件事,一甘和公裡頭的人扯上了關係,這件事不捅到上面也不成了,而把一切計劃得如此周密的人居然還沒有讓人辨出真面目。
陳潛心想,如果是老祖宗處於這個困局之中,她會怎麼樣?她會束手就擒嗎?她已經不是以前陰陽門的江湖人了,她有一大家子的人,她會考慮到這些嗎?
程幸之站在一旁,原本淡定的臉也微露了慌色,###右閃爍,他在找什麼人?想來時在找他的幕後主使人##,看來,他也來了,隱藏在人群之中?
「李公公,老身這裡可沒有你要找的人,只不過李公公既奉了宮裡的命令,不然李公公看看,你可沒辦法交差,老身屋子裡就這麼幾個人,一看就能看得通透了。」老祖宗笑著站起身來,左手止住了區嬤嬤的進一步行動,區嬤嬤則把手裡的暗器藏到了身後。
李公公笑了笑,也阻止了身後的人,道:「既然是內眷的屋子,雜家就帶兩位宮人進來看看吧,他們是宮裡人,你也不必擔心打擾了內眷。」他左右一望,笑了起來,「老祖宗的屋子裡人可真多,看來倒是雜家白擔心了。」
他的要求合情合理,老祖宗沒有辦法阻止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帶著兩個人進了屋子,陳潛仔細瞧了過去,發現他的其中一位隨從半垂著頭,腰彎著,可身形和那人差不多,心想,就是他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陳潛的心裡到不起絲毫的波瀾了,倒心底有些好笑,以前的自己,為什麼就會如此的為他煩惱呢?
李公公往屋子裡一打量,早把屋子裡的人看清楚了個七七八八,笑了笑:「老祖宗,是雜家的不是,您這屋子裡的人雜家都認識……」
老祖宗笑道:「既如此,老身叫人準備些茶點,我們一同過去坐坐?」
李公公左手一甩拂塵,右手往懷裡掏了掏,拿出一樣事物來朝老祖宗遞了過去,道:「這個玉佩,是有心人交給雜家的,說是給老祖宗看了,這朝廷欽犯自然而然就出來了,說實在的,雜家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老祖宗臉露疑惑之色,從李公公的手裡接過了那玉佩,拿在手裡仔細打量,正想遞了回去,卻沒想的區嬤嬤道:「小姐,給我看看。」
陳潛發現,區嬤嬤的手微有些顫抖,她一張老臉雖然看不出什麼表情,可陳潛感覺,要來的終於要來了。
李公公笑吟吟地望著屋裡的人,仿若未見區嬤嬤臉色改變,笑著向陳潛道:「陳公子,雜家走了半天的路,也累了,給雜家端張椅子來?」
陳潛暗自佩服這老傢伙,看來他心底是沒什麼底的,自有他身邊的軍師給他出謀劃策,忙給他搬了張椅子坐著,又笑問他:「李公公,要喝茶嗎?」
李公公倚老賣老,伸出手在陳潛的頭上撫了撫,讓陳潛感覺膩歪之極,差點伸手把他的手打掉了。
「還是小哥兒懂事。」李公公仿若沒看見陳潛滿臉的膩歪之色,笑吟吟地又伸手想去拿陳潛的手,陳潛縮的快,他抓了個空,卻毫不在意地道,「雜家就喜歡像您這樣的小公子。」
陳潛心想,這老傢伙怎麼啦,今天怎麼動手動腳起來?
正在這時,卻見區嬤嬤走到李公公的面前,手持那塊玉佩,噗通一下子跪下了:「公公,是我找人殺了南陽巷那賤人,不管老祖宗的事,你要的朝廷欽犯就是我。」
室內一片寂靜,沒有人能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老祖宗的身子向後搖了搖,看來,他起來差點兒昏倒,程幸之和武師傅互相一望,臉上也露了詫異之色,看來,他們也不知道其中詳情,就連李公公,臉上都有些詫色。
陳潛一直觀察著站在李公公身邊那人,直只見那人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異色,心中暗暗吃驚,看來這一切他全心裡清楚。
「你說什麼?你是老身的身邊人,怎麼會做這樣的事?」老祖宗厲聲道,「是不是有人威逼你,要你這麼說?」
區嬤嬤沒有抬起頭來,只沉聲道:「老祖宗,奴婢對不住你,沒經過您的同意,就辦了這份差使,李公公,奴婢所做一切,與陳府沒有絲毫關係,全是奴婢自作主張……」
「與陳府有沒有關,可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一切要等審過之後才能下決定。」李公公一揮手,他身邊的其中一位隨侍便走上了前來,領拿了區嬤嬤。
區嬤嬤全然沒有反抗,摸摸地被押了下去,陳潛暗叫不好,老祖宗身邊少了這麼一位得力的助手,如果再出什麼狀況,只怕……
「欽犯既然已經捉到了,雜家也不打擾老祖宗了,雜家這就押她回去回復,無論是不是,都要給老祖宗一個交待。」李公公笑了笑,帶了人就想離開。
這個時候,他可不能離開,他帶走了老祖宗最得力的助手,如果一旦他走了,這屋子裡的人可就逃不掉程幸之和武師傅的手心,陳潛一想及此,忙上前幾步,拉住了李公公:「李公公,既捉到了欽犯,不知飲上一杯茶,歇一歇?」
李公公一反手,握住了陳潛的手:「好啊,難得潛哥兒還記得老奴。」
陳潛手被他老枯皮般的手一摸,頓時感覺彷彿手上爬了成千上萬隻毛毛蟲,心裡膩歪得不行,臉上卻笑道:「老祖宗新請了幾名廚子,燒的菜好吃得不得了,咱這就走?」
第一百二十二章真相(二)
程幸之和武師傅臉上露出著急之色,而老祖宗一見此,###明白說什麼都不能讓李公公走,哈哈地笑著:「李公公,宮裡的好東西,而老身這裡,也有一些你從未嘗過的好東西,您都忙了大半夜了,想來也餓了?」
李公公呵呵地笑了,握著陳潛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撫了兩撫,這才鬆開了,道:「好啊,雜家這便叨擾了,咱這就走?」
陳潛一怔,想不到李公公當真放了正事兒不做,聽了自己的建議?他暗暗打量李公公身邊那人,卻見他依舊臉上沒什麼表情,可不知道怎麼的,陳潛老是感覺他嘴角有一閃而過的諷意。
一行人來到了偏廳,陳潛以為程幸之和武師傅會趁機離開,可他沒有想到,這兩人看來得到了那人的指示,依舊藏有底牌,只是不知道,他們的底牌是哪一張呢?
李公公周圍望了望,笑道:「其實雜家此次前來,實有些事想順便和老祖宗私下商量的,只不知老祖宗?」
老祖宗左右望了望,心想這李公公看來也不是吃素的,今兒個看來要餵飽了他才行,只要他有所求,那倒好辦了:「那號,老身就叫不相關的人等退下?」
說著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吧。」
程幸之和武師傅互相看了看,很不情願地退下了,陳潛也跟著陳夫人往門外走,卻被李公公笑著叫住了:「潛哥兒先別走,說起來,雜家所說的事,也和潛哥兒有關呢。」
陳潛心中一跳,轉過身來,向老祖宗行了禮,坐在她的身邊,笑道:「李公公,您老人家有什麼好關照給小弟?」
李公公看見所有人都推出去了,又示意那兩名隨從把房門關了,這才道:「這個,可是一個極大的關照,潛哥兒……」他笑吟吟地望著陳潛,「不,我應該稱你為,陸小姐……?」
這句話,不異於一個晴天霹靂,同時響在老祖宗和陳潛的耳邊,老祖宗聽了他的話,倏的站起來:「你叫誰……?」
李公公笑眯眯地望住了陳潛:「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陳小哥兒好本事,老奴原本還不信陳小哥兒是個女子,可依老奴多年在宮中的相女經驗,終於不得不相信了,老祖宗,您說說,老奴帶給您的,可不是一個好關照?」
陳潛臉色煞白,難怪這老匹夫對自己上下其手的,他們最後的底牌,原來在這裡,自己將成為最終壓倒老祖宗信念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的孫兒,一個變成那個摸樣,而另外一個,卻根本是個假孫兒,她能怎麼辦,又將怎麼辦?
「潛兒,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老祖宗緩緩地坐下,冷冷地道。
陳潛滑下椅子,跪倒在地:「老祖宗,孫兒也是不得已的……」
「那個賤人,老身應該早處置了她了,連子嗣這件事,她都要做手腳!」老祖宗一揮手,把案几上的茶杯揮了落地,水花彈跳著四濺而飛,陳潛的心沉了下去,他是知道她的,為了維護自己的家族,她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何況犧牲自己的孫兒?
李公公笑吟吟地望著老祖宗,道:「老祖宗,您稍安勿躁,其實,你們家這些事兒,雜家是不願意管的,畢竟,雜家不是皇上,不關雜家什麼事兒。」
老祖宗略有些明白了,道:「李公公如果肯放老身一碼,老身自是不會虧待於你的,您看……」
李公公笑了:「老祖宗真是明白人,算了,雜家對著明白人,也就不說糊塗話了,老祖宗不會虧待雜家,雜家自是明白,可是,額身邊這個人么,卻有些條件想要老祖宗答應……」
他一示意,那隨從拿出一張紙,恭敬地遞給了老祖宗,笑道:「只有您在這張紙上畫一個押,您著孫兒的性別老奴對外人自是絕口不提。」
老祖宗接過那張紙,略一瀏覽,便哈哈大笑:「李公公居然參與這件事這麼的深,老身一旦在這上面畫押,豈不是讓整個陳府陷入不義之中?您不會認為老身真會在上面畫押吧?」
「其實,只有您在這上面簽了字,老奴自會想辦法不讓皇上追究您原來的身份,當年那單案帶來的大禍也會無聲無息消於無形,只不過,卻不得不讓您賠一條命給人家,老祖宗想想,您的年紀也大了,用一條命換整個陳府的性命,這個交易並不虧,是不是?」李公公笑道。
「可老身惜命,再說了,陳哥兒的女人那又怎麼樣?就算老身把這事傳了出去,也只會傳來一段佳話。」老祖宗笑了笑。
李公公撫著手裡的拂塵,垂目道:「您知道雜家是侍候皇上的,有些消息較為靈通,這幾天啊,皇上不知怎麼從哪一位的嘴巴里,知道了德公主前段時間女扮男裝的荒唐事兒,這件事倒沒什麼,可湊巧了,陳小公子和德公主在船艙里肌膚相親的荒唐事兒也讓皇上怎麼了,估計過了今明兩天吧,這召駙馬是聖旨就要下來了,你說說,如果這個時候,您宣布陳小公子是名女子,叫皇上心裡會怎麼想呢?可不宣布吧,一旦成了駙馬,這事兒再爆出去,陳府可就完了,陳小公子是名女子倒沒什麼,陳府欺君可是件誅九族的大事兒,雜家給您送這麼大個照應,您說值不值當?」
陳潛暗自心驚,原來自己在船艙偷了公主內衣的事人家早就知道了,他抬眼望了那人一眼,卻見那人似乎把目光投了過來,他忙垂下了頭,心撲通撲通直跳,難道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等今日一擊?又或許,自己化身丫鬟在他身府上的事,他也早就心若明鏡?
李公公見老祖宗望著陳潛,便又笑道:「當然啦,如果老祖宗答應了這件事,您這孫兒……不,孫女的性##保管能安排得妥妥噹噹,不讓人損害她一條頭髮,還給他嫁個如意郎君,您說,怎麼樣?」
老祖宗還未答話,陳潛哈哈一笑,從地上站了起來,道:「不知道李公公要給小女安排個什麼樣的如意郎君呢?」
李公公掩嘴一笑:「您瞧瞧,這就急了,我眼瞧著,小公子與壽國三王子關係尚好,不如,把你嫁到壽國怎麼樣?您放心,那壽國三王子啊,人品極好,絕虧不了你的。」
陳潛走到李公公身前,卻沒有望他,反望著他身邊的隨從,笑道:「看來,這壽國三王子今天也到了,怎麼讓人家躲在李公公的身後,也不介紹介紹?」
「陳公子好眼力,他這樣,您也瞧出來了?你們倆真是有緣……」李公公笑道,「原本他沒什麼事兒,可聽說來陳府,便巴巴地換裝易容了趕過來,怕就怕雜家傷了他這位心上人呢。」
那隨從抬起頭來,望了陳潛一眼,陳潛卻未望他,反道:「還是以真面目示人比較好。」說著,從旁邊的洗臉盆擰了一塊濕毛巾給他。
他接過毛巾,在臉上擦了擦,便擦掉了臉上略黃的顏色,又把沾著眉毛的膠水弄濕了下來,便還復了那個山明水秀一般的月影斜。
老祖宗早驚得目瞪口呆,望著他,忽地用手指著他:「你到底是誰?」
月影斜不回答她的話,只望了陳潛,道:「你不相信他的話?」
陳潛暗自嘆息,這人一直把只把自己當成棋子,難道這個時候,還要讓自己當成一顆甘心讓人操縱於鼓掌之上的棋子不成?
他搖頭笑道:「我為什麼相信他的話?」
或許他的笑容無比的淡薄,讓月影斜眉頭微皺:「這陳家,我唯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了。可為了完成我那好朋友的心愿,我不得不如此,這已經是最低限度了。」
陳潛輕輕道:「是你好朋友的心愿,還是你自己的心愿?海公子……」
「你姓海?」老祖宗忽道,「你姓海……,你不是什麼壽國三王子,你是那賤人的兒子?」
老祖宗巍顫顫地走了下榻,走近他的身邊:「為什麼,你還沒死?」
「你當然希望我死了,只可惜,我怎麼都死不了。」月影斜冷冷地道。
老祖宗厲聲道:「就憑你假冒壽國三王子這條,老身就能請奏皇上,治你一條死罪!」
「只可惜,你走不出這間屋子了……」月影斜笑了笑道。
陳潛聞聽此言,暗暗留心窗外,只見窗外有暗影無數,知道這間屋子也被人控制了,暗自著急,心想這明三怎麼還不來,不是失約了吧?
正想著,卻聽門外傳來有節奏的敲門之聲,有人在門外極有禮貌地道:「明言前來拜訪,老祖宗是否賞臉一見?」
陳潛如釋重負般的鬆了一口氣,正想前去開門,卻被月影斜攔住了,此時,門哐當一下被踢開了,站在門前的,卻不是明言,是怒氣沖沖是德公主:「跟他們客氣什麼!」
明言笑吟吟地從她身後轉了出來:「是不用客氣,特別是陳家的!」
月影斜和另外一個隨從攔住老祖宗和陳潛,不讓他們過去,李公公早迎了上去,慌忙磕頭:「德公主殿下,您怎麼來了?」
「我就不能來?我倒要看看,明三兒說的是不是真的!」說完,一把推開李公公,往陳潛這邊走。陳潛和老祖宗急忙跪下行禮,月影斜身份是壽國三王子便只行了小禮,卻依舊攔在了陳潛和老祖宗的面前。
不知道為什麼,陳潛和明三一對眼色,就知道他跟德公主說了什麼,忙大叫:「是真的,我真是一個女的。」
德公主一怔,忽然笑了:「你真是一個女的?」
「如假包換,貨真價實,所以,公主殿下,你沒吃虧。」陳潛大聲道。
說完了,還作勢準備解衣服:「要不德公主,咱們去偏廳驗證驗證?」
德公主一笑,回頭對明三道:「我相信你……好,既然是真的了,我答應你的要求,和她結拜金蘭,你可真有趣,既是女子,幹嘛拿人家那個……」
屋裡人都明白了,李公公所講的威脅,經德公主一攪局,便不能構成威脅了,老祖宗如釋重負,臉上露出了笑容,向明三點了點頭,又向陳潛點頭稱許。
德公主道:「孤聽到一個消息,說壽國三王子卻非壽國三王子,不知是真是假?不如月公子跟我回宮一趟,查個清楚,這樣對大家都好。」
月影斜抬起頭來,身形一動,卻到了陳潛身邊,他蓄勁待發,這一行動,竟然讓人束手未及,陳潛只感覺自己腰身一緊,就被他抱在了懷裡,身上一僵,便覺渾身無力酸軟,便聽他道:「明三少果然名副其實,是在下看走眼了……」
老祖宗見陳潛被人挾持,卻狠狠地道:「你以為你走得了嗎?多年前讓你走了,今天老身就送你去見你的娘親!」
陳潛知道,老祖宗自知道自己真實身份開始,對自己就沒了祖孫情意,更何況因為娘親的關係,她對自己和娘親恨之入骨,大家族人情淡薄,如果明三今天不幫自己,自己和娘親只怕真會來個暴病而亡。
他眼見自己被拖了出去,忙向明三道:「你答應了我的。」
明三便從自己懷裡拿出一把扇子,搖了一搖:「你以為你還走地了嗎?她既是我的未婚妻,我自得護了她周全。」
「什麼?」陳潛顧不得渾身酸麻,大聲道,他感覺月影斜的手一緊,差點把自己的腰身箍斷。
第一百二十三章結局
老祖宗這時倒止了聲息了,心中暗想,家裡出了這麼個###滅門風那是自然的了,以後出嫁難於上青天,有明三接手,再好不過了,無論是真是假,自己都同意,才能讓明三心甘情願地幫陳府渡過這次難關。
「明三兒,還不快行動,你眼瞧著自己的未婚妻被人劫走,如傳了出去,這可有失臉面!」老祖宗大聲地道。
「祖母教訓得是。」明三向老祖宗行了一禮,然後拍了拍手掌,房門外樹木掩蓋之處,人影艟艟,高牆之上,有人拿箭指住了這扇門,長廊盡頭,李公公被兩三個人圍著,看來是德公主下了命令。
見此,月影斜哈哈一笑,一手抱著陳潛,從腰裡拿出一個鐵筒子,對準眾人:「明三少,你想讓大家同歸於盡?」
陳潛見是武師傅發明的暗器漫天星語,心中暗暗叫苦,剛才的身影移動之中,憑自己微未的武功,她幾乎動彈不得,她發現,這月影斜的武功極高,很可能高過了玉師傅和武師傅,看來,今天要擒住他是難了,說不定臨到頭了,還賠上自己一條性命,一想及此,她忙道:「大家都退下,別傷了性命。」
「大家別動,別傷了她。」和她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明言的聲音,陳潛看清楚了,他眼內流露出焦急關切之色,暗自疑惑,他真的在乎自己的性命嗎?
「好個明三少。」
陳潛感覺自己被月影斜抱著,以極快的速度升到了半空之中,她猜得沒錯,月影斜的武功極高,而迎面,明言也以同樣的身法迎了上來,兩人在半空之中如電閃雷鳴般的交上了手,她卻感覺自己仿如坐上了摩天飛輪,頭暈目眩,她這才知道,自己那些三腳貓的功夫實在是拿不出手的。
月影斜一手抱著陳潛,卻依舊迎刃有餘,哈哈大笑地抱著陳潛往後退,只一晃,陳潛便覺得明言離自己越來越遠,陳府的屋脊離自己越來越遠,漸漸不見了蹤影。
等到終於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和他來到了一個樹林之中,她被放在一棵大樹之下,想要掙扎,卻渾身無力,她知道他在自己身上動了手腳,又見他獨自坐在另一棵樹下,閉目運氣,便笑道:「月公子,咱們這是在哪兒?」
月影斜睜開了眼睛,來到她的身邊,目光之中露出讚賞之色:「你果然與眾不同,就因為你的與眾不同,才……」
陳潛抬眼望了他一眼,卻驚道:「你的頭髮。」
陽光從樹葉的間隙之中撒了下來,陳潛看得很清楚,他兩鬢已然斑白,眼角有皺紋,就如自己的父親,她忽然憶起,算起年齡,他應該和自己的父親差不多大小,看來,他是以艷知紅延緩了自己的年齡,讓他看起來如二十來歲的樣子。
「你那未婚夫武功真不弱,我要拼了全身的勁力才能和他一戰……」他笑道,「只可惜,他還是追不上我們。」
他的容顏依舊清俊,可眼角卻帶了風塵之色,讓陳潛感覺自己面前這人依稀彷彿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個夢,她嘆道:「陳家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事過境遷,你何不就此放手?」
他一笑:「我已經沒有辦法放手了。」他蹲下身來,托起陳潛的下巴,「我雖不如明三,可我得到了你,是不是可以讓明三痛徹心扉?」
陳潛看清了他眼中流露出的狂熱,心中一跳,道:「你要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這麼多年了,我一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但是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了。」他的雙手輕柔地解開陳潛的衣襟,嘴角含了微笑,那樣如水的神情,卻讓陳潛渾身冰涼,她感覺到脖子露了出來,暴露在空氣之中,她不覺自己聲音顫抖,道:「你不能如此。」
「我為什麼不能如此?」他笑了,他將她極輕極輕地放在了樹底下,半扶著她的頭,另一隻手開始解她下身的衣物,陳潛終於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眼淚順著眼角流下,她半望著天空,心想。###了嗎?
「別哭,很快就好了,從此以後,我們去壽國,那裡的綠草青青,沒有人來打擾我們,我和你生一大堆的兒女,我放過陳府,放過以前所有的一切……」他輕吻著她的面頰,漸漸向下,來到了脖頸之下。
陳潛感覺他的身子覆上來壓住了自己,自己原本酸麻的手能稍稍移動了,她摸到了他腰間的一樣硬物,她知道那是什麼,不假思索的按了下去,她想,與其受辱,還不如讓自己和他同歸於盡。
可是,她沒有感覺自己身上傳來的痛苦,卻感覺月影斜身影一震,他的笑容逐漸擴大,他纖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嘆息道:「這一次,我終於達成了一個心愿……死在你手上,真好。」
他臉上有笑,壓在了她的身上,過了良久,她感覺他的身軀漸漸僵硬,卻悲從心來,這一切如果是場夢,也太殘酷了一點。
又過了良久,她發現自己能稍稍移動了,拼了全身力氣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開,又喘息良久,才緩緩地把身上的衣物系好,這才聽見遠處傳來略微嘶啞的呼喚:「矮銼子,你在哪?陳潛,你在哪?」
她扶著樹站了起來,剛答了一聲:「我在這兒。」就感覺前方有一個身影倏地來到她的身邊,一下子將她抱住了,摟得她喘不過氣來,良久,那人才道:「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娶你!」
陳潛知道這人在懷疑什麼,心下感動,故意聲音中帶了點哭腔:「明公子,我……我已經這樣了,我們還是算了吧,原本你也是隨口說說的……」
明言將她摟得更緊,悶聲道:「我不在乎,他已經死了,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
陳潛一怔,出力推開他,卻見他眼內滿是心痛與珍惜,想要帶戲弄一下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道:「我們什麼也沒發生……」
「真的?真的……」明言如釋重負,臉上溢出了喜色。
「那不代表我答應嫁給你了。」陳潛冷冷地道。
「不嫁也得嫁,你以為你能躲得過嗎?」明言得意洋洋起來,「再說了,除了我,誰還敢娶你?」
「那我就試試看,誰敢不娶?我可是和公主結拜了的……」
黃坡站在遠處,看見自家公子和陳家小公子……不,陳家小女兒打情罵俏,感概得想起前幾天臨出門的時候,自己跟公子的提議:黃坡道:「主子,不如屬下給您出個主意,你不是恨她嗎?乾脆你把她娶了回來得了,那以後還不是任您捏圓戳揉扁?」
明言正喝著一杯茶,聽了他的話,嘴裡含了茶葉,良久沒有出聲,又過了許久,才道:「你這個辦法……」
黃坡小心的道:「怎麼樣?」
明言吐出嘴裡的茶葉,慨然道:「當真不錯。」
黃坡鬆了一口氣,一本正經的建議:「要娶,就要娶她為正妻,讓她不得不端莊嫻熟淑,不得不管理家裡的家頭細務,不得不處理公子爺家裡複雜的人際關係,煩都煩死她。」
明言咧開嘴笑了笑,點了點頭,拍著黃坡的肩膀,笑得兩眼春水漾漾,過了良久,才道:「你可別搞錯了,我可不是喜歡她才娶她的……」望了周圍的人一眼,發現周圍的人都在強忍住什麼,再一次強調,「你家主子不會喜歡什麼女人的!」
眾家丁轟然的答應著:「當然,當然。」
笑過之後,黃坡有點兒猶豫:「小主子,你想娶人家,人家願不願意讓你娶,這可是個大問題呢!」
明言哼了一聲:「哪輪得到她說話,我想娶的人,自然得想盡辦法娶了來!哼……」
黃坡心想,自家公子終於達成心愿了,真好,可人無遠慮,必有近謀,他又猶豫了,這如果兩個主子都是如此古靈精怪的,以後自己可有得受了。